第3章 誰為愛委曲求全(2)

第3章 誰為愛委曲求全(2)

第3章誰為愛委曲求全(2)

「別動!」黑衣女人突然改變主意,她把米魚擋在身前,「把車鑰匙扔過來。」

安以若手心都在冒汗,她停步不動,似乎是在等待男人的命令。

然後,身後的男聲告訴她:「照她的意思做。」

安以若在黑衣女人與警方的對峙中回頭。

男人直視她的眼睛,點頭。

這時,「以若,給我。」

開口的是米魚。她微一側頭,對身後的女人說,「你不會打算自己開吧?手臂中槍的滋味應該不好受。」

滴血的手臂提示她自己中槍了。女人略一思索,右手微動,槍口抵在米魚後腦:「這點傷絲毫不影響我殺了手無縛擊之力的你。所以,老實點兒,別耍花樣。」言語間,她已鬆開米魚被扣在背後的手。

與米魚有一瞬的眼神交流后,安以若輕輕拋出鑰匙。

米魚心領神會,作勢欲接,卻在瞬間急速俯低了身體。

黑衣女人的身體霎時暴露在警方槍口之下,她躲閃不及,下意識扣動扳機。

兩顆子彈自她及男人的槍口射出,直逼向對方。

砰、砰——

趴倒在地的安以若和米魚以手掩耳,緊接着,黑衣女人的身體直直栽倒下去,然後,就有鮮血自她胸口湧出。

安以若看見血,乾嘔了兩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米魚爬起來抱住她,「以若?安以若?」

「叫救護車。」男人收起配槍,大步走向被當場擊斃的黑衣女人。

四周驟然忙亂起來,現場很快被封鎖。

急診室外,米魚打完電話,眼睛都是紅的。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現在她才開始后怕。以當時的情況看來她們的做法確實太冒險了,和安以若的默契是相交多年培養出來的,可如果當時警察的槍法有絲毫偏差,她就會死在黑衣女人槍下。

後果不堪設想。

把臉埋進手心裏,米魚長長呼出一口氣。

心神恍惚間,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應聲抬頭,語氣哽咽:「這裏。」

是席碩良。

他幾大步踱到她身側,氣息不穩,目光焦慮:「以若怎麼樣了?」

米魚抹了把臉:「她暈血昏倒了。」

「有沒有傷到哪裏?」

「擦傷了胳膊。」見到熟人,米魚的肩膀垮下來,「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我不知道。」

確定安以若沒有生命危險,席碩良鬆了口氣,「你怎麼樣?」

米魚閉着眼睛揮了揮手表示沒事。

席碩良的疑問還在繼續:「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倆沒事去城外幹什麼?」

是啊,那個該死的譚子越為什麼要約她去那麼遠的地方相親!

卻沒辦法對席碩良訴說細節。

「一言難盡。」米魚的嗓子啞了,忽然,她開始咒罵,「真他媽倒霉!要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待在家裏足不出戶。簡直莫名其妙!」

席碩良見她臉色慘白,顯然是驚魂未定,於是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沉默。

安以若很快就出了急診室。

除了手臂,她還擦傷了膝蓋,加之受了驚嚇,抵抗力下降有點兒低燒,暫時處於昏睡狀態。

病房裏,席碩良蹙眉為她蓋被子,不言不語。

直到凌晨,米魚被走廊里突來的說話聲吵醒。

她正想開罵,席碩良已起身走了出去。

身穿警服的男人見他從病房裏出來,亮出證件。

上面顯示的姓名是:牧岩。

席碩良問:「什麼事,牧警官?」

牧岩神色不動:「你是安以若什麼人?」

席碩良不著痕迹地打量他,惜字如金:「男朋友。」

「安以若和米魚牽涉一起販毒案……」

「以若還沒醒,米魚也受了驚嚇,要錄口供請等到天亮。」席碩良立在病房門前,語氣充滿了諷刺和敵意,「你們的人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裏,難道還怕她們跑了?」

牧岩抿唇,在席碩良面前傲然而立,如同王者。

片刻,他才開口,卻是對身後的屬下說的,「醒了就帶走。」然後轉身。

審訊室里。

牧岩擰眉:「安小姐,請你配合。」言語間,他屈起食指輕叩桌面,顯然耐心不多。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安以若疲態盡顯,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槍不是我們的,為什麼會出現在車裏,我也想知道。不過這個該由你們警方去查,而我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說出來。至於其他,對不起,我有心無力。」

她早上醒來就和米魚被帶到了緝毒大隊,做了整個上午的筆錄,就算她再有耐心,也控制不了心裏的煩躁。

一場莫名其妙的失敗相親,一次令人不快的偶然相遇,成就了一段驚魄未定的遇險經歷。本以為有驚無險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想到車裏居然出現一把手槍。

被「拷問」久了,安以若都想罵人了。

可牧岩沒有結束的意思,接過屬下手中的筆,他攤開文件準備親自記錄:「請你再詳細敘述一遍昨天下午四點到六點半之間發生的事情,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安以若對他還有敵意:「我已經說得很詳細了,難道去洗手間的次數和具體時間也需要報備嗎?」

牧岩抬眼看她,好風度地笑,「如果你記得,我會一字不落地記錄在案。」

安以若氣惱極了,又無計可施,只能再次回憶昨天從出門到遇險期間所有的經歷,包括用餐時間去過兩次洗手間,以及賞牧岩一記耳光。

牧岩的神色始終都是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喜怒,直到聽安以若說經人介紹與異性朋友吃飯,結合病房外自稱她男友的席碩良,他的眼眸才沉了沉。

安以若卻會錯了意:「別問我為什麼跑那麼遠吃飯,時間地點都是對方定的,我無法回答。」

牧岩似是發現了疑點,停頓了片刻才問:「除了在聖地西餐廳逗留了一個小時,其它時間你一直在車上?」

「我和朋友是一起進入那家餐廳的,除了用餐時間,就是在往返的路上。聖地距離市區有多遠你應該清楚,不在車上,難道我們用走的?」

問題就出在她們用餐的一個小時里。

牧岩吩咐屬下:「大勵,立即派人到聖地餐廳調地下停車場的監控錄像。」

古勵起身:「是。」

牧岩又與安以若確認了一下筆錄,確定沒有遺漏,「謝謝安小姐的配合,不過——」

「我懂。」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安以若打斷了,「我會隨傳隨到,協助破案。」

牧岩點頭:「你可以走了。」

席碩良見安以若出來,迎上去欲摟她肩膀,被避開。

席碩良沒有勉強,只不容拒絕地牽起她的手,握住。

安以若有意掙扎,未掙脫。

牧岩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裏,沒有說話。

直到米魚出來,席碩良都沒有與牧岩交流。

離開緝毒大隊,安以若在掙脫不了席碩良鉗制的情況下妥協似的上了他的車。

路上,席碩良的手機不停地響,安以若忽然就斷了和他說話的念頭,她坐在副駕位置上,閉上眼睛。米魚則忍不了。在席碩良閃爍其詞地接完第三人電話,她語帶風刺地說:「你夠忙的席總,國家主席也不過如此吧。」

「公司在籌備下季的時裝發佈會,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席碩良偏頭看了眼安以若,斟酌著解釋,「我昨晚出來得急,也沒交代一聲,所以……」

所以到了公寓樓下,安以若沒有讓他上去坐,「謝謝你送我們回來。」說完她徑自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或許是因為有些心急,膝蓋不小心碰到車門。

見她立步不穩險些摔倒,席碩良忙打開車門過去扶她。

安以若避開他的碰觸,伸手拉過米魚撐住自己。

米魚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可是,一面是閨蜜慘白的臉,一面是席碩良欲言又止的為難,她只能說:「你先回去吧,以若有我照顧,有事打你電話。」

席碩良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

但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買了吃的送上樓。聽米魚說安以若在房間休息,他猶豫過後,推門進去。而他短暫的遲疑,讓米魚對他又失望了幾分。

房間內,安以若閉着眼睛,似是睡著了。

席碩良坐在床邊,良久,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如果安以若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眼底滿滿的酸澀。

只是她或許還是無法體會,這酸澀之意從何而來。

聽到關門聲,安以若擁著被子坐起來。

沒有敲門,米魚直接進來,「他走了。」

安以若茫然地望着窗外,沒有回應。

米魚看不下去了,恨恨地把粥塞到她手裏,戳她腦門:「這到底是懲罰他還是折磨你自己啊?沒見過你這種缺心眼的,他哪裏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

「同樣的話也不知道你說過多少遍了,很煩。」安以若用瓷勺無意識地攪著碗裏的粥,胃口全無,「感情不像自來水,能夠收放自如。我已經忘了如何放下。」

有些傷心失望說不出口,有些距離遠不能近不得讓人左右為難,如同她對席碩良,如同他們之間的關係。

愛,這個課題,安以若自認修不到滿分了。因為只要面對席碩良,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心。

「女人真是可悲,好像生來就是為了男人而活。」米魚說得好像自己根本不是女人,見安以若怔怔出神,她惡聲惡氣,「趕緊吃。天天熬夜,瘦得皮包骨了。要是比賽時暈倒,我肯定忍不住用高跟鞋踩你。」

安以若聽話地吃了兩口:「他說什麼了嗎?」

米魚哼一聲:「他能和我說什麼,無非就是好好照顧你。」

安以若笑了,苦澀的那種,「他永遠都這樣,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米魚的想法簡單而直接:「那你就告訴他你對他的期許,對未來的期許。」

「明知道那是對他的為難,何必憑添他的煩惱。」安以若吃不下去了,她看着米魚:「想想只有最初戀愛的時候最開心,等到兩個人都大了,反而多了好多顧及,多說多問幾句就成了約束管制他,名正言順的戀人關係反而像是困住了他的自由。有時候我也反問自己,這樣在一起究竟還有沒有意義?」

可是,愛了這麼久,哪裏是一句結束就能停止。

她對席碩良的執著,她此時的挫敗和絕望,都讓米魚心疼。

只是愛情這種事,要好如閨蜜,也終究幫不上忙。

沉悶壓抑的氣氛持續到晚上,身為三俠客之一的程漠菲像是怕她倆被餓死一樣,送了兩大袋食物,一面賢惠地分類放進冰箱,一面提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請按時用膳。」

安以若與米魚從小一起長大,程漠菲是她們大學時相交至深的好友,三個人在一間寢室生活了四年,革命情誼就是在那時培養起來的。

畢業后安以若出國進修設計,米魚踏入了模特圈,程漠菲則選擇了自己忠愛的舞蹈事業,與男友兼搭檔成立了一間工作室,授課的同時也進行公演。

總之,她們各自擁有一片天地,並其打拚。

米魚看着她忙碌,不僅不幫忙,還抱怨:「你簡直是街道辦事處的大媽啊。」

程漠菲一臉無奈:「她還嫌我嘮叨。」

世界上還有一種被稱之為「友情」的感情,綿長而悠遠地流淌在心間,適時地給予人鼓勵和安慰。安以若慶幸,在經歷不如意時,還有好朋友陪伴在身邊,彼此關心。

她會心一笑:「被嚇壞了,和你抬扛壓驚呢。」

驚從何來?程漠菲追問之下才知兩人遇險一事。聽完經過,她忙拉過米魚渾身上下檢查了一番,然後勸:「米米,你也該收收心了。身邊有合適的就交往試試,總不能老是單身啊。」

有了男朋友自然就不必相親,不相親就不會遇險,這是程漠菲的邏輯。

米魚揉太陽穴,「受傷的是安以若,不是我。」

「以若那是被你連累。」程漠菲繼續她的理論,「你眼光不要太高了,我看上次請你吃飯的那位林先生就不錯,你其實完全可以考慮。」

「哪兒不錯啊?我看他渾身上下都沒對的地方。」米魚忍無可忍地看安以若,「我就說吧,她這無限的愛心無用武之地我很遭罪。」又轉手拍拍程漠菲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常,「別再說了啊,我聽得快得中耳炎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安以若和程漠菲同仇敵愾,「菲菲說得沒錯,老大不小了還整天瞎混,你就不能正兒八經地找個男人啊?」

「你倒是找了,結果呢?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吧。」米魚帶着幾分認真地說,「我的眼光沒有多高,我只是希望遇上一個願意和他獨處而不覺無聊的人,不為了誰委屈將就。」

女人從出生,就被視為父母的掌上明珠。他們護著寵著直至她長大,是為了讓她像公主一樣快樂無憂地生活,而不是為了讓她在哪個男人面前委曲求全。

與她們一樣,米魚只是想要一份被善待的愛情。

橘黃的餘暉透過窗子照進來,為滿室的傢具鍍上一層金色,米魚在傍晚的天光中表示:「如果遇不上那個真心以待的人,我寧可終身不嫁。」

然而,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件多可怕的事。

那就要為結婚而結婚嗎?

真的是,各有其難。

晚飯後送走程漠菲,席碩良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只說了一句:「我馬上到,你現在下樓。」就掛了。

米魚看她神色就知道是誰的電話,轉身回房。

安以若獨自在客廳坐了幾分鐘,穿上外套出門。

席碩良已經到了,見她出來,他下車為她開副駕一側的車門。

他身上有濃重的酒味,安以若按住他的手:「站在外面說吧,醒醒酒。」

席碩良一笑:「你以為我醉了?」

安以若也不反駁:「沒醉當然好。」

席碩良掙開她的手,自己坐進副駕:「確實喝酒了,送我回家吧。」

他的家,安以若回國三個月,只在他出差回來那天去過一次。

莫名抗拒,又不忍他酒駕。

一路沉默。

等到了目的的,席碩良的酒勁也上來了,不僅臉色發紅,腳步也有些不穩。安以若只好扶他上樓,卻在反手關門時,被他吻住。

如此反常的熱情不是她所期待的,安以若伸手推拒。

席碩良也不勉強,俊顏埋在她發間,聲音低啞,「不鬧了好嗎?我們和好。」

他們之間,他何曾遷就退讓過?安以若心頭一凜,心疼驟然而起。

到底還是這樣,再怎麼刻意迴避,只要他一句話,就是同樣的結局。

對於席碩良,安以若總是心軟——因為愛情。

她放棄掙扎,任由他緊緊地擁抱,猶如久別重逢。

心裏卻因憶起一年前她出國那天兩人告別的情形苦澀極了。

那天,席碩良去送她。安檢外,他握着她的手,沉默。直到不得不進去,安以若才忍不住哭了,眼淚擋也擋不住,稀里嘩啦哭得像個孩子。

席碩良伸出手,指腹輕柔地撫過她臉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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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一起虛度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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