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03章 兄弟陌路
「消息也是最近才收到的。」鍾澈倒是沒有過多的解釋，「不過你可以不必太過憂心，因為皇后已經暗中接了七皇子去了京城。」
「這可真是……」雲慕聽到鍾澈這麼說，忍不住想要開口說什麼，張了嘴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
身為皇子，他比誰都明白，有那個位置在，所有的兄弟情義都會消失殆盡。
可是等到事情擺在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悲哀。
年幼的時候，那麼多開心的事情，最後也抵不過兄弟陌路。
「要不算了吧……」也不知道雲慕到底想到了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口道：「反正本皇子去與不去，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看着他們爭得你死我活而已，不管是誰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我恐怕心裏都不痛快，倒不如眼不見為凈。」
到時候他只需要知道一個結果就足夠了。
「這件事，恐怕你不回去也不行。」鍾澈跟元弦對視了一眼，隨後說道：「孫家選的是你，灃州城的百姓選的是你，你若是不回去，到時候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心意？」
「攝政王，你說的是我？」雲慕聽到鍾澈的話，忍不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讓我回去是為了讓我坐上那個位置？」
「為什麼不爭一爭？」元弦在這個時候開口道：「難道三皇子願意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去？三皇子認為，到時候是六皇子會留下三皇子的性命，還是七皇子？」
元弦並沒有特別說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事情，因為他很清楚，雲慕比所有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兄弟們是什麼樣的性情。
哪怕是三皇子，在坐上那個位置之後，出於各方考慮，都未必能留下這些兄弟們的命，又何況是六皇子和七皇子？
而且三皇子本身就是將才，這種威脅可不容小覷。
元弦的話，雲慕都明白，可是他一時還無法做出決定。
「你以為躲了這麼多年，哪怕是不為自己去爭，也得想想那些願意站在你這邊的人。」鍾澈拍了拍雲慕的肩膀，沉聲道：「若是你真的放棄了這些事情，到時候恐怕那些人也不會善了。」
「其實我之前想過，如果自己成了皇帝，都會做些什麼。」雲慕沉默了一會，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那個時候也不過想想，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要走到這一步了。」
元弦和鍾澈都看着雲慕，似乎在等他做決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帶兵進京！」雲慕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兄弟們為了那個位置，到底能自相殘殺到什麼地步！」
長那麼大，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在逃避，好像只要不去管不去問，到時候自然什麼都不會存在一樣。
但是現在，他不打算再逃了。
有些事，只要面對，也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就像鍾澈說的那樣，他總該給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些人一個交代，哪怕是最後他沒有登上帝位，那也該有抉擇的權利。
……
蠻夷王見到王梓茵的時候，已經是收到了大軍的消息之後了。
而這場見面，除了蠻夷王和王梓茵之外再無他人。
「不得不說，你很有膽量。」蠻夷王是個垂暮老人，但是目光精明，瞧著就不是個好糊弄的人，「孤身一人闖入蠻夷，還想成為控制蠻夷生意的大商人，只可惜選錯了人。」
「王想錯了。」王梓茵並未輕視蠻夷王，反而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我來這裏，本來就是為了見白扎努，然後再通過他見到王。」
「哦？」蠻夷王聽到王梓茵的話，倒是來了幾分興趣，懶洋洋地開口道：「這麼說，你是故意為之？」
其實，白扎努一開始引薦王梓茵的時候，蠻夷王根本不放在心上。
畢竟對於他來說，見多了那種心思詭秘的謀士，他怎麼瞧得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
而且，這個小姑娘除了有幾分姿色外，並不像有多麼厲害的樣子。
「那是自然。」王梓茵打斷了蠻夷王的想法，微微一笑問道：「想必現在蠻夷已經收到了是否退兵的消息，不知道王作何打算？」
「不過是一個兒子而已。」蠻夷王雖然意外王梓茵知曉戰況的事情，但依舊十分淡漠地說道：「這蠻夷多的是女人想要生下王子，所以又何必在意那些事情？」
很顯然，蠻夷王這是打算放棄烏鹿野了。
「王此言差矣。」王梓茵笑了，隨後才問道：「王可知道，現在蠻夷真正是王子嗣的人有幾個？烏鹿野的野心是王一手養出來的，所以他在王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些未來可能會跟他爭奪王位的兄弟們全都做了手腳，王不覺得，烏鹿野才是最像王的人嗎？」
蠻夷王聽到王梓茵的話，臉色凝重了幾分。
「他能瞞得住那麼多人？」蠻夷王打量了王梓茵一番，目光中多了幾分重視，「為何你會知道？」
這些年，他只知道子嗣並不是太多，但也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沒想到現在竟然從一個東炎少女口中得知，他的好兒子背地裏做了那麼多事情。
這讓蠻夷王很是難堪，也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知己知彼而已。」王梓茵笑了，毫不在意地說道：「王上自認為掌控了所有人的生死，所以絕不會有人敢於王對抗，但是背地裏的勾當，王又能防得住幾分？」
「你說這些，那豈不是更應該殺了烏鹿野？」蠻夷王冷聲問道：「表面乖巧，背地裏卻做了那麼多陰私之事，實在是天理難容，不殺又怎麼能平民心？」
王梓茵差點笑出聲來。
烏鹿野變成那個樣子，難道不是這位蠻夷王一手教導出來的？
現在反而怪烏鹿野變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沒辦法有什麼同理心。
蠻夷王從來沒有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故意讓自己的孩子野心勃勃，甚至看着他們暗中廝殺，還覺得有出息……這樣到底能養出什麼完整的人格來？
「王上說的的確沒錯，但是烏鹿野在軍中極有威望。」王梓茵微微垂眸，意有所指地問道：「若是現在不救烏鹿野，到時候軍中將士只怕會有怨恨，一旦被煽動，王上想來也能猜到是什麼結果，到時候又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