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一場考驗
皇位之爭看起來已經告一段落，京城之中逐漸平靜下來。
但是受此事影響，兩人大婚的時間不得不往後推遲。
畢竟最頂上的那位心情不好，你還沒眼力見的敲鑼打鼓喜氣洋洋，那不是沒眼力見自己找死嗎？
付子銘看起來極為懊惱，決定將大婚的規模再擴大一些，這段時間更加忙碌起來，勵志要給沈初涵一個難忘的婚禮。
而當時口口聲聲說着要早些成婚的沈初涵，確實鬆了一口氣。
當時腦子一熱說出這話來，等到婚禮日期接近，自己卻越發緊張起來!
甚至有時候，看着付子銘越來越熾熱的眼神，她竟然不受控制的產生要逃走的衝動！
看着沈初涵臉上的慶幸，蒹葭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讓每天期待不已的付子銘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怕是哭的心都有了，定然要把沈初涵綁在府里。
還好沈初涵瞞的好，付子銘對此一無所覺。
為了緩解自己越來越深重的緊張，沈初涵這段時間怎麼也不願意呆在府里。
想了想，她提着一些點心，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太子東宮。
門口的禁衛軍對此目不斜視，似是完全沒有看到這麼個人一般。
沈初涵自然無比的來到軟禁太子的地方，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手中的糕點一放，像看望老朋友一般拿出了兩個酒杯。
秦承軒苦笑一聲，坐到沈初涵對面，眼神有些複雜。
「你竟然還願意來見我。」
沈初涵不置可否。
看來這次對他的打擊還是挺大的，想來「孤」不離口的秦承軒竟然自稱我了。
給兩人倒上就，沈初涵自顧自的碰一下杯，豪邁的一飲而盡。
「這有什麼願不願意的，咱們不是朋友嗎？」
聽聞這話，秦承軒眼神微亮。
「朋友？你是不是……」
「打住！別多想，我只是大婚將近，呆在家裏無聊，想找個人聊聊天罷了。」
沈初涵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眼神示意秦承軒喝了手中的酒液。
默不作聲的一飲而盡，秦承軒心裏似乎也舒暢了一些。
就這般喜歡那姓付的？竟是連誤會都不允許我說出口嗎？
剛入口的酒液苦澀無比，秦承軒面不改色，又是一杯入口。
說放下不盡然，只是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根本不能去想太多罷了。
兩人未說太多話，就著點心將一瓶酒喝完，沈初涵很快告辭離去。
望着空蕩的凳子，秦承軒剛才勉強打起的精神，很快又頹廢了下去。
這之後，沈初涵偶爾會過來找秦承軒喝酒聊天，門口的禁衛軍有時還幫忙準備一些食材。
兩人相處倒也自然下來，不時聊起以前的事，說起當初那個雄心壯志要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太子殿下，倒是感慨良多。
秦承軒似乎想通了，最開始那環繞全身的喪氣逐漸散去，心態平和下整個人更加通透了幾分。
聊到敏感的皇位爭奪的話題，沈初涵難得有些沉默。
這樣的事情，根本沒辦法用簡單的對錯去評判，皇位的爭奪，定然會有流血犧牲，六皇子也好，現在被軟禁的秦承軒也好，不過都是犧牲品，只是秦承軒現在，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罷了。
看着突然沉默下來的沈初涵，秦承軒眼神一閃。
「怎麼了？原來都是你在說，如今是想要讓我說了？」
知道沈初涵或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秦承軒笑笑，竟是反過來安慰沈初涵。
「自從出生於皇家，我們的宿命都是早已固定好的，如今種種，誰人心裏沒有準備呢》你也不必想太多，你適合開心一點。」
看着若無其事勸解自己的秦承軒，沈初涵眉頭微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秦承軒失笑，她這是什麼眼神，自己就這麼不像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嗎？
飲下杯中酒，秦承軒終究還是嘆息了一聲。
「當初同你約定過的，我還是失信了，我愧對你給我的信任，讓你寒心了。」
說出口的同時，秦承軒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原來，這話也不是這麼難開好、開口嘛。
沈初涵一愣，伸出手擺了擺。
「你這不算讓我寒心，況且……我這算什麼，重要的，是你不能讓期望着你的百姓寒心。」
這下愣住的換成了秦承軒，知道沈初涵喝完酒同他道別，他都沒什麼反應，只默默的坐在桌前沉思。
沈初涵知道，或許他是有所感悟了，到也算不辱使命。
沒錯，她之所以可以這麼順利的在太子被軟禁期間還來看他，除了自己有些想法，也是奉了秦康灝的旨意。
自己的兒子，他當然了解，這件事給秦承軒的打擊很大，竟讓他產生了就此放棄的念頭！
這可不是秦康灝的本意！
他佈置了許多，可不是讓自己精心培養的太子這般廢掉的。
從官鹽一事開始，秦康灝就準備好了一場試煉，專門針對太子的試煉。
「殿下在此之前，是個合格的儲君，你表現的很好，完全符合陛下的期待，但是終究還是太年輕，守不住自己的本心，後面的路便走歪了。」
「我手段那般殘忍的時候，父皇為什麼還要選擇我？三弟也很不錯的。」秦承軒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為什麼父皇依然選擇他。
「在陛下心裏，太子您始終是最合適的皇位人選。三皇子光有狠厲，卻無仁厚，九皇子年幼，更不適合為儲君，其他幾位皇子早已經分封在外，更不可能繼承皇位。」
秦承軒沉默了，他不僅因為他是嫡長子。
「父皇從小便對我給予厚望，我這麼些年經歷的一切，都是照着皇儲的要求嚴格培養的。」
「殿下知道就好，可不要辜負了陛下對您的期望。」沈初菡說道。
其實，秦康灝很滿意這個兒子，也沒有精力去再培養一個皇儲。
所以，唯有秦承軒，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成為下一任皇帝了，且現在看來，成為皇帝所需要的品格，現在的秦承軒都擁有了，只是稍顯稚嫩，仍需好好打磨一番。
她也知道秦承軒對沈初涵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故而選擇了讓她去做這個中間人，勸解一下他。
這些安排都只有秦康灝和沈初涵兩人知道，明白秦康灝一片苦心，沈初涵也沒有多做推辭，果斷接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自己今後所在的國家君主是一個心繫百姓的明君，而不是一個罔顧人命肆意妄為的掌權者。
更何況，她和付子銘的生意，也要在這麼一個帝王的統治下，才能更好地展開。
所以沈初涵常去找秦承軒聊天目的也在此。
付子銘或許也知道了些什麼，終究沒有阻止她，只是將她身邊跟着的人又加了一波。
在婚禮即將到來的前夕，一直被軟禁著的太子終於在此出現在朝堂之上，雖然沒有同以前那般直接執事，但是看陛下的態度，這「懲罰」應該也是過去了。
太子黨的官員大大鬆了一口氣，凝滯許久的朝堂也終於活躍了起來。
作為成功勸說太子的功臣，秦康灝對沈初涵也很大方，不僅親自添了一份嫁妝，也對付子銘大加讚賞，倒讓不少人認為付家皇恩甚濃。
這對兩人來說都是喜事，倒也沒推辭。
便是這時，朝中的大部分官員都收到了來自付家的請帖。
如今付子銘的身份，也是在秦康灝這裏過了明路的，早已不是普通的商賈之家。
此番大婚，舉辦的極為盛大，很多官員都願意賣他一個面子，幾乎沒有人推遲不去赴宴。
東宮，太子把玩着手中金紅燙金的帖子，面色複雜難辨，最終還是將其擺到一旁，深深吐了一口氣。
「來人，備禮，替孤給付公子送去。」
秦承軒不會去參加沈初涵的婚禮，但是作為朋友，為她撐一個面子倒是義不容辭。
東宮準備的賀禮名貴異常，太子未曾出面，但卻是讓太子妃親自送過去的，這倒是驚了不少人的眼睛，這是后話。
付子銘花費這麼長時間準備的婚禮，自然不會是簡陋的。
不僅大部分京中貴族受到邀請，便是沈初涵那邊村子裏的交好之人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給足了沈初涵娘家人面子。
京中也花大價錢擺上了流水席，無論是和身份，只要恭祝兩人成婚，都能領到賞錢喜糖，吃上一頓席面。
這般大手筆讓整個京城中都陷入了一片喜意。
婚禮這天，沈初涵早早被從床上挖起來，迷濛着眼睛被丫鬟喜娘擺佈著上妝。
直到紅蓋頭蒙住視線，旁邊激動的眼眶通紅的楊麗握住她的手，沈初涵才反應過來。
自己竟然是……結婚了嗎？
神思一陣恍惚，沈初涵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實。
「小姐，您先吃點東西，不然等下會餓。」
手中被塞入一個紅蘋果，沈初涵視線往下，蘋果傳來的清香讓她清醒了幾分，心中被壓住的緊張不斷涌了上來。
楊麗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用帕子矇著嘴嗚咽出聲。
「哎喲老婦人。今兒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哭啊，別傷了新娘子的福氣，要開心的送嫁才是理兒~」
喜婆婆有些尖銳的聲音傳入耳中，沈初涵深吸一口氣，聽到楊麗極力壓抑著的哭聲，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娘……莫哭。」
在旁人不斷勸說下，母女倆忍住哽咽，心情終於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