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遇見女主了

第8章又遇見女主了

第二天的火車，是魏春霞來送的。

「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面。」魏春霞將一個布袋子塞到許星苒的懷裏，瞥了眼周圍，小聲的叮囑，「這裏有盒餃子，你在火車上吃，還有五個水煮蛋，都是煮熟的，你吃的時候記得避開點人。」

「你不是最喜歡吃你廠長叔烙的餅子嗎？

姨也給你裝了一些。」

現在的交通不發達，離別再見不知道要多少年。

魏春霞看着許星苒還有些稚嫩的小臉，恨不得將會的所有經驗都一股腦的塞到許星苒的腦中。

「帶了搪瓷嗎？」

這會兒質問許星苒替林慧慧打抱不平的姑娘叫秦蓉。

她頂着這滿手勞作的繭子，出手就是幾顆大白兔奶糖，這手指縫寬的都快沒邊了。

許星苒發誓，她一定會查清楚自己真正的死亡，報仇雪恨，給自己一個交待！

「我看你哭的厲害，是不是一時間離開家裏人難受啊。」

她那會兒面子薄，那大娘又是不停地對她說她家裏有多難啥的，她的孫孫從出生到大都沒有吃到過雞蛋糕。一旁的林慧慧聽了以後抹着眼淚問也不問從她這邊拿了一個雞蛋糕遞給那個孩子。

她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起來，沖着還在跑的魏春霞揮揮手，直到火車開出站台，許星苒從回來那一刻緊繃的情緒這才釋放了出來，她任由眼淚流了好一會，這才穩定下來。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手悄悄的來到自己的腿上，掐了把腿上的軟肉，眼眶瞬間就泛起了紅。

別看秦蓉現在這個樣子，她人不壞，她出身在京市大院那塊兒，跟其他下鄉的知青對比，她是自願下鄉的。因為她們這輛火車裏就她們三個女知青是一塊兒到何家屯的，下意識的就熟稔了起來。

「大娘，您這不是看我年輕好糊弄嗎？」許星苒搖搖頭，把飯盒子迅速的蓋的嚴嚴實實的，藏到包裹里，緊緊的抱在懷裏，「這大蔥是您家種的，我這餃子是我娘放了豬油的，哪裏能一樣？」

自從遇到林慧慧以後，許星苒的腦海中就不停地回想起在何家屯當知青發生的那些事情。

許星苒長了一張典型的鵝蛋臉，五官精緻靈巧，她是那種長輩們經常會喜歡的乖巧斯文的漂亮摸樣。

這年頭誰是容易的呢？

時間隔得太久遠了，要不是這小孩子還跟上次那樣子鬧，許星苒確實也忘記了這件事了。

大白兔奶糖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虧得兩人這樣子。

許星苒用手指捻了一個放進嘴裏，白菜的脆甜混著豬油渣的香味頓時充斥她整個口腔。

時間在魏春霞溫暖的念叨中一點點流逝，就是在捨不得，也得分離了。

兩個人瞭然。

誤會解開，秦蓉很自然的對着許星苒道歉了。

她大有一副你要是繼續打我餃子的主意我就要哭鬧了的樣子。

「對不起啊，還以為你這女同志看不起人呢。」秦蓉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水果硬糖塞到許星苒的手心裏，「這給你賠罪了，認識下，我叫秦蓉，來自京市，要去吉市清河鎮何家屯奮進大隊當知青。」

「奶，俺也要吃餃子，俺也要吃餃子！」

沒了林慧慧的糾纏，許星苒變得空閑起來。

這大娘，許星苒之前也遇到過，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沒有魏姨送的白麵餃子這些。許愛國在她走的那一個晚上愧疚心作祟，怕她在火車路上餓，就去供銷社給她稱了不少的雞蛋糕，在上火車的時候才那給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林慧慧就是自己的仇人了。

她單手托腮看着窗外額度景色不斷地向後飛奔，思考着到了何家屯的這四年要幹些什麼。

秦蓉和林慧慧都被許星苒引導成了她是因為怕生才會這樣子。

大概是手的主人看許星苒沒有動作，聲音柔柔的解釋。

無論林慧慧是不是自己的仇人，就沖她那個空間，加上她不收斂的性子，遲早也會出事。

她爽快的給許星苒和秦蓉一人塞了幾顆大白兔奶糖。

一想明白這件事，許星苒不由得毛骨悚然。

要是只是一個，許星苒確實不會那麼小氣。

兩輩子當人了，許星苒早就明白能夠實際掌握在手裏的利益遠高於什麼面子。

她從思緒中拔出來，從隨身帶的包裹里拿出飯盒來，打開蓋子，一個個比她大拇指大一些，胖嘟嘟的餃子整齊的排列著，塞滿了整個盒子。

為什麼林慧慧單獨會過來單獨安慰自己呢？

這一切還是都得到了何家屯以後再做安排。

想到這一茬，林慧慧對許星苒和秦蓉就有了幾分優越感，也不顧著之前想跟兩人打好關係的初衷了。

這截的車廂里有很多去下鄉的知青。

俗話說有了后媽就會有后爹。

許星苒只想守好自己的三分地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真好吃！

自從媽媽去世以後，她就再也沒吃到過豬油渣餃子了。餃子沈紅到是會做，只不過她一般會做兩種，一種裏面放着肉，一種是純素餡的，她盛餃子的時候，有肉的餃子是給許愛國和沈荷花的，她就只有素餡的餃子。

她從自己上火車以後就盯准了自己為她以後那些拿出來的東西做借口。

林慧慧！

當腦海中的畫面再次經歷，許星苒這才發覺很多自己以前沒發覺的事情。

許星苒將每一個字都聽在耳中。

自己是在何家屯老老實實的種地，等時間到了高考，還是去黑市裏摸索摸索，爭取手上多握點錢。

林慧慧對她說，「你別怕，我們都是下鄉去的知青，我是看你哭的難過，才給你遞紙巾的。」

許星苒和秦蓉兩人將林慧慧的表情變化不動聲色的收入眼底。

兩個姑娘相視一笑。

魏春霞叮囑的話都是她這一生的經驗。

潔白的紙巾和黝黑的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秦蓉這個通透的人，一眼察覺出了林慧慧這不合常理的摸樣，心中多了幾分察覺。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她對林慧慧的態度比剛才客氣了幾分。

可偏偏那個大娘不是一個知足的，火車上的這兩三天，沒少湊到她面前說自己可憐，眼疾手快的搶她吃的。

下鄉以後就更加別提了，剛開始去的一年，她幹活不好，一天最多拿個三四公分的，要不是身上帶着錢，能夠買糧食，吃飽都有困難，後面農活勉強可以溫飽了，人就出事了。

仔細算起來，她已經兩三年沒有吃到過這麼好吃的餃子了。

她忍不住去問秦蓉的時候，她還特意隱晦的提醒過她林慧慧有些古怪。

這大娘的孫子看到后也是這麼鬧騰的。

「秦蓉同志你好，我叫許星苒，滬市那邊的人，我也是去何家屯的知青。」許星苒維持人設，不好意思又堅定的把糖給推了回去。

大娘吊梢三角眼落在許星苒那張乖巧漂亮的臉上時，精光一亮，扯著大嗓門對許星苒說道，「妹子，俺家窮，俺孫孫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過白麵餃子了，你就給他吃一個嘗嘗味道哩。」

火車緩緩啟動，許星苒看到魏春霞的眼睛一直盯着火車窗，在看到她以後，這才緩了緩臉色，一邊跟着車走，一邊朝着她揮手。

想到這些，許星苒小聲的解釋了一句，「我不認識她。」

剛開始她們三個關係都很好。

「妹子，大娘不白要你的白麵餃子。」大娘沒想到許星苒不是個好糊弄的，彎下腰扒拉下下放在腳底的大布包，扒拉出來幾根蔫了吧唧的大蔥伸長手寄到許星苒的面前。

還有到了下鄉，嘴要甜點，遇到人記得多喊幾聲，不要不好意思。

沒少佔便宜呢。

「魏姨我會拿的。」

「大白兔奶糖太金貴了，你自己吃。」許星苒是打定主意不在沾染林慧慧半分，她找了一個所有人能夠接受的理由把大白兔奶糖給推了回去。

要是許愛國不在的時候，她連素餡的餃子都吃不到。

坐在許星苒對面穿着一套綠色衣服，膚色黝黑女孩子看不下去許星苒這麼冷漠的對林慧慧，兩條濃黑的眉毛緊緊皺着開口質問，聲音乾脆悅耳。

一時間被這麼多人看，就算是經歷了一世的許星苒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大娘，這是我娘攢了好久的口糧給我包的餃子……」

就在許星苒吃到一半的餃子，捨不得繼續往下吃，打算收起來繼續下一頓的時候，跟她隔着一條走廊座位上的孩子鬧了起來。

哭的可不是只有她一個。

不少人聽着大娘的聲音都朝許星苒看過來。

「那就好。」眼瞧著工作人員催促着還沒上火車的人儘快上火車了，魏春霞紅着眼睛加快了語速，「魏姨知道你手頭上有錢，可是星苒你現在去下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手頭上的錢能省就省點。

他沾滿口水黑漆漆的手指指著許星苒蓋上的盒子，吵著鬧着要吃餃子。

許星苒看完那本書以後，其實還了解到了不少未來會值錢的東西，比如收集郵票，買茅台酒和五糧液，還有去廢品站碰碰運氣或者去黑市裏看能不能用糧食換到金子做的首飾這些。

是她！

許星苒故作不好意思的撓了下臉憨憨的回她，「我家長輩叮囑我，說是路上有陌生人不要隨便搭話。」

她的死或許不單單是偶然的。

許星苒乖巧的點點頭，「帶了。」

許星苒聽到魏春霞大聲的說，「星苒，好好生活。」

「這大蔥是大娘自家種的，不是俺老婆子吹，這大蔥蘸醬吃味道好的很，脆甜脆甜哩。」

「就幾顆奶糖而已，沒關係的。」林慧慧又將奶糖塞回兩人的手裏，這樣來來回回兩三次，她瞧著兩人堅持不肯收的摸樣，有些諷刺的撇撇嘴。

魏春霞擔心許愛國以後的東西怕是輪不到許星苒了，現在趁著許愛國愧疚能拿一點是一點。

臨了，許星苒要上火車的時候，魏春霞將她攥住，「他怕你不願意看到他，昨晚來找了我，把一些票據和錢讓我轉交給你。星苒你別怪魏姨自作主張給你收了，你現在還年輕堵著氣覺得沒啥，以後等你用錢了就知道。」

最關鍵的是，千萬不要手縫大，知道嗎？」

說白了就是她看着自己穿的還不錯，手又白嫩，很明顯的感覺出了自己或許生活的家境還不錯。

這年頭啥都缺，就是不缺聰明人。

魏春霞瞧著許星苒臉上確實沒有半點勉強的神情，欣慰的笑了。

來自京市。

越想越多，不知不覺間許星苒就餓了。

總不能什麼都不調查，什麼都不了解，莽莽撞撞的就去了。

後面秦蓉就跟她們漸漸的疏遠了。

魏春霞口中的他是許星苒的爸爸許愛國。

她心裏又暗自嘲笑，真是兩個土包子。

「你這個女同志怎麼回事？慧慧好心安慰你，你怎麼連人都不理？」

太不合常理了。

許星苒是半點都不願意跟林慧慧沾上。

她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說，「大娘，這年頭誰都不容易，要不是我這次下鄉去的遠，我娘哪裏捨得用這麼精細的麵粉做餃子給我吃。」

聲音尖銳的讓附近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她吸了吸鼻子，扭頭往窗戶邊上看過去，直接無視了林慧慧這番好意的舉動。

一隻滿是傷痕老繭的手拿着一張乾淨的紙巾出現在她眼前。

許星苒忍不住捂臉，她以前是有多瞎，沒發現林慧慧的這些異常。

如果要是去黑市，她得拿出一個好的章程來。

林慧慧迫不及待的接上話，她笑眯眯的說，「好巧哦，我也是去何家屯的，以後我們要多互相照顧哦！」

林慧慧想要助人為樂讓她自己去助人為樂去，反正別來拿她的東西去當好人。

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眼尾自然的下垂，抬起頭水潤潤看人的時候會讓人無故憐愛，充滿保護欲，極具有欺騙性。

「瞅瞅你啥樣子，配吃這麼精細的餃子嗎？」大娘瞧著許星苒這麼摸樣，渾濁的眼珠子一轉，粗糲乾瘦的手拍了一下小男孩的屁股，嘴裏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小男孩扯開嗓子哭嚎了起來，嘴裏還在鬧着，「奶，俺不管，俺就要吃餃子！俺就要吃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