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來沾邊
第5章別來沾邊
「魏姨，我想了想還是把工作賣了。」許星苒露出一絲苦笑，「我再過四天就要去鄉下了，手頭上沒錢是真的沒辦法。」
魏春霞鬆了一口氣。
「行，你媽這個崗位是正式工，按照這邊正式工工作崗位的價格一般是八百到玖佰，不過服裝廠的工資比一般工廠要高點，偶爾還有瑕疵布希么的，魏姨這邊出壹仟壹佰買這份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如今大米只要一毛錢（那時候城市裏大米是人口定量，還得憑糧票）一斤，雞蛋五六分一個的時候，別說壹仟壹佰了，就是手頭上有個百元，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魏春霞的價格給的是公道的。
許星苒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魏姨，是有什麼難處嗎？」談好價格以後，許星苒瞧著魏春霞一臉的為難，心中明白了幾分。
他真的沒辦法去面對許星苒。
魏春霞一方面感激許星苒把這個工作賣給她家，一方面也心疼她，送許星苒出服裝廠的時候，還塞了很多票據到許星苒的口袋裏。
為了防止她去鄉下以後，許愛國又覺得對不起自己，每個月給她寄工資，讓她被人盯上。
許愛國見許星苒不說話，也沒有生氣，自顧自的往下說。
「許愛國，以前我不會懷疑你對媽媽的感情，現在我倒是要懷疑了。」
第二則是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你不能每個月都有家裏人寄錢過來，這樣會被人當成一個小肥羊。
「我會的魏姨。」
當現實中真理的光探進迷霧的時候，許愛國內心翻滾著複雜的情緒。
他不愛許星苒這個女兒嗎？
肯定是愛的。
「星苒，按道理來說這個錢魏姨是要一次性給你的，但是一千一百塊魏姨這邊一時間拿拿出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佔一個小姑娘便宜，魏春霞實在是臊的慌，她掏出一個黑布袋還要將口袋裏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有十元一張的大團結，十張一捆的有四捆，還有五塊，一塊這樣湊起來的一百一捆有兩百，加上從口袋裏掏出來的，除掉幾毛幾分的，一共是六百五十七塊錢。
隔幾個月寄一次，又不打眼還會讓人知道你在家那邊一直都有人關心，會讓人有些忌憚。
「我媽媽要是活過來，一定會狠狠給你兩個巴掌，因為你讓她最愛的女兒這一年來受盡磋磨，還親自將她送去別的地方受苦，她明明可以有一份好的工作，安安穩穩在城市裏生活的。」
處理完媽媽工作這件事以後，許星苒終究還是得回去一趟家。
「星苒不是這樣得……」
她了解許愛國的性子，許愛國照樣了解她。
「你想想清楚，我是我媽媽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她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你既然對我媽媽感情一直都在的話，你為什麼還要娶沈紅？為什麼不好好對我？
許星苒想，前世她要是腦袋能夠想的更明白點，或許就不會有這輩子了。
許星苒剛出生的時候只要小小的一團，他抱在懷裏，看着這小小的一團開始奶呼呼的開口喊他爸爸，看着她從小糰子一點點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娶沈紅回來，也是想着自己不能面對許星苒，沈紅是個老實人能夠幫他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
這一命早就還上他給她的父愛和生命了。
把我送去這麼遠的地方受苦就是愛我媽媽的表現？」
普通人一般工資也就二三十，什麼家庭一下子能夠拿出一千一百塊來。
魏春霞怕許星苒誤會趕緊又說，「我們可以按手印，欠你的錢魏姨每個月給你寄過去好不好？」
許星苒知道是知道，不過她沒有主動開口而是等著魏春霞開口。
兩人商量的十分和諧，很快就簽訂了合同還有欠款。
他好像不知不覺間丟了自己的女兒。
魏春霞不知道許星苒想的這些彎彎繞繞，她只覺得許星苒這是心疼她，看許星苒的眼神就更加憐愛了。
「這是魏姨家所有的積蓄了。」
許愛國想開口解釋，他熬了一夜帶着血絲的眼睛對上許星苒冷漠的眼睛時候，心裏的那些堅持終究還是潰敗了。
「好孩子，以後去鄉下了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魏姨。」
許愛國穿着洗的發白的襯衫，帶着老式的金框眼鏡，長相儒雅，哪怕許星苒這麼大了，他也沒有出現老態，身形保養的很好，甚至還因為長期在鋼鐵廠上班，將身材煉的很好。
許星苒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斬破了困在許愛國周身的迷霧。
放在心中那麼久的姑娘怎麼會不疼愛呢？
可是他能怎麼辦？
他一看到許星苒的臉就會想起春蘭。
她的死不是他造成的，可終究他逃脫不了關係。
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人牽掛的溫暖。
在家裏看到許愛國的時候，許星苒一點兒都不驚訝。
第一她是相信魏春霞這個人品的。
許愛國內心還在堅持自己沒有對不起許星苒。
魏春霞又拉着許星苒的手叮囑了她很多，尤其是讓她將錢藏好，千萬不要露富，去到外面人生地不熟，也要留點心眼子。
許星苒冷笑不已。
「你回來了。」許愛國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望向回來的許星苒，好像一點兒都不關心她去服裝廠里幹了什麼。
許星苒冷哼一聲，直接撕破臉皮，「裝什麼，你明知道我會回來處理。」
許星苒聽了他解釋以後，只覺得荒唐。
「許愛國你要是對我媽媽和對我還有些愧疚的話，你帶着沈紅搬出這套房，這房子是外公留給媽媽的，你們不配住，還有我要去鄉下了，我希望你把媽媽的賠償金給我，還有現在沈荷花是你的女兒，我是代替你女兒去的，給我五百塊錢，就當買斷你我的父女情。」
大概是錢不夠。
魏春霞紅着眼睛說，「星苒拿着吧，去了那邊以後給你魏姨寫份信報個平安。」
「就因為我給你報名下鄉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在年輕的時候就捕獲了許星苒媽媽一個城市姑娘的心，也不會現在把沈紅拿捏得死死的。
魏春霞對上許星苒擔憂的眸子，躊躇了一會兒，咬咬牙將話說了出來。
許星苒哽咽的應了一聲。
「星苒，你長的和你媽媽太像。我看到你的臉，就會想起你媽媽，把你報名去鄉下，不是為了沈荷花。」
望着喋喋不休的魏春霞，許星苒沒有覺得煩，她軟著聲音一一都答應下來。
許星苒當着魏春霞的面將錢數清楚以後，仔細的裝到魏春霞給的黑袋子裏，其實是藉著黑袋子直接儲存到了遊戲里的木箱子裏。只給自己留了幾十塊準備下鄉前購買物資的錢。
以往，許星苒是最喜歡許愛國這個爸爸的。
「星苒……」許愛國痛苦的捂住臉，「別用這樣得眼神看爸爸。」
「呵……」上輩子的許星苒看到這樣得許愛國或許會心疼，理解，如今的她確是不會了，是爸爸又怎麼樣？要不是他把她送去鄉下，又每個月自認為對她好的給她寄錢，她或許還不會死的那麼早。
她諷刺的想他們兩還真是父女。
「魏姨，這樣吧，你每過三個月給你寄一次錢吧。」這個許星苒是要考慮過的。
……
她又說，「我不需要你愧疚，你也別想着每個月給我寄工資寄票據，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這樣做只會害我，你要是覺得真的愧疚，我要去鄉下的東西你給我準備了，票據什麼的你一次性給我。」
其他的，別來沾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