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來璀璨的星光下面，隱藏的是不可見
第28章原來璀璨的星光下面，隱藏的是不可見人的黑暗(1)
第二天阿Mo問我昨晚去了哪兒，我把陸琪跟我表白的事情和我拒絕他的事情都說了，瞞下了卓皓那一段。阿Mo聽完之後神色很不對，說天藍傳媒那邊到底想怎樣？我覺得這話中有話，就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阿Mo支支吾吾了一陣還是忍不住說了。
「其實上次偷拍的事情雖然平息了，但是公司一直在調查。你看，這是當時從論壇上下下來的照片和相機數據。」沒有經過處理的照片直接上傳到網路上，查看照片屬性的時候就能看到相機信息的數據。「你在香格里拉被拍的那組照片是用這個型號的相機拍攝的。許靜盈帶去的相機根本不是這個牌子，她的確是無辜的。」
資料上列著一組數據，還附了一張相機的照片。我皺眉：「這個相機…好像和葉菲的一樣。」
「是，我也看見過葉菲的相機。」阿Mo的語氣篤定，顯然早已經想到了而且也深入地想過了這個問題。「這麼說是葉菲拍的照片？」我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我和葉菲沒什麼接觸，也不屬於一個公司，她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害我？當時她和我們在一起，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阿Mo點頭：「問題就出在這裡。照片是葉菲的相機拍的，卻不是葉菲本人在操作，那就說明還有第三者。那個人，假如是Bily的話，很有可能陸琪也是知道內情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聯合起來要害我？怎麼可能，我們無怨無仇，而且我和陸琪在拍電影，害我他們也沒好處！」
「當然有好處。一來可以炒作宣傳電影，到時候只要陸琪說是你在追他就可以撇乾淨了，三來，其實你也知道天藍傳媒的女星一向走小清新路線，華娛倒是不多的，你算是難得的一個。華娛資源廣，這次公司又力捧你，他們難免怕你紅了分了他們的一杯羹。」
我的心沉下來。原來畢竟還是我太嫩，想問題太淺顯了。「不能插ID地址嗎？」
「海角論壇堅持不肯透露，說這是職業道德。我們根本查不到。沒有證據也不能做什麼，只是你自己小心不要再跟陸琪扯上關係了。他們鐵了心要借陸琪黑你才會接近你一次又一次。」
「呵，我太傻了。」我自嘲，「我還真以為是我林夏薇魅力四射不可抵擋，少女殺手陸琪不得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林夏薇啊林夏薇，你真的是太自戀了，何止是你愛的人不愛你啊，你不愛的那個人，其實也是在騙你。
阿Mo跟個慈父一樣拍拍我的肩膀，每當這時候我就覺得他的身上還是有一點人性的光芒：「是你太單純了。夏薇，單純是見好事，也是件壞事。陸琪這事我看還沒完，錢多多，估計不會輕易罷休。」
我的頭很疼。昨晚陸琪對我深情表白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如果這些都是假的，如果真的如阿Mo說的那樣他只是奉命想要製造機會黑我，那我只能為他的演技鼓掌，影帝，絕對是影帝。
阿Mo說，夏薇，這個圈子裡永遠沒有真心的朋友，只有爬高踩低。現在我們倆是好朋友，那是因為我們之間還存在著共同的利益。當初你和錢多多好上的時候，我還為你開心，因為你們之間畢竟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可沒想到最後事情也會走了樣。現在她會不會報復我還吃不準，只能兵來將敵水來土堰了。你啊，以後可長點心吧。
我想阿Mo說的對，我啊，以後可長點心吧。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有點風平浪靜。電影拍完了在製作，導演的意思是打算在情人節上檔，作為一部不用特效不用大場景的小文藝小清新電影來說，這幾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後期製作了。
戲雖然沒上檔，但宣傳卻早已經拉開了帷幕，海角論壇上各種黑黑粉粉的帖子是一個接著一個，什麼「《我等你，來看花開》最新劇照流出，陸琪好像長殘了？」「海量美照為你還原一個真實的林夏薇，多圖慎入！」還有什麼「驚爆內幕，原來《我等你》原先男主選定的是彭小晏！其實我覺得彭小晏更合適！」和「她可以御姐，可以靈動，她就是林夏薇！從今天開始，誓為林夏薇蓋一座海角最高樓！」
這些帖子每天都看得我頭疼，而後面跟帖的吵吵鬧鬧更是要看瞎我的眼睛，於是索性不看，關了電腦圖個清靜。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要去排舞的時間了。阿Mo幫我接了最近很紅的那個舞蹈比賽「舞動天下」的通告，周末我要去比賽跳芭蕾。這個比賽的參賽者都是藝人，不少也都是有舞蹈底子的，我不想輕敵，於是我收拾了一下出門。
其實我是知道周婷婷也參加了這個比賽，也是跟我在同一家舞蹈工作室練舞，不過在更衣室看見她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婷婷姐。」我禮數周全地上前打招呼。周婷婷只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下。
她大概已經不記得我了吧，也對，不過就看Show那次僅有的一面之緣，她的火力還都在許靜盈身上，對我這樣的小角色她大概是不放在心裡的。她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算一算距離她流產似乎也不過才一個月，大概身體也還沒恢復。
更衣室里陸陸續續進來下了課的舞者，我找到自己的儲物櫃準備換衣服。
「哇，那是周婷婷！」我聽見身後有舞者尖叫著，「婷婷姐你能給我們簽個名嗎？我們真的好喜歡你，從小都是看你的戲長大的！你的每一首歌我都會唱哦！」
我轉過頭去，看見周婷婷已經被四五個舞者包圍住了。看到這樣的場景我還真是心生羨慕，雖然接拍了電影之後我紅了不少，但是電影尚未播出，我也沒有紅到經常會有人找我簽名的地步。唉，周婷婷果然是周婷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她「訛詐」卓皓沒有成功，不過人家還是周婷婷，還是這個圈子裡唯一公認的玉女，我等小輩也只有抬頭仰望的份。
什麼時候我才能像周婷婷一樣紅呢？
這時周婷婷的助理忽然大聲喊起來：「對不起，婷婷不接受拍照，請把照片刪掉。」那個拍照的舞者顯然有些意外，可是難得拍到了照片怎麼肯刪，一邊賠笑說自己沒拍到一邊迅速把相機收起來。但事情哪有這麼簡答，周婷婷的助理又不是傻子哪有這麼好矇騙，當下立刻大聲喊來保安，從那個舞者包里搜出相機刪掉。
結果人舞者不幹了：「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拍張照片嗎？人家趙紫來排舞都大方跟我們合影留念，你以為自己有多紅，還不是被卓少拋棄的女人，什麼東西！」
這話的效果可真堪比原子彈，一時間整個更衣室鴉雀無聲。我偷偷瞄了瞄周婷婷的臉色，咽了咽口水，默默地為那個舞者捏了一把汗。那舞者大概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抿著唇臉色慘白，想逃，卻被保安一把推倒周婷婷面前。
周婷婷冷笑，伸手捏住那舞者的下巴：「問我是什麼東西，你也配？一抬手的價錢就比你跳一支舞高百倍，就算我是東西，也是比你貴一千倍一萬倍的東西。」她放開手，那舞者白皙的下巴上赫然是兩道鮮紅的血印。現場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就連那舞者的幾個舞伴也沒有一個敢為她說話的。
最終那群舞者是被保安趕了出去，可更衣室里的氣氛依然沒有恢復，空氣凝重得跟加了澱粉似的變成糊糊了，我覺得有點難以呼吸，於是迅速拿了衣服換好了，打算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進舞蹈教室，就看見幾個舞者圍在角落裡對著一本書大呼小叫：「天啊，太勁爆了吧！怎麼可能！」好奇是人的天性，我湊了過去，然後一眼瞄到了雜誌上那黑粗體的標題：「周婷婷流產非意外，孩子父親另有他人。」
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看完報道之後，我整個人如墜冰窖。當下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周婷婷完了。
報道的內容很詳細，連給周婷婷秘密做流產手術的醫生的資料都查到了，還有護士的供詞，然後又扒出其實周婷婷並非對外宣稱的懷孕八周，而是十一周。那時候周婷婷在巴黎看時裝秀，根本沒和卓皓呆在一起，這孩子不可能是卓皓的。
「你看！」那幾個舞者忽然小聲地議論。我抬起頭，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教室外和走廊之間是用玻璃隔斷的，現在正好可以清楚看見周婷婷臉色慘白地在經紀人和保鏢的護送下大步離開，方才那種不可一世的驕傲早已不見。我當下心一沉，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個報道一出，輿論嘩然，一時間，猜測周婷婷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以及扒周婷婷的皮成了當下最熱門的事情。海角論壇上彷彿是約好了一般，一夜之間蹭蹭冒出無數扒皮周婷婷的帖子，說她根本不是玉女，說她出道十二年玩弄過無數男人，說有人看見她在酒吧買醉，和十七八歲的小少男調笑，口出穢言。
謠言鋪天蓋地而來，一時之間誰也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於是全部都接受了。彷彿只是一夜之間，周婷婷的公眾形象一落千丈，從完美的女神跌落成為放蕩的淫娃，。她十五歲出道就被包裝成玉女的形象，這些年以來她都是以端莊大方的形象示眾的，這種新聞對她來說簡直是災難，毀滅性的災難。
一連好幾天，無數的記者包圍在公司和周婷婷的住宅外面，監視著任何風吹草動。整個華娛上下也如臨大敵。周婷婷是公司力捧的四小花旦之一，對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幾天公關部為了周婷婷的事都快瘋了。周婷婷個人工作室的員工更是24小時加班，一邊領著水軍儘力在網路上發布正面的討論試圖引導風向，一邊聯繫各大網站和論壇控制事態的蔓延。
「我看這次羅百鳴夠嗆。」阿Mo端著咖啡靠在門上，遙遙地望著另一頭的羅百鳴工作室外的兵荒馬亂。「奇怪，這麼秘密的事情到底是誰爆出來的？我看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羅百鳴那神態似乎連他也是剛剛得知。」
我聽見這話心裡沉了一下。沒錯，這麼秘密的消息，這世上除了周婷婷和卓皓，大概我是唯一知道的人了。他們兩個自不會說，也不是我透露出去的，到底是何方神聖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挖出這樣的消息呢？消息是撲浪網論壇第一個爆出來的，我估計是撲浪網的人乾的，又怕得罪華娛所以藉由論壇爆出，這樣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之餘也掙夠了點擊率。
爆出這消息的人只是純粹地爆一個八卦，還是專門針對周婷婷和華娛而來？
「沒有轉圜的餘地嗎？」我有點為周婷婷擔憂，畢竟她也還算幫過我，雖然那也只是為了她自己。阿Mo搖頭：「這時候要是卓少肯出面說話，說不定場面還能迴轉些，可惜…」
卓皓拒絕採訪。其實如果這時候假如卓皓站出來為周婷婷說一句話，或許她的處境還不至於太困難，可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有哪個男人會忍受得了一頂綠帽子，還是一頂被昭告天下的綠帽子，更何況他還是卓皓。
這幾天失態這樣發展下去，卓皓也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在媒體面前了。很多媒體去他的公司圍堵，但大概是礙著他父親的關係也不敢明目張胆，也堵不到人。可以說對於大眾，這個往日總是出現在熒幕上的風流卓少一下子消失了。我好幾次曾想要打電話給他，可電話撥出去，又迅速地掛了。
我憑什麼關心他呢，我和他什麼都不是。
我嘆了口氣，心情越發地沉重起來。不知道他會不會懷疑是我透露的消息，畢竟之前他那樣拒絕了我，如果說我惱羞成怒想要報復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可這幾天他一直沒有找我，一切都風平浪靜，如果他真的懷疑是我，一個電話要岳總封殺我易如反掌，可他沒有。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似乎有一種唇亡齒寒的恐懼。我想這種感覺阿Mo也有，否則以他往日的個性，此刻看著羅百鳴倒霉早就開心得要抱著我轉圈了，哪還會端著咖啡嘆著氣這麼深沉。我們都是真心地希望這件事能夠順利地解決。
然而，老天爺並沒有聽見我們的心聲，或許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老天爺所能控制的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網上又爆出一個帖子，說周婷婷的孩子是華娛老總岳中俊的。這一下，場面真的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要知道周婷婷和岳中俊對外一直都是以乾爹乾女兒的父女形象出現的，岳夫人還在公開場合送過周婷婷一對手鐲算是認乾女兒的定禮，這樣一來這件事的性質又惡劣了幾分，這可以算得上是亂倫了。
雖然這件事的真假尚未確定，可是這種時候，民眾們都只會選擇他們願意相信的去相信，真相，是不重要的。
「沒辦法，無力回天了。公司已經決定放棄周婷婷。再加上這件事情牽扯到卓少，我聽說卓少的父親相當震怒，打電話給岳總狠狠地罵了一通，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她和岳總的關係或許還有得救，可是現在岳總身份尷尬，真是叫天不應。」阿Mo嘆口氣，給自己沖了今天的第四杯咖啡。
我坐在阿Mo辦公室大大的沙發里，總覺得有點不太安全，想了想，抓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我現在真的相信有一句話叫榮華衰敗只在一夕之間，這些都是過眼雲煙啊，牆倒眾人推，真是一個可怕的世界。
阿Mo從冰箱里給我拿了一罐果汁，在我身邊坐下。
「夏薇，公司沒了一個玉女，需要重新捧一個取代她。公司選中了你。」
我怔了怔：「我？」
阿Mo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公司打算撤掉周婷婷身上的所有資源，全部投在你的身上。你起點高，形象又好。現在你這種清秀小文藝的長相正是最容易討喜的。」
「我形象好？呵，我可是被卓少包養才拿到角色的人。」我自我嘲笑。我跟周婷婷，也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吧。或許在十二年前，周婷婷在剛出道的時候也是被人這樣誇獎的，你起點高形象又好，現在你這種青春又美麗的長相是最容易討喜的。可是十二年後呢？
阿Mo的神色複雜。他抿了一口咖啡，才慢慢地說：「夏薇，既然卓少肯成全你，我們就把這件事忘掉吧。就當你是靠實力爭取來的機會，更何況，其實你是真的有那樣的實力的。」雖然我沒有告訴阿Mo我向卓皓表白被拒絕的糗事，但卓皓的那番關於結束交易的話，我還是轉達了。
阿Mo說，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
「既然公司要把你往玉女的路上捧，我們就不能再讓你的私生活出問題。周婷婷是前車之鑒，公司之前只注重包裝出一個玉女，卻沒有在管周婷婷的私生活，這樣就使得她一直處在一種岌岌可危的情況之下。而我們當然不能走這樣的老路，我們要做就要做到表裡如一，這樣才安全，萬無一失。夏薇，這是難得的機會，不容我們錯過。」
呵，機會？誰知道呢？成也蕭何敗蕭何，誰又知道這機會不是引我走向毀滅的惡魔之手呢？今天的周婷婷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她在這個圈子裡整整當了十二年的女神，也能因為這些醜聞一朝落魄。這種新聞假如落在夏夢身上或許都不至於這麼致命，可因為周婷婷是玉女所以變得不可原諒。你是藝人，你就不是你自己，你只不過是公司塑造出來的一個形象，而你只是承載這個形象的軀體。
這樣的成名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良久，我才對阿Mo說：「阿Mo，我不想做什麼新一代玉女。這個圈子太可怕了，我承受不了。」
阿MO看著我，用一種憐憫的眼神：「不可能。你不要忘了你和公司簽了十年的約，毀約足以讓你傾家蕩產生不如死。」我呆了一呆，隨即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