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5)

第25章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5)

第25章悄悄是別離的笙簫(5)

潘凱臣猛踩剎車,輪胎尖叫,迅猛地停在路邊。花佐伊險些一頭撞到前玻璃。他帥氣地開門,出門,甩門,一氣呵成,同時沒有忘記落下車鎖叫她無處可逃。

他摸出了煙,點了幾次,總算是點上了火。尼古丁的氣味無法緩和緊皺的心緒,只繞出了一層煙霧將他的表情掩去。夜色里,挺拔俊朗的身影站在無人的道路中央,晚風把他的西裝吹開,領口鬆開的領帶飄飛,周身煙霧騰騰,像是有一種傲世孤立之感。

花佐伊貼著車玻璃,獃獃地凝視,竟移不開視線。學長真的超帥的,幸好性格冷淡又冷漠,別人都不知道他的好,否則哪還輪得到她。仔細想來,或許就是她這個時常以加油為借口蹂躪胖學長的罪魁禍首,把他原本開朗的個性扭曲了。

花佐伊,幹得漂亮。她忍不住要為自己鼓掌。

彷彿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潘凱臣轉身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花佐伊前所未有地驚悚,只覺得向來沉靜嚴肅的潘先生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潘凱臣丟了煙蒂瀟洒地開門上車。密閉的空間中,他冷著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湊近,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

「聽好,我不希望你傷心的時候跑去別的男人那裡,這個要求很簡單吧。還有,我再三告訴你了,練成歐美人那樣的魁梧體格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辦到,我不可能變成你喜歡的魁梧型肌肉男,但我的確沒有肥肉。」

「啊?」花佐伊傻眼,一下子跟不上節奏。

把一臉震驚不已的表情當作懷疑,潘凱臣當著她的面,褪去西裝外套,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敞開襯衫下隱約可見的結實的胸膛。

花佐伊吞了口口水,不由紅了臉。

「學,學長,你幹什麼!」

潘凱臣將她的手抓過來,強按在自己的胸口,冷冷地說道:「你摸。」

在強壯又富有彈性的胸肌下,她的手掌能感到一顆炙熱跳動的心。花佐伊幾次想要逃離的手,被他牢牢按在胸口。一逃一抓,讓她的手指不由弓起,花佐伊已經羞憤得講不出話。

潘凱臣一定是氣瘋了,平日里一本正經又有潔癖的傢伙才不會有這麼孟浪的舉動。

「有很差嗎?」

他抓著花佐伊的手一路往下,本來是勉強被抓著的手竟像是有了意識慢慢變成自己在遊走。不為人知的西裝下,他的皮膚滑順如同絲綢,卻像包裹著鋼鐵。一時間靜謐的車廂里只剩下衣服的摩擦聲,溫度上升,讓車玻璃都升起了一層水霧。

天,要流鼻血了,花佐伊猛吸一下鼻子想要保持冷靜。她艱難地抬頭看他,發現潘凱臣正紅著眼,咬牙瞪著自己起伏的肩膀竟因為她時輕時重的觸摸,微微發顫。

他不自在地撇開臉,慢慢從她手指中抽出被饒了好幾圈的領帶,坐直,把襯衫紐扣一顆顆扣回去。

「咳,如何?」

花佐伊還處在滿臉紅暈大腦當機的狀態中。潘凱臣有些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紊亂的呼吸漸漸平靜。

「咳,你滿意你摸到的么。」

花佐伊也坐起來,慢慢恢復清明。起霧的車窗上有個鮮明的手印,順著掌印留下好幾條水帶,可以想象當時那男人渾身有多炙熱。

「呃……還可以吧。」

「只是還可以?」潘凱臣白了臉,深深皺起眉頭。

「其實是……非常棒,真的!棒極了學長!」

潘凱臣只是嗯了一聲,再沒有說話,只有眉頭的褶皺更顯深刻,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嚴肅無比。他按了下腹部,重新發動車子。

花佐伊不再說話,她雙手交疊不斷地搓手,好像只有這樣手掌上的炙熱感才會褪下。可不管她如何排解,不光是手掌,整個人都像是要熊熊地燒起來。當她再次轉向潘凱臣的時候,竟是嚇了一跳。

「學長,還是去醫院看下吧,你的臉色和殭屍一樣了!」

潘凱臣的胃的確已經痛得快讓他恨不得自己沒長過這個器官。

花佐伊拿疑惑的眼神看郭醫生。

「你是不是之前在療養院的實習醫生?」

「我實習結束了正式參加工作了而已。」

怪不得眼熟,花佐伊瞭然,又想想不對。

「你在療養院是外科的,胃病能治嗎?」

郭醫生寒窗數十年的專業受到了挑戰,還是被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的女生,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

「我是全科醫生,獲得學院頒發的各種先進獎章,可應付各類疑難雜症,請叫我郭博士。」

花佐伊仍是不放心,瞬也不瞬地盯著橫躺在CT床上的潘凱臣。當他的身體被送入機器的瞬間,花佐伊竟然有些緊張。

「哎,你們還真的在一起了,我以為你一定逃離家暴男了。」

「都說不是了。郭醫生,學長到底怎麼樣了啊!」

郭醫生非常惋惜,他原以為像花佐伊那麼孝順乖巧的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比如他這樣的,可沒想到她還是和暴力陰狠的那人在一起。唉,世界上有那麼多好男人,但不瞎的女人真的沒幾個。

「只是胃痙攣,沒什麼大礙,注意休息就好。」看著熒幕上顯示的數據,郭醫生問道,「不過這個人是不是最近壓力很大?」

花佐伊茫然地搖了搖頭。

臉色蒼白但神態從容的男人,翻身起來,將西裝外套重新穿上,輕鬆地走到花佐伊身邊,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別擔心,我沒什麼。」

其實到了醫院后他就好多了。只是花佐伊不放心才去做了檢查。

倒是會安慰人,衣冠禽獸,禍害人間,不想想這麼晚了還帶著女友來看病,女友又不是隨傳隨到的老媽,自己不會走過來嗎?!

郭醫生推了推黑框眼鏡,心中極為不認同。如果自己有那麼一個女友才不會讓她擔心呢。好吧,也得先有一個女友才行。

「花小姐,這邊說話。」他把腳傷在身還一瘸一拐的花佐伊帶到辦公室。

「我覺得你還是離開他比較好,你看你這個男朋友,心思太重,生活習慣不好,上次是胃潰瘍,這次是胃痙攣,下次說不定就惡化成胃穿孔、胃出血。他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和他在一起會太累,趁早分手考慮下身體健康的男人比較好。」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哪裡有醫生詛咒病人的,你有沒有職業操守,有沒有醫德!」

沒想到花佐伊是這個反應,郭醫生不開心了。

「我也是為了你好,難道你照顧了一個卧床不起的病人還要照顧第二個嗎?」

如果有一天,潘凱臣也像母親那樣一病不起,最後離開自己,花佐伊一定會承受不了,她連想一想都覺得傷心得不得了,好像心臟都要裂開。這個實習醫生竟然,竟然……

「你說什麼!我學長才不會變成病人!」

潘凱臣取好葯來找她的時候,花佐伊正粗著脖子和急診醫生對罵。很少看到花佐伊大聲與人爭吵,她向來是委曲求全退而求其次的。而且,這麼義憤填膺竟然是為了自己說話。

「小花,走了。」他長臂一攬,將花佐伊拉進身邊扶好。

花佐伊還是怒不可遏的狀態,這個樣子倒是和她少女時代有七分相似。

潘凱臣鮮見地勾了勾嘴角,朝郭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什麼都沒說,郭醫生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五個字:別理單身狗。

好准!好狠!郭醫生中槍倒地。有女朋友了不起嗎?我這是太忙獻身醫學。醫患關係果然是好不了了!

兩人回到停車場,花佐伊自動自發地坐進駕駛位。

「學長,我來開吧,你休息下。以後別再讓自己太累了。」

她突然眼淚汪汪地望著自己,潘凱臣不由一震。

「小花?」

「沒什麼,就覺心裡堵得慌。學長,我不會再為媽媽哭泣了,事情已經過去。但我不想有一天你也被病纏上,呸呸呸,我說胡話……總之,我不想再為某人哭了,所以答應我,別再勉強自己,看顧好自己,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花佐伊非常認真,盈盈的月光在她含淚的眸中閃著令人迷戀的光澤。潘凱臣一悸,頓然覺得心中有塊地方軟得一塌糊塗。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誓言,從不說情侶間的山盟海誓,花佐伊要求他作出的唯一承諾,只是健康。

最終這番話成功地刻印進潘凱臣的腦中,以致後來他遇到更大風浪和挑戰時亦不再苛刻自己,只為能長久健康地相伴。

「小花,我答應你。」他垂著眼帘心中已有了盤算,「明天我要出差。」

剛發動車子起步沒多遠的花佐伊幾乎要跳起來了。

「這算什麼答應,學長,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要出差!」

她一轉頭朝他說話,車子立刻偏離道路,潘凱臣趕緊穩住方向盤,這才避免了車毀人亡。不過花佐伊像是沒有發現自己驚人的車技。

「不行,醫生都說了要你休息一段時間。」

「是很輕鬆的視察工作,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督工,小花……」

「怎麼啦?」

「開車的時候看著前面好嗎?」潘凱臣仍是面不改色地說,但心裡已打定主意再也不能讓她開車。

本來花佐伊是打算自己把車開回來,讓潘凱臣睡一會兒的,看他眼眶發紅,眼白布滿血絲的樣子像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可誰知,整段路上他都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絲毫沒有睡意。

兩人約了明天一起出發的時間,互相告別。也不知道怎麼的,花佐伊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邀請。

她一跳一跳地進屋關上門,遲遲沒有聽到隔壁關門的聲音,不由奇怪地開門張望,發現潘凱臣還靠在門口,提著西裝外套定定地望著她,彷彿早就料到她還會出來。

「學長,還有什麼事?」

潘凱臣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她,沒有說話,表情平淡帶著點兒疲倦,看得出他已經很累了。

「早點休息吧,一早還要出門的。」花佐伊不禁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可他還是沒有說話。花佐伊仰頭髮現自己落在他深邃的眸中,像大海般深沉的溫柔正籠罩著自己。總覺得今天的潘先生有哪裡不一樣,幾小時前他還在為楚擎的事和她生氣。

「開機。」潘凱臣頓了頓,「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說完,也不管花佐伊的反應瀟洒地轉身回去自己的單元。

沒有開燈,黑暗裡他靠著門板歇了好久,從口袋中摸出煙點上。隔壁傳來姐妹的吵架聲,年輕的女孩叫囂著就像一隻奓了毛的貓,又不具攻擊力。看來花佑玲又失敗了,她還是無法走出叛逆少女的劇本,或許她本身的確夠叛逆,只是本色出演。

然後,他還聽到花佐伊的聲音。她高聲說:「花佑玲,我忍你很久了,你要麼現在去睡覺,要麼就搬到隔壁那個給你備用鑰匙的傢伙家裡去!」

他吐了煙圈兒,竟微微地笑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現在這樣想要發笑。

原來安心是一種這麼簡單的滿足。

還是隔壁單元。

花佑玲本來還很兇地控訴姐姐一天消失不見,讓人擔心又受怕,結果家姐直接吼給她看。

唉,她也想好好說話,但內心焦慮啊。本以為凱臣哥在聽到家姐寧可跑到別的男人家裡去過夜,也不肯回來的時候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把人抓回來。沒想到他卻穿著運動衫回到公寓,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正裝,才不緊不慢地開車出去。

這樣看來,潘先生的確沒有多愛她姐姐。難道家姐沒有看出來嗎?她就要失去那個優秀的男人了。

「我不管了,家姐是笨蛋!」花佑玲氣鼓鼓地回到書房睡小床去。

花佑玲已經很久沒這樣叫她了,通常都是「女人」「喂」這種,沒想到多年不曾出現的親密稱謂竟來得如此輕易,花佐伊也是一愣。

客廳的餐桌上還布著飯餐,有些是熱的,看得出妹妹趁她回來之前還熱過一遍。花佐伊又被震驚到了。

她家的妹妹不可能這麼可愛。

不能枉費她的苦心,花佐伊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吃飯。一看就知道這桌豐盛又健康的菜是出自誰的手。有些扎眼的是其中唯一的油炸食品。花佐伊突然想起來,最後一次和他通話時自己說過,等他回來要他做油炸丸子的。

這人一直記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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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里,微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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