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職位,只有她能勝

第6章 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職位,只有她能勝

第6章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職位,只有她能勝任。

宿宿一直以為哥哥會喜歡那種恬靜淑女,可是那晚在蘇堤,那個女人分明衣著性感,而且她還一點廉恥心都沒有,當街接吻就算了,她還和……和她哥又摟又抱的,真是成何體統。

在得知她哥喜歡的人就住在隔壁,宿宿渾身的毛都奓了起來,夢裡都對梁小青恨得牙痒痒,而梁小青卻對這些毫不知情。

她答應許斯年陪他去鄉下死者家,只是出發這天一早,她剛坐上許斯年的車,車子就毫無徵兆地爆胎了。她被嚇了一跳,許斯年卻好像早就預料到似的,下車檢查后,極其鎮定地嘆了口氣,轉頭對她說:「看來我們只能坐大巴車了。」

「哥。」藏在門后的罪魁禍首這個時候跑出來,完全漠視梁小青,直接挽住許斯年的胳膊,「你去哪兒,帶上我啊。」

許斯年覺得宿宿近來怪怪的,語重心長說:「我是去辦正事,你在家待著。」

宿宿彆扭地瞥了一眼梁小青,委屈說:「那為什麼可以帶女朋友?」

梁小青也是最近才從許斯年口中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她覺得小姑娘高中畢業,玩心重,還以為她是真的想和他們出去玩,於是主動示好說:「今天不行,改天姐姐陪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小姑娘卻撇撇嘴,別過頭,對她的示好視若無睹。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向許斯年,向他求救。

到底是許斯年了解自己妹妹,說:「帶你也行,不過你就穿睡衣嗎?回去換衣服。」

宿宿如蒙大赦,歡天喜地地奔向房間。

「確定帶她一起?」看宿宿跑遠,小青問。

許斯年卻一把拉過她的手,疾步走到公交車站,也不管來的是哪輛車,迅速就上了車,等宿宿換完衣服出來,門口哪裡還有人。

她氣得給許斯年發微信:騙子!!!

梁小青也看見了這條信息,有些擔心:「你確定這樣沒問題嗎?感覺我把你妹妹得罪了。」

「不要緊。這丫頭從小就上房揭瓦,你以為她是什麼省油的燈,我的車好好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爆胎。」

梁小青恍然大悟:「是她?」

許斯年「嗯」了一聲,給宿宿回了信息:到底是誰給我的車做了手腳?葯堂門口有監控,一查便知,小心我調監控告訴爸媽,罰你抄《黃帝內經》。

被無情拆穿,宿宿老實了,開始裝鵪鶉,此後安靜極了,再沒打擾他們。

梁小青覺得還是他有辦法,回想方才宿宿看她的眼神,又覺得奇怪:「我覺得你妹妹好像不喜歡我。」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件事雖然從來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過,但她應該也知道。」許斯年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宿宿是被收養一事告訴了梁小青,「如果我沒猜錯,她或許有一點兒喜歡我。」

「哦。」梁小青故意拖長音,「所以她吃醋了?」

「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小屁孩知道什麼是喜歡,等她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知道現在的行為有多幼稚了。」許斯年說。

梁小青卻不這麼覺得:「或許她是真的喜歡你呢?」

「那更要把她的感情扼殺在搖籃里了。」許斯年牽起她的手,「我已經有你了,長痛不如短痛,得讓她趁早死心。」

他們要去的地方要轉兩班公交一趟大巴才到,他們出發早,到大巴車上許斯年便闔眼睡下了,梁小青卻思維活躍,怎麼也睡不著。

她想起以前念書時,有一次裴禪和送她到宿舍樓下,想要俯身吻她,她卻在察覺他的動作時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那是一種本能的抗拒。

所以後來在他不告而別後,她抱著失戀的低落情緒給閨蜜打電話,閨蜜劈頭問了一句話。

「你愛他嗎?你是因為失戀才難過,還是因為他離開你而難過?」

「這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有,前者是因為不服氣,氣惱自己被人甩了;後者是真傷心,因為深愛的人離開了你。」

在裴禪和之後,她對戀愛極度恐慌,甚至說抵觸,覺得這真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付出太多,害怕一腳邁進無底洞,再想全身而退已是妄想;付出太少,對方難免斤斤計較。

後來,她曾笑言,自己早已變成了自己最想嫁的那種男人,大可以無所畏懼地孤獨終老。閨蜜卻斬釘截鐵地說:「你要堅信,這世上存在一個人,他能讓你千年道行淪為一盤散沙,多年修行毀於一旦。」

於是她終於承認,在她內心最深處也奢望有那麼一個人,能讓她拋開所有的私心雜念,義無反顧地去愛,去享受紅塵繾綣。

可是兜兜轉轉,離開裴禪和以後,她也遇到過很多男人,卻沒有人讓她完全放下戒備,以最真實的一面示人。

她不禁懷疑,是否真的存在著那樣的一個人。

直到遇到了許斯年。

第一次心動是巧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感情最騙不得人,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她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將一顆心投擲在了他身上,越陷越深,甚至不計結果。

她滿心歡喜地看向身邊人,許斯年闔目假寐,眼睫微翹。

他忽然開口:「到哪兒了?」

她回過神來:「還有半小時才到,你再睡會兒吧。」

他下意識把她的手牽緊,繼續沉沉睡去,葯堂出事後他疲於應對危機,一向作息時間如退休老幹部的許斯年也有了黑眼圈。

路途並不遙遠,只是路況太差,汽車被迫一走一停,加上車廂內時有濃重的汽油味,梁小青胃裡漸漸一陣噁心。她特地選了靠窗的位置坐,可這時候卻發現位置相當不利,頭頂的冷氣吹得她頭痛欲裂,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她幾次想喊司機停車,看坐在外側的許斯年睡得熟,又幾次忍下。

期間她不停喝水,嚼口香糖,極力轉移注意力,直到許斯年睡醒,看她臉色蒼白,才立刻覺察出不對勁,大喊一聲「停車」,扶她到路邊透氣。

呼吸到新鮮空氣,她才好些,可是胃裡仍不舒服。

許斯年輕撫她的背,低聲詢問:「好點了嗎?」

她剛點了點頭,又立馬衝到路邊草叢吐了個痛快。暈車這種事,吐出來就舒服了,之後她便又恢復了生氣。

他們停車的地方距離許斯年要去的村子不遠,看梁小青暈車難受,許斯年決定提前下車。

盛夏的鄉村,少了一些火辣,似乎是身在廣袤原野的緣故,四面而來的風吹得人涼颼颼的。道路兩旁的向日葵花田格外耀眼,天地相接的地平線上矗立著茂盛的桑樹林,有獵狗在田間狂吠奔跑。

雨後的羊腸小路泥濘不堪,梁小青看許斯年大步流星地向前面的小診所走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快步攔到他面前:「不用了,已經好很多了。」

他卻柔聲道:「你暈車應該早些告訴我的。如果早知道你會暈車,我一定提前準備暈車藥和橘皮,不至於讓你這麼難受。」

梁小青也沒想到後半程會那麼難受,有些自責給他添了麻煩,許斯年卻不以為意,囑咐她:「你先用手指掐住內關穴,會舒服一些。」

「內關穴?哪裡是內關穴?」她對穴位一竅不通。

看她滿眼問號,許斯年直接握住她的左手,翻過她的手腕內側:「腕橫紋上兩寸,橈側屈腕肌腱和掌長肌腱之間。」

他邊解答她的問題,邊用手指掐住她的內關穴。

「就在這兒。」順著內關穴,他摸到梁小青的脈搏,她心跳的速度有些快。

他覺得好笑,無端想起了那個春雨絲絲的傍晚。

忘記看天氣預報的梁小青沒有帶傘,她在瘋狂購物后在大廈樓下攔計程車,卻沒遇到一輛空車。

雨遲遲不停,她就靠著牆壁靜靜地等,雨滴從房檐落下,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匯聚成了水窪,雨點打在上面漾出朵朵漣漪。

杭州的雨,即使過了千百年也如紗如霧,彷彿煙雨蒙蒙的另一端就是南宋。

那天他就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她,直到她順利搭上計程車才開車離開。後來,計程車在滿覺隴熄火,他佯裝路過,邀請她搭順風車。

春寒料峭,天氣微寒,他把空調的溫度調到適中,直到她不再發抖。

他一邊嫌棄地說著「別把頭髮掉我車裡」,一邊感慨能等到她真好,而如今她已是他的女朋友,他再沒有其他奢求。

他們在小診所休息,午後寂靜無人,許斯年從暖壺裡倒了一杯溫水給梁小青,而後向診所大夫打聽小男孩的家。

提到這個八歲男童,年過六旬的老大夫避而不提,一問三不知的架勢讓人不禁懷疑事有蹊蹺。沒過多久,老中醫就以廟小人多為由,下了逐客令。

梁小青隱隱覺得這間診所有問題,側過頭看許斯年的神情,兩個人似乎想到一塊去了。等他們依循地址找到男孩的家,才發覺,繞來繞去,男孩的家就在診所後面的巷子里。

古老的青石板上還殘餘著雨後的水漬,空氣里瀰漫著洗衣液的味道,腰門內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一個老婆婆正坐在台階上洗衣服。

阿婆年紀很大,沒有聽到敲門聲,許斯年喊了好幾遍「阿婆」,老人才抬起頭看過來,遍布皺紋的臉,迎著陽光,顯得格外滄桑。

阿婆是那男孩的奶奶,兒子兒媳都外出工作了,留下她一個孤寡老人,以前還有孫子做伴,孫子病逝后,只有她形單影隻,看著好生可憐。

老人還沉浸在孫子離世的痛苦中,聽明他們的來意,臉上露出悲慟。

自從這件事被媒體報道,許家葯堂和許斯年父子的個人信息也被過度曝光在大眾視野中,還好今天只有老人一個人在家,老人本來就對網路上的新鮮事走馬觀花,許斯年在來時也特意喬裝打扮過,戴了眼鏡,貼了假鬍子,老人聽他們說是相關單位來調查的,就放鬆了警惕。

他和青青分頭行動,他負責向老人打探具體細節,青青則趁機在各個房間都轉了轉,並拍下了視頻。

這麼熱的天,男童早就下葬了,家屬雖然急於討說法,要賠償,但更注重「入土為安」。泛黃的牆上還掛著全家福,小男孩一副天真的模樣。

許斯年問起孩子的遺物,阿婆從裡間拿出一個小箱子,告訴他們大部分都已經燒掉了,剩下這些是沒來得及處理的,老人想留個念想。

許斯年從中發現了一隻水杯,經過阿婆的允許,決定把它帶回去化驗。除此之外,梁小青在廚房灶上還發現一隻砂鍋,老人說是給孩子煎藥用的,如果他們覺得有用,也拿走吧。

他們走時,老人追到院門口熱淚盈眶地握住了許斯年的手,激動叮囑他一定不能讓孫子這麼糊裡糊塗地死,但願真相早日調查清楚。

許斯年安慰老人節哀順變,看這房子年頭已久,房屋也有些破敗,實在不忍,於是把帶在身上僅有的錢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婆婆的口袋。

回程路上樑小青問他接下來的打算,許斯年提起在中科院醫學部的朋友,決定回去就把這些東西寄給他化驗。

他們離開村子的時候,已是向晚時分,青山湖是去不成了,梁小青當然也不介意,如今當務之急是把這些東西帶回去,還葯堂一個清白。

他們原本想去來時經過的那家診所打聽返城公交的時刻表,誰知那名老大夫看見許斯年和梁小青壓根就沒有好臉色,胡亂擺擺手說不知道,隨後便「砰」的一聲將門緊關,把他們拒之門外。

「這人也太凶了。」梁小青莫名被人翻白眼,很無辜很委屈。

許斯年忍俊不禁,問了路過的其他村民才知道他們已經錯過了末班車。

梁小青坐在路邊一塊大石頭上,很有把握地提議:「那我叫車試試。」

她說著打開APP,卻發現根本沒有司機接單。

許斯年把她的手機抽走,點擊「取消叫車」后又還給她:「別傻了,這地方加價都不來,容易讓司機跑空車,賠本買賣。」

「那怎麼辦?」

許斯年想了想,說:「跟我來。」

梁小青立刻從大石頭上跳下來,快步跟上他,直到在一家民宿門前停下。這附近離青山湖景區不遠,多民宿,許斯年按照地圖指示找了一家最近的,決定事到如今先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聽說要在這裡過夜,梁小青忽然緊張起來:「啊?」

許斯年笑說:「你忘了來的時候自己暈車多嚴重了嗎,還想再試一次?」

梁小青的記憶被喚醒,忙后怕的擺擺手,決定聽他的,在這裡住一晚,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遭受大巴車顛簸的罪。

恰逢禮拜六,來青山湖遊玩的客人比較多,民宿生意火爆,前台小姑娘說他們來得巧,就剩下最後兩間房。許斯年拿出身份證遞過去,梁小青聽見開的是兩間房也驟然放下心來,只是無端又有些失落。

不過倉促之下,臨時住一晚,梁小青沒指望民宿環境多好,其實只要有張床能睡覺就行,直到她刷了房卡進門才知道每間房裡面還有溫泉私湯,內部裝修也很有心意,她去網上補課搜索民宿名稱,才知道這家店是網紅民宿,常年吸引小姑娘們來打卡。

既然環境這麼好,就隨便住一晚太可惜了,她立刻打電話和前台要了玫瑰花瓣,準備舒舒服服泡溫泉。只是她剛脫了衣服,就發現電視下方有一個閃爍的東西,她記得以前看過新聞,很多人會在酒店房間里惡意安裝攝像頭偷拍,所以她平視出門都很小心。

她重新裹上浴袍,走到電視前面和那枚閃爍的東西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實在拿不定主意,於是給許斯年發了微信,讓他來一下。許斯年還以為她是有什麼事,聽說她懷疑電視下面那個東西是攝像頭后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梁小青不解。

許斯年強忍住笑,說:「那是電視紅外線接收器。」

「……哦。」

發現自己搞錯了,梁小青後知後覺地理解了許斯年的笑點,可是也不怪她啊,她又沒什麼機會去外面住酒店,最多也就是看新聞里講,至於攝像頭到底長什麼樣她也不知道嘛。

她正想著,房間忽然一片漆黑,她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是許斯年把燈關了。

「你幹什麼?」

「教你鑒別房間里到底有沒有攝像頭。如果你懷疑有攝像頭,就把燈全部關掉,窗帘也拉上,讓房間越暗越好,然後打開手機照相機掃視最有可能藏攝像頭的地方,如果這時候手機畫面有紅色光源,就表示有可能藏著攝像頭,你就要好好檢查了。」許斯年說完將房間裡外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異樣,最後回到電視機前,開啟手機手電筒,順著電源線找到了插座,一把將電視電源拔掉,「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切斷電視電源。」

梁小青聽得認真:「好,我明白了。」

手電筒的光照在她身上,許斯年才注意到她穿的是浴袍,他隨手按亮壁燈,說:「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梁小青把他送走終於開始享受房間里的私湯,民宿的設計很有情調,老闆把每個洗手間的浴缸都設計成了私湯,用大理石和鵝卵石搭建,頭頂是一塊四四方方的天窗,遠郊山野,抬頭就能看見星星,如果是冬天,則能看見一片片雪花落下。

泡溫泉實在太舒服了,如果不是許斯年來敲門,她根本不想出來。

聽見敲門聲,她匆匆擦了身上,用浴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去開門。

許斯年說:「不好意思,房間吹風機壞了。」

梁小青讓他稍等,轉身去幫他拿,她是個毛手毛腳的,洗手間霧氣升騰,氤氳一片,她根本沒看見腳邊那塊水漬,腳下一滑,就要摔在地板磚上,幸好許斯年跟在她身後,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去,梁小青只覺得天旋地轉,胡亂在空中一抓,抓到了圍在私湯周圍的紗簾,許斯年的眼睛忽然被紗簾罩住,混亂之間兩人齊齊摔進了私湯,只聽「噗通」一聲,房間里想起起此彼伏的咳嗽聲。

梁小青已經是落湯雞,她看許斯年咳得厲害,忙過去拍打他的背:「你沒事吧?」

許斯年搖了搖頭,一把抹去臉上的水,睜開眼睛,梁小青身上的浴袍已經鬆了,此時胸前一片雪色,梁小青也低頭看見了,忙下意識攏了攏衣襟,卻被許斯年一把扼住手腕。

「故意勾引,還假裝什麼?」許斯年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讓人心裡發顫。

梁小青裝糊塗:「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許斯年笑:「我不信你不認識紅外線接收器,你剛才是故意讓我來你房間的,對不對?」

梁小青啞然,被拆穿她惱羞成怒,抬起頭來直視許斯年,也將他揭穿:「你不也是?說來借吹風機,都是借口。」

她因為泡了太久的溫泉,臉上一片緋紅,此時浴袍濕透黏在身上,頸上還有晶瑩的水珠。

許斯年危險地盯住她:「不是借口,我就是來借吹風機的,順便睡了你。」

梁小青聞言只覺得私湯的溫度太高,全身都燒了起來,她罵了一句「流氓」,轉身便要翻出私湯,許斯年卻一把撈過她的細腰,從後面緊緊抱住她,把臉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裡嗅她身上的玫瑰香氣。

「往哪跑?」許斯年說著已經在水中摸索著解開了她的浴袍的腰帶。

梁小青掙扎無效,咬牙切齒說:「你少來,你根本不想碰我,不然怎麼會開兩個房間。」

許斯年聽出她的心思,戲謔道:「我訂兩個房間,你怎麼不阻止?」

梁小青禁不住他鼻息奔涌而出的熱氣,瑟縮囁嚅道:「女孩子要矜持。」

「矜持?」許斯年猶如聽見什麼笑話似的,將她的浴袍一把扯落,而後咬住她的耳垂,「想要就要,談什麼矜持,你騙得了我嗎?」

他說完便將她從水裡抱了起來,梁小青害羞極了,整個人埋在許斯年的懷裡,不敢睜開眼睛。許斯年的衣服全被水浸濕了,他把人放在床上,也迅速除了黏在身上的衣物,抬手按下床頭總電源,滿室一絲光亮也沒有。

梁小青終於睜開眼睛,在適應了黑暗后辯出他強健的輪廓,她覺得自己渾渾噩噩,什麼理智都沒有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瘋狂過,放縱過。終於,她在最痛時咬了許斯年一口,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由她咬。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後半夜他們才相擁睡去。梁小青只覺得渾身酸軟,在困意席捲而來的最後一刻,她問許斯年:「你喜歡我什麼呢?」

許斯年愛憐地撫著她的頭髮,笑說:「所有所有。」

她的靈魂,她那顆天真爛漫的心,還有像小孩子一樣可愛的脾氣。

他又問:「你呢?」

梁小青快困死了,囫圇說了句什麼,許斯年沒聽清,不甘心追問一句,只聽夢會周公的某人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因為美色。」

許斯年:「……」

就這個?

膚淺的女人!

他們返回杭州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還沒走到家門口,許斯年就看到宿宿坐在門前台階上,滿臉寫著「不高興」。

「你們終於回來了哦?」她抬頭看向這對夜宿在外的鴛鴦,醋罈子翻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她瞪梁小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不怕天雷勾地火,出點什麼事嗎?」

梁小青知道宿宿故意針對她,只當沒聽懂,笑說:「我是你哥女朋友,就算天雷勾地火,又能怎麼樣?」

而後沖許斯年眨眨眼睛,先回家了。

氣得宿宿火冒三丈,這個女人實在太沒有廉恥心了!

她為了等他們回來,前一日在院子里等了一整天,今天也是天沒亮就爬起來了,她自己還沒意識到累,身體先亮了紅燈,許斯年見她氣色差,摸了一把她的額頭,嚯,這是中暑了。

許斯年幫她量了體溫,三十九度,給她開了退燒的沖劑服下,到了下午許太太去宿宿房間喂她吃藥,恰巧聽見她夢裡說胡話,嘴裡念的都是許斯年和梁小青的名字。

宿葉媚從房間出來就覺得不對勁,問許斯年:「斯年,我問你,宿宿口中念叨的那個梁小青是誰呀?」

許斯年正在院中泡茶,聞言也覺得不該隱瞞,將沖好的茶水雙手奉於母親,將他和梁小青的事如實坦白。

宿葉媚驚喜極了:「兒子,你談戀愛了?!這可太好了!」

要知道這麼多年宿葉媚沒少為許斯年操心,這個兒子長這麼大從來沒領女孩子回過家,他念書的時候,她就說不反對早戀,他倒好,無動於衷,還說她一點當媽的樣子都沒有。後來許斯年大學畢業,和他同齡的同學都娶妻生子了,就他孑然一身,一點也不著急。

宿葉媚好奇心起,得知兒子有女朋友,立刻把人家的籍貫年齡身高體重像查戶口一樣查了個仔細,許斯年只慶幸沒告訴他媽梁小青就住在隔壁,不然她肯定要立刻去敲門了。

不過宿葉媚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但是你談戀愛,和宿宿有什麼關係呀?我看她夢裡還在喊梁小青的名字,要和人家一決高下,這丫頭是不是腦筋不清楚哦。」

許斯年苦笑不得,唯恐爸媽摻和進來,隨便編了個理由就把宿葉媚搪塞了。

只是能生出許斯年這種老狐狸的女人,自然有其他探聽消息的渠道,不出幾日宿葉媚便知道了梁小青就住在他家隔壁,是鄰居梁女士的侄女兒。她通過經常打牌的牌友了解到,這個梁小青和她姑姑一樣,都是舞蹈演員,形象氣質都是沒得挑的,只是穿衣風格暴露,她委實有些看不慣。

之後她又通過和宿宿一番長談,窺探了這丫頭對許斯年的感情,宿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梁小青意見頗大,她也沒把話說透,只是心裡審慎考慮起了許斯年的婚姻大事,覺得如果他娶梁小青,似乎卻有不妥。

建國初,許家就是杭城的大戶,之後經歷了動蕩浩劫,一度沉淪。

直到七十年代,許家重整門楣,家中人人行醫,大多從事西醫,唯獨許斯年的爺爺有意接替祖上的中醫行當,爺爺皈依佛門后又把葯堂交到了崇尚中醫文化的二兒子手上,這才壯大了許家在杭城的名望。

除了行醫,宿葉媚也借用娘家的背景做些藥材生意,幾乎壟斷了江浙一帶的中醫藥行業。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意越做越大,長輩理所應當地想要子女接班。

偏偏許斯年一心在為患者治病這件事上,無心從商,他認為比起借用藥材賺取金滿罐,不如用藥救人來得實在。他生來就有一顆歸隱心,只願安分守己,行醫者之責,其他的都和他無關。

顯然需要給他找一個懂做生意的另一半,才好延續葉家往後的醫藥事業。

梁小青並不是一個好的人選,不過宿宿倒是不錯的候選人。

宿葉媚找到機會和許斯年攤牌,聽聞她的如意算盤,許斯年只覺得兩眼一黑。

「媽,你這不是胡鬧嗎,宿宿是我妹妹。」

「又不是親的。」宿葉媚說,「我看上次她發燒,想必對你情深義重,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你對她就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許斯年無語:「媽,你太亂來了,是吃錯藥了吧。」

宿葉媚瞪了他一眼:「哪有詛咒自己媽媽吃錯藥的,許斯年你就氣我吧。媽媽打聽過了,那個梁小青說不定要進娛樂圈的,這種女人你駕馭得了嗎?你看網上那些明星亂七八糟的事多了,你可別被人家小姑娘長得好看就騙了,女人一旦進入名利場,都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狠角色,根本不可能安分守己踏實過日子的。」

許斯年聽這些耳朵都要聽出繭了,恰好葯堂來了客人,他沒工夫和他媽繼續爭辯孰是孰非,只留下一句:「媽,我的事你就別管了。青青有沒有資格做許家的媳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職位,只有她能勝任。」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最熱的時節,除了溫度宜人的排練廳,梁小青只願意留在空調房。

一年之中,她最討厭七月,酷暑難耐,又沒有什麼假期,一切都枯燥無味。

杭州迎來暑期旅遊旺季,即使氣溫逼近四十度,風景區仍然人山人海。

話劇團的場次也因旅遊季連續加場,梁小青每天撐著太陽傘在公交站旁等車時,都能看到對面大廈的明星海報。

那是海棠旗下新簽的女藝人溫婉,前段時間因參加了一檔熱門選秀節目,人氣暴漲,被海棠趁勢談下籤約,決定力捧,並定下由她來演《雷峰塔》的女主。和她搭檔的也是現在正火的一線小生,配角清一色大牌加盟。

電影果真如傳說所言,斥巨資打造。

只是梁小青覺得,這個女主角,讓她有一種照鏡子的錯覺。

這天中午,她正在排練廳吃盒飯,門外忽然一陣喧鬧,不知道誰激動得大喊了一聲:「是裴禪和導演!」

梁小青一口飯沒咽下去,抓起手邊的果汁喝了一口,周圍人已經蜂擁跑出去看熱鬧了。

原來《雷峰塔》劇組加了多場女主的獨舞戲,溫婉不會跳舞,需要替身。裴禪和即便是挑替身也要親力親為,Mandy看破不說破,其實,他不過是尋一個理由來見想見的人罷了。

梁小青看見姑姑很熱情地招待他們,許多仰慕裴導才情的同事也湊熱鬧圍觀,正是午飯時間,姑姑常年應酬多了,這種場合也相當有眼力見,主動提出請裴禪和去對面的醉春江吃飯,同事們也都被獲准同行,梁小青聽聞醉春江,只恨剛才吃得太撐。

席間她很自覺坐在角落裡玩手機,任大家討論替身的候選人,只覺得這事和自己沒有關係。直到有人喊出她的名字:「我覺得梁小青很合適啊,你們不覺得小青和女主溫婉長得很像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她看來,也立刻得到全員附和。

「還真是,有七八分像呢。」

「劇里的舞就是根據話劇中小青跳得那段改的吧,那非小青莫屬了。」

「裴導,您之前來劇院看過話劇版吧,覺得小青那段舞跳得怎麼樣?」

裴禪和舀了一勺本店特色的綠豆羹,慢條斯理道:「梁小姐,你的意思呢?」

梁小青看向在座眾人,心中輕重自有分曉。她與裴禪和自那日醫院一別,再無瓜葛,他今日來也未與她敘舊,兩人都心照不宣,在姑姑和諸位同事面前裝得不認識彼此,雖然她心裡清楚,裴禪和似乎對她仍沒有完全放下。

姑姑見她不說話,也開口說:「裴導欽點,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小青你是怎麼想的?」

眼前這種場合她肯定不能直接回絕,這樣既駁了姑姑的好意,也不給裴禪和面子。

她想了想,說:「我沒有演戲的經驗,恐怕不能勝任。」

裴禪和:「只是替身演員,沒有近景,你只需把舞跳好,並沒有什麼高難度的工作。」

梁小青:「劇組工作強度太大,我自幼身體虛弱,需早起早睡。」

裴禪和:「我可以根據你的時間來拍攝。」

看他堅持,梁小青也只好尋求姑姑的幫助:「劇團演出密集,我走了姑姑還要另外尋人頂替我的位置,不如你們再考慮一下?」

上次去試鏡,她誆騙姑姑失敗了,姑姑一直覺得可惜,如今裴禪和親自找上門來,她哪裡聽得出小青話裡有話,大喇喇說:「你放心,你的位置我已有人選了。」

梁小青:「……」

裴禪和:「梁小姐如果願意參與進來,我保證酬勞可觀,同時也會給咱們劇團一筆贊助。」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梁小青正要開口,姑姑已經眉開眼笑:「裴先生真是大方,你放心,小青一定會按時進組的。」

唉!?

姑姑開口,這事就這麼定了,飯局其樂融融,相當和諧。

事發突然,直到梁小青瞅准姑姑起身去結賬,她才悄悄溜出去,把她叫進洗手間。

「姑姑,你怎麼為了一點贊助費就把我賣了啊,我不想去。」

「這麼好的機會,你這孩子怎麼腦子不開竅呢。」姑姑一把戳中她的額頭,「再說你以為贊助費是小數目嗎,我一個人張羅這麼大的劇場,演員、後勤、燈光、舞美、服裝都不花錢嗎?裴先生是個大方的人,只要你願意解決他的燃眉之急,他願意承擔我們明年一年的劇院場地租金。他私下和我聊過,說看過你的演出,想讓你去,我顧忌公平公正,才讓大家一起來飯局,免得說是我內定的你,埋怨我偏心,我一片好心,你真是一點兒都不懂。」

梁小青這才領會到姑姑的難處,現在的劇院都不景氣,電子產品更迭迅速,年輕人都喜歡看電影或者是綜藝節目,像她們排演的劇目除非有像《雷峰塔》這種走運爆紅的,其他的鮮少有人問津,多數都是付出時間精力排好,後期效果不樂觀,而爆紅的劇目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演出后,客流量也會日益減少,到時還要像賭博一樣再排新的劇目來押寶,押中了,劇院就能繼續撐一段日子,押不中,眾人都愁眉苦臉。

裴禪和願意承擔劇院租金,就等於解決了劇院最重要的一部分開銷,梁小青知道姑姑的艱辛,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的希望落空,說:「那行吧,我答應你,進劇組。」

這天晚上下了班,梁小青就把自己要進劇組救急的事告訴了許斯年,他那位中科院的朋友來杭州了,他們約了晚上吃飯,順便他把從鄉下帶回來的砂鍋和水杯交給他帶回北京化驗。

他朋友的車還沒到站,他在出站口邊等邊和電話里的人說:「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我求求你別說風涼話了,你說裴禪和到底要幹嘛啊?」

許斯年冷哼一聲:「你說呢?肯定對你還有非分之想。」

梁小青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妥:「算了,我還是和姑姑說,讓她找別人去吧。」

「你別衝動。」許斯年的聲音隔著聽筒依然性感低沉,他說,「這麼好的機會,別人求之不得的事,你要珍惜,不然以後這種好運氣就不會再眷顧你了。」

「你不介意嗎?」

「有什麼好介意?」

「我和裴禪和一起共事啊!」梁小青覺得許斯年太淡定了,「你都不吃醋,不介意,不想勸我別去了嗎?」

許斯年笑:「哦,我懂了。」

原來她故意打來電話探他的口風,是想他吃醋。

他說:「我吃醋啊,可是我智商在線,你又不喜歡他,我擔心什麼,再說這不是你一直想嘗試的事嗎,那就去試,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別因為意氣用事,錯手就把它放掉。」

聽他說了這麼多,梁小青終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嗯,你說得對。」

「什麼時候進組?」他問。

「星期三,去橫店。」

對方「嗯」了一聲:「那那什麼時候回來?」

「聽說需要替身的戲份不多,快的話,一個星期,最慢半個月也回來了。」

「我去送你。」他說。

「好。」

許斯年的朋友馬上就要到站了,梁小青沒再繼續打擾他,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聽說溫婉體重才八十多斤,梁小青比女主重了些,為進組做準備,她決定從今天起不吃晚飯,改吃減肥餐。

梁小青去廚房削了一個蘋果,聽見玄關有人敲門,她還有些不確信,通過貓眼看出去嚇了一跳,門外站著的不是宿宿那個小魔女嗎?

梁小青開了門:「你找我?」

宿宿二話不說就沖了進來:「我哥呢?」

梁小青覺得好笑,這一幕怎麼鬧得像捉姦似的。

她氣定神閑坐在沙發上,看宿宿各個房間找人,說:「他不在,他有朋友從北京來,去車站接朋友了。」

宿宿聞言不折騰了,改坐她對面,一臉苦大仇深問:「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梁小青故意氣她:「他是我男朋友啊,還不是事事都要向我報備。」

宿宿果然臉色鐵青:「你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就最近吧。」梁小青從果盤裡拿起一個蘋果,「吃嗎?」

宿宿視若無睹:「那你們上次一起出去,就夜不歸宿那次,是去哪了?」

「去幫你們家葯堂找洗脫嫌疑的證據啊。」梁小青吃完一顆蘋果,把果核扔進了垃圾筒,看宿宿坐在那裡若有所思,沒有要走的意思,決定下逐客令,「我說,你打算在我家呆多久啊?」

宿宿撇嘴:「喂,你回答我個問題。」

「你這小孩沒大沒小的,我不叫喂。」她故意學經典電視劇里女主的口吻,「喊我姐姐,小青姐或者漂亮姐姐都行。」

宿宿嗤之以鼻,對她的話充耳未聞,彆扭問:「那天晚上你和我哥,你們倆,後來住哪兒了啊?」

呦,小丫頭對她哥還挺上心。

梁小青覺得好笑:「你想知道啊?」

宿宿點了點頭。

「問你哥去。」

宿宿:「他不告訴我。」

梁小青:「那我也不說。」

宿宿被將了一軍,氣鼓鼓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一定是出去開房了。」

她本是試探,誰知梁小青說:「你怎麼知道?」

宿宿頓時一顆心碎得七零八落,只覺得傷心,心裡卻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誰知梁小青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她笑眯眯說:「那天晚上,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都做了,你哥身材特別好。」

宿宿簡直要被氣死了:「你!」

「我什麼?」梁小青沖她拋了一個媚眼,「你還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你不覺得尺度大,我都可以講給你聽。」

宿宿被她幾句話調戲得滿臉通紅,騰的起身:「梁小青,你、你、你不知廉恥!我媽是不會同意你們倆這門親事的!」

宿宿撂下狠話,憤而離去,梁小青送她到門口,看她雄赳赳氣昂昂走遠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

這小丫頭,倒真是很喜歡她哥。

只是可惜啊。

她笑得風情萬種,心裡洋洋得意——

許斯年已經是她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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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職位,只有她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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