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草木皆兵
「但是宮中最近在選秀女，以後這後宮的人可就多起來了，我怕小姐你沒什麼權勢，以後被別人陷害……」何姨開口字字都是從祁靜宣的角度出發，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他們既然已經入了宮，自然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生活，畢竟宮中草木皆兵，光是想要明哲保身，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聽到這裡，祁靜宣也微微皺了皺眉，她不是不喑世事的少女，當然明白何姨的擔憂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祁靜宣開口道，語氣帶了絲猶豫。
通過前兩日她對皇后的接觸，發現皇后看起來似乎也是一個溫和的人，不知道對於宮中即將入宮的這些秀女，皇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何姨看她這個樣子，只以為祁靜宣也是心中因為她的話被嚇到了，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不管怎麼樣，宮裡不比我們以前在祁府，小姐以後處事說話都要謹慎啊。」
祁靜宣點了點頭，微微垂著眸思忖了起來。
整個皇宮除了當事人之外，明顯都被這次秀女的進宮多多少少驚動了，有的人也開始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很快，就到了秀女面聖的這一天。
儲秀宮內，所有入宮的秀女都被安排在這裡，她們在這裡被調教學習，一直儲精續銳，為的都是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快快快，衣裳都換好了，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能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就都看這一天了！」專門負責秀女安置的宮人在儲秀宮外焦急地催促著。
很快，一個又一個打扮的光鮮動人的秀女便從廂房內走了出來，被宮人排成了一整個列隊，開始往正殿的方向走去了。
正殿外，正上方龍椅上坐的身著明黃帝服的秦闌，儘管今日並不算得上是一個隆重的場合，但是他隨隨便便往那裡一坐，依然可以讓周圍的人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嚴。
旁邊坐的自然就是蘇顏，這是蘇顏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見她未來的「情敵」。
暫且不說她有沒有這個覺悟，光是珍珠就一大早把蘇顏叫了起來，整整為她打扮了幾個時辰，說要讓那寫花花草草看看，真正的正宮娘娘什麼什麼模樣的。
所以今日蘇顏難得地畫了十分濃艷的妝容，這樣的妝容若是換成幾年前剛剛進宮的她，那時她那張青澀稚嫩的臉自然是不符合的。
而這些年來，經過了這麼久的沉澱和打磨，蘇顏也早就和當初的氣質截然不同，如今就算是艷麗的皇后服，加上最濃艷的妝容，她也依然能夠完美的駕馭。
並且遠遠看去，十分美傲驚艷，甚至讓人有不敢逼視之感。
到這種時候，宮中不少人這才注意到，儘管蘇顏平日里對待宮中的下人都較為溫柔隨和，但她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母儀天下的皇后。
很快，宮人就帶著一群宮女走進了正殿。
遠遠就能看到一群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她們現在還沒有自己選擇穿扮的機會，所以每個人都穿著相同的粉黛色的秀女裙。
這些秀女年紀本來就小，粉色的羅紗裙更是將人襯的稚嫩清秀。
蘇顏抬眸看著她們，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自己剛剛進宮時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和秦闌都很質樸，絲毫也和這富麗堂皇的皇宮搭不上邊。
誰知道轉眼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她和秦闌也已經成了這整個宮中位置最高的兩個人。
這些秀女都是第一次進宮，也是第一次面聖，雖然經過了嚴格的調教，但是奈何心中還是有非常大的好奇。
再走到兩個面前之前，有不少秀女都微微用無法被察覺的弧度抬眸偷偷往上面看，紛紛都在暗自打量著她們即將要服侍的這個男人。
偶有一兩個膽子大些的秀女只抬頭悄悄看了一眼，就被秦闌模糊卻俊秀異常的面容震驚，很快又匆匆地埋下頭去，臉上卻無端地起了一絲緋紅。
她們許多都來自於達官貴族的家族，多多少少都聽聞過當今皇帝，然而對他的印象大多都是冷酷，寡言，冷漠之類，卻並不知道這個男人居然生的這般好看。
然而，可惜的是她們這幅少女懷春的模樣卻並沒有被當事人看見。
蘇顏但是看這些秀女看的認真，誰知道突然她放在案下的手被人碰了碰，蘇顏被嚇了一大跳，心中一驚，這才感覺到這是秦闌在找她的手。
蘇顏心中雖然驚訝，臉上也悄悄往秦闌的方向瞟了一眼，只見秦闌此時正目視前方，目不斜視，看起來倒是很認真嚴肅的樣子，誰知道私下還在搞這樣的小動作。
蘇顏心中覺得有些好笑，案下秦闌已經摸到了他的手，甚至還伸出手指勾起了她的小拇指。
蘇顏想要不著痕迹地掙開，誰知道秦闌還不依不饒地又摸了上來，像是一定要拉著她的手才會覺得心安。
蘇顏覺得這人有些時候根本不像個皇帝，還有些幼稚，本想偷偷拍一下秦闌，突然就明白了秦闌這麼做的原因。
剛剛她看著這些秀女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曾經，多多少少也有些韶華易逝的惆悵，不知道秦闌是不是看出了她這樣的情愫，現在拉著她，多半也是想要安慰她，給她以安全感。
當然，在這種場合，秦闌其實最想告訴她的還有，縱使別的女子多麼年輕貌美，多麼身世顯赫，他愛的也只有她一個。
蘇顏兀地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這股暖意將她心底最後一丁點因為選秀女而產生的煩悶之感都徹底驅除乾淨了。
理解到了秦闌的用意之後，蘇顏也沒有再躲避，反而迎上了秦闌有些粗糲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緊緊地相握了起來。
在這偌大的正殿，周圍這麼多的注視下，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十分得體嚴肅，可是誰也看不見，也不知道兩人此時正緊緊相扣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