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軍出兵，最後一戰二十四

皇甫嵩聽到二人的話之後，點了點頭。

他心裏面也是這樣想的，殺戮從來不是能夠真正鎮壓羌人叛亂的最好方法。

但這確實國朝如今穩定涼州一帶羌人叛亂的最有效的方法。

不然的話，昔日他的叔父就不會私下告訴他說，段熲的滅絕羌人之策，在一定程度上比他和張奐的剿撫之策更加對羌人有效。

「傳令給征北將軍秦顏和涼州刺史董卓二人，本將允許部分羌人用他們營地之中拒不投降和殺戮過多的羌人的人頭，換取他們的活路！」皇甫嵩對於這種情況其實心裏面還是覺得能夠接受的。

畢竟，這完成了皇帝陛下的任務不說，也讓麾下士卒的身家性命得到了一定的保護，更是節約了戰鬥的時間。

至於羌人的結局如何？

相信有這一次的震懾，涼州額的羌人應該能夠安穩一段時間了。

只是接下來的護羌校尉一職？

皇甫嵩摸了摸自己頜下的鬍鬚，心裏面開始盤算了起來。

至少不能讓一個貪財好色，貪生怕死，毫無能力的人擔任，即便他的背後是關東的世家。

畢竟，他這個年紀也不想再來這山西地帶徵伐不臣了。

「孟德可願擔任護羌校尉一職？」皇甫嵩的目光，漸漸看向了位於大帳之中的曹操。

袁紹和曹操的目光都看向了位於上位的皇甫嵩，似乎兩個人的目光都有一些不可思議。

「義真公，不是操推脫不願，而是操自認為現有之功績任不下護羌校尉一職。」曹操很有自知之明的對着皇甫嵩開口道。

「孟德，你以為護羌校尉一職是為了什麼？」皇甫嵩開始考驗曹操了。

「回稟義真公，護羌校尉，官名。始於前漢孝武帝時元鼎六年（前111），以西羌聯合匈奴，圍攻抱罕（今甘肅臨夏東北），使李息、徐自為率兵擊破西羌。乃置護羌校尉，掌西羌事務，秩比二千石。治護羌城。

后王莽時，罷官不置，以河西置雍州。

本朝光武帝建武年間，在班彪的建議下，重置護羌校尉，治於涼州令居縣。護羌校尉屬官有長史、司馬二人，皆秩六百石。又有護羌從事。

主西羌，持節領護西羌，始設時有臨時差遣的性質，后演變為涼州地區的正式官制，職如西域都護、護烏桓校尉「可安輯，安輯之；可擊，擊之」。

護羌校尉，主要是為了鎮壓羌人部落叛亂，隔絕西羌與匈奴的交通，但在歷任護羌校尉的主持下，沿河兩岸，廣置屯田，修治溝渠，種植五穀，發展畜牧，對河西地區的開發起到了相當積極的作用，一般由武威太守或涼州刺史兼任或管轄。」

「然本朝之時，西羌與國朝屢興大規模戰爭，邊郡死傷甚重，於是護羌校尉成為國朝對抗羌人反叛的重要職官之一，各任護羌校尉也實行各種政策以對付羌人的反叛，所以在這段時期，護羌校尉是國朝最重要的官位之一。

甚至於比護烏桓校尉等還要重要！

而護羌校尉的職責就是：持節領護，理其怨結，歲時循行，問所疾苦。又數遣使驛通動靜，使塞外羌夷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做備。」曹操對着皇甫嵩開口道。

什麼人才是世家子弟？什麼人才是國朝精英？

短短的幾個字就可以將其的來源和具體責任講述清楚明白，平常人可做不到這一些。

而一旁的袁紹也不時的點頭，表示他也知道這一些事情。

聽到曹操的話，皇甫嵩臉上的表情，略微帶着一絲笑意。

「不錯，不錯，老夫還以為你征西將軍的夢想是假的，看來的確是做了不少的功課！」

「不過，你覺得如今的護羌校尉一職，首重為何？」

「義真公，晚輩以為是監視羌人動向，警備邊境，保護涼州，三輔大地！」曹操略微思考之後，對着皇甫嵩開口了。

「理由？」如今就連袁紹也看向了自己的這位老朋友了。

如果曹操回答的不錯，估計義真公可能就會聯合司空張溫和蕩寇將軍周慎以及征北將軍秦顏和涼州刺史董卓給陛下上書表奏曹操為新一任的護羌校尉了。

「義真公，前漢孝武帝之所以設置護羌校尉，很重要的意圖是為了防止羌人與匈奴互通聲氣，聯合攻漢，所以要不遺餘力地隔絕羌胡聯繫。

至趙充國時，甚至因此反對義渠安國允許羌人渡過湟水遷往北岸容易和匈奴通聲氣的地區放牧。

然而，隨着前漢孝昭和孝宣二帝對於匈奴的不斷打擊，匈奴勢力在河西也不斷地消退，這項任務逐漸不再重要。

而針對羌人不相統屬的情況，監視羌人的動向就是要阻止各個部落解仇交質，聯合反漢。

一有風吹草動，就可以警備，防止塞內外羌人勾結寇亂。」

「到本朝時，漢羌關係矛盾激化時，護羌校尉越來越加重軍事征伐的力度。

各任護羌校尉屢屢自領重兵，還指揮地方郡守、都尉配合征剿屠殺反抗的羌人。

羌人動亂會威脅西北，破壞與西域交通，護羌校尉治所設置在令居塞，是隴西通往河西大道的屏障，重兵駐守。

而東邊的隴道所在水草肥美，南北諸羌相互交通，也是要衝。

羌人為反抗國朝統治，也往往切斷隴道，使河西、河湟、隴右與關中聯繫困難。

昔日「先零別種滇零與鍾羌諸種大為寇掠，斷隴道。……東犯趙、魏，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遂寇鈔三輔，斷隴道。」

「號多退走，還斷隴道，與零昌通謀。」對於本朝來說，要控制羌人還必須比較有效地控制隴道。

顯然保護涼州，三輔，限制羌人叛亂規模和範圍是護羌校尉的重要職責。」曹操將自己的心裏想法一一的講述給了皇甫嵩聽。

「還有就是兼理屯田，種植糧草，減少國朝征伐羌人叛亂的消耗。

在前漢和本朝，屯田都有獨立的體制，受農都尉管理，直屬中央大司農，但也受屬地領導。

早在前漢趙充國領軍平羌之初，就注意到在金城屯田的便利。

屯田在控制、穩定邊境的任務中能起到政治撫綏、軍事征伐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另外，屯田也可以保障邊郡的軍糧供應，減少運輸的開支；可以牢牢控制住當地的經濟命脈，達到排擠羌人牧場、壓迫羌人生存空間、威脅鎮攝羌人的功能。

所以在趙充國之後，鄧訓、侯霸、等邊吏都重視在金城屯田。

屯田也因此成為護羌校尉的一項職責。

各任護羌校尉也常調動指揮軍隊駐紮屯田，徵發各郡屯田兵配合治羌征羌部署。

如孝和帝永元元年，護羌校尉鄧訓在降服諸羌后，遣還各郡屯兵，「唯置弛刑徒二千餘人，分以屯田，為貧人耕地，修理城郭塢壁而已。」

日後的孝順帝永建六年，護羌校尉韓皓為威逼群羌，「轉湟中屯田，置兩河間。」結果引起當地羌人部落的恐慌，乃解仇盟詛，各自警備。

繼任者馬續為安定人心。又「上移屯田還湟中，羌意乃安。」

其後，羌人屢次叛亂，國朝靡費軍費數百億，其中不少就是因為當地的屯田被羌人破壞，致使糧草缺乏，大軍征伐難以為繼！」曹操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由的搖頭嘆息道。

「孟德，以你所言:持節領護，理其怨結，歲時循行，問所疾苦。

你是不準備了？」皇甫嵩聽到曹操的話之後，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回稟義真公，持節領護，理其怨結，歲時循行，問所疾苦。

其實是針對已經歸附於國朝的羌人部落，這本來就帶有很強的羈縻性質，強調政治撫綏。

前漢的趙充國在舉薦辛臨眾取代辛湯時清楚的反映出這一特點。

本朝的光武帝在和隴西隗囂、河西竇融打交道時，派遣溫序為護羌校尉招慰羌人，溫序未見領大軍，也體現了這一官職的撫綏性質。後任牛邯也是為撫綏羌人的目的而任命的。

護羌校尉的職責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和沒爹的郡守領編戶類似，巡行理事也是護羌校尉的重要職責。

護羌校尉「理其怨結」就是必須按時巡視羌人部落，處理他們內部或與郡縣吏民的糾紛，幫助解決他們的生產生活困難。

昔日，孝和帝永元十年，迷唐降，護羌校尉吳祉多賜迷唐金帛，令糴谷市畜促使出塞，想籠絡安撫這位屢屢反抗的羌酋。

只不過，持節領護，理其怨結，歲時循行，問所疾苦。

這方面的職責在前漢和國朝初期表現比較突出，如今的護羌校尉基本上只有征伐羌人叛亂和屯田兩種職責，甚至於是征伐為重！」曹操的心裏面還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畢竟若是自己在擔任護羌校尉一職能夠立下大功，那日後想要以征西將軍刻在墓碑之上的機會就要大許多。

雖然如今的護羌校尉一職危險系數很大，將要直接的面對着羌人叛亂的危險。

可是，如今陛下將武安君何霖調往三輔，並且之前并州拓地千里，將國朝的北疆土地和三輔以及涼州大地相連。

只要涼州有事，雲州和三輔的軍隊就可以前來支援。

若是在城中固守待援的話，他曹操還是相信自己能夠支撐到雲州等地的軍隊前來救援的。

敗則身死，成則功成名就。

這種機會，他曹操願意一搏！

「看來孟德對於護羌校尉還是有些了解的，老夫可以向陛下表奏你為護羌校尉，甚至於讓你不屬涼州刺史董卓管轄，而直屬於武安君何霖統領！

另外，老夫會在奏疏之中懇求陛下賜予你節權，以更好的應付羌人叛亂。」

「老夫甚至可以和武安君書信，邀他和征北將軍秦顏，涼州刺史董卓，司空張溫，蕩寇將軍周慎以及老夫共同上書陛下，將隴西，酒泉，金城三郡的郡中兵馬各調一屯到你麾下。

但是，老夫需要的是你在護羌校尉一職上干出成績來，不要求你和段公，叔父，張公相比。

至少你要想盡辦法將羌人的叛亂限制在三輔，益州之外。」

「若是有必要，老夫甚至可以給武安君書信，請他派兵一萬駐紮在三輔和涼州交界處。」皇甫嵩看向了曹操。

「多謝義真公！」曹操是真的感謝皇甫嵩，畢竟如果真的做到了這些的話，那他曹操可以保證讓羌人叛亂的範圍在三年從現有的地區縮減，至少三輔之地不會再遭受到羌人的破壞。

雖然這裏面很有可能是因為武安君帶領數萬人馬駐紮在三輔的原因！

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曹操有信心五年之內將羌人真正的限制在涼州大地之中。

「孟德，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涼州大地的羌人叛亂持續到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百年時間。

國朝為了平定羌人叛亂，先後戰死數位郡守，數任護羌校尉以及諸多的將校，其中征西將軍馬賢和羌人征戰多年，也戰死沙場。

與此同時還有數萬國朝精銳兵馬一同埋屍羌亂戰場，更是靡費數百億的軍費開支。

羌人叛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之前你經歷的平定黃巾的叛亂要艱難數倍不止。」皇甫嵩看着曹操很是認真的囑咐道。

「義真公放心，只要曹操沒死之前，一定想盡辦法限制羌人叛亂的規模和勢力。」曹操心裏面一狠下決心，對着皇甫嵩開口道。

畢竟武安君何霖還在三輔坐鎮，他的能力比之前那些平定羌人叛亂的校尉要厲害許多，更何況三輔之地的軍政大權，陛下盡數託付給了武安君。

曹操對於自己的後援力量還是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的，武安君何霖可不是那些沒有能力處理急事，反而只會迫害百姓的官員。

「記住，軍事打壓羌人叛亂，還要整頓你麾下的官員吏治。

昔日羌人叛亂中也有漢人參與，就是因為吏治腐敗，官吏迫害百姓，強行徵稅服役。

孟德切記不可如此！」皇甫嵩的心裏面不由的感到了一絲疲憊，羌亂禍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