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愛(4)

第29章 深愛(4)

第29章深愛(4)

曾唯一一咬牙,便故意化了一下妝,讓自己盡量不像自己,更準確的說,不像監控錄像里的自己。她把成熟的長捲髮燙成了煙花燙,很蓬鬆的那種,額頭上戴上一顆粉紅色的草莓髮夾,又戴上黑框大眼鏡,穿着長款襯衣,緊身鉛筆褲配上帆布鞋,一副又宅又少女的青春美少女模樣。雖然造型很雷人,但不得不說,美女終究是美女,好的架子和臉蛋,搭配什麼都動人。

曾唯一找人查了下關心靈的住所,知道她平時的作息時間,便蹲守在她樓下,等她。

那天晚上,夜空如洗,一顆星星也沒有。曾唯一很早就開始蹲守了。

這次關心靈回來得比較晚,將近十一點鐘,她才回來。有些奇怪的是,她今晚是一個人單獨回來,她的經紀人並沒有隨從護送。

當曾唯一以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現在關心靈面前時,關心靈顯然有些錯愕,她問:「你找我?」

「方便進你家嗎?抑或者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我可以拒絕嗎?」

曾唯一似乎早就料到了,挑挑眉毛,語氣頗拽地說:「如果你想毀容的真相曝光的話,可以。」事實真相她倒是不知道,但她知道這件事,似乎可以鎮壓她。上次紀齊宣也是這麼一句話,把關心靈弄得很弱勢。

果然,關心靈立即臉色發白,咬牙切齒地說:「上來吧。」

這就是紀齊宣送給關心靈的房子?房子很大,裝潢也很華麗,並不比別墅差。因為位置在中環,房價驚為天價。不得不說,小氣的曾唯一有些吃醋了,她並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太好。

關心靈似乎並不想招呼她,自己隨意坐了下來,脫下外套,開門見山地說:「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曾唯一也直接表明用意:「我希望你能開個發佈會,承認監控視頻里的女人是你。」

關心靈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頓時凝重起來,而後她又好像發神經一樣,冷笑冷哼,「你們夫妻還真是一條心,全算計到我頭上了。」

曾唯一愣了愣,紀齊宣……也找過關心靈?是今天嗎?

關心靈忽然把頭轉向曾唯一,一臉不屑地看着她:「我就不明白,你哪點值得他愛?論樣貌,是,我整過容,我不配,但比你漂亮的比比皆是。論個性?你這樣的女人,自私自利,有什麼好?我就不明白,到這個地步了,紀齊宣那個笨男人,怎麼還處處為你着想?」

顯然,這已經觸動了關心靈的憤怒點,她似乎要豁出去了:「是,我不幹凈,我下賤。我曾經做過雞,被男人拋棄,好不容易挨過來,有了自己的事業,曾經拋棄過我的男人回頭找我勒索我,被我派人狠狠修理一頓,打成了殘廢。她老婆氣瘋了,來潑我硫酸。是,我攻於心計,我知道此事若曝光的話,我的底細將會被挖出來,我在娛樂圈也就走到頭了。所以我故意挺身而出擋在紀齊宣的面前,反正這個女人潑的就是我,我擋在誰面前都一樣,不過就是為了以此引開媒體的注意力而已,讓我有充足的時間去安頓後事。」

曾唯一聽得瞠目結舌。不過不得不說,關心靈這個計策真是一石二鳥,一來可以隱瞞自己的曾經,二來可以讓男人感動讓群眾感動。

「我做過最蠢的事就是不該擋在紀齊宣面前!我以為他會他感動,萬萬料不到他會去查個水落石出!現在倒好,拿這事要挾我去幫你,呵呵,光明磊落的紀齊宣,也有這麼卑鄙的時候。」

她的氣憤,曾唯一理解。她原本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柔了許多,她說:「對不起,請幫個忙。你是單身,最多就是個噱頭,一晃就過去了。可我不同,我結婚了,我和紀齊宣未來還有很多路要走,我不想就這樣跟他止步了,我想你明白,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感受是怎樣的。」

她的示弱,讓關心靈震驚了。從她認識曾唯一起,她就知道她是個飛揚跋扈的女人,一身的傲氣和自尊,哪裏像現在這副德行?

關心靈苦澀笑了笑:「把柄在你們手裏,我哪能不從?」

……

離開關心靈的家,當曾唯一抬頭看見毫無星星的夜空,不美,她卻哭了。關心靈告訴她,紀齊宣找她,跟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無論我怎麼難過,她始終是我的唯一。

視頻風波,因為關心靈的發佈會漸漸平息。因為視頻沒有時間,也沒有什麼好細究的蛛絲馬跡,她解釋這段視頻是她和朱孝明約會時的一段監控而已,畢竟兩人已經分手,不要拿此事再說事。

朱孝明那邊一直沉默,似乎默認了這一點,這件事開始慢慢平息下來。

曾唯一在等七天後紀齊宣的到來。

在這七天裏,她努力去學習做一頓燭光晚餐,完全是按照紀齊宣的口味去弄。和紀齊宣相處那麼久,她發現,她僅僅只知道他不愛吃甜食,不能吃重辣。至於特別喜歡什麼,她居然腦子一片空白。是她沒有注意過他,更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注意他。可是紀齊宣呢?她問過菲佣,菲佣告訴她,自她來到這個家,紀齊宣就給每日的飲食列了個表,上面寫着幾百種食物,甜的辣的酸的鹹的,種類太多,人看了會腦袋疼,可偏偏紀齊宣把這些全記全了,還全寫給菲佣,讓她變換的做。他總是那麼不動聲色地去寵她。若不是這次做燭光晚餐,她也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知道這個悶悶的男人對她的無微不至。

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她第一次很努力地去學習烹飪,儘管做得不好,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放棄。切菜手指切破了,她也不叫,含在嘴裏繼續。用曾乾的話說,「媽咪,你這麼努力練刀功,是不是想去謀殺剁屍?」

「再吵把你小JJ切了。」

曾乾於是無比憋屈地灰溜溜滾回了自己的房內。

……

從紀齊宣離開的第一天晚上,曾唯一會在晚上十點或者十點半,給紀齊宣發條短訊,不多不少,只有兩個字,是他曾經給她的兩個字,她現在學會了。

晚安。wan,an——我愛你,愛你。

紀齊宣會回給她,晚安。

她想,等紀齊宣回來了,她還要一家三口去迪士尼樂園玩,那個時候,她會攙着他的胳膊,用心與他走過美國小街,拍上一張真實無比的相親相愛照片;她還要去出海,依舊是那艘游輪,但是她會陪他釣魚,會陪他喝香檳,還有與他溫存。她很喜歡紀齊宣的笑容,臉頰處的兩個酒窩,不深不淺,卻那麼恬靜。

終於到了第七天,紀齊宣是晚上的飛機,預計凌晨左右到香港。

紀齊宣剛出出口,就見曾唯一依靠着車,站在門口,對他傻笑。紀齊宣抿嘴微笑走過去。曾唯一本來想來個熊抱熱吻的,可她的手才剛剛撐開,就被紀齊宣握得結結實實。

他把她的手捧著,低頭細細看着,目光灼灼。曾唯一納悶,他這是怎麼了?

他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風衣外兜里,也不知摸到了什麼,又把手拿了出來,另一隻手又抬起曾唯一的手。原來,他手上有一枚戒指,他正在為她戴戒指。

曾唯一吃了一驚,這才發現,紀齊宣的無名指上已經戴上了與她手上一對的戒指,一樣的款式,不同的大小,但足以證明,他們是一對。

他們結婚註冊那麼久,婚禮沒有辦,連婚戒也沒有。如今,他補回了婚戒,就差一個婚禮。

Ben扁著嘴把目光往別處看,相當不滿眼前這兩位在他這位單身漢面前秀恩愛。

「Ben,你和司機乘計程車回去。」

車留着自駕回家,或者搞什麼車震門?Ben又不滿了,幾乎是含淚瞄向司機,果不其然,司機的嘴比他還要扁。

迫於紀齊宣的壓力,在機場門口,有兩位先生正在風中凌亂……

曾唯一坐在副駕駛位上,手不斷地摩挲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她這一生只喜歡過一枚戒指,可是無緣戴上。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愛不釋手地去喜歡一枚戒指。未料,如今的自己,竟然能看這枚戒指看得痴了。

紀齊宣的手忽然覆蓋在她手背之上,那枚同樣款式只是大小不同的戒指映入她的眼帘。這是屬於她和他的……她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親愛的,我準備了燭光晚餐在家,回家我們浪漫浪漫?」

紀齊宣朝她微笑。可還不到一會兒,他們眼前一頓刺亮。兩人幾乎同時正眼看去,頓時呆若木雞。在同一個車道,正前方卻有一輛快速逆行行駛的車輛!時間完全來不及……

「砰」金屬沉悶的撞擊聲在那個夜晚分外哄鳴。

曾唯一覺得自己腦袋疼。她剛睜開眼睛,便有人飛撲到她身上,哭喊著:「媽咪,你終於醒了。」

曾唯一愣怔了一會兒,略有不明白地坐起來,看向周圍。這是醫院,而且似乎又是上次紀齊宣生病住的醫院。她怎麼會躺在醫院,而且她頭怎麼那麼疼?她稍一動胳膊,就感覺手臂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吃痛咬牙。

「一一,你手脫臼了,別亂動。」從門口走進來的是紀老頭。他看起來略顯狼狽,身上穿着睡衣,頭髮蓬鬆。曾乾也差不多,同樣穿着睡衣。

她最後的意識,是2點左右接機,然後和紀齊宣開車回家,再然後一輛逆行行駛的車朝他們飛奔,紀齊宣藉著最後一點時間及時拐彎,可最終還是來不及。

一想到這裏,曾唯一立馬意識到什麼,倏然瞪大眼,驚恐害怕地問曾乾:「曾乾,你爹地呢?」

曾乾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曾唯一立馬跳下床,問略顯沉重的紀老頭:「紀齊宣他……他出什麼事了,爹地,你告訴我?」她問得迫切,淚水也跟着流了出來。

「還在手術室里。他傷的比你重很多很多。」

曾唯一當即懵了,幾乎想立即跑過去,奈何這次事故,她舊傷複發,腳踝又韌帶拉傷了,走不了路。但她卻強忍下來,想繼續走。站在旁邊的護士立即把輪椅推過來,囔囔:「要保養腳啊,要不然會落下後遺症的……你……」護士本想再嘮叨什麼,可看見曾唯一臉上滿滿的淚水,頓時給咽了回去。

曾唯一幾乎是衝刺到達手術室門口,但見一位男子頭上包着紗布,低頭悶聲不吭地坐在長椅上,他前面站着一位交警,手上端著記事本,正在記錄什麼。

「我們測試出你體內酒精濃度過高,酒後駕車,小子,你的駕照要扣押。」交警有板有眼地一字一道。

坐在長椅上的受傷男子也爽快,從口袋裏掏出駕駛證遞給交警。交警接過,讓那男子簽字,目光轉向正朝他們怒視的曾唯一。交警走過去,上下打量曾唯一:「果然,你傷得輕。」

「什麼?」交警的話,讓曾唯一感到一絲疑惑,難不成她該傷得重嗎?

「一般迎面有車相撞,司機都會出於本能把方向盤往右轉,以減少對自己的衝力。但是事故現場,您先生的車是往左轉,保護的是副駕駛位上的人,也就是你。」

曾唯一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很想哭,想撲到紀齊宣懷裏,放聲大哭。

交警繼續說:「很難想像,有駕駛車齡的人在遇到危險往右轉這儼然是一種長久的習慣。可是您先生在那麼危機時刻,幾乎是瞬間的事兒,他居然毫不猶豫把車頭左轉,那幾乎是一種本能,一種出於保護您的本能。可見,您先生很愛你,對你的愛已經出於本能了。」

曾唯一原本蓄滿在自己眼眶裏的淚水瞬間決堤,她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無聲哭泣。

在他們身後的一老一小,老的哭了,小的也是快哭了的表情。

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車推了出來,臉色發白的紀齊宣靜躺在上面,看起來那麼虛弱。曾唯一忐忑地站起來,抓住主治醫師的手臂忙問:「我老公有沒有事?你告訴我。」

「他的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有腦震蕩,再加上失血過多,可能要有一段時間才能醒來。腳骨折,鎖骨、胸肋骨也斷了,可能要留院勘察幾個星期再定論。」

失血過多?腳骨折,鎖骨肋骨都斷了……曾唯一只感覺天塌下來,她軟趴趴地跌坐地上,眼神空洞。

紀齊宣,我何德何能讓你出於本能去保護我?

她要了間兩人室病房。也許是紀齊宣腦震蕩太嚴重了,她等了兩天,他都沒有醒。

第三天的早上,陽光明媚,她坐在他床邊,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她用戴了戒指的手與他的手相觸,她說:「親愛的,你醒來以後,我每天都會說一句,我愛你。」

他依舊毫無表情地靜躺。曾唯一苦澀一笑,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下。

紀齊宣的手輕輕包住了她毫無力氣的手,輕微的,但曾唯一卻結實地感覺到了,她倏然睜開眼望去。

紀齊宣朝她微微一笑,臉上有不深不淺卻恬靜的酒窩。他努力地說着三個字:「我愛你。」

他那麼努力,不過就是想愛她,用本能去愛一個自己想愛的女人而已。他知道,寵和愛是不同的事,寵可以沒有交流,而愛不行。他要學會說那三個字,即便他是那麼含蓄的男人。

她第一次發現,相愛是那麼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前她以為世間有無緣無故的愛,就會有理所當然的寵,結果她錯了。

還好,他的堅持,他的愛意,讓她明白,深情,來之不易,揮之不去,她怎能辜負這樣好的人?

她含淚對紀齊宣說:「謝謝。」

——謝謝你,讓我懂得,如果愛,請深愛。

(正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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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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