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巧言為主卻成真

本來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平平安安過下去了，季流年與成遵的感覺越加濃厚，成遵趁勢與季流年長期同床共枕起來。未央與未白習以為常，再也不取笑季流年了，隨著年齡越大，她們也各自留意起自己的身邊人，渴望找到如意郎君。

沒想到此時，季府卻傳來一個消息：季無涯老爺要迎娶新娘子了。聽到這個消息，季流年正在用餐，一下子就噎住了，未央未白急忙拍打她的背部，遞水端茶，好歹才把那吃食咽了下去。

「未白，給我備好轎子，我要馬上回去。」季流年想著一定要阻止爹爹。

「小姐，已經很晚了，那麼晚去打攪人家不大好吧。」未白笑著說。

「我就要打攪，那是我爹。你廢話少說，我要馬上過去。」

成遵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有事也要明日再去，你就這樣魯莽前去……」

「不要說了。」季流年還沒有聽完成遵的話就跑了。

在路上，季流年只覺得路程太長，腳夫走得太慢，一路催促。終於到了季府，她從院子跑過去，未白在後面急急地追。

季無涯此時正在院子走廊里遛鳥，也是剛剛用過了晚飯。聽見未白的聲音，他知道是季流年回來了。

看見季無涯，季流年連忙止住腳步，直奔主題：「爹爹，你要迎娶新人？」

季無涯看著女兒一臉驚慌之色，緩緩地說：「你說得沒錯，她既然跟了爹爹，爹爹不能不給人家一個名分，不過你放心，那是正經人家的女人，爹爹娶她為妾，正室的位置永遠是為你娘留著。」季無涯沒想到季流年那麼大的反應。

「誰家的姑娘，我怎麼不知道？爹爹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季流年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爹爹自有分寸。」季無涯想不到季流年一點都不體恤他。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他沒有納妾，就是考慮到季流年的感受，現在季流年已經嫁出去了，過得也幸福，為什麼她就要對過去耿耿於懷呢？

季流年沒想到季柳梢的話那麼快就應驗了，也許那時候他就看到蛛絲馬跡了，只是沒有跟我細說。看爹爹的意思，是非納妾不可了。他還以為我阻止他是因為娘，卻不知道我是看不慣這種行徑。一個五十的老頭，雖然他看起來只有四十歲，但是卻迎娶二十多歲的姑娘，這是不人道的。那個姑娘未必自己同意，肯定是父母為了錢財才答應的。這跟人販子有什麼差別，只不過是聽起來好聽而已。

「反正我是不會同意，要是你迎娶了她，我永遠不進這個家門。」季流年威脅道。

氣喘吁吁的未白聽到這話，連忙勸她：「小姐，你是不是糊塗了，老爺的事你怎麼可以管。而且老爺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不對……」

「要是叫你嫁給我爹，你同意嗎？」季流年口無遮攔，把未白羞得滿臉通紅。

季柳梢聽到聲音連忙趕了過來，他就知道季流年肯定要大鬧一番。這個以前非常溫順的妹妹變得他都不認識了。自三年前她無故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就向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她，寵溺她。

眼看事情要發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季柳梢連忙把季流年拉走。到了大門，叫腳夫準備起轎。

「哥哥，你就不能攔住爹爹嗎？這事情太荒謬了。」季流年撲在季柳梢的身上哭，一邊哭一邊把鼻涕都弄在他的身上。

「你就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爹爹娶個小妾來照顧他有什麼不好？以後我經常會四方走動，你走了，誰來照顧爹爹？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你們男人都這樣，為了自己的私慾就不考慮別人，以後爹爹走了，人家小妾要守幾十年的活寡，這箇舊社會，太不人道了。」

未白與季柳梢都聽不懂季流年講什麼。

「好啦好啦，你就回去吧。爹爹娶她進來，我們就不發帖子給你了。你不想回來就別回來，哪天想念哥哥了就叫未白捎個口信。未白，路上照顧好小姐。」季柳梢知道一時安慰不了季流年，只能讓她承認這個事實。這種事又不是大事，不要說像他這樣的家庭，一般的家庭，娶個年輕的小妾不是很平常的事嗎？季柳梢理解不了季流年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季流年傷心地回去了。成遵見她非常沮喪的樣子，估計事情是沒有辦好，於是向未白了解情況，未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太子爺，以後你要是又娶了一個回來，小姐肯定會鬧得更凶。等以後你真的登上了皇位，三宮六院那是自然的事，我看小姐呀，肯定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那是人倫，娶妻生子，繁衍後代，生在帝皇之家，這更是頭等大事。」

「可是小姐接受不了，那她去自殺怎麼辦？」

成遵蹙起了眉頭。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到時候試著去改變她了。你家老爺肯定是氣壞了，明日我還要上門收拾爛攤子。」

未白笑著說：「太子對小姐真好，幾時把小姐扶正，立她為太子妃，讓她開心開心一下。」

成遵聽未白冷不丁這樣一說，一下子沒有想到。

「要是她真的能夠開心，我向父皇申請未嘗不可。怕只怕她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位置。」

「我只知道小姐從嫁進皇府至今都耿耿於懷於自己是一個小妾，把她立為正室，她肯定會高興的。」未白眨著眼睛說。

「這事我會考慮考慮。」

第二天成遵剛剛起來，下人就通報季家公子來了。

「我剛剛打算用過飯後去登門謝罪，沒想到你那麼早就來了。昨日未能勸阻流年，是我的錯。」

「這裡就你我兩個人，遵兄不要客氣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季柳梢一看就是昨夜一夜未睡，大大的黑眼圈。

「你有什麼看法。」

「昨天我對流年說了硬話，叫她以後不要回季府，其實這不是一個好的方法。」

「我也頭疼，流年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她向來是大大咧咧的，怎麼就鑽進死胡同了呢？『

「我不清楚，本來我是想看看女方家庭有沒有退婚之意，可是我一想到老爹孤苦伶仃的樣子，就不捨得去拆散這段姻緣。其實老爹一直有納妾之意，以前礙於季流年，現在她出嫁了，總算放開了一個包袱，沒想到她還是耿耿於懷。所以，我想，萬事都不能盡如人意，你多勸勸她就好了。」

成遵點點頭。不料此時，季家的一個家丁走了進來。

「少爺，老爺猜准了你來了這兒，叫我帶話給你，說叫你不必為難了，婚事他已經叫人去退了。」

成遵與季柳梢都愣住了。沒想到季無涯為了季流年真的放棄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爹爹真的太傻了，我這個妹妹真是不懂事。我現在回去看看爹爹，看看能不能挽回。」季柳梢火急火燎地走了。

成遵也暗自喟嘆：這季流年真是走了狗屎運，攤上了這樣的一個好爹爹。

未白見家丁進去大堂就在後面守著，他一出來她就詢問，得知了季無涯已經退婚，她連忙去找季流年。

季流年昨晚還是憤憤不平，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又產生了一絲愧疚。

「你呀，就比我命好，我爹爹九歲就把我賣掉了。你就知足吧。」未白笑著說。

「你別不高興了，你沒有爹爹，不是有我嗎？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不知足？」

兩人都開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