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的貪念

第23章 他的貪念

第23章他的貪念

她確實不欠他什麼。從頭到尾,她是最無辜的人。

可是,要避免對她的傷害,那是不可能的。

猛吸了一口煙,李修然將還沒抽完的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表情有些煩躁。

「你是要步柳雍雲的後塵,也得個肺癌嗎?」諷刺的聲音揚起,走進房間的洛雲揮了揮縈繞眼前的煙霧,打開了窗戶,「這房間怎麼沒裝煙霧報警器。」

「我拆了。」冷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你這是跟誰鬧彆扭呢?」洛雲打量著他,「從三天前早上她離開,你就一直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樣子。不是都睡了嗎?還欲求不滿?」

「沒事給我滾出去。」黑眸里起了火焰。

「有事,當然有事跟你彙報,」洛雲挑眉,「你不是一直讓我注意柳若依的情況嗎?為了修補增進她和新婚丈夫的感情,她特地安排了瑞士蜜月行,可惜葉聽風似乎還是不領情,他的小情人冷歡也跟去了,然後,他就拋下柳若依和小情人雙宿雙飛了。」

「這是她一個人在酒店吃飯。」她遞上兩張照片,「這是她一個人在火車站。」

孤單的身影。寂寥的表情。

——我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糟。

那天,她沮喪自責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放下照片,他下顎的線條緊了又緊:「給我訂航班。」

——他去找你了。

若依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有些驚訝。

是洛雲發給她的。

猶豫了一下,若依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她。

「他來找我做什麼?」她問。

「拯救你啊,」洛雲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告訴他,你現在是個被新婚丈夫狠心拋棄的棄婦。」

若依愕然。

掛了電話,望著不遠處白雪皚皚的少女峰,她的心有點亂。

閉上眼,那晚身體糾纏的破碎片段,又湧上腦海。

別怕,我在這裡。他對她說著,以最徹底的姿勢佔有著她,凝視她的黑眸里,是專註與疼惜。

在那個瞬間,她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是愛著她的。

她知道他對她不是全然無情,他只是在仇恨和她之間做了一個選擇。這也是她耿耿於懷的地方。

如果,他也同樣煎熬呢?

這樣的念頭闖上心頭,就盤旋不去。

——你不是沒有贏面,只是要看你以什麼手段去應對。

她又想起洛雲的話。

如果她示弱,一切會不會有轉機?

他並沒有追上她。在他登上去瑞士的航班時,她已經在回巴黎的路上。

他知道她這兩天為了資金問題一次次地去拜訪各個金融機構、合作夥伴,但也一次次地失望而歸。

她這是徒勞。他的收購報價高出溪雲目前股價的50%,而他的底線是高出110%。他早就做好傾盡所有也要打贏這場仗的準備,而他也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

端詳手機上她的近照,是她在客人離去后,獨自坐在咖啡館里,一點點喝掉杯中的咖啡,表情倔強。她一直都是個任性的孩子,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什麼話都藏不住。如今,她也學會了剋制,學會了忍氣吞聲。

他想起那年去采爾馬特的火車上,她靠在他肩膀上喃喃地說:「修,我希望我們就這麼坐下去,車不停地開,然後我們一起老了。」

離得那麼近,他都可以聞到她發間的香氣。

她又說:「你不吻我嗎?我們馬上要老了。」

他忍不住笑了,輕輕地吻了下去。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彼此的結局,是他只能將她深深藏起,藏在那樣深、那樣冷的心底。

而此刻,當她又出現在他眼前,距他幾米遠的地方,趴在另一個男人肩頭傷心地哭泣,他覺得,他心裡那座火山,又在蠢蠢欲動,灼痛了他。

低頭喝了一口酒,他聽見不遠處的笑語。今天是李喬的生日。他站起身的那刻,正好看見李喬身旁的冷歡側首,與葉聽風相視一笑。

——就算他心裡有別人,也不代表我就要向你尋找慰藉。還是,你希望我再不堪一些?

忽然間,她慌亂蒼白的容顏又浮現在眼前。

不是沒有想過放手。

她訂婚儀式的那晚,水晶燈下相擁的身影,迷亂了他的視線。所以沒有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只因為他們看起來那麼登對。也怕一個輕易的動作,就會輕易泄露他心底的秘密。

不是沒有想過袖手旁觀,可是竟然那麼不能忍受她的不幸福。

當她新婚那晚他看到街頭如遊魂的她時,那一瞬間他的念頭是不顧一切地帶她走。所以他利用了她的迷失,來成全自己一時的貪念。

「你看見他們了嗎?」他向冷歡走過去,舉杯示意她的身後,「在他妻子面前公然調情的感覺如何?做第三者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他看見這個女孩的臉色瞬間蒼白。

然而,他並不覺得抱歉。

「我真的很佩服你,」他冷冷地嘲諷,「居然被他騙得團團轉,還死心塌地地跟著他,甚至跑到瑞士去糾纏他們夫妻倆——」

「李大哥!」李喬突然大聲喝住他,「你醉了。」

「我醉了嗎?」他輕輕一笑,陰鬱的目光鎖住正走向他的兩個人。

「你不該這麼做。」若依望著葉聽風追隨冷歡而去的身影,輕聲開口。

她的臉上淚痕未乾,卻在指責他。

「看來是我多事了。」他轉身就要走,卻被她拉住衣袖。

「你還在乎我,對嗎?」清亮的水眸盯著他,她一字一句地問。

一時間,他無言以對。就是這幾秒鐘的沉默,被她抓住了把柄。

「你還在乎我。」她說,這一次,是肯定的語氣。

「你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他說。

「那你會為了我放棄你的仇恨嗎?」她問,眼神中有期冀。

他看著她,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放棄,就意味著接受他沒有錯。」他的聲音,也一樣冷,「我怎麼可能接受?他奪走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只有我真正原諒了他,一切才算完。」

「你的原諒,是建立在摧毀他的事業,甚至他的生命之上嗎?」她問。

「這樣的話,你應該先去問柳雍雲。」他看著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山窮水盡。

無力靠在椅子上,若依頭一回感覺到灰心的滋味。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訴她,她在以卵擊石。但她不甘心,不甘心父親苦心經營的一切就此流失,更不甘心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最愛的那個人。翻開名片簿,她機械地翻著,這個動作,這些天她已經做了無數遍。所有稍微熟悉的人她都約了,除了父親一直交好的幾個朋友,沒有人肯出手相助。

視線落在一張名片上,她坐起身。也許,是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如果她以自己為餌,還有沒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她叫來黛西。

「替我約他。」她把名片推到黛西面前,「明晚八點,你在四季酒店給我訂間套房。」

「套房?為什麼在四季不是我們自己酒店?」黛西愣住,拿起名片的瞬間表情更加驚愕,「你約的是伊萬諾夫?這個俄羅斯老頭的名聲很差。」

「他有錢。」若依聲音淡淡的,「兩次社交場合,我知道他對我有興趣。」

「按我說的去做,好嗎?」見黛西還是猶疑地站在桌前,她垂下眼,語氣強硬。

聽著黛西離去的腳步聲,若依抬起頭,望向她的背影,水眸里閃過一絲犀利的光。

倚在窗前,若依眺望遠方。與四季酒店對望的埃菲爾鐵塔,此時在深藍色夜空的襯托下璀璨迷人。

門鎖嘀的一聲,沉重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又重重甩上。若依被驚得渾身一震,下一秒,就望見李修然沉著一張臉大步走了過來。燈光並不明亮的房間里,身著黑衣的他如同暗夜裡的修羅,帶著一身戾氣,令人不寒而慄。

下意識地,她站起來想要逃,卻被搶先一步的他箍住了手腕,天旋地轉間,她已經牢牢地被他壓制在床上。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力氣大得這麼可怕,她想掙扎,卻完全無法動彈。

「你想做什麼,嗯?」冰珠子般凍人的話語從他唇間一字一句地吐出,挾著清晰的怒氣,「為了跟我斗,你要把自己賣給那個俄羅斯老頭嗎?」

若依聞言,反而放棄了抵抗,她看著他,輕輕地笑了,嘴角揚起一個柔媚的弧度:「只要價錢合適,有什麼不可以?放開我,我等的不是你。」

話音剛落,手腕一陣劇痛,是他更用了幾分力,她咬牙不出聲,倔強地盯著他。

「你這樣和妓女有什麼區別?」像是怒極,他冷笑著扔出一句。

「奇怪了,李修然,你是我什麼人?」她抬起頭,仍是微笑,目光充滿挑釁,「就算我要做妓女,也輪不到你管。」

「是嗎?」他的表情變得僵硬,視線卻危險地吞噬著她被怒氣染紅的粉頰,近在咫尺的紅唇,和起伏不定的胸部,「很抱歉,你那位客人今天不會來了,不就是錢嗎,我給。」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貼著她耳邊輕輕吐出,曖昧的熱氣讓她渾身一顫。她羞憤側首,忍不住反擊:「誰都可以,除了你!」

下一秒,她的臉被他狠狠扳正,被迫對上他懾人的黑眸,剎那,她彷彿看見無盡陰霾從他臉上掠過,也在他眸底看到殘忍的堅決。

「我不可以?」他輕輕笑了,語氣卻是極冷的,像是在逗弄已經擒在手中的獵物,「那當初,是誰連十八歲都沒滿,就對我張開了腿?又是誰,在自己的新婚夜,在我身底下嬌吟浪叫?」

「閉嘴,你滾開!」血色迅速從若依臉上流失,她瞪大眼,不敢相信從他口中可以吐露這麼惡毒的話語。

「我當然不會走,」他嘴角一彎,一手卻迅速解下她頸上的絲巾,將她雙腕牢牢捆住,「既然來了,不妨讓我看看,你值多少。」

「放開我!」她又驚又怒地掙扎,想要掙開手腕上的束縛,當發現是徒勞時,緊繃的情緒頓時爆發,「李修然,不許你碰我!當初是我不懂事,後來是我昏了頭,我告訴你,我現在後悔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高大的身軀頓時僵直,半晌后,他盯著她,嘴角緩緩綻出冷笑。

「後悔?是,我保證,你會後悔你說的這些話。」他的語氣出奇地溫和,卻令她渾身顫抖。

這一夜,他彷彿不知饜足的獸,殘酷地摧毀她所有的自尊。

她被困在他和床褥之間,他滾燙的胸膛懸在她背後,每一次貼近,她都有被灼傷的感覺,一次又一次,她因為承受不住而軟下身子,卻被他一再箍住了腰腹,被迫迎接更加蠻橫、更加殘忍的佔有。

這是最可怕的折磨,也是最殘酷的傷害。痛楚與歡愉,在身體內接連綻放,彷彿無休無止。她全身不停地顫抖,不爭氣的淚水不斷湧出眼眶,意識漸漸模糊。

清晨。

站在窗前的李修然把煙頭摁滅,關上窗走到床邊,靜靜凝視趴在身旁的女人。

他伸手撩開被子,檯燈下,是動人的曲線,叫人移不開眼。只是原本潔白的身體上,此刻卻有了許多青青紫紫的瘀痕,從纖細的手腕、美麗的粉頸到雪嫩的胸口……大腿和臀部。

視線像是被蜇著一樣,他迅速蓋上被子,黑眸中溢滿了懊惱和悔意。

大概是因為他的動作,她被驚醒了,張開了矇矓的雙眼,卻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哆嗦了一下。

她怕他。

她眼神里清晰的恐懼讓他胸口像被針扎了一下。

一直以來,她迷戀他,糾纏他,挑釁他,卻從未怕過他。

若依趴在被子里,一動不動。渾身的酸痛,仍然提醒著她,昨晚遭受了多麼惡劣的對待。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一直這麼沉睡下去,不用面對他,也不用面對這些天的煎熬。更痛的是心,日積月累,那裡已經有太深的傷口,此刻哪怕再輕微的一個動作,都會讓她覺得疼。

她看不透他的表情,也看不懂他的心思。眼前這張清冷的俊顏,還有那雙深沉的黑眸,為何讓她覺得如此陌生?

她閉上眼,卻感覺床側一沉,接著,她整個人都被他抱起來。驟然失去平衡,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脖子,卻觸上了他炙熱的目光。

「我抱你去洗洗。」他的聲音低啞。

「不……」她想掙扎,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溫暖的熱水在浴缸里一點點升高,也漫上了她的身體。她抱著雙腿蜷著,感覺他握著花灑,輕輕地衝過她的背、手臂、雙腿。然後,花灑被放下,她瞅見他浴袍的一角一閃,健壯的長腿跨進了浴缸,她驚得往後閃躲,卻被他按住了肩膀,下一秒,他赤裸的胸膛貼住了她的背,那麼寬廣,那麼燙。

他抱住了她。動作輕柔,卻又霸道,像護住一件珍寶。

「對不起。」耳畔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些壓抑感。

幾乎是同時,她的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他手臂上。

他的吻,落在她頸上、背上,有種令人窒息的溫柔。彷彿還嫌不夠,他抱起她,讓彼此相對。她困窘地環住胸,卻被他拉下手臂。

「很美。」他的聲音,隨著熱辣的氣息灌入她耳中,她忍不住顫抖。

他的吻一路向下,不同於昨晚的粗暴,那麼輕,那麼小心,卻更加撩人。

她垂下眼,可以看到他肌肉分明的胸膛、腹部,因為情慾而繃緊出斧刻一般的線條,顯得強大可怕。「修然哥……」她喘息著,雙手握緊了浴缸邊緣,想要往後躲,卻無路可退。熱水的溫度,更是吞噬著她殘存的意志力。

熱燙的身軀再次覆蓋了她,她在昏沉中感覺到了身上的壓力,昨夜痛楚的回憶頓時湧入腦海,她驚恐地掙扎。

「噓,若依,」他輕吻她的額,溫柔地誘哄,「不會那樣了,不會那樣了。」

得到了他的保證,她仰起頭,迷濛的眼迎上了他炙熱的目光。

凝視她的那雙黑眸,那樣專註,那樣深沉,叫她再次迷失。

「若依,這是我。」吻住她的那瞬,他進入了她。

「貝拉,這是我。」

相同的聲音,穿越時光與記憶重合。她陷落在他給予的歡愉里,彷彿在瑞士的那一年。那時她的心充滿甜蜜與期冀,還未曾經歷人生的風霜與傷害,只覺得單純地喜歡一個人,可以任性地引誘與糾纏。她那麼做了,也得到了他最徹底的回應。只是,此去經年,在這樣一個清晨,在這抵死纏綿里,她卻覺得,他們的心,都已經失落在那一年,再也找不回來。

「修然哥,可不可以放過他?」她靠在他肩頭,軟弱出聲,「他已經得了絕症。」

他身體微微一震,抱她的動作卻沒有停緩。

「不可能。」淡淡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卻透著絕情,「而且,我會讓他在瞑目前看到自己應得的報應。」

他的回答,並不讓她覺得意外。她只是不死心。

「你這樣,讓我覺得很臟。」她狠狠咬唇,再度出聲,「就好像,即使出賣著身體,卻還是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出賣?」他猛地退開身,握住她的雙肩,力道幾乎要把她箍碎,「你認為你這是在出賣?和我這樣你覺得臟?」

驟然離開他的溫暖,空虛與涼意同時襲擊了她,她止不住渾身顫抖,更讓她難受的,是他憤怒的眼神。「起來!」他沉著臉,將她自浴缸里拎了起來,背對著他,完全不顧粗暴的動作可能會傷害到她。

「你要做什麼?不——」意識到他接下來的行為,她驚恐出聲,卻已經來不及。絕情的利刃再度刺入她的身體,帶著全然惡意的懲罰與發泄,再也不復剛才的溫柔。高大的身軀,將她死死地困於他和牆壁之間。痛楚中混著令人瘋狂的快感,幾乎要讓她窒息。她的手指緊緊地摳著牆,狠狠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懦弱的哭喊。可是他不放過她。大掌扳過她的臉,逼著她望向鏡中糾纏的身影。

「你告訴我,若依,」他的聲音,挾著令她羞恥的熱氣撲入耳畔,「你看,鏡子里那個女孩,她到底是享受,還是覺得厭惡?」

「我恨你——」身心的雙重刺激,讓她徹底崩潰,在發出控訴之際,她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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