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劍下留人

第二十六章 劍下留人

「啊——!」

穆雲杳猛然坐起來,滿頭大汗的大口喘氣。

「小姐?」只穿著中衣的靈樞跟著一驚,快步從外間進來,停在床幔外面。

「沒事兒,做了噩夢,你且去睡吧。」穆雲杳頓了頓,沒掀開床幔。

「小姐別怕,要不要奴婢把燈都點上,或者奴婢在這兒跟您講話陪著您?」靈樞有些不放心,她家小姐向來吃好睡好,很少半夜驚醒。

「沒事兒!說了我自己可以的!」穆雲杳裝出原主氣鼓鼓不服輸的樣子,還稍微用力錘了下床,表示自己的不滿。

見穆雲杳這個樣子,靈樞果然沒了辦法,也放心下來,「好好好,我們小姐啊最勇敢了,奴婢就在外面守著,有什麼事兒小姐一定要叫我。」

「知道了,快去快去。」聽著穆雲杳催促的聲音,靈樞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又快步走回外間榻上,一個咕噥就睡過去。

聽著外間均勻的呼吸聲,穆雲杳挽起床幔,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托腮看著外面那朦朧的月色。

靈樞剛才那一個打岔,她胸中心悸的感覺鬆了不少,卻難免還惦記著。

夢裡那漫無邊際的血一樣的紅,無邊的展開,一個幼/童在血跡的中央縮成小小的一團,無助的呢喃著,母后……

沒錯,是母后。

穆雲杳不由想起那親自養大的小小人兒,向來冷冷清清的不與人親近,如何也不會落得夢裡的樣子。

何況,那邢墨琂在糊塗,如今也只得驚蟄一個孩兒,不論她如何了,自當緊緊的護著,怎麼會有漫無邊際的血色呢。

「真是晦氣,怎不盼驚蟄點兒好的。」穆雲杳忍不住談了口氣,伸出細瓷一樣白嫩的胳膊,抓了一把虛無的月色。

許久未見,還真有點兒放不下那孩子,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許是終究做了七年母子,縱是換了個身子,也免不了「母子連心」。

邢驚蟄確實危在旦夕,刀劍不張揚,那鋒利的利劍直對著眉心而來,邢驚蟄被那光晃得眨了眨眼睛。

也不過是眨眼的瞬間,短兵相接。

「啪嗒」的聲音響起,邢驚蟄挑了挑眉,緩慢的張開眼睛。

直指眉心斷然可一劍斃命的利劍,斷了幾節落在地上,蒙面刺客也丟了面罩,幾個侍衛將他壓在腳下。

邢驚蟄微微側頭看著一席獵獵黑衣的邢墨珩,目光閃了閃。

邢墨珩滿沉如水,出入站場九死一生的威壓釋放出來,整個園子里都寂靜無聲。

對上邢驚蟄的視線,邢墨珩頓了頓,放緩了凌厲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沒有受傷才鬆口氣。

白日雖見了太子瑞安宮的樣子,心裡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正巧趕著被邢墨琂留宿,邢墨珩特意吩咐了兩個侍衛守著瑞安宮。

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那不長眼睛,以下犯上的欺主奴才,沒想到卻趕上了這樣一場要命的刺殺,想著邢墨珩就又沉了臉色。

對這刺殺全無預料,瑞安宮也只留了兩人,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心中一沉,一個用力丟了酒瓶,飛檐走壁的就奔了過來。

若是再晚一步……看了看又低著頭不說話,木偶一樣的邢驚蟄,邢墨珩一口怒氣更盛,敢對他侄兒下手,定要不得好死。

邢墨珩收了劍,黑沉的眼色看了眼疾風,後者嘴唇微動,卻還是抱拳跪地,「求王爺責罰!」

「責罰?」邢墨珩上挑著重複了遍,陰沉的眼神略過園子里的幾人,毫無遺落,眾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若我遲了一步,責罰又如何,要了爾等的命可換的回太子性命?」

疾風、雷霆連帶著後面跟來的幾個侍衛,面有愧色卻不敢多言。

「那幾個刺客呢?帶過來!」邢墨珩前腳剛到亭子里,想起什麼,回身看了眼在園中不知凍得還是嚇得,有些瑟瑟發抖邢驚蟄,腳下一轉。

將外袍裹在那瘦小的身上,地上不由拖了老長。

邢墨珩看了眼邢驚蟄直勾勾盯過來的眼色,也不在意,手下一勾連帶著邢驚蟄一起帶到了亭子里,繼而也不再管他,靜靜的往身邊一放,自去看那些帶上來的刺客。

統一的黑衣蒙面,連帶著劍都是統一鍛造的,不難看出這是預謀已久的刺殺,或者說刺客。

利劍一個個將面罩挑下來,邢墨珩一個個看過去。

他記憶力驚人,南城眾多大將小兵,也是過目不忘,再見時縱然不能叫出姓名,也知道是誰。

如今這五個人卻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可見至少沒有在宮裡出沒過。

到底是誰這麼猖獗,敢在宮中對太子下手?邢墨珩沉著面色,臉上卻半點看不出焦急,只直勾勾的盯著那幾個人,直到對方怯了眼色,不敢直視。

「本王也不繞圈子,眾位主從何處且給個話,莫要本王親自動手。」沒有起伏的聲音在清冷的夜色中讓人忍不住一顫。

刺客中一個膽子稍大的抬頭看著邢墨珩,「王爺這話何意?縱是說了何妨?王爺可會留爾等一命?」

覷著邢墨珩的臉色,那刺客竟是嗤笑一聲,「呵,橫豎是一死,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

邢墨珩目光深沉的看著那刺客,「說了一個痛快,本王仁至義盡。」

「不說……」邢墨珩目光幽遠彷彿再思索什麼有趣的事兒,「可聽過佛祖飼鷹?」

眾人一聽,連著那為首的刺客,都忍不住抖了抖。

身上的肉一塊兒一塊兒被撕裂下去,卻又死不了,循環往複,直到只剩下滿身白骨。

「鷹爾等是配不上了,本王這裡倒不乏餓了的大狗……」邢墨珩說著就停下來,看著幾個瞬間變臉的刺客不由勾了勾唇角。

「親眼看著自己的肉被一口一口的吃掉咀嚼,當真有趣兒呢。」邢墨珩增加著籌碼,疾風雷霆配合的帶頭笑起來,月色下氛圍越發可怖。

為首的刺客手腳控制不住的顫抖,卻還是強裝鎮定的,抬頭看了眼邢墨珩。

見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裡面毫無玩笑的眼色,那刺客不由一個趔趄坐到地上,隨後尖聲叫起來。

「別……別聽他的!」刺客尖聲叫著,側頭看著明顯動搖的其他刺客,「人死了還他媽知道什麼!倒是想想別的!」

那刺客尖叫聲斷,「哐嘰」一聲倒在地上再沒聲響。

其餘幾個刺客面面相覷,許是想起那刺客最後一句提醒,不由嘴中一動。

「疾風雷霆!」邢墨珩怒吼一聲,離弦的箭一樣衝到一名刺客身前,一手死死的扣住刺客的下頜。

疾風雷霆被邢墨珩一喝,也醒過神來,腳下一點紛紛扣住了刺客的下巴。

然而終究晚了一步。

邢墨珩眸色難辨,手中一個用力將那刺客腦袋擲在地上,爆裂的聲響,血液混合著不知名眼色的液體從眼耳口鼻噴湧出來。

邢墨珩部位所動,依舊面色陰沉,手腕上青筋暴起。

邢驚蟄聽見鼻子抽著,嗅了嗅難言的味道,目光閃了閃,終究換了個方向。

不知看到了什麼,邢驚蟄小小的身子驀地一顫,回身看了眼邢墨珩的背影,蒼白的小手拽著身上通暗影的墨色衣袍頓了頓,繼而緊緊裹住,轉身默默出了小亭。

「王爺,刺客口中有毒囊,一戳即破。」雷霆往前湊了湊。

邢墨珩微微頓首,心中早有決斷。

若不是口中有毒,僅僅是咬舌又怎能在他面前死的徹底,瞬間斃命,可見那背後之人怕還是個用毒的高手。

到底是誰?竟不聲不響的培養了這樣一群死士,如今的目標已經放到邢驚蟄頭上,日後呢?會不會也與楚雲杳的死有關?

邢墨珩只覺得一堆混亂的枝杈擋在自己眼前,那真相就在重重阻礙之後,卻輕而易舉得不到。

「參見王爺!」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停在身後,邢墨珩回頭看了眼齊齊跪在地上的大內侍衛,無聲的揚了揚嘴角。

一群沒用的廢物!若等到這些人發現,天羽國如今唯一的皇子早就命喪黃泉了!

皇兄,臣弟可是越來越瞧不起你了!

邢墨珩忍不住嗤笑一聲,惹得那侍衛頭子怔了怔,「王爺?」

掃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刺客,邢墨珩冷淡的道,「爾等可回去復命了。」

復命?侍衛首領看著地上的屍體,那混合著腦漿的血液讓他乾嘔一聲,又不得在冷麵神鎮南王面前失態,只得死死壓下。

復命,拿什麼復命?把這屍體扛過去?皇上又不是好搪塞的,縱然沒尋到蛛絲馬跡,那過程可也得明晰吧?

侍衛首領不由頭疼起來,「王爺,這……」

邢墨珩不耐煩的看過去,「怎麼?」

侍衛首領壯大了膽子,躬身往前湊了一步,恭敬行禮,「屬下斗膽,煩請王爺同屬下走一趟。」

邢墨珩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頭,卻是不言不語。

侍衛首領一看,不由頭皮發麻,卻仍是應著頭皮到,「皇上那裡……」

「皇上?」邢墨珩語氣中毫不掩飾的不滿,「你可問過太子如何了!」

向來平日里那瘦小的孩子,除了楚雲杳,也是不被別人放在心上的,不然為何堂堂太子殿下的瑞安宮,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進了刺客?

為何這千挑萬選的大內侍衛此時才來?為何到了這裡竟連太子安危都不問上一句?

邢墨珩越想越氣,越氣臉色越沉,「皇上?皇上如何?」

看著面有難色的侍衛首領,邢墨珩越發看不上眼,「且說本王打鬥乏了,今日就在太子宮中哪兒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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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傻妃御夫有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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