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成全亦愛(3)

第49章 成全亦愛(3)

第49章成全亦愛(3)

玉玲雙唇緊閉,緊緊地注視着慕屠蘇。慕屠蘇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南詔的旁門左道!我只是不知你們何時與裴九勾搭上了。怎麼?南詔選擇輔佐太子那邊?」

玉玲聽得一臉迷茫。

慕屠蘇忽然掏出一支中指長的香。玉玲瞬間淡然不了,緊緊地抿著唇。

「此香,乃你們南詔皇室極為珍貴之物,只有五包!相傳這是你們南詔第一國師天地所研發而成,彙集的不僅有你們南詔最擅長的蠱毒,還有漠北極北之地名為忘川泉的泉水,當然,還有許多未知的成分。此香由誰開封,便是下蠱之人,下蠱者只要把種蠱者的頭髮燒成的灰燼沾在香上,讓種蠱者聞香入睡一月,種蠱者便能目空一切,瘋狂地只愛下蠱之人。此香叫蝕心,甚是好聽的名字。」

玉玲知真相被揭穿,惱羞成怒:「這事你怎會知?此乃我皇族的秘密,除了我皇族和國師,無人知曉。」

「你姐姐讓我傳話於你,加之於她身上的,她會十倍奉還!」

玉玲狠狠地咬牙:「本公主要回南詔,叫父王滅了你們。」

慕屠蘇卻道:「忘了告訴你,你這段時間為我準備的珍貴蝕心,我自覺無福消受,浪費可惜,我給他人用了。」

玉玲當場嚇傻。慕屠蘇陰森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玉玲:「我這輩子最厭惡被人算計,算計我一次,我便要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來人!」

從廊子外跑出來幾名侍衛。慕屠蘇道:「夫人與畜生通姦,見其愛之切,本將軍便成全她!帶她去見那畜生吧。」

玉玲雙目一瞪,極其驕傲:「你敢!我乃南詔國小公主,你可知後果?」

「你忘記大公主告訴你的話了嗎?加之於她身上的,她會十倍奉還。你算計她,害得她落在漠北太子手上,她會輕易饒了你?據我了解,南詔小公主之所以與雙生的南詔大公主不相像,是因為南詔小公主在小的時候因縱火,不小心傷了容貌,終日以人皮面具示人。因容貌盡毀,愛極了美的事物,且皆想佔為己有。如此愛美的小公主怎會以真面目示人?大公主造個假的小公主也就不足為奇了。」

「慕屠蘇!」玉玲瘋了一般想去撕裂慕屠蘇,一旁的侍衛蜂擁而至,把她堵住且鉗制住。玉玲含恨地看着慕屠蘇,慕屠蘇卻不以為然,反而冷眼相對:「你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想佔有我。而我,只允許白芷佔有我!」

慕屠蘇打算回屋去。玉玲卻扯著嗓子瘋狂地笑:「她一輩子都不想佔有你。你可知解蝕心的方法是什麼嗎?不是種蠱者死,便是種蠱者先前最愛的那個人死!哈哈,白芷最愛的人是你,但慕屠蘇,你們永遠不能再相愛,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永遠!」玉玲被侍衛強制拉走,而她的聲音卻回蕩在空中,久久未散去。

永遠不能再相愛,永遠不能在一起,永遠……

玉玲是下蠱者,原本種蠱者是慕屠蘇,慕屠蘇移花接木,種蠱者據說是一隻老虎。在郊外一處秘密牢籠里,時不時傳來一陣老虎的嚎叫,以及一女子的尖叫。

傍晚,鑼鼓聲響起,新郎新娘開始拜禮。白芷即使被喜帕遮著臉,也掩飾不住她的滿面春風。她拿着花球看着另一邊同拿着花球的裴九,雖只能瞧見鞋子……

白芷一怔。她以前給裴九做過鞋子,一看便知裴九鞋子的大小,怎今兒瞧著,他的鞋子似乎小了一些?

「芷兒!」裴九喚了她一聲。白芷回神,卻發現自己竟忘記走了,停在了大堂門口。白芷頓時紅透了臉,忙不迭抬腿進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頌禮者還未念完「夫妻對拜」,忽然有人跑了進來,喊著:「裴九接旨!」

來人是慕屠蘇,他手裏拿着一卷黃錦,是聖旨。裴九蹙眉看着慕屠蘇,十分不滿他的「及時」。白芷因驚慌,掀開自己的喜帕,愣怔地看着慕屠蘇。慕屠蘇未望她,怕自己失控,瞧見她為別人穿上嫁衣,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邊防區告急,特命裴先鋒快馬加鞭前去支援,以安軍心,不得有誤。欽此。」

裴九咬牙切齒:「謝主隆恩。」

裴九起身,走至尚在氣喘的慕屠蘇面前,微笑道:「將軍真是盡職,如此迫不及待地來宣旨。」

「皇命難為,裴先鋒請,軍隊已在外頭恭候。」

「將軍不去嗎?」

「自然與你同行。」

「這樣啊……」

裴九忽然打橫抱起在旁發愣的白芷,對慕屠蘇道:「私自帶家眷,軍法怎處置?」

「五十大板,還要如實稟告皇上。」慕屠蘇眯着眼,把目光移到裴九抱着白芷的手上。

「那麼我願意挨這五十大板。至於皇上那邊,還請歸來稟告。」裴九不顧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對高堂上的白淵深鞠躬,「夫妻對拜與洞房,我和芷兒會在別的地方完成,還請岳父大人放心。」

白芷一聽,羞澀地低下了頭,嘴角卻揚著幸福的笑。

慕屠蘇攥緊拳頭,忍住不爆發。

永遠不能再相愛,永遠不能在一起,永遠……

白芷穿着一身嫁衣隨軍,總是別有一番韻味。白芷建議阿九讓她換個行頭,但因皇命難為,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這讓白芷極為尷尬,她和阿九騎着高大的駿馬一身紅裝招搖過市,她都不敢看四周百姓各種不同表情的臉了。

她甚至聽見旁邊有人道:「慕將軍的小妾成了裴先鋒的新娘子,是不是慕將軍送給裴先鋒的?」

「我看像,慕將軍自從娶了南詔公主,立馬休了小妾。該是南詔小公主彪悍,慕將軍惹不得!以前,慕將軍多疼他這個小妾啊!」

「是啊!」

白芷並不喜他們把自己與慕屠蘇扯在一起。裴九瞧見她不高興的模樣,欺身靠近她:「怎麼了?」

白芷被他大庭廣眾之下做出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忙扭著身子,讓他節制點。裴九卻反而愈加放肆起來,朝她耳際吹熱氣,瞧見她大臊的模樣,笑咧了嘴。裴九的眸光忽然轉向在後面慢吞吞騎馬的慕屠蘇,兩人眸光相撞,裴九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意,慕屠蘇的臉卻愈加陰冷。

有生之年,不會再相愛,不會再在一起。慕屠蘇凝望着白芷的背影。他在想,如若當初他接受南詔小公主的香,他或許也會愛上小公主,與她伉儷情深,不會再為白芷心痛,不再幻想着能出現奇迹,幻想着他們還會在一起,還會像以前一樣,一起去京城第一酒樓吃紅燒獅子頭和山楂糕,晚上相擁而睡。

在百姓的目送下,先行軍隊出京城了。半個時辰后,他們到達京城城郊的驛站,打算在此住上一晚。裴九卻提議,趁著空閑之餘,把未完成的婚禮完成了。而「高堂」則由此隊伍中官職最大的慕屠蘇擔任。一行士兵見是喜事,又是粗漢,沒注意慕屠蘇漸漸變青的臉,還一味推著慕屠蘇上高堂。慕屠蘇冷然對之,士兵們這才懂得察言觀色,立馬停止了哄鬧。裴九卻不怕死,摟着白芷走至慕屠蘇面前:「將軍,你難道不祝福我們嗎?」

慕屠蘇死死盯着裴九,眼眸充斥着怒氣。裴九嘴角含笑地回望慕屠蘇,誰也見不著,唯有慕屠蘇能瞧見他眼裏最深的恨意。慕屠蘇奪走了裴家賴以為生的驕傲、自尊,還間接害死他的父親。慕屠蘇理解,他的怒氣不是因為這些,而是裴九竟然利用白芷來報復他!

慕屠蘇說了一番別有深意的話:「你真的愛她嗎?以滿腔真情,毫無雜念地在愛她嗎?」

裴九一怔。慕屠蘇再看着白芷,白芷蹙眉,並不給慕屠蘇好臉色。眼前這個男人,為何用受了情傷的目光看着她?明明是他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好似是她傷害了他,且語言怪異得很。

「將軍教訓得是。」裴九忽然笑了,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慕屠蘇,「我定會用滿腔的真情好生愛着我的娘子,不離不棄。」他忽然摟緊白芷。白芷嚇著了,忙側頭瞧他,他朝她咧著嘴笑:「娘子,你會以真情待我嗎?」

白芷愣了愣,羞紅著臉,嗔怪地看他,太沒規矩了,在外人面前常常說些、做些難為情的事情來。裴九見白芷羞赧低頭的樣子,笑了。慕屠蘇凝視着白芷那低眉一笑,他最喜她小女子般的低眉淺笑,半媚半羞,只為一人。可這樣的笑容,此生再也不會為他綻放了。慕屠蘇忍不住想伸手為她捋捋額前的碎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卻見裴九眼中一道冷光朝他射來,好似讓他「試試看」。慕屠蘇嘲諷地笑了,收回手。裴九道:「將軍,上高堂吧?為我和芷兒證婚吧?」

慕屠蘇瞧見台下的士兵滿心期盼地看着他,他深知,如今是非常時期,若兩大主將有矛盾,對士氣影響極大。三皇子勢力處於低迷時期,這一仗,他不能輸,不能讓太子鑽了空子,找理由削弱了他的權。慕屠蘇忍着心口被劃一刀的痛,含笑地對裴九道:「裴先鋒如此瞧得起本將軍,自當恭敬不如從命了。」他面帶笑容地坐上高堂。

台下的士兵集體高呼,臉上洋溢着歡樂。裴九注視着慕屠蘇那張毫無波瀾的臉,頓時萌生了一份敬意,真是忠臣。這種精神,他沒有。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頌禮士兵高亢喊完,台下開始交頭接耳,不時傳來淫穢的笑聲。裴九忽然抱起白芷,對那幫肆意意淫的士兵調侃:「本先鋒今兒洞房,你們不準偷看!」

「哈哈,先鋒去吧。我們給你把風。」士兵齊聲應和。裴九朝他們笑了笑,回身看向慕屠蘇:「將軍,我不客氣了。」

慕屠蘇並不回答。裴九是想讓他暴怒,當着士兵的面撕破臉皮嗎?他怎會中了裴九的奸計?慕屠蘇臉上淡笑,心卻在滴血:「請便。」

裴九臉上卻沒有失望的表情,朝慕屠蘇粲然一笑,又把目光轉向白芷。白芷卻盯着裴九的靴子。裴九笑盈盈地一邊抱她去他們的「房間」,一邊問:「芷兒,你瞧什麼呢?」

白芷轉頭看向慕屠蘇:「你的鞋子不保暖。我方才瞧見慕屠蘇腳上的靴子,雖然有些舊,但很保暖。我想給你做靴子。先前給你做的靴子,你覺得怎樣?」

裴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他道:「先前?」

白芷道:「你不記得了嗎?在不歸林……」

裴九知道白芷和慕屠蘇失蹤於不歸林,他們的感情便是在不歸林開始的嗎?若不是當初自己義無反顧地去救父親和七哥,沒來得及趕回去,白芷和慕屠蘇是否沒有那麼多共同的記憶?

他感覺自己生活在他們愛情的影子裏,悶得喘不過氣。白芷,真的愛他嗎?還是愛着屬於愛着慕屠蘇的那份心情?白芷見裴九神情凝重,不安地問:「阿九,你怎麼了?」

「芷兒,你能告訴我,我們的過去嗎?到底有多幸福呢?」裴九含笑,滿眼真情地凝視白芷,心卻在吶喊,不要去聽,他怕他傾聽以後,會更難過,更不知所措。可若不聽全,他對這份來得太容易的深愛,惶惶不安,又痛恨。白芷見裴九這般認真地請求她,推辭不了,便說着屬於自己記憶里,讓她難忘的片段。其中,不歸林的那些日子最為深刻。他為她暖腳,她著魔似的為他做鞋,他冒雪背她出林……白芷像是忽然想到什麼,靈光一現,命裴九放下她。裴九依命放開她。白芷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他便什麼都知道了。」

裴九歪頭不理解。白芷笑得像個幸福的小女人:「那裏偏巧離這裏並不遠,不會耽擱我們洞房。」

裴九似乎被這話弄得哭笑不得。看來洞房之事,並不是他一人自作多情?

白芷便拉扯著裴九出驛站,目送他們進洞房的眾人見他們方向改變,皆驚掉了下巴,面面相覷,他們洞房是要去哪兒?荒郊野外找刺激?奔放!

慕屠蘇見兩人手牽手離開,深沉的眸子一下子深邃起來,又瞬間染上了霧氣,視線愈加模糊。

裴九去馬棚牽出他的坐騎,白芷摸了摸那馬兒的毛,安撫地道:「疾風乖,有勞你了。」

「哦?你怎知他叫疾風?」裴九面帶笑意地看着白芷。她的記憶里,難道還有他的影子嗎?白芷甜甜微笑,佯裝神秘地掰掰指頭:「可意會不可言傳。」

裴九直接吻住她的指頭。白芷慌張地縮了回去,怒瞪他。裴九直接無視她生氣極了的模樣,自言自語地道:「雖然只是一匹馬,但你能記得,我真的好高興,芷兒。」即便白芷愛着他,他覺得最為幸福的事,卻是她記得他的馬兒,只屬於她和他的記憶,沒有任何插足者。

白芷不甚理解裴九這忽然之舉,但喜歡被他抱着,乖巧地靠在他的懷裏,享受着屬於自己男人的溫暖胸懷。

白芷要帶裴九來的地方,因時辰較晚,已然沒了人煙。裴九看看四周,發現這裏除了掛滿錦囊的樹,無任何東西。白芷滿臉期盼地拉着裴九來到樹下,指著樹上參差不齊的紅色錦囊:「你記得嗎?這棵情人樹。」

他不記得!裴九心中悲戚,這個記憶不屬於他。白芷也不管裴九記不記得,也未注意他有沒有回答,因為她一直在找自己的紅色錦囊。她尋覓了許多,卻找不到錦囊下墜子木板刻有自己名字的紅色錦囊。她明明記得那會兒,老先生幫他們掛的位置便是這裏啊?白芷的腳下忽然咯吱一聲,她好像踩到了什麼,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從情人樹上掉下來的紅色錦囊。白芷拿起來細細看了一番,卻瞧見墜子木板上刻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白芷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拆開,打開裏面的字條,映入眼帘的,竟是「慕屠蘇白芷」。這不是假的,她認得自己的筆跡,她的筆法很不常規,甚少有人能模仿得出。

怎會這樣?明明自己的記憶里,這是她和裴九山盟海誓的來世之約,可字條上怎是慕屠蘇的名字?

「芷兒?你怎麼了?」裴九朝她走來。

白芷緊緊抿著雙唇朝裴九搖頭。她需要冷靜,她一下子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記憶為何與事實不同?是她記錯了還是……

裴九看着白芷無措又慌張地攥着手裏的字條,心一下沉了下去,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裴九走上前揉揉她的青絲:「到底怎麼了?」

「無事。」白芷朝裴九燦爛一笑,看起來彷彿真的無事一般。若裴九還是當初的裴九,他肯定會真當作無事。但他已然不是當初的裴九,能盡然地洞悉到白芷眼底的慌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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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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