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軍營韻事(5)

第29章 軍營韻事(5)

第29章軍營韻事(5)

白芷喊道:「你作甚?」她開始掙扎。

「有病看大夫,閉嘴。」不顧白芷的激烈掙扎,他依舊熱血地抱她去看大夫。白芷險些吐出一口血來,他果真是個還不會打鳴的小公雞,什麼都不懂。

從裴九抱她狂奔軍醫營帳開始,她從未放棄過希望,她試圖掙脫,奈何他熱血得很,堅持不懈地要抱她過去。

「慕將軍,這服藥,一天吃三次,切莫忘記,你這次風寒極為嚴重,不似從前。」軍醫把葯交給裴七,對慕屠蘇說道。

誰承想,這時兩人鬧哄哄地闖進軍醫營帳,裡頭不僅有軍醫,還有慕屠蘇和裴七。

彷彿時間停止,裡頭的三人看著闖進來的兩人,闖進來的兩人則顯得十分尷尬。

裴七面帶慍色地道:「阿九,去別處打情罵俏,免得污了這裡。」

裴九忙不迭解釋:「不是啊,是芷……芷兒受傷了。」他二話不說,抬高白芷的臀部。白芷尖叫了一聲:「啊!」那一刻,她想生生掐死他。他不懂她,只能怪他無知,為何要散播他的無知呢?她指定要被人當笑話了。她還有何顏面?白芷緊閉雙眼,躺著等死。

誰想……

裴七大叫:「小產了?趕快讓軍醫看看。」難不成裴七還不知道她假懷孕?

白芷猛地睜開眼。

裴家的孩子是不是都缺根筋?她根本未懷孕,哪來的小產?其他皆為知情人士,只能大眼瞪小眼。慕屠蘇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應該是受傷所致。」

「……」連慕屠蘇也……

白芷那口含在嗓子眼的鮮血,當真是要噴出來了。她希望,噴這三個缺心眼的男人滿臉的血。

軍醫淡定地收拾桌上的藥渣,見慣不怪地道:「這是女子的癸水,月月都來一次,不是受傷,更不會失血過多而死。這是健康的身體周期反應。」

「喀喀。」慕屠蘇大咳。

裴七臉色蒼白。

裴九更是僵硬不已,便是眼眸也僵硬地看著白芷,白芷則頂著紅彤彤的臉龐懊惱地看著他。皆是還未打過鳴的小公雞,不懂,她也只有諒解了。鬧出笑話,她也只能憋著笑,免得傷及自尊。

白芷從軍醫營帳里出來,是一身葯童男裝打扮,她眉宇清秀,骨瓷般剔透的凝脂膚,像極了一個漂亮得過分的美男子。第一個看她穿男裝的是裴九,他當場痴愣了好一會兒。

「你若穿男裝逛青樓,我想她們恐怕願意倒貼錢讓你陪她們一晚。便是男嫖客,也會對你心懷不軌。」

白芷自信地笑:「這是自然。」

「你哪來的自信!」

白芷笑而不語。夢中她假冒士兵混入軍營,同一隊的士兵都像餓狼般看她,對她動手動腳。幸而她及時投靠慕屠蘇,雖挨了一頓臭罵,但慕屠蘇那晚居然留她在他營帳內睡了。即使,第二天他便派人把她遣送回去……

男裝比女裝輕鬆,不用提著裙子走路,步伐也相對於大一些。只是白芷發覺裴九一直在古里古怪地看她。白芷不解,問他:「你這是作甚?」

「你們女子甚是奇特,竟會無故失血,還是做男子好。」裴九由衷地表達「還是做男子好」。

「可不?男子可有三妻四妾,女子只能服侍一夫;男子可在外花天酒地,女子只能在家繡花。」

「瞧你滿口的怨氣。」

白芷撇嘴:「自然,我怨氣衝天。為何不一夫一妻,為何男子花天酒地名為人之常情,女子在外露臉便是淫賤不堪?」白芷說這些話,純屬無心之過。夢中,她飽讀經書,對於如此制度不甚認同,但作為一地千金,只得如尋常千金逆來順受。她本就是叛逆的性子,被束縛於禮教,從白淵再到慕屠蘇,她根本做不了自己。現在,她故意不再讀書,反而舞刀弄槍。她不再矜持有禮,反而隨心所欲,雖然有著刻意,但比夢中活得自在些。

一面受束縛,一面隨心所欲,也許是她最好的生活態度。

「芷兒……」裴九忽然低落下來,「你是在責怪我花天酒地、不知所謂嗎?」

白芷一怔:「我沒這個意思。」她說那番話,純屬隨意感慨抱怨一下。

「嫁給我吧。」裴九臉紅了,扭頭不看她,「我保證你會是我唯一的女人,我若去花天酒地,帶你一起去。」

這個承諾很奇特,是指一起風流快活,還是指他玩他的,她玩她的,有福同享?

白芷實則有意於裴九,在心裡打了好些腹稿,希冀著有一天裴九能瞧上她,畢竟她年紀不小了。可唯一讓她擔心的則是裴老將軍是站在太子的隊伍里,到時候三皇子奪嫡成功,他們又如何自處?

白芷的猶豫,讓裴九甚是受傷。他原以為白芷會欣然答應。為避免兩人之間的尷尬,也挽回一下自己的尊嚴,裴九揚起嘴角,冷哼道:「哼,居然不吃爺這套?爺在花花世界里打滾,爺一說要娶她們,她們都高興,就你面不改色。」

「阿九……」白芷方想說些什麼,被裴九及時打斷:「你現在後悔了?後悔也來不及了,爺不娶你了,爺在京城有各色美女,何必為你自掛東南枝?啊!」裴九打了哈欠,「困死了,我回營帳睡了。」

裴九不顧白芷的叫喚,慌張地離開。白芷見叫不住,便沒再叫了。

沒聽到白芷的叫喚,裴九放慢了腳步,臉上的表情愈加凝重,明亮的眸子最後隱隱有了傷感,他黯然地撩起帘子,滾到床上,蒙被睡去。

留在外頭的白芷一直目送著裴九的背影,心裡也不甚痛快。裴九是真想娶她,還是開玩笑?他一會兒認真一會兒玩笑,讓她分辨不出真假。

多想無益,還是不想的好,白芷嘆息,也回到自己的帳篷內,打算睡上一覺。她卻在自己的帳篷內的桌子上,瞧見了一封信。白芷來軍營第三天便寫信到京城和蘇城,分別給白淵與柳氏報平安。這封信,該是柳氏的吧?白芷拆開信件,未曾料到,竟是白淵捎過來的!白芷愣了愣,展信看了看,白淵並未嘮叨家常,僅有隻字片語,不過是讓她注意安全,然後速速到京相聚。白芷看完,寫了一封回信,再走出帳篷,打算交給信使。她來到信使的帳篷外,兩名士兵在外候著,見是她,朝她點頭:「白姑娘,陸信使此番有任務在身,捎信請到東邊第三個營帳,那裡有信鴿。」

白芷透過營帳帘子的縫隙,見著慕屠蘇正與信使洽談著什麼,該是軍事機密。白芷覺得不宜久待,便乖乖地去士兵指的營帳找信鴿。

看信鴿的是位老者,他看了看白芷,伸手道:「京城?」

「是。」

「拿來。」

白芷把信封遞給老者,老者接過,塞到一信鴿的腳環上,然後放飛信鴿。白芷看著籠子里有許多信鴿,順便撫摸了就近的一隻,本想離開,卻見老者從另一籠里拿出一隻翅膀帶血的信鴿,準備割它的喉。白芷大驚:「你這是作甚?」

老者不以為意:「這信鴿翅膀壞了,已做不了信鴿,留著作甚?直接當食材,還不浪費。」

白芷看著老者手上那隻略顯肥碩的信鴿,那烏黑的綠豆眼閃爍著無辜的光,頭略歪,還瞧不出自個兒有危險。白芷心下一痛,夢中的記憶翻江倒海地涌了出來。

慕屠蘇有三樣寶,他的寶馬疾風、信鴿閃電,以及他的妻子南詔公主。在南詔公主出現之前,白芷一直為慕屠蘇奮鬥著,寶馬疾風和信鴿閃電皆由她親手養著。先前慕屠蘇極為厭棄她來養他的寶貝,后見疾風與閃電對她親熱,便慢慢軟化,默許她養著。她與疾風和閃電有著親厚的感情,直到南詔公主出現,養育權歸了南詔公主,她則每日以淚洗面。她以為它們倆都忘記了她,可有一天早晨起來,她見閃電落在她房間的窗欞旁,朝她咕咕地叫,似興奮地呼喚。白芷為之歡喜,特派丫鬟到廚房裡拿來一碗玉米粒,餵給它吃。她以為慕屠蘇絕情,可動物尚且有情,亦可。以後的每天清晨,閃電總會落於她的窗欞,朝她咕咕地叫。直到有一天的清晨,她再也未見過閃電出現,后聽聞,閃電的翅膀不知為何斷了,被關在籠子里,出不來了。她想去見閃電,想醫治閃電,卻遭到南詔公主的拒絕,她唯一的慰藉也沒有了。後來,她聽聞閃電因不能飛翔,鬱鬱寡歡而死。

白芷對老者道:「這隻信鴿賣給我吧。」白芷從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者。老者狐疑地看了看白芷,接過銀子,交出那隻受傷的信鴿。

白芷捧著信鴿,撫摸著它的頭:「人的骨頭斷了,尚且能痊癒,我偏不信,不能把你治癒。我給你取個名字,叫……閃電可好?」這隻信鴿與閃電毛色不同,閃電是只灰色帶金翅鴿,而這只是純色普通的鴿。白芷卻還是不能自已地想叫它閃電。

她的營帳里沒有傷葯,她先前是睡在裴九那裡,傷好便被極為重視男女有別的裴老將軍分到別處,給她一個獨自營帳。她先前治箭傷的葯都在裴九那兒,裴九又在睡覺,她只得找軍醫要點葯了。

白芷到了軍醫帳篷,不見軍醫在營帳內,她本想稍等片刻,只是片刻過後依舊不見軍醫的人影,她便耐不住,自個兒找了起來。她略懂藥材,她需要的正骨葯,找到該不在話下。

正在她翻箱倒櫃找葯之際,在她背後,有人厲聲喊道:「誰?」

白芷還未來得及回頭,那人立即反手一扣,欲把她按在桌案上。白芷也會幾招防身術,一扭身,手臂向後揮去。那人眼明手快,抓住正朝他襲擊的手。白芷雙手被擒,用腳踩他的腳,誰想,踩到腳下一根掉落在地的搗葯槌子,一滑,身子直接向身後那人倒去。那人出於本能,想扶住她,雙手一抱,直接握在她胸前的「兩大包子」上。

那人一怔:「女子?」

白芷著一身男裝,又是背對那人,那人先前以為是偷盜之人。

若是別人,白芷肯定轉身扇那人一耳光,奈何那人她認得,且不想有何瓜葛,她只得忍氣吞聲,從他身上掙扎開,打算落荒而逃。

「咕咕。」桌上的閃電叫了幾下,好似在提醒白芷,別忘了它。

她是想著逃跑,可那人不依。軍營重地,只有白芷一位女子,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肯定來頭不對。他大跨幾步上前,站定在白芷前面,本想厲聲問是誰,但見白芷立於他面前,一怔。慕屠蘇道:「是你?」

白芷不語,閃身從慕屠蘇旁邊走過。慕屠蘇的手掌輕輕一抓,便抓住白芷的細臂。

「將軍,你要作甚?」白芷側目看了看慕屠蘇。

慕屠蘇面無表情地道:「我不喜歡你便是,你何必這麼敵視我?我欠你何物?」

白芷怔了怔。是啊,他欠她什麼?他什麼都不欠。是她畫地為牢,為自己鑄造一個鐵籠,與他隔得遠遠的,都是她一廂情願。白芷抿了抿唇,朝慕屠蘇笑了笑:「對不起,我只覺自己已是有夫之婦,怕人誤會,才與將軍分生。」

「喀喀,是嗎?」慕屠蘇一邊咳嗽,一邊冷若冰霜地看著白芷,他定定地看著她,好似想以此看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白芷大義凜然地回視,眼中一派清明。

「咕咕。」白芷手中捧著的閃電甚是及時地打破了僵局。兩人皆把目光落在閃電身上。慕屠蘇道:「它受傷了?」

「嗯。」

「你是來找葯的吧?交給我,你繼續找葯吧。」慕屠蘇伸出手,想接閃電。

白芷猶豫了片刻,眸光柔了幾分,把閃電交給了慕屠蘇,自己再回到葯柜子那兒找藥材。到底是軍醫,藥材甚多,柜子疊得比白芷高兩倍,白芷拿著梯子爬上爬下,好不容易找齊藥材,轉身那刻,見慕屠蘇坐在椅子上,已然睡著了。他抱著的信鴿似乎自然熟,頭鑽進他手肘間,亦安然地睡著了。

她找葯,找了許久?

不如讓他們多睡會兒吧。白芷沒叫醒他,而是做著敷藥的準備工作。外敷的葯,要先搗碎,泡一泡熱水便可用了。她極力壓低搗葯聲,把藥材泡在熱水裡,等上一刻,便可。等待中無事可干,白芷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最後還是把目光投到坐在不遠處微低著頭睡著了的慕屠蘇身上。

他這般快便睡著,不是她找葯太久,是他身有風寒又勞累的緣故。哪像她和裴九,吃閑飯,沒事找事做。他有遠大的抱負,為好兄弟三皇子奪兵權,爭皇位。夢中,她最大的夢想,無非是讓慕屠蘇愛上她,從此相親相愛。現在,她最大的夢想無非是劫一個愛自己的相公上山,和自己的爹娘一同過平凡的日子。無論夢裡夢外,她永遠是個小女子,與他相差甚遠。

白芷聞到藥味,知可以敷藥了。可閃電正在慕屠蘇的懷裡睡覺。白芷又不好打擾慕屠蘇睡覺,只好委屈閃電,決定強行抓走它。

白芷扯出閃電的身體,它的頭卻還卡在慕屠蘇的手肘間,她稍稍增加了點力氣。慕屠蘇動了動,間隙變大,白芷因施力稍猛,身子往後仰,摔倒在地。

慕屠蘇睜眼瞧見,輕輕一笑,嘴角露出漂亮的笑容:「愚得可愛。」

他笑起來的時候,想必隆冬大雪都會驟停,生出濃濃的暖意。只是他忽然不笑了,眼神暗淡下來,略帶傷感地看著白芷。片刻后,他別過臉,沒再看她。

慕屠蘇向白芷走來,把她手裡的信鴿接了過來,他道:「我幫你抓著信鴿,你幫它上藥,可好?」

白芷點頭。

當軍醫返回營帳之時,瞧見了極其溫馨的畫面。慕將軍手裡捧著信鴿,白芷正小心翼翼地為那信鴿捆綁繃帶,被兩人服侍的白色信鴿歪著腦袋,一雙圓溜溜的小綠豆眼正往他這邊看。

慕屠蘇在看自己,白芷感覺得到,卻佯裝不知道。好不容易把信鴿的傷處理好,白芷抬眼朝慕屠蘇看去,眼眸閃著興奮:「好了。」

慕屠蘇點頭。

軍醫在門外咳嗽兩聲:「將軍和白姑娘來了啊?」

兩人皆是驚了一把,目光投向軍醫那兒。軍醫十分淡定地走至葯櫃,拿出一包早已包好的葯,遞給慕屠蘇:「將軍,葯已配好了,記得吃飯前半個時辰吃了。看將軍的臉色,風寒尚未減輕,當多加註意。」

慕屠蘇點頭,方接過葯,一小兵闖了進來,跪在地上,拱手道:「將軍,不好了,裴老將軍和裴先鋒中了敵軍的埋伏,我軍損失慘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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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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