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鴻門宴(下)

第54章 鴻門宴(下)

第54章鴻門宴(下)

七公子目中漸漸顯出慍怒神色,口吻卻力圖保持冷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容愷仍舊一副純良笑容:「我不喜歡喝酒。」

七公子藏在袖中的手剛一動,突覺面前一抹白色閃過,也顧不得之前仍跟容愷對峙,忙轉過臉去。就見正對着兩人的屋子裏,景逸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拔,手裏拎了一個形容枯槁,蓬頭亂髮的白衣男子拖將出來。

七公子一見那人形狀,吐息當即亂了幾分,有些失風度的驚叫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景逸拖着人一步步邁過門檻,也不言語,只是眉眼間,冷戾之色盡顯。

七公子咬牙等著景逸,啐聲咒道:「真跟趙璘是一路貨色!」

景逸聽了這話並不動怒,站定在門前,笑容頗為諷刺:「一母所生同胞兄弟,怎會不像?」

七公子目光流轉,將整座院落掃視一周,嘆息著道:「青昀那孩子就是落在一個『痴』字上,聽聞你成親的消息,儘管知道其中必然有詐,手底下兩個最得力的又被你們抓了,還是不聽勸,非要尋到這裏來。」

景逸冷笑着道:「他哪是痴情,他是相中我這張麵皮罷了。」

七公子輕蹙眉心,有些不贊同的道:「侯爺這話未免有失偏頗,喜歡你的容貌有什麼不好?青昀懂得欣賞,也懂得珍惜,這半年來一直在暗中痴痴望着,也沒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反觀侯爺你,先是與旁的女子相戀成親,后又設局想將真心待你的人置諸死地,未免太過薄情了吧?」

景逸面色冷凝道:「違反國家法令公然勾結邪教,強擄民女戕害性命,條條都是死罪。他今日來或不來,終究逃不脫一個死字,你也一樣。」

正在此時,景逸手裏拎着的白衣男子突然發出兩聲咕噥,嗓音嘶啞,喚著七公子小名:「走,快走。」

七公子面色悚然一變,瞪着景逸道:「你們廢了他武功?」

緊接着不待景逸等人說話,七公子又匆忙問道:「白,那本名冊在哪?」

景逸和容愷都未料到他有此一問,也不知其中是否有詐,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兩人交流。誰知那白衣人聽了這話,明顯也十分吃驚,喘著氣吃力反問:「我……不是,那天……讓姓喬的……」

七公子愣了半晌,突然大笑出聲,五官扭曲聲音嘶啞,大笑着道:「好,好,好個喬子安!我半生蹉跎廿年謀划,到頭來竟折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

說着又看向白衣男子,目中隱有淚光閃爍:「白,你武功廢了,名冊也沒了,離了你,又沒有名冊,我不過是個廢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

七公子手腕剛抬起,就被一隻核子釘打在腕上,一隻白瓷小瓶從袖中脫落,摔碎在地上。同時後背被人用石子接連點中幾處穴道,定立原地動彈不得。

景逸也快速點過手裏人兩處大穴,將人直接點暈過去,及時阻止男子欲咬舌自殘的舉止。

同時就見暗處走出兩人,一人白衣勝雪,一人淡色青衫,前者面如冠玉笑容溫淺,後者容色清冷鳳眸澄澈,卻是故人到訪了。

來者正是展雲和段塵。

兩人一露面,景逸和容愷各自綻出一抹笑容,屋子裏,周煜斐和趙廷也快步奔出。蘇青昀被點住幾處穴道,身上也捆縛著鎖鏈,意識雖然清醒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脫逃了。同時兩名影衛拿着另一套銬鏈,將七公子鎖起來,連同蘇青昀和先前那白衣人一併押送到府衙。

容愷最先笑着道:「方才聽那七笙教主說見到小段,我還有些疑惑。侯爺,您這救兵搬的,可是一批強過一批啊!」

展雲淺淺一笑,手執摺扇一拱手:「容大人妙計,行之佩服。」

容愷笑眯眯一擺手,回了一禮,又轉而看向段塵:「久聞小段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容某真不虛此行。」

段塵此時身着男裝,故而也回了男子揖手禮:「容大人客氣了。」

周煜斐和趙廷是與展雲和段塵一路來的,只是分成兩撥,兩人留在景府與景逸聯手,將蘇青昀捉個正著,且做好將喬子安以及其他七笙教眾一併擒獲的準備。展雲和段塵則埋伏在府衙,從七公子現身那處,就一路跟着過來。原本眾人是做了萬全準備,卻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七公子輕易言敗未多抗衡,蘇青昀也在當時大網罩下來之後就伏地被擒。

只是聽剛才七公子所講,眾人此時也琢磨過一些。恐怕先前白衣人在城外出現,拚死救下蘇青昀;以及七公子此番明知有埋伏,仍舊隻身一人闖進景府;包括這兩人身邊都未跟着其他教眾,都與一直沒出現的喬子安以及那本名冊有關。

從七公子與白衣人對話間隻言片語推斷,這名冊很可能先是在蘇青昀手裏,所以白衣人才會冒險相救。可中間他失蹤那些時日,這本名冊不知怎的落到喬子安手裏,七公子此番前來,為著名冊撲了個空,為着白衣男子也很難脫身,也算是機關算盡,反誤性命了。

此時,寧諾一身大紅喜服,快步奔出屋子,到容愷身邊站定。伊青宇也跟着走出來,眾人各自行禮,稍作寒暄。

接着伊青宇笑着道:「小侯爺,咱們前邊動靜已經儘可能減到最輕,估計喬小姐那兒還是聽到些。吉時將至,咱們有什麼話明兒一早再說,先拜天地吧!」

趙廷一聽這話唇角微勾,目露謔意調笑道:「還是伊大人有眼力見兒,我們光顧著說案子,估計逸之心裏都急的不行了!」

展雲順着趙廷的話介面道:「何止急的不行,估計在心裏都把咱們幾個不知罵上多少回了!」

這兩人分明是記着先時在汴京被景逸調侃那一回,藉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找補回來。畢竟是大喜日子,景逸既不能真動怒,也不能動手招呼,所以兩人極盡調侃取笑之能事,沒出幾句話,就把景逸說的面色白不白紅不紅的。

周煜斐此時已成了家,心性也有了不小改變,因此破天荒沒出言參一腳不說,還主動幫景逸說話。當然其中也有覺著當初景逸那話說得痛快解氣的成分在:「行了,你們兩個,也不看看這還有女孩子在。」

容愷在旁邊笑眯眯道:「沒關係的,圓圓這方面反應比較慢,聽不懂的。你們接着說。」多少年沒回汴京,好些八卦他都不知道,這會兒剛聽到些皇家秘辛,他還沒咂摸夠呢!

景逸勾起一邊唇角,笑得有點邪氣。先看向展云:「終於結束三人行,改成一對一了?」

不待展雲眼色冷下來,又看向趙廷:「大夥都定下來了,你也抓緊吧。我看七叔七嬸那兒也急的很,聽說丞相家的千金最近經常和你在街上偶遇,艷福不淺哪!」

也不管趙廷臉色黑的不能再黑,最後看向容愷。兩人都是笑臉,景逸瞟了眼旁邊寧諾,緩聲道:「剛剛情非得已,牽了寧姑娘的手,順便摟了下腰,容大人不要介懷。」

此言一出,容愷臉色也變了,咬着牙看向寧諾,一臉難以置信加委屈萬分的神情:「圓圓,你居然給別的男人牽手?還摸腰?」說着就嗚咽兩聲,伸出狐狸爪子就開摸,一邊小聲嘀咕,「我都沒摸過的哇,便宜了那個小狼羔子……」

景逸走出沒兩步,停下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看了容愷一眼。後者閉緊嘴巴,心道知道你是皇親國戚,罵你等於罵當朝天子,可是……真的是狼羔子啊!翻臉不認人,之前剛幫過大忙的,嗚嗚……

寧諾伸指敲掉容愷探過來的手,轉身就走。

院子裏,段塵面無表情一臉淡然,彷彿壓根沒聽到景逸的話,似是仍在琢磨之前七公子和那白衣男子講的話。展雲和趙廷相視一眼,各自暗自嘆了口氣,同時也松下一口氣,這人,呆的時候真呆啊!

之前從孟府抬過來的轎子裏,一共坐着兩人,喬初熏和寧諾都在轎子裏。後來進到景府,從轎子裏走出來的卻是寧諾,喬初熏則連同所謂的「空轎子」一併被抬到後院,由廖紅覃和小桃兒陪着,待在景逸卧房裏等著。

景逸事先已經跟喬初熏講過,多餘什麼都不要想,就好生待在屋子裏,等待會兒自會有人過去迎。喬初熏知道他是為着自己安全着想,才找了寧諾幫着做戲,又見此事是大傢伙一致通過的,也沒什麼理由反對。

只是心裏原本因為成親的事就有些懼怕不安,再加上這些人拿婚事搗騰要引七笙教那幾人出來,更添幾分惶惑,一會兒怕寧諾替代自己受了什麼傷,一會兒又擔心景逸安危。再加上喬路和伊青宇也都在前頭,哪個在這個節骨眼上受了傷,大家心裏都不會好受。

孟夫人因為還在月子裏,不好出屋,另外景府這邊也算不上好時候,少個人摻和進來就少一分危險,因此只將喬初熏送到門口,沒跟着一同過來。

廖紅覃也擔心着伊青宇,又想到那獃子是個不會武的,雖然景逸等均保證過一定會顧着他,仍是怕關鍵時刻被人扔下,因此也沒什麼心思玩笑。小桃兒看看左邊又瞧瞧右邊,也不知該說什麼話好,心裏則琢磨著還好她家楚茴在府衙那邊沒過來,不然這屋子真沒法兒呆了,這還沒一個成婚的,就出來仨深閨怨婦!

過了約莫將近兩個時辰,終於有人過來敲門,聽到是高翎的聲音,小桃兒才放心打開門。另一邊廖紅覃趕緊把蓋頭給遮上,一邊扶著喬初熏起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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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熏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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