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

你不要過來!

哪怕,下一刻,他就會讓她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祁愷威低下頭,下垂的動作,讓他冷峻的臉部輪廓越發突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夏憶中風,重度腦死亡,輕度痴獃殘廢。

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夏憶是因為得知盛天雄出車禍的消息一時激動,才造成了今天的這幅畫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是他,殺死了他們的孩子!

是他,在她生死攸關的那一刻,拒絕伸出援手!

是他,害死了她的父親,現在又害得她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變成一個活死人!

全部是他!

喉頭一陣苦澀,乾涸唇瓣輕啟:「夏天……」

那道低沉呢喃,帶著萬分無奈,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盛夏徑直打斷,她猛然甩開他的大手,笑得格外凄涼,冷冷盯著他的眼,「住口!從你不要寶寶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男人!請小舅不要污辱了這個名字!」

你不再是我的男人……

手,緊握成拳,無力垂下,盛夏從他身旁走過,那一刻,他明明摟著她,卻再也無法感受她的心跳。

彷彿隔了一堵厚厚的牆一般!

心底悶得慌!

「盛夏,我們非要這樣嗎?」

背對著她,他低聲道,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卻又像在喃喃自語。

回應他的,只剩下一片沉默和寂靜。

久久過後,病房回復一室寧靜,祁愷威麻木地盯著腳尖的刺眼陽光,只覺得鼻頭酸得厲害,眼眶微濕,當溫熱指腹輕輕婆娑過側臉時,他笑了。

是淚呢……

他一直以為,他一個可以活得很好,除了母親,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讓他流淚,可是這一刻……

他猶豫了,雙腳完全不受控制。

緊緊握住雙拳,想要挽留指縫間幾乎要流逝的種種過往,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追上去……

他一定要追上去……

「夏天……」

心頭念叨著那個幾乎讓他揪心的名字,心跳倏然加速,沿著長長的旋轉樓梯,他三步並作兩步向下沖,他告訴自己,如果再不追出去,他會永遠失去她!

就算她恨透了他,那也比他在她心底什麼痕迹都不曾留下要強得多!

「你沒事吧?」

十步之遙,盛夏安靜地窩在姑蘇子墨懷裡,小鳥依人的親昵,讓所有人都成了背景!

「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那你小心點……」姑蘇子墨十分擔心她現在的狀況,父親車禍身亡,母親中風昏迷,偌大的夏家,一時間就只剩下盛夏和祁愷威。

盛夏勉強站穩,可是發軟的雙腿,幾乎讓她沒有任何站立的能力!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呢?為美女服務,永遠是騎士的責任!」說罷,姑蘇子墨將盛夏打橫抱起,一步一步走出醫院。

徒留身後的祁愷威呆愣在原地。

他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只剩下黑色的車尾。

淚流滿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周秘書推了推他的手肘時,他才慢慢清醒過來。

原來,過去的,就真的過去了。

坐在姑蘇子墨副駕駛座上的盛夏眉頭微皺,腦海中一直盤旋著祁愷威的話。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現在的她,除了祁愷威可以依靠,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想到郭叔叔在整理父母遺物時,交給她的那兩張綠色離婚證,乾涸的眼眶,卻是怎麼也哭不出來了。

是父母一方出軌,還是感情不合?

她不明白,曾經,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是最幸福的小孩。

有深愛著她的父親,有寵著她的外公,還有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的祁愷威。

就像一直沉醉在自己的童話世界里的公主,耳邊音樂停下的那一刻,扭過頭,才發現,原來,她的童話世界里,早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孤單……

莫名的失落與悲傷……

那些將她團團包圍的冷清和寂寞,讓她無法言喻的心痛,如一根刺卡在喉頭,上下不得。

分到她名下的夏氏股票,基本等於被凍結,之前,母親為了收購股份,手中的現金也用得差不多了,唯一留給她的,就是爸爸的一張銀行卡,卡里只剩下五萬塊。

就像祁愷威說的那樣,除了依靠他,光是母親的醫藥費,就夠她受的了!

透過手視鏡,姑蘇子墨打量著盛夏變幻的小臉,小心翼翼地開口,「夏天,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能幫我找一份工作嗎?」

盛夏也不客套。

以她的學業成績,從軍校畢業,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是以她的學歷和工作經驗,想要找一份工作,又不被祁愷威發現,談何容易。

聽了盛夏的話,姑蘇子墨沉默半晌,顯然有些為難,送她下車時,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一有消息,就打電話聯繫她。

目送著姑蘇子墨離開,盛夏走回租的小公寓。

推開門,撞上兩具相互纏綿的年輕身體,僅僅有那麼一秒鐘的對視,盛夏只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徑直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然後反鎖。

姑蘇子墨並沒有讓她等太久,當電話響起的那一刻,盛夏猶如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喂……」

姑蘇子墨告訴她,有一家剛在c市落成的銀泰證券公司正在招人,職位表已經發到她郵箱了。

檢查片刻,盛夏簡單製作出一份簡歷,有些忐忑地投到了對方公司郵箱。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通知她去面試。

可當她在面試官中看到姑蘇子偱時,下意識地低下頭,腦海中,只剩下逃跑一個想法。

面試主考官們問了哪些問題,她又是怎麼樣回答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仔細注意牆壁上貼的各種招聘廣告,認真地撕下一條條電話號碼,用老式諾基亞的手機一個個打出去。

結果,讓人有些失望。

她沒有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沒關係,沒背景,現在別說讓她去掃大街,遞報紙,送牛奶,不管是三十一天,還是五十一天,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像往常一樣,盛夏騎著自行車,將報紙扔進住戶郵箱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喘了口氣,將遮陽帽戴正,抬起頭,仰望著盛夏的陽光。

不知道不覺中,已經快到初夏了呢!

有些艱難地邁開步子,雙腿騎上自行車,繼續向下一家前進。

生活,似乎忙碌又充實。

她偶爾會想要,她幾乎沒有去父親靈堂前磕頭,儘管掙扎過,可現在的她,有什麼臉面出現在死去父親面前!

如果不是她任性……

或許爸爸不會死,媽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都怪她……

擤了擤鼻子,盛夏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送完報紙后,盛夏回到倉庫,有些吃驚地看到主編還在。

「主編,我來領明天的報紙。」

「小夏啊!送報紙這活,你也別做了,你還年輕,趁早找個正經工作做吧!」

主編語重心長。

盛夏一聽,著急道:「主編,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我改,一定改!」

主編嘆了口氣,將手中收集的報紙猛然扔向一邊,「我實話告訴你吧,跟我合作的那家出版社,因為盜版,倒閉了,現在我也要跑路了,我也是沒辦法!」

從倉庫出來時,盛夏心情壓抑,只覺得眼前黯然無光。

低頭,看著日益隆起的大肚子,倍感無奈。

「寶寶別怕,媽媽很快就會找到新的工作……」

鼓起勇氣,盛夏幾乎可以感受到寶寶似乎動了動手腳,伸了個懶腰,嘴角縈繞著母性光輝,淡淡的夕陽餘輝,讓人移不開目光。

長長舒了口氣,盛夏回到出租屋,煮了一碗加肉沫的麵條,喝完了,又喝了碗稀飯,兩碗下肚,肚子依舊空空,手輕輕撫過圓滾滾的肚子,安慰道:「寶寶乖,等媽媽找到工作后,再讓你吃好吃的!」

解決晚餐后,盛夏外出,繼續尋找牛皮癬的廣告,昏黃路燈下,一群婦女正在跳著廣場舞,也有跳老年交際舞的。

看著老人伸過來的善意之手,盛夏帶著笑意,輕輕擺了擺手,拒絕。

她很清楚,這裡面有少數是進行明碼標價的站街女,因為年老色衰,比不得年輕小姑娘,可以站店,因為價格不高,一次也就二十,三十,一些寂寞難耐的老年人,有的在路邊就開始交易了。

每次散步時,她都會刻意忽略。

搜集了幾個靠譜的電話號碼,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在這熱鬧的夜裡,永遠不算晚。

她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樹葉沙沙,身後似乎有一道黑影,隨時準備追上來,靠著牆壁,她迅速蹲下。

果不其然,一道黑色身影倏然從她眼前竄過,手摸著地面,正好摸到一支被丟棄的棒球棍,猛然一個揮舞!

『砰』的一聲,帶著猥瑣笑意的男人倏然脫掉自己的長褲,對著盛夏張牙舞爪一番。

盛夏無力後退,眼睛壓根不敢亂瞟,只覺得異常噁心。

「小美人……」猥瑣男人泛著精光的雙眼,死死盯著她隆起的腹部,伸手就要觸摸,下一刻,他幾乎想將她那一身衣裳,撕個粉碎!

「你不要過來……」

之前的棒球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個角落,眼前的那道黑影,越發靠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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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少強歡,甜妻太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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