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秘密 往昔如雲煙(1)

第5章 秘密 往昔如雲煙(1)

第5章秘密往昔如雲煙(1)

寢宮外腳步匆匆,人聲繁雜,越來越高的分貝提醒著來搜查的人,鮮少有耐心了。

「太子哥哥你這是?」赫連孝帶着睡意,從一邊寢宮出來。

「擾了七弟。」赫連琛一貫的儒雅清雋,「適才宮裏發現刺客,懷疑有同黨餘孽仍在宮中,父皇醉酒頭疼,由本宮帶兵負責搜查。」

「那可要搜查仔細了!」赫連孝一聽他這麼說立刻來了精神,「太子哥哥,我與你一同去。」

「也好,七弟你和本宮先去三弟那裏瞧瞧,來人,把這裏四面都包圍住,不能讓刺客有任何逃離線會。」

「回太子殿下七王爺,奴才一直守在留影宮,並沒有見任何可疑人出現。」伺候赫連卿的總管李申攔在他們面前。「慶王爺才入睡不久,酒氣未散若是脾氣上來,奴才可就…」

「小李子讓開,這事關乎重大,三哥若是出了一點意外,小心本王剝了你的皮,還不快滾邊去!」赫連孝冷了臉,神情有些着急,說着他率先朝內走去。

「這…」李申奮力阻攔,卻被赫連孝推開。

太子隨即跟上卻不語,望着腳步着急的赫連孝,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寢室里,安紫薰轉悠一圈,將桌上器皿弄亂,隨手拿起赫連卿外衫穿在身上。

赫連卿看着黑暗中她做完這些,「你想要什麼儘管說。」

「王爺許我王妃位子不變一世無憂,安紫薰還真想不到再能要什麼。」聽着越加靠近的腳步聲她沒有半點慌張。「如果王爺肯賣個人情給我,什麼王妃地位的,我都可以讓出來。」

耳畔,是他低低的笑,接着修長手臂輕輕伸出握住她手掌,寒意順着肌膚令她渾身一冷。黑暗裏他重瞳格外妖異,「沒人可以令本王做出這樣的承諾,安紫薰你憑什麼?」

她不甘示弱的沖他笑眯起眼眸,三生蠱此刻不能發揮效用,他如初生孩童般沒有抵抗能力,她全然裝作自己沒聽見東方非池與他的對話。

秘密,從來只有死人才守住,她不想死,就要適當學會裝傻。

他正低頭,兩人四目相對。赫連卿熟悉的氣息拂過她臉頰,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緊緊擁着他,他冷如冰的身子,她卻似火般熱烈,亦如現在這般光景。

然,物是人非。

寢宮門隨即一響,紛雜腳步頓時止住,有人走了進來。

「誰?」赫連卿似警覺般支起身子面向來人,冷冷怒意的聲音在寢室之中響起。

「三哥!」赫連孝連忙開口道。

赫連卿似是不悅,「你個小子,大半夜的又出了什麼亂子,跑到我這裏來求救?」

「三弟。」赫連琛隨即開口道。

「太子哥哥?」帳中赫連卿始終側身不動。

「適才宮裏有刺客,侍衛又發現一具屍體,猜想是同夥殺人滅口,眼下宮裏被重重包圍,料想刺客一定還藏在某處,所以二哥才帶人一間間的搜查。不曾想到打擾三弟,是我的過錯。」

赫連卿笑道,「多謝太子哥哥關心,我這裏哪有刺客會來。」

「二哥擔心你酒醉沒有在意,心裏記掛你的安危,放心不下才特意進來看看。」

「多謝太子哥哥關心,只是這裏是我母妃昔日寢宮,一草一木皆是當年保留至今未曾動過,太子哥哥若是真的不放心要搜查我也沒有異議,只不過父皇那裏,我明早定要去討個說法。」

赫連琛思忖片刻,留影宮在宮裏地位特殊,當年影貴妃仙逝,皇上睹物思人,特意下令除非有他御批,其他無論何人,也不能隨意動這裏的一樣東西。

赫連卿話鋒隨即一轉,少了方才的堅決,笑道:「太子哥哥請見諒,等改天我做東吃酒,與你請罪。」

安紫薰聽他與太子間對話,按道理再是兄弟,在皇室尊卑等級分的嚴格,赫連卿再是得寵愛,對他這位哥哥說話還真的不分輕重。

饒得赫連琛居然也對他禮讓?

見他們退下,安紫薰抬頭正巧對上他戲謔的眸子,「看你膽子很大,怎麼也會有怕的時候?」

她白了赫連卿一眼,不過手心裏皆是冷汗。赫連琛這麼輕易就放過這個機會?

正尋思著要起身,外面腳步急促,宮門猛然又被推開。

赫連卿看清是誰,眉頭微擰,這種情況下,換安紫薰頗為得意笑起來,這樣發展才對,輕輕鬆鬆的過關,就沒什麼意思了。

「三弟對不住了,本宮職責在身,若是三弟執意要到父皇那裏為今夜的事討個說法,後果罪責一切有本宮承擔。」赫連琛不容置疑的強硬,隨行的人個個候命等着他吩咐。

「來人,搜!」

眼見得赫連琛步步朝着他們走來,安紫薰趴在赫連卿懷裏,下意識的按住他的手,一頭青絲如墨,傾斜兩人一身。

「得罪了。」赫連琛一隻手眼看掀起紅鸞帳,另一隻手掌中寒光閃動。

「太子!」他聲音赫然一高。

「不要啊!」安紫薰突然的低呼。

赫連琛動作一滯,這聲音是?

安紫薰輕哼一聲,抬手就掀起半幅紅帳,抬眼見到不遠處站着的幾個人。「不躲了,反正今兒晚上是沒臉見人,我不管,王爺都是你害人家的!」轉頭看向赫連琛身後的人,臉色一沉,「我是堂堂慶王妃,再不濟也容不得旁人來指指點點,看我笑話!」

赫連琛萬萬沒有想到安紫薰會在這裏,男裝打扮一臉羞怒,心下也明白過來。

「本宮多慮,以三弟的身手怎不會察覺有刺客闖入,還望三弟和弟妹見諒。」赫連琛歉意的說着轉而帶人離去。

抬起頭,發現赫連卿深深看着她,她卻莞爾笑笑走下床。

赫連琛若是真的走了也罷,若不是她料到他必然會殺個回馬槍,早早就應對了等著。宮裏的人心思太重,她留一手想來是必須的。

更沒有想到三生蠱如此可怕,赫連卿用血肉飼養,忍受痛苦,原來是為了他的母妃。

窗外曙光微露,她仔細聽去赫連琛帶人已經離開,身後微響她知道赫連卿已然恢復功力。

她唇角勾起,突然猛烈咳嗽起來。赫連卿從后扶住她肩頭,動作從未有過的溫柔,安紫薰微楞。

「又不舒服了?」他眉頭擰起追問。

「還好。」她點點頭,記憶里他從沒有關心過她不舒服。

瞧她臉色發白,新葯帶有毒素,發作時難免痛苦。從剛才她身子就在發抖,抱着她熟悉的感覺,令赫連卿心裏莫名的悸動,連話語里多了前所未有的關切也沒有察覺。

「等下讓東方為你瞧瞧,這新葯…」

原來是…安紫薰心裏自嘲著,他關心的是葯的效果,根本不是她身體是否舒服。

打斷他的話,她冷冷言道,「不用王爺費心,王爺的人情可不是隨意好得到的,我不想輕易浪費。」

轉身不著痕迹從他身邊離開幾步遠,赫連卿臉色有絲不悅,她卻笑笑,「王爺莫要忘記欠我個人情,等哪天我想你還了,可不要賴債哦。」

安紫薰紫色身影宛若蹁躚蝴蝶在他面前漸漸遠去,赫連卿緩緩坐在床榻,錦被裏還留有餘溫,帶着她一縷體香。

心裏湧現奇怪感覺他說不清是什麼,三生蠱發作身體內如火燒,外如寒冰,抱着她那一刻他只覺得熟悉且心安,這一點即使在抱着淺幽時也未曾感覺到。

赫連卿,你是怎麼了?!他心裏猛然責問自己。

安紫薰如何能與淺幽相比?這一生都要呵護照顧為你差點沒了性命的淺幽,你尋找三年不就是為了她嗎?

他抬起頭久久凝視牆壁上女子畫像,音容宛在如昨天般,赫連卿神情悲傷喃喃道,「母妃,你半生無悔對他,可他最終為了別的女人背棄你,讓你含恨而終。兒臣絕對不會如他一樣,我一生只會愛一人,不會令她半點委屈,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出寢宮外,安紫薰臉上笑意再也掛不住,滿腹委屈憋在心裏悶的難受,徑自漫步亂走。

她摸着手腕上的綺鳳鐲,想起與赫連卿手腕上的是一對,突然賭氣似的死命想摘下。

奈何太緊,死活也脫不下,手腕肌膚都被蹭破,徒勞無功的結果令她泄氣。

「你個笨蛋,你氣什麼,像赫連卿那樣的男人,值得你生氣嗎?」她低聲問自己,他既然已經認為花淺幽是三年前救他的人,她再解釋也不會被相信。

現在唯一所想就是想辦法讓他肯救金筱瞳,解除『離人淚』之毒,她就返回南海。

他還是西楚的慶王爺,她是馳騁南海逍遙自在的安紫薰,錯過了交集,就遠遠離開他,就像彼此不曾相識過那般!

從宮裏返回王府,赫連卿此次只留她一人乘坐馬車,他則是與赫連孝一起騎馬。

慶王府門前花淺幽早早等待他們歸來,她快步走台階笑意漣漣,粉色衣衫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蓮,「妾身見過王爺!」臉頰浮現一抹紅暈,着實惹人憐惜的嬌柔。「妾身聽聞宮裏有刺客,見到王爺平安歸來,總算放心了。」

「小嫂子。」赫連孝連忙稱呼花淺幽,眼光卻不由望着正從馬車走下的安紫薰,那夜她考慮縝密,不僅化解三哥危機,連太子也被她矇混過關。雖然貌丑,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人。

三哥素來不喜歡她,他心裏有數當時是演戲,可那夜之後,三哥看安紫薰的眼神似乎變的溫暖起來,總感覺哪裏有絲變的不同。

「妾身準備了膳食,七王爺和姐姐也一同嘗嘗我的手藝吧。」花淺幽邀請道。

赫連卿笑笑,眼光朝着默默不語的安紫薰看去。她正巧轉身卻避開他眼神,「謝謝花夫人一番心意,不過我實在累了,先行退下休息。」

「隨你。」赫連卿語氣冷冷,轉而挽起花淺幽手腕,「王妃無福享受你的手藝,還有本王在。」兩人相擁從安紫薰身邊走過。

王府門前,安紫薰與他身影背道而行,各自漸漸遠離。

見到安紫薰無恙回來,阿端差點沒有哭出來。「謝天謝地,小姐平安回來!」

「我好的很,你怕他吃了我不成!」

「有點。」那天小姐被王爺帶走,她幾乎膽戰心驚的怕安紫薰出事,她點頭實話實說。突然想起什麼,忙取出一封密函交給她。「表少爺讓奴婢交給你的,說是小姐要打聽的都在這上面,他有急事遠行,特意囑咐小姐平時小心,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安紫薰打開密函,很快看完,神情變的凝重,隨後將密函燒毀。

表哥為她查到的,正是她猜測很久的。事情的緣由對她已經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辦法能讓赫連卿肯救金筱瞳了。

夏至,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別緻的畫舫碧波蕩漾,赫連卿帶花淺幽出遊,西楚盛產荷花,荷塘美景令人流連忘返。

「陽光太毒辣,王爺可要小心。」花淺幽撐著紙傘替站在畫舫外的赫連卿遮擋陽光。

他憐惜的抱住她,替她擦拭額頭汗珠,「淺幽可喜歡這裏?」

「當然喜歡,景色迷人,而且又有王爺在身邊。」她踮起腳趁著無人在他臉頰親了下,赫連卿倏的眯起眼眸,她臉頰飛上紅暈。

忽然聽見一陣樂音,從不遠處一小小的烏篷船上傳來。

船頭坐着的男子,手邊放着幾個盛着水的小碟,手持筷子正專註敲著,發出高低不同的樂聲。赫連卿目光被吸引而去,懷裏的花淺幽也抬頭望去身子忽的一怔。

兩船靠近,烏篷船頭的男子沖着他們微笑點頭,「真是巧,這位兄台我們又見面了。」安紫薰恢複本來面貌,她原本身形高挑纖細,男子打扮也不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是啊,好巧。」赫連卿擋在花淺幽面前,「既然這麼巧,不如請兄台上本王的船一同游湖。」

「好提議,我也正有此興緻。」她縱身一跳,輕輕躍在他畫舫上,轉身客氣說道:「見過慶王爺。」

「你想起本王是誰了嗎?」赫連卿眉梢一挑。

安紫薰展開手中摺扇輕搖,抿唇淡笑,眸子彎彎如新月。「一別三年,當年同船出海,不知是慶王爺。上次酒樓再相遇,一時不敢確認是王爺你。金痕波得罪之處,請多多見諒!」

好在她表哥金痕波平素里不常以真面目示人,世人對他只聽其名不見其人,安紫薰心安理得和三年前一樣,繼續冒充他。

「哪裏,能與傳聞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南海龍少有一面之緣,也是本王的運氣好。」三年前他們之間雖然沒有真正動手,可對方實力赫連卿不容小覷。

「過獎了。」她眸子一轉瞧著花淺幽,「王爺大婚不久,出來游湖,怎麼不見阿薰?這位又是?」

花淺幽怯生生的躲在他身後,兩手攥緊他衣袖。赫連卿反手牢牢握緊她手掌,「本王的妻。」

安紫薰心裏一陣涼意,她不在乎慶王妃這個名號,等她得到解藥離開,誰愛要儘管拿走。可他卻這麼急迫的昭告世人,他心裏唯一承認的妻是誰。

「慶王爺,這是你的妻,我那阿薰表妹又被你擺放在什麼位子?」她側目摺扇在手,濃麗婉轉的眸子泠泠似寒水。

赫連卿捕捉到她眸光里隱藏的寒意,雖然金痕波是男子,可那一點紅暈染上雙頰,襯著雪白容顏如描如畫麗的驚人。

赫連卿瞬間楞了下,不知怎的,腦海里突兀浮現安紫薰的模樣,論長相她實在太普通,卻偏偏有雙攝魂奪魄的眸子。

那夜大膽心細的為他解除危機,回王府多天,他陪着淺幽並沒有再想起她,金痕波適才一說,赫連卿發覺自己竟然對她的一顰一笑記憶清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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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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