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婚 空嘆姻緣錯(2)

第2章 拒婚 空嘆姻緣錯(2)

第2章拒婚空嘆姻緣錯(2)

赫連卿手裏穩穩的握著佩劍,貼着她脖頸處細白肌膚劃開一道血口,森冷劍鋒渲染點紅。

他的動作太快,甚至沒有人能想到慶王會勃然大怒到用劍傷她!

這是金鑾殿,還有他的父皇和朝臣在。

「混賬的東西,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由着你胡來!她是你母妃為你定下的人,你也敢下手傷了,朕斷然不會再縱容你鬧下去!」

「父皇想治兒臣的罪,兒臣領旨就是。」他瞧着手中長劍,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轉過身,他嘴邊邪佞笑意,令人不寒而慄。

安紫薰瞧著面前方才笑起來孩子氣的男子,他善於隱藏自己犀利的一面,卻為了她一句話而出手?

「她不是來路不明的女子,是我赫連卿的女人,你再敢說她一句不是,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

劍光森冷逼人,映襯他隱忍殺意的眸子,裏面全是她安紫薰的模樣。

因懲罰赫連卿刺傷她一事,赫連御風沒有準許他求的賜婚,且兌現了對安紫薰的承諾,正式封她為慶王妃。

三天後大婚,赫連御風親自前往王府觀禮,賞賜的東西擺滿了整條臨安長街,賜了她一個風風光光不會令她委屈的婚禮。

新房裏紅燭燃起,二更天了安紫薰全無睡意,起了身沏茶臨窗品茗。

如墨的夜,星子稀疏月色暗淡,遠處雅築早已經熄燈。

拜堂入新房,他連喜帕未曾掀開,就轉身離去,大婚當天,他在王府內另闢雅築安置了帶回的女子。

「本王一定會讓你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

那日金鑾殿外,經過她身邊時,丟下這一句話。

他知道她是有備而來的,卻不動聲色刺傷她一劍,他等的正是皇上開口要他完婚,他娶她入門,卻用行動表明他承認的妻子,只會是他帶回來女子。

安紫薰臨窗而立,淡淡月色下她唇邊笑意透著苦澀,她怎樣都沒有想到三年前救下的會是他,更不會想到三年後她與赫連卿會以這樣的方式重見,甚至要共同生活。

一道身影悄然無息從外躍入站在安紫薰面前,眸子燦若星辰,長眉入鬢,微微一挑,儒雅清俊的眉宇見隱隱有怒意。

「阿薰。」

「表哥,你好歹是堂堂南海龍少金痕波,半夜三更的從窗戶進來,不怕連累你表妹我嗎。」安紫薰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誰不知道南海金家出身海寇。」金痕波臉上怒氣不減,「你個壞丫頭說好在留仙閣會面,你放我鴿子,枉費我四處為你打聽你要的消息,你還真的乖乖嫁了赫連卿!」

「我千里迢迢來西楚,就是為了完成當年定下的婚約。」

「赫連卿真想娶你的話,大婚當天就該迎娶你入王府,何必拖到現在。他次次羞辱你,當真以為南海金家就怕了他這個王爺不成!」

「沒想到傳的這麼快。」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此番我來的目的就是帶你回去,量赫連卿也不敢輕易動南海!」

難得平素里孟浪輕佻的金痕波如此正經嚴肅的說這番話,她聽了心中一暖,片刻道:「真的這麼做了,娘二十多年來對安家所付出的辛勞都會被抹殺,唯一能傷她的人,就是我那一心為慶王效忠的爹爹。」

「你一點也不開心,姑姑若是知道了更難受。她怕的就是你重蹈她的覆撤,這婚事本就是權利聯姻,他赫連卿就連這點也不放在眼裏,你在西楚該如何過下去!」

金痕波望着她總是微笑的臉,自小她就極少流露除去笑外自己其他真實的心情,越是如此,他才越是擔心。

「不用擔心,我很好。」安紫薰抬起頭笑的有些沒心沒肺,彎彎的眉眼掩住眼裏瞬間即逝的落寞。

「回去的時候,幫我轉告娘一聲,最多一年之後,我會帶可以醫治她的解藥回去。」

「解藥?你說的是解除姑姑身上離人淚的解藥?」金痕波顯然吃了一驚,倏的他抓住她的手,急切追問道。「你找到了?」

「我找到三生蠱的新主人,正是赫連卿。」安紫薰的話令金痕波眉頭緊皺,三生蠱乃是上古神獸,被它認定主人的話,可以幫其達成任何願望。

「那蠱蟲在古籍中有記載,但是否真如傳說中的神奇?」金痕波半信半疑。

「只要有一絲希望為娘解毒,我一定要試試!」安紫薰語氣異常堅定,金筱瞳被人下毒,受病痛折磨十二年,她着實不忍心她一步步邁入死亡。

還有就是…留仙閣外,赫連卿溫柔神情看着懷中女子,安紫薰手指不由緊攥。

是羨慕、嫉妒還是別的,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月迷津,京城有名的銷/魂窟。南國佳麗、北地胭脂樣樣俱全。

雅間里,「三哥你如願與小嫂子成婚,怎麼還是不開心的樣子?」赫連孝走過來坐下,頗為理解的又說道,「算了,安家的醜女是父皇賜婚的,一時半會弄不走,不過那天在金鑾殿上,你給的下馬威也足夠讓她能老實點!」

想起迎親那天,被安紫薰那句色如春花,氣的他幾天肝火旺,三哥那一劍,他也沒有料到,只當也為自己出了口氣。

赫連卿晃動手中酒杯淺啜一口,唇角淡淡笑意,「老七,她若真的老實,還就真沒意思了。」他想藉機羞辱安紫薰令她知難而退離開西楚,哪裏料到她有備而來阻礙他與淺幽婚事,那一劍不過小懲大誡讓她別太囂張。

他安紫薰,同時也正式將淺幽接入王府。不能委屈淺幽,她為他付出太多,他發過誓,會找到她然後疼愛保護她一輩子。

至於安紫薰,他將手中酒仰頭喝盡,臉上浮現那惹人迷醉笑,只是笑意從不達眼底,幽黑的宛若噬人的黑潭。

赫連孝眼睛一亮,跟隨三哥多年,他覺得好似事情開始比想像中有意思的多。

「對了三哥,她是不是真的如傳聞里那麼丑?你連洞房都沒入,幾天宿小嫂子的雅築里,全西楚無人不知。」

「安紫薰就是再美,也不抵你七王爺色如春花,全西楚也無人不知。」他笑望被氣的快要炸毛卻硬是梗著不敢反抗的老七。

記得金鑾殿,在場眾人被他那突如其來的一劍嚇的表情各異,惶恐不安唯恐連累到自己時,唯獨她平靜自若,彎起眉眼對着他笑。

不會不怕,卻如此冷靜,是猜到他為何會出手傷她吧。

不算笨,不枉費他特意命人帶她去宮裏走這一遭。

「三哥,連你也笑話我!」對赫連卿他不能發火,乾脆一股腦的將怨氣算在安紫薰身上,找不到人發泄,他猛然重重一拍桌子對問外喝道,「都死在外面了啊,沒死的給爺找幾個姑娘來逗逗樂子!」

在他們對面相望的雅間里,是扮成男子模樣的安紫薰和阿端。

「小姐,王爺和七王爺就在對面。」

「坐下,陪公子我聽小曲。」瞥一眼對面的人,安紫薰搖著紙扇很是悠然。

大廳憑空響起樂聲,一時分辨不出什麼樂器,卻難得在煙花之地聽見《船歌》這首海上小調,安紫薰想不到在這裏能聽見熟悉的曲調,忍不住其實上前一看。

抬眼間,餘光瞥見對面不遠處的赫連卿,他好似也被這首曲子吸引。

赫連卿漸漸陷入沉思,移步緩緩朝下走去,對周遭往來的人都置若罔聞。

奏樂的人指尖輕壓琴弦,好似有魔力般令人無法思考。

一個顫顫的尾音一曲終了,那人略微抬頭,雖是樸素衣衫,掩不住清冷如月光的流韶之姿。

「姬雲裳獻醜了。」聲如珠玉落盤。

安紫薰心裏暗嘆,那人眉目如描如畫,比起赫連孝的陰柔之美,他可謂男生女相,多了一份出塵脫俗。

眼見赫連卿快要靠近他,她目光之餘瞥見人群里快速閃過的人影,一點若有若無的寒芒隨之突現,靠近的目標正是凝神沉思在餘音中的赫連卿。

赫連卿還是恍然無覺的神態,那人影飛快而來,手中匕首寒光閃爍,對準他沒有防範的後背快速刺去。

「三哥小心!」赫連孝猛然喊道,飛身從閣樓躍下。

安紫薰就手執酒杯,轉而扔向刺客,赫連卿是唯一能救娘的人,在她得到三生蠱前,不能讓他有絲毫閃失。

赫連卿動也未有動,冷若冰霜的笑意不達眼底。只是衣袖輕揮,那人連他衣袖都還未有沾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不由自主匕首方向轉變,刺向立在一側的姬雲裳。

突如其來的狀況,姬雲裳楞住不動,抱着懷中豎琴眼睜睜看着就要命喪刀下,負手一邊的赫連卿,眸色深沉無動於衷。

安紫薰手中酒杯轉了方向與匕首相撞,立即破碎,碎片連帶酒水落了姬雲裳一身,卻也將匕首的力道改變,一聲悶響,匕首刺穿姬雲裳懷中豎琴。

赫連卿目光凌厲,瞬息間變化逃不過他的眼睛,目視緩緩走來的安紫薰。

「來人,將他們擒下。」赫連孝一聲令下,貼身侍從頓時湧上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

「等等。」赫連卿突然下令阻攔。

赫連孝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轉而瞧著站在一邊的安紫薰,他眼裏顯出一陣驚艷。

安紫薰卻瞧著姬雲裳,他被人狠狠壓在地上,酒水碎片沾染髮絲顯得狼狽,一臉無奈卻不爭辯,只苦苦哀求。

「軍爺,莫要弄壞我的琴。」生死關頭,他依舊寶貝他的豎琴。

那首《船歌》勾起她思念南海之心,尤其他的音律宛若消失小時候她偶然聽見的海妖之音。這般出色技藝的人淪落在此,也許還要為這刺殺無辜遭殃,她不免有些同情。

「方才有勞公子出手,就此謝過。」赫連卿主動上前對她說道。

「舉手之勞,兄台客氣了。不過,能否請兄台也放過這個人?」

「這個人刺殺嫌疑很重,也許是刺客之一。」赫連卿眉梢微挑,狹長眼眸似桃花妖嬈。笑溫暖無害,可在她看來,這笑容在下一刻就能殺人。

「他是樂師,手掌薄繭是真的練習樂器多年所形成。」安紫薰注意到這點,為他辯解。

「凡事都能作假。」

「生死關頭,他真的是刺客,本能的反應該是躲開危險。而他卻只想護著樂器,連性命都不顧,這怕是做不了假。」她上前幾步與赫連卿對視。

冷入骨髓的寒意,立刻從赫連卿身上散發,阻抗一切靠近他的人。他微微低頭,凝視仰起臉同樣瞧着他的安紫薰。

靠的很近,她從他眼眸笑意中感覺死亡前那種快窒息的氣息。

三生蠱,在這個男人的控制下,她終於見識到其中厲害。

赫連卿驀的笑出聲,臉頰梨渦陷的更深,「聽兄台這麼一說也有點道理,我素來不喜歡欠下人情債,這個樂師的命暫且放過。」

「多謝。」安紫薰點頭沖他笑笑。

眼前的人,嫵媚濃麗的眸子笑意盎然,他眯起眸子,「對了,剛才就覺得你好面善,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也覺得兄台好面善,大概見過吧。」她執扇淡笑對答。三年前,她一心想要得到三生蠱,冒用了金痕波身份和他同乘一條船出海,有過一面之緣。

後來與赫連卿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彼時年少,互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那段時光終成不能說出的回憶。

現在的他更是穩重、老練,收斂起年少輕狂的孩子氣,多的是睥睨天下的氣度。

傳聞中上古神獸三生蠱選擇他成為主子,令他驅使,看來已成定局。

「告辭。」她神態從容的自赫連卿身邊而過。

赫連卿的目光一掃已然轉身離去的安紫薰,笑意詭譎。

面善?他們之間,恐怕不止是這麼簡單。

「王爺今天遇見什麼高興事嗎?」花淺幽端了熱茶上前,赫連卿回府後心情似乎不錯。

「怎麼是你端茶?以後這些叫下人去做。」赫連卿攬住她纖細腰肢在懷,見她臉色略微發白關切道,「寒症又發作了?」

「季節交替是這樣的,王爺不用擔心,我已經服藥,感覺好多了。」被他抱在懷裏關切凝視花淺幽臉頰一紅小聲回答,他對她極是溫柔,事無巨細都為她安排妥當。

「當初若不是你捨命寒潭裏救下本王,你的身體不會落下寒症,淺幽本王欠你很多。」他臉頰貼服她順滑髮絲,伸手摟住她纖弱肩頭,眼裏浮現三年前那番光景。

為得到傳聞中的三生蠱,他秘密前往驚風崖,返回途中遭人暗算,若是沒有淺幽相救,他估計命喪南海。

「是王爺福澤天佑,淺幽沒想到三年後還能和王爺再相聚。」她低頭朝着赫連卿懷裏靠的更近。

「還記得本王當時對你的承諾嗎?」赫連卿抬起她的下頜,見她淚眼婆娑,伸手替她拂去。

花淺幽聽了低垂眼帘,「王爺的承諾淺幽記着,其實今生還能得王爺眷顧,余願足矣。可是我的身份低微,在這王府里…」

「本王會明媒正娶你,照顧愛護你,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對赫連卿而言,你是恩人,也是我的女人,一生不變!」

「王爺…真的,真的一生不變?無論我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你永遠都會待我這般好嗎?」她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證。

「本王說過的話從沒有食言!」

「和王妃姐姐相比,我什麼都不懂。」

聽她提起安紫薰,赫連卿對花淺幽更加心有歉意,「娶她,是我過世的母妃定下,淺幽,這點確實委屈你。」

她搖搖頭,十指用力緊扣指節發白。「淺幽沒有委屈,我的意思是,若以後做錯了什麼事惹怒了王爺…」

「你忘記了,以前惹怒本王的還少嗎?淺幽,相比從前你現在溫柔很多很多,那個時候你甚至比男子都要堅強勇敢!」

月色下,他眉眼舒展,完全褪去平素里桀驁不馴的冷漠,臉頰浮現梨渦帶着孩子氣,低頭輕吻懷裏哭的微微發抖的花淺幽。

在他傷勢即將痊癒時,遭遇追殺,淺幽從小生活的漁村一夜付之一炬,兩人失散三年,最終尋到她。

南海金家,這筆賬遲早他赫連卿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以後本王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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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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