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深夜急報
兩人喝完了粥，又忍不住聊起了眼下的局勢。
趙雲吃了個半飽，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嘴角：「不瞞軍師，關於冀州之戰，底下兵卒，有不少議論，其實當初真不該放走曹操，否則我軍豈有現在的麻煩？」
荀攸也吃完了粥，還命人取來了毛巾和臉盆，洗了把臉，聽到趙雲的提問，笑着回道：「當初我也認為要殺曹操，但主上不肯，現在嘛，有奉孝坐鎮兗州，曹操翻不起什麼浪花，放心吧。」
「唉~，其實沒有曹操，也會有別的人來阻止我軍統一河北。荊州劉表，涼州馬騰，豫州袁術，徐州陶謙，甚至遠在益州的劉焉，天下大亂，多一個或者少一個反對者，其實沒什麼差別。」
荀攸幽幽嘆氣，大漢國祚四百年，至今已是極限。
人口繁衍，經濟增長停滯不前，世家豪族擠佔了自耕農的生存空間，無數平民百姓破產成為流民，為了活命，他們只能選擇造反。
這就是黃巾之亂的根本原因，有識之士，誰不清楚其中的門道？
但說真話，是會得罪人的，而且很可能會惹禍上身。
所以大部分的聰明人，都選擇了閉嘴，只有傻子才相信什麼皇帝身邊奸臣當道，所以才會天下大亂，畢竟區區幾個奸臣，就算天天欺男霸女，又能禍害得了幾個人？
當然，傻子裏有的人是真傻，有的人是裝傻。
比起陳王劉寵這種真傻的人，荀攸寧願對手是曹操這種裝傻的人，畢竟後者還可以使用策略和計謀來搞定，而前者滿腔熱血，當真是用盡手段也無法讓他退讓分毫的。
不過其中細節，涉及機密，就算是趙雲，也無權知曉。
目前全盤計劃，知情人只有寥寥幾人，除了陸宇之外，就只有荀攸和郭嘉了，三人早就預料到了如今的局面，而破局之法，早在出兵北伐之前，就已經準備妥當。
「當日我和奉孝，與主上初議北伐時，便覺若能使袁紹與我軍決戰，方是上策。論士卒精銳，兵甲整備，天下何人能勝過我軍？何況還有騎兵上的優勢，奈何天不予命，當日鄴城外的一戰，袁紹一病而倒，趁勢退兵，反而一舉扭轉了戰局，轉攻為守，讓我軍陷入泥沼。若非如此，鄴城早就拿下了，也省卻了現今的麻煩。」
「此事確實遺憾，不過戰場之上，總是會出現各種意外，畢竟人力有時而窮，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主上親率神武軍阻擊袁紹，便是要讓其難以介入黎陽與梁期這兩條戰線，以雲之見，比起強行攻打防守嚴密的堅城，還是野戰對我軍更為有利。」
趙雲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連日征伐，讓他的精神時常緊繃，難得現在喝茶放鬆一下。
「主上與我等所慮，不外乎與袁紹軍決戰必將有極大的損耗，對於接下來的行動頗為不利，其心中現在最具威脅的，還是對兗州念念不忘的曹操。此番他派于禁夏侯淵威臨昌邑，已是野心昭然。待冀州之戰結束，就是處置他的時候，屆時子龍必是南下主力之一，有勞你了。」
荀攸笑着看向趙雲，對他愈發欣賞起來。
冀州名將多如過江之鯽，如群星璀璨一般，但趙雲必是其中最為耀眼的一顆。
「軍師之見解，高屋建瓴，雲深感佩服，與君一談，獲益良多啊。至於南下討伐陳國，我已做好準備，聽聞曹操麾下，有一支精銳部隊，名為虎豹騎，其中成員皆是從軍中選拔而出的百人將，實力非凡，雲也想見識一番，與我的驍騎軍相比，虎豹騎究竟有幾分實力。」
趙雲目光如劍，鬥志昂然，絲毫不畏懼這樣的挑戰。
「說得好，大丈夫生於世，就當有這等不畏強敵的氣概。有你我等人盡心輔佐，主上必能掃平天下，建造一個能讓所有人都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
荀攸雙眸之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希冀。
而趙雲也是如此，他對陸宇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因為陸宇的到來，帶給了底層百姓希望，打破了世家和豪族對權力和資源的壟斷，這是其他各路諸侯不願做也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兩人對陸宇都是絕對的忠誠，不，與其說是他們忠於某個人，不如說是忠於某個理想，想把這世間，打造成他們內心中的模樣。
而這一切，只有陸宇能夠給予，所以他們才會齊聚在陸宇身邊，誓死追隨。
趙雲聞言一震，再次堅定了心中的意志，當下懇切言道：「軍師教誨，雲記下了，此生此世，絕不背棄。」
「子龍深明大義，攸實感欣慰，亂世之中要成非常之業，必也要行非常之事，而主上便是那非常之人。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荀攸笑着給趙雲斟茶：「可惜現在是戰時，不能飲酒，否則今夜，我與子龍，必定不醉不歸。」
「哈哈，軍師說笑了，以茶代酒，也未嘗不能盡興，重要的不是飲什麼，而是與誰飲。」
二人在帳中敘話良久，趙雲便起身告辭，可此時帳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
趙雲耳目何其靈敏，待到今日他甚至可以聽出奔跑之人急促的呼吸，二人皆是面色有變，這深夜之中有這番動靜，除了緊急軍情之外再無他想！
「報，袁譚的人馬已到龍驤衛陣前，並趁夜發動攻擊，似是早有準備，攻勢猛烈，屬下奉徐將軍之命前來通傳，我軍營寨近日屢經加固，又是早有防備，故一時無恙。」
腳步聲很快到了帳外，一龍驤衛士卒步入帳中，顧不得調整呼吸便開始口吐連珠，詳報軍情。
「哦？傳我軍令，各營統領速至帥帳議事，你來前可曾打探清楚，袁紹軍騎兵是否在步軍之後？」
趙雲聞報反倒冷靜下來，安排左右召集眾將之後又對傳信之人問道，夜間攻寨，袁譚之舉頗為蹊蹺。
「稟將軍，夜色深沉，難見敵軍詳細，徐將軍說待他打探清楚之後，會再遣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