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存在的誅顏

姬無雙做了個夢，夢中有一片肥沃無邊的大地，但她總覺得這土地和老玄武背上的老泥垢一模一樣，以至於她不小心跌了一跤，啃了滿嘴的老泥，然後就被嚇醒了。

「！！！」

姬無雙一咕嚕坐了起來，連忙抬手摸了摸嘴巴，發現沒有泥垢后才鬆了口氣。

「媽惹……嚇一跳……」

姬無雙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貼了貼自己，伴隨著奶里奶氣的輕哼。

【主人……你醒了？】

主人？

姬無雙連忙低頭，發現和自己貼貼的是一塊只有巴掌大小的、純金色的石頭，她確定自己沒有這種「金燦燦」的石頭朋友，但它的氣息她認得。

「你是……鎮山石？」

【主人，是我！】

姬無雙驚訝地捧起鎮山石，它身上所散發的濃烈金系本源氣息，差點閃得姬無雙睜不開眼。

「鎮山石你是金系靈物？」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哦，但是主人您讓我覺醒的哦。】

她？

姬無雙一臉懵逼，似乎不明白鎮山石的改變和她有什麼關係，就在此時，酸溜溜的坤靈天道出來解惑了。

【姬無雙，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識海？】

姬無雙突然記起自己昏迷前，似乎就將洪荒息壤都收入了那虛無縹緲的靈氣循環「小世界」，難道因為這個？

她連忙將神識沉入識海，這才發現識海中央有一顆通體瑩白色的珠子。

這就是屬於姬無雙的、全然新生的「小世界」。

它已經不是過去那「混沌初開」的虛幻模樣了，它有了形態，有了土壤，有了生機勃勃的天元果樹，有了代表「光」的菩提，還有代表「暗」的蠻蠻，有代表金的小石頭，還有代表火的太虛真火……

當然最重要的，是姬無雙的道文之力。

它已誕生，只要姬無雙不隕落，它便會慢慢孕育成長。

小世界！

是有實體的小世界！

哪怕還有殘缺，但誅顏有救了！

姬無雙欣喜若狂，立刻去摸衣襟中的誅顏，可一摸卻摸了空，讓姬無雙莫名一顫。

「誅顏？！」

姬無雙驚恐地扯開衣襟，不曾想誅顏正乖乖睡在「睡袋裡面」，看似呼吸平穩，面色紅潤，一切如常。彷彿方才的「摸空」只是姬無雙的錯覺，但姬無雙知道，那不是錯覺。

她屏住呼吸，顫抖著手輕輕捏了捏小傢伙的臉頰，「空無一物」的觸感讓姬無雙的心緩緩沉入深淵，可誅顏卻睜開了眼睛，對姬無雙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無雙，你叫我？」

姬無雙喉嚨微啞，再次用手觸碰誅顏。

「視覺」里，她的確「摸」到了他，可「觸覺」里，他並不存在。

誅顏並不知道什麼，只是歪歪腦袋，笑得靦腆：「你怎麼了？」

姬無雙深呼吸，用神識輕輕托舉著他，從前的姬無雙和誅顏「神識相通」過，所以知道他的「存在」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但絕對不是這樣……空蕩蕩一片虛無。

誅顏的力量……更弱了嗎？

可為什麼？

她明明一直在努力尋找天地靈物，為什麼他不僅沒康復，還越來越虛弱？

「誅顏……」

姬無雙的嗓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小誅顏抬眸對上她泛紅的眸子，雙手輕輕握著她的指尖蹭了蹭，依戀的神情彷彿有萬千的愛憐。

「我在，無雙，我一直都在……別擔心……我只是有點累了……」

說著說著，小傢伙再次闔上了眼睛，這次無論姬無雙如何呼喚，他都沒再睜開眼。

姬無雙想握緊他，又怕不小心傷了他，只能輕輕捧著，而她腦中也浮現了種種細節……

誅顏從「小孩童」變成「小精靈」是在她契約濛鴻骨之後，因為他強行用自己的力量，將她從濛鴻骨的毀滅衝擊中救回來。

那是他的第一次衰弱。

此次的情況，顯然是第二次衰弱。

而不久前，她被玄武帶入人族聖地，被本不應該出現的「入聖劫」炸成了血霧，但她很快就重塑了靈體。

當時她並未多想，她以為她的快速恢復，是因為她吞噬了上古道文，是因為她煉化了「暗星」饋贈，是因為她的神魂已入聖階等等……

而今想來除了這些緣由之外，還因為誅顏啊。

姬無雙不錯須臾地盯著手中的小人兒，直到眼眶發澀也沒想起自己和他的交集，她也曾問過天演圖，天演圖也推不出他的身份。

誅顏……

誅顏……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要不顧一切地救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無雙耳邊傳來坤靈天道小心翼翼的聲音。

【姬無雙，你捧著空氣一動不動……是在幹什麼啊？】

姬無雙茫然抬眸：【你說什麼？】

【啊？我問你捧著空氣幹什麼？】

【你……看不到他？】

坤靈天道上下打量了姬無雙好幾眼，嘀嘀咕咕起來：【完了完了，姬無雙該不會被玄武獸神給弄成傻子了吧？那哪有東西啊……】

萬物萬法，只要存在於坤靈天道之下，那就不能逃脫坤靈天道的「眼」。

例如獸神玄武，強悍如它也依舊要受坤靈天道「監控」。

例如千雲帝尊到了天瀾大陸，也不能肆意調動道文，需要到「萬象仙球」中去授課。

但坤靈天道看不到誅顏？

就表示……

要麼，他不存在。

要麼，他哪怕被囚困於坤靈天道中，也是凌駕於坤靈天道的存在。

姬無雙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神識」，誅顏他存在，他一定存在！

那就是第二種情況？

姬無雙眼神陡然灼亮了起來，難怪自己不斷收集靈物，卻沒能阻止誅顏衰落，他……凌駕於天道，所以再多的靈物對他來說都只是徒勞無功。

那要怎樣讓他恢復？

是不是……吞噬其他的「天道」就能讓他恢復？

這個念頭一出現，坤靈天道就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它像一隻炸毛的貓一樣連連後退。

【姬姬姬……姬無雙……你你你你……你在想什麼？你別亂來啊……】

姬無雙深吸一口氣，將誅顏放回了自己的衣襟中，淡淡抬眸道：【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是天道或者天道化身陷於虛弱之中，如何讓他康復？】

坤靈天道結結巴巴道：【若是天道虛弱……只能慢慢養它，讓它變得更健全，讓它道法輻射之下的子民更進一步，呃，你不是養過一個天道嗎？那個天瀾大陸，你怎麼養天瀾大陸便怎麼養別的天道即可……若是天道化身虛弱，讓他重歸天道之中就行……】

坤靈天道想起方才那種濃烈的「危險氣息」，硬著脖子又補充了一句。

【姬無雙啊……你不要著急的啊……哪怕是虛弱的天道和天道化身，那也是與天地同壽的，如果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意外，它們是不會有意外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你若是做了傻事以道養道，咳咳咳……那可是大罪孽！大罪孽！不可饒恕的大罪孽！會被懲罰的！】

姬無雙聽著坤靈天道哆哆嗦嗦的小顫音，嘴角抽了抽。

【我知道。】

現在姬無雙想要的，只是帶誅顏「回家」而已。

可誅顏的「家」在哪？

九千世界，浩瀚無邊，哪個才是誅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