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碰誰呢

第154章 你碰誰呢

「那就別查了。」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對方早晚會現身的。去參會,你打算穿什麼衣服?」

「你覺得呢?」

「西裝吧。」我給他挑了件深藍漸變的燕尾服,我擇了條海洋藍修身晚禮服,搭配藍寶石項鏈,藍色耳鑽。

晚禮服貼腰、隆胸、裸肩,將身段包裹曲線玲瓏。

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靳安眼眸兀深,看我半響,「太露,換了。」

「又不是第一次穿這條裙子,上次參加宴會,不也是這條么。」我說,「晚禮服都這樣,也沒很露,只是裸肩。」

「就非穿這條不可嗎?」

「行,你跟我來。」我帶他去我衣帽間,打開衣櫥給他看,「晚禮服那一側,你給我挑一件,能搭你這套顏色的。」

他隨手一撥,女性的晚禮服大多是這樣設計的。要麼顯腿,要麼顯前襟,要麼顯肩。就不可能裹得像粽子,畢竟要最大限度凸顯女性獨特的美,彰顯女性自信氣質。

我身上這條只是露肩膀,前胸遮擋得很嚴實。裙擺垂感很好,雖沒露腿,卻顯得腰腿之間的比例特別修長。

「你別去了。」靳安看向我,「我自己去。」

「行。」我往卧室走去,「那我換衣服。」

「去……也行,你得挽着我。」靳安說,「做女伴,總要發揮點作用,別去了,人就躲清閑了。」

我沒脾氣了,轉身看着他,「你定好,別折騰我。」

「就這麼定了。」靳安篤定望着我。

我給他搭了磚色領結,幫他打理造型,他一直靜靜垂視我,眼底醞釀着寧靜的光感。

他其實長得很英俊,許是常年帶兵打仗的原因,皮膚是細膩麥色的,天生底子好。

雖說一番沒日沒夜閱讀苦學,他氣質斯文沉靜許多,可眉宇間桀驁的野味無法沉澱,便顯得他這個人危險遊離幾分。

拿起香水,問他,「噴嗎?」

「老子絕不。」

話音落地,我撲哧撲哧給他噴香水,惱笑,「都說了,不準說髒話!」

他閃身便出了門,「大老爺們兒,不幹這種娘們兒的事情!」

「我去做造型了,你一會兒去老地方接我。」我說。

……

全國實業家商會盛典辦得很隆重,我陪同靳安前往。全國各地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有些人是被邀請的行業大佬,有的人是來蹭資源的。

靳安一出現,便有很多人客套上前攀談。

我趁機走開,想躲清閑。

他也不看我,便一把抓住我胳膊,將我拽了回去,不鬆手。

他找機會帶我去吃糕點,閑聊,「你弟弟不成器,按你的要求,把他送回他母親身邊,這些年,他成日遊手好閒。你借用你爹爹的假名字給他寄的錢,都被他賭光了。」

「我管不了。」我拿着小盤子,夾起一塊紅糖酥,「也不想見面,他平安就好。」

閑聊間,便聽悅耳的笑聲。轉眸看去,便見沈靜姝珠光寶氣走進來,許是生孩子沒多久,她氣色紅潤,身姿豐腴不少。

眉宇間依然俏麗坦蕩。

「她陪她父親來的。」靳安低聲,「你好像很關注她。」

我視線一直跟隨沈靜姝,「是。」

這個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她究竟是不是紀凌修安插的人,又為什麼跟寧乾洲廝混多年,懷孕以後,兩人分道揚鑣。她跟紀凌修究竟有關係嗎?

「這女人脾氣可不好。」靳安又給我夾了一塊糖酥,「背景很複雜,你離她遠點。」

「關於沈靜姝,你什麼都知道。」我懨懨走開,去夾新的糕點,「卻什麼都不告訴我。」

大概有點生氣了,偏不理他。端著糕點來到角落裏吃,揚目便看見寧澈穿着西裝被眾星捧月般簇擁進來。他銳利眼眸掃視一圈,淡淡視線掃過我這邊,隨後在一眾大佬擁護下,往另一側走去。

「她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靳安擋住我的視線,「不是什麼好事。」

我抬頭看他,「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不太想告訴我,見我一臉認真,他猶豫片刻,謹慎道:「紀凌修的助理,在我手上。」

我怔了怔。

我一直以為紀凌修的心腹助理要麼是逃出國了,要麼被寧乾洲抓住了。沒想到在靳安手裏……

難怪靳安什麼都知道。

若他從紀凌修的助理那邊獲取到沈靜姝是紀凌修的人,那便能利用沈靜姝做文章。

「我不曉得你利用紀凌修留下來的殘局做了什麼。」我淡聲,「把握好分寸便是了,別崩局面。」

適逢有人喊,「靳督軍!」

似是他舊友,靳安轉步往那邊走去,順勢扼住我手腕,將我拽了過去,陪他應酬。

他其實現在能用中英文交流一些,也能聽懂洋人一些話語。社交禮儀也掌握熟稔,可他偏要我在身邊,彷彿這樣才安心。

這傢伙,其實很沒安全感。

許是跟他的成長經歷有關,他能給別人安全感。但他自己缺這個,因為他從未被愛呵護過。

花姐說我能給靳安安全感。

說我是在被愛呵護的環境裏長大的孩子,所以情緒穩定,性子溫暖舒適,懂得怎麼愛人,能治癒靳安。

我跟着他穿梭在觥籌交錯里,靳安跟寧澈碰上,兩人客氣點了頭,也無多的言語。

只是寧澈視線掃過我,又掃了眼靳安,方才不露痕迹走開

我總覺著有道視線頻頻看向我。

我捕捉過去,便沒了影子,那個方向小姐太太們圍聚在一起攀談,沈靜姝依然是焦點。我忽而在沈靜姝身後不遠處,看到一抹熟悉的纖細嫵媚身影。

孟晚。

她言笑艷艷挽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五十來歲中年男子。

耳邊傳來細碎私語,「那個叫孟晚的女人,原本是有名的交際花。後來,嫁了個有錢的實業家,給人填房,轉正了。」

上輩子孟晚是大佬的公共情人,下場挺慘。這輩子她活到現在,看起來風光無限。紀凌修死的那天,孟晚到過現場。

見她往大廳內側走去,我聲稱內急,匆匆脫離靳安,追了上去。

很多事情,我想問問她。

一路追隨她的身影來到公共衛生池,便跟丟了。她怎麼像個女特務似的,來無影去無蹤的。

我順勢在水池間洗手,從小包里翻出口紅,對着鏡子補了補氣色。覺得今天這大波浪長發還挺好看的,搭配海浪藍晚禮服,有種風情感。

我撥弄了一下長發,把自己收拾美美的,看着賞心悅目,心情便舒暢。

也是一種取悅自己的方式。

「你怎麼跟靳安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我抬眼看去,便見寧澈從牆壁另一側現身。

他單手搭著牆壁,另一隻手自然下垂,微微俯身看我,「真不打算跟我哥好?我哥對你可是念念不忘,一直盯着你的動向呢。我就沒見過他對誰如此關注過。」

我視若無睹,塗好口紅,轉身要走。

「犟種。」他攔在我身前,「你坑我好幾回,這筆賬怎麼算。」

這傢伙負責抓經濟領域的工作,經常跟實業家打交道,褪去了軍人的凌冽氣質,幾分風月場上的紈絝腔調。

我往左移步,向外走去。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胳膊,「其實你……」

話沒說完,忽然一個身影閃了出來,重重一拳打在寧澈臉上,將寧澈打得踉蹌後退幾步,扶著牆壁穩住身子。

我愕然轉臉看去。

竟是一臉怒容囂張的靳安。

他似乎窩着火,上前抬腳便重重往寧澈腹腔猛踹過去,「你拉誰胳膊?」

寧澈結結實實接住了他這一腳,敏捷翻身而起,拇指掠過唇角,見了血。他笑了聲,估計這貴公子第一次受這等屈辱,怒意積聚眼底,亦失了幾分理智。

當靳安又一腳猛踹向寧澈肚子時,寧澈閃身,一拳便揮了過去。

這兩個站在金字塔尖兒上,有頭有臉的大佬居然在公眾場合打架!近身肉搏!

我從沒見過靳安親自動手打人!

寧澈這傢伙雖說有從軍經歷,可他生活優渥久了,終究不是靳安的對手,被靳安騎在身上,一拳拳往臉上打!

我說,「別打了。」

靳安像是沒聽見,拳拳把寧澈往死里揍。

我上前拉他,「別打了!快停下,丟不丟人!」

前廳里的名流們聞聲而來,卻沒人敢上前,畢竟一個曾是嶺南的督軍,一個是平京二把手。

「靳安!」我牟足了勁兒怒斥,「住手!」

真的生了大氣!我忍不住咳了一聲。

靳安猛然一震,揚起的拳頭滯在半空。

圍觀的名流有人跑進來,「寧帥來了!寧帥來了!」

「寧帥?寧乾洲來了?」眾人驚訝,紛紛散去,往前廳趕去,「他來了?真的假的!」

「真的!剛來!在大廳門口!剛下車!」

「天啊,居然會出現在商會盛典。邀請函里沒有他呀!不是副帥寧澈出席嗎?」

「寧乾洲好像去龍城開會了,返程路過彥海,就順道來了。」

「寧乾洲?在哪裏?」

「快去瞧瞧,我還沒見過他真人!」

「……」

我將靳安拉開,寧澈帶來的人姍姍來遲,急忙將滿臉青紫的寧澈拉起來。

靳安反攥住我手腕,牽我離開。

他怎麼會那麼怒,寧澈未有很出格的言行,只是阻止我離開,碰了我的胳膊。

靳安徑直牽着我穿過人群,往外走去。

遠遠看見寧乾洲走進大廳,他沒穿禮服。穿着白色襯衣,袖口挽至肘部。下配板正筆挺的軍褲。似乎剛從哪個會議現場來的,撲面而來的莊重感。

哪怕板正的衣着與名利場上的腔調格格不入,可他乾淨凌冽的氣質如清風逐月莫名驅散了幾分銅臭氣。

無論什麼時候看他,都是精神專註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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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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