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他不喊停，她是不會結束的
電梯門向兩邊劃開。
沈落跑向手術室外。
顧輕延躺在擔架上，滿臉是血，渾身是血，殷紅早已模糊了他的五官，狼狽又可憐。
看到沈落的身影，他勾起唇角，笑了。能見她最後一面，死而無憾了。
當看到沈落身後的言墨塵，顧輕延眼裡閃過失落，笑容僵硬了。
「你們領證了嗎？」他知道不該問這個問題，問了會受傷。
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刨根問底。
言墨塵面色微變。
沈落掃了眼眾人，目光落到身著白大褂的李院長身上：「把他送進去手術。」
顧輕延被眾人推進手術室，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她的身上，落落，你真的跟他結婚了吧。
那顧輕延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是顧輕延的命，丟了命，怎麼能存活的下去呢。
……
手術了整整五個小時。
沈落也在手術室外等了五個小時。
她不知道顧輕延在想什麼，為什麼會用車子去撞山體。
不要命了嗎。
踱來踱去的，晚飯也沒吃。
言墨塵眼裡閃過心疼：「你回去休息，我幫你守著他。等他出來了，我第一時間給你信息。」
「這不合適。」沈落想也沒想拒絕了。
不合適——
言墨塵喉嚨酸澀，都要結婚了，怎麼會不合適呢。
顧輕延做完手術，被醫護人員眾星捧月的，用擔架床推了出來。
轉入重症監護室。
「沈總，關於顧先生的情況，我有話跟您說。」李院長神情複雜地看向沈落。
沈落點頭，然後看向言墨塵：「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我去給你買飯。想吃什麼？」
「不用。」沈落就急吼吼地跟著李院長走向走廊盡頭。
言墨塵抿了抿唇，因為顧輕延，他被沈落再次忽略了。
眼眶微紅，轉身進了電梯，去樓下買飯去了。
走廊盡頭。
沈落倚在牆角，眸子被陽光刺得生疼。
她強忍著。
「沈總，顧先生的手術很成功。」
沈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鬆了口氣。
「但是——」
「但是什麼？」
「顧先生沒有求生的意志。他潛意識是嚮往死亡的。沈總，這種情況很危險。解鈴還須繫鈴人。請您這段時間，務必陪在顧先生身邊。說不定就能醒過來呢。」
沈落沒想到，手術成功了，可顧輕延不想活了。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陪在他身邊，他害得沈家覆滅了，害的她成了孤兒。
她憑什麼陪在他身邊呢。
他的生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總，顧先生這三天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顧先生最在乎的人就是您，您不留在這，幾乎不可能有奇迹發生。」
「一個想死的人，再怎麼救，也是枉然。」沈落卻不為所動：「我能來這一趟，已經仁至義盡了。」
不要同情任何人，這個世界上，誰活著不痛苦，不艱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情不過來的。
她不想再負擔別人的因果了。
如果他死，她能擺脫他，也挺不錯。
況且，他本來就該死，不是嗎。
沈落走了。
言墨塵正好買了晚飯回來，他沒問，只是默默的幫她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安安靜靜的開車，送她回沈家別墅。
「顧輕延手術很成功，但沒有求生的意識，這幾天如果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李院長希望我守在他身邊，等他醒過來。他說，顧輕延最在乎的人就是我。我是顧輕延的希望。我拒絕了他。」
沈落怔愣的望著前方的街燈，街燈一盞一盞地亮著，發著昏黃的光。
停頓了下，她喃喃道：「我腦子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我不想他死，可我也不想他那麼好過。憑什麼呢。憑什麼他需要我的時候，我都要陪著他，原諒他，照顧他。而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沒出現過。永遠都是言先生出手相助。我不能對不起你。我們都要結婚了。」
「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這樣做，會不會太絕了呢？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太壞了……」
言墨塵握緊了方向盤，苦澀地笑了笑：「沈小姐或許還沒真真正正的放下他。」
「是嗎？」沈落看向他。
他點頭：「放下了，他的生死，你都不會在乎，更不會這麼糾結。沈小姐，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心，到底要的是什麼。真放不下，就去陪他，照顧他。等他醒了，把話說清楚。如果不想糾纏，就不必聯繫了。」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麼。」
車子穩穩地停再了沈家別墅門口。
言墨塵把打包好的晚餐，遞到她手上。
然後下車，把她送到門口：「沈小姐。」
「嗯？」沈落回頭看他。
他一身休閑裝，整個人格外有精神氣。
深情的注視著她：「不要因為我暗戀你十年，就影響你的判斷。沈小姐，我希望你開心。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不能開心，我會自責。喜歡顧輕延，就不要因為仇恨錯過。時間很寶貴，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幸福最重要。不要為任何人考慮，為自己考慮就好。」
「……」
「晚安。」
言墨塵跟她微笑。
沈落回到家，吃著言墨塵為她買的晚餐，她決定了，不會去管顧輕延的生生死死了。
既然決定要割捨，就不要動搖。
不能辜負言墨塵。
他很不容易的，守護了自己十多年。
人這輩子，能有多少個十年呢。
嫁給他，對他好，才能不負他的深情。
失眠大半夜。
沈落第二天還是強打精神，忙著開會，工作，簽單。她把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擠出來的時間，就是跟言墨塵吃飯。
她們都沒刻意去提顧輕延這個名字。
吃過晚飯。
言墨塵步行，送沈落回家。
沈落接到李院長的電話，沈落礙於言墨塵在，有點不耐煩地跟李院長說：「他的生死，我不關心。別給我打電話了。」
然後關機了。
言墨塵把手插進外套兜里，看著沈落，沒有說話，默默地向家裡走去。
他知道，這段關係，如果他不喊停，落落是不會結束的。哪怕她很難受，她很敷衍，她身在曹營心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