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天師,夠狂的
弟子驚顫,「我,草民不敢欺瞞君上啊。」
蕭世子上前一把將狡辯的弟子揪起來,「還敢說沒有,昨日人還在,查了你們天師府的人,人就消失了,敢說與天師府無關?」
弟子驚慌,「真,真沒見著君上說的人啊。」
蕭世子眼含殺意,「那你就去死。」
他一劍抹了那弟子的右肩。
只不過,下手並未斃命。
那弟子捂著流血的肩背處,嚇得半條命都沒了,蕭洵面色陰沉,「把人交出來,否則本世子讓你們全都陪葬!」
弟子們驚若寒蟬。
普通弟子,確實不知道岑南舟在不在天師府。
只要一想到岑南舟有危險,蕭洵就恨不得殺光天師府所有人。
可尚存一絲理智,才忍住沒濫殺無辜。
蕭宴眉眼間殺氣畢露,已是十分不耐,「天師府,今日不必留活口。」
「君上息怒,君上要的人,確在天師府做客。」李規遲開口,聲音變得沙啞難聽。
「人在哪?」蕭洵體檢指他。
李規遲正要說話,弟子們紛紛叫了聲,「師父。」
唐時錦抬眸,「終於來了。」
張天師手握拂塵,緩步而來。
步子不疾不徐,一身白衣彷彿自帶仙氣,凌然就是一副仙風道骨的俊俏模樣。
他先是走到蕭宴面前,不驕不躁的行了個道家禮法,「貧道張子越,見過君上,不知君上駕臨,貧道有失遠迎。」
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愣是好像沒看見。
氣定神閑。
淡定的一批。
像極了世外高人,波瀾不驚。
唐時錦從頭到腳,打量過這位張天師,沒有妖氣,亦無邪氣。
陰氣,魔氣全無。
整個人乾乾淨淨。
儼然就是個超脫凡俗的得道高人。
蕭宴沒有多餘的廢話,「人在哪?」
張天師自知他問的是誰,拂塵一甩,不疾不徐道,「君上要找的人,就在那。」
他抬手虛虛一指,便見岑南舟提著劍,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蕭洵一喜,連忙走上去,牽著他的手,「沒事吧?」
不想,他還沒碰到人,就被一劍劈開,幸虧蕭洵反應迅速,退開兩步,「岑南舟,你瘋了?」
突的……
他發現岑南舟不對勁。
眼神很陌生。
像是不認識他了。
「岑南舟,你看清楚,我是蕭洵!」蕭世子咬牙切齒的喚他。
岑南舟目光涼薄,並無反應。
他還要上前,被唐時錦拉住,她微微搖頭,「是傀儡術,他現在不認得你。」
「那怎麼辦?」蕭洵眸色深沉。
唐時錦看向張子越,「天師是要跟我們宣戰?」
張子越面色如常,「豈敢,只是不知,我天師府犯了何罪,又是何處得罪了娘娘與君上,君上要血洗我天師府。」
眾弟子懼怕君上。
但他不怕。
很明顯,天師並不將君上放在眼裡。
唐時錦了解這種方外之人,修為越高,姿態越高。
道行越高,便越是自視甚高。
便是皇帝,在他們眼中,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
張天師自認,他的道行已達半仙境,自是有自傲的資本。
「忠毅侯乃朝廷命官,動了朝廷命官,你說朕該不該殺你。」蕭宴語氣平平。
亦未將天師的傲慢放在眼裡。
張子越依舊淡定,他擰眉掃了眼在場的弟子們,語氣帶著一絲威儀,「都忘了為師教過你們的嗎,若想悟道,便不該太過拘泥於世俗。」
唐時錦眼神一冷。
這話就是在告訴眾人,不必將君威放在眼裡。
天師,夠狂的。
唐時錦眸光幽深,清冽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赤色,今日得用張天師的命,來捍衛君上的天威。
顧定州心下駭然,天師此舉,便是與朝廷徹底撕破臉了?
君威不容挑釁。
他注意到,帝后看向張天師的眼神,都有殺氣蔓延。
顧定州面色複雜,真惹惱了君上,只怕中州再無天師府。
弟子們聽聞天師的話,有人開始站了起來,「弟子不敢忘記師父教誨!」
然後,第二個,第三個。
一個個弟子開始起身,傲然直立,彷彿是不再屈服於君上的淫威。
唐時錦無語的啐了聲,這他媽的就像洗腦一樣。
她悄悄地,塞給蕭洵一張符,「等會兒找機會,將這符貼在岑南舟身上,他就能醒。」
蕭世子握緊了符籙,暗暗點頭。
「天師,還記得一個叫慧覺的和尚嗎?」唐時錦語氣輕然,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天師。
張子越眸光微動,「貧道與佛門諸位大師並不相熟。」
意思是,不認識,不知道,不記得。
「我猜,慧覺和尚發現了你這身皮囊的秘密,被你殺人滅口了吧。」唐時錦淡淡。
張子越神情有一瞬間的怪異,稍縱即逝,「聽聞娘娘也是修道的,不知娘娘的道行已到何種境界。」
他答非所問。
唐時錦也不急,「我猜你應該養了什麼東西,那不下百人的失蹤人口,都是被你殺了對嗎。」
張天師目光微沉。
臉上帶著一絲訓斥的表情,就像一個前輩,呵斥小輩,「娘娘,說話要有憑證,修道之人可不興打誑語!」
唐時錦抬手,指尖夾著一張名單,擺正在天師面前,「看看,我猜這上面的人名,你都未必認識吧?」
張天師臉色鐵青。
一些尋常百姓,他自然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是不是想問我,這名單我是從哪來的?」
張天師面無表情,他並不想問。
但不妨礙唐時錦說,「名單是我從謝必安那拿來的,天師府的宗旨是為百姓趨吉避凶,除邪衛道,但很可惜,從你不甘離世的時候,天師二字就喪失了它原有的正派。」
張子越握著拂塵的手一緊。
心態沒那麼平穩了。
此刻,他才不那麼高傲的正視起唐時錦來。
謝必安。
是那人稱白無常的冥府陰司?
她竟能與陰司說得上話?
彷彿是他看走眼了?
這女子,竟是修道奇才?
唐時錦從他眼中,看出一種與他年紀不符的孤寂與滄桑。
「以你的道術,何必拘泥於世間事,你可知……」
張天師躲避問題,被唐時錦打斷,「我是皇后,有責任替百姓做主,你若真有那麼高尚,不拘泥於世間,何必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