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離開他第一天就有了閒情逸緻。
滾燙的煙頭烙上了指尖,秦肆一點都沒覺得疼,心頭酸苦,啞聲道,「謝謝。」
「憑良心做事,所以不必言謝。只是,你答應過我,不再糾纏尤初,永遠不會。」
秦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也說過,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不會置之不理。」
季驍說,「如果…我要求你不理呢?就當你還我的恩情。」
秦肆扔了煙頭,沒有回答,而是說,「我媽的墓碑在哪兒?」
…
凌晨一點,秦肆回到別墅,叫來了邢森。
「肆哥。」
秦肆捏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看著邢森,「喜歡尤初吧?」
「我……」邢森一下就緊張了,「肆哥,我沒有別的想法!」
「我知道,你只是單純的喜歡她。」
「……」邢森低下了頭。
「這也是我一直把你留在身邊的理由,誰都有可能害她,但你不會,我身邊的人,只有你希望她越來越好。」
邢森不知道說什麼,乾脆就沉默。
「你的工資翻倍,你媽媽我負責給她養老,你的任務還是好好保護她。」
邢森深深的鞠躬,「謝謝肆哥。」
「這是你應得的。」
秦肆起身,疲憊的捏了捏鼻根,「送我去機場。」
「是。」
秦肆拿到了證件,上車。
去往機場的路上好死不死的經過尤初公寓的樓下,他看到他的車還停在路燈下。
他仰頭往上看,只有黑漆漆的窗戶。
現在她在幹什麼?
和季驍互訴衷腸?
還是一個人待在卧室,輾轉難眠。
無論是哪一種,她必然都不會想他。
秦肆閉上了眼睛,一路假寐到機場,心裡寸草不生。
12個小時的飛行,落地后是細雨綿綿,涼風瑟瑟。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回到了北美,打車直接去了季驍家。
季驍告訴了他密碼,他直接進去,到了書房,打開季驍的電腦。
找到一個叫「阿姨」的文件夾。
點開,第一張圖片就對他產生了衝擊。
面黃肌瘦的女人躺在床上,神情恍惚,對著鏡頭傻笑著。
五歲和母親分開,年幼時的記憶讓他對母親的長相有了幾分模糊,身邊又沒有她的照片,今天才看清楚。
媽媽那麼漂亮。
即使清瘦,五官也端正標緻。
相冊里有許多媽媽的圖片,洗衣服的、做飯的、去醫院的、在家玩自己手指頭的、趴在地上像小朋友一樣玩玩具的。
一張張,秦肆看的心碎如渣。
從此他的人生有了最大的遺憾。
沒有和母親好好的擁抱,沒有護她周全,沒有讓她過一天安逸的日子。
從此真的要一個人了。
再無家,再無人會牽挂他。
後半夜,他去了墓園,看望母親。
…
東洲也下起了小雨,才剛剛升起來的燥熱天氣此時涼颼颼的。
尤初起床出來,季驍做好了早餐,和小時候一樣,雞蛋、粥、小鹹菜,又單獨給她做了一個牛肉餅。
季驍穿一身亞麻色的家居服,清俊儒雅,袖子擼起,成熟男人的軀體透著濃烈的陽剛之氣。
「來吃飯,樓下有一片海棠花,吃完了我們下去看看。」
尤初嗯了一聲,她坐下來,喝了一口粥。
奇怪,沒有小時候那種醇香感了,她食不知味。
季驍看到了她的異常,問,「怎麼了?不想吃?」
「沒有,很好吃。」尤初抬眸,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我以後…就住在這兒嗎?」
「嗯,離醫院近,方便。」
尤初說,「秦肆呢?」她忍不住想問。
季驍不是很想聽她提秦肆,但也沒有表現出來,「他回了北美。」
「你倆做了什麼交易?」
昨晚在車上,車窗緊閉,她看到了秦肆和季驍。
車子封閉性太強,她沒聽到他們具討論的內容,可她明白秦肆把她送給了季驍。
季驍不會把秦肆母親的事告訴任何人,就說,「沒什麼交易,我只想告訴你,以後秦肆不會再來騷擾你,即使是出現他也會裝作不認識你。」
是嗎?
這樣挺好的。
去北美陪著秦愛愛吧。
尤初一口把剩下的粥都給喝了,喝的太猛,嗆到了她,她用力咳嗽,季驍過來拍著她的背。
她還是咳,咳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尤初抽紙巾擦擦眼角,若無其事的說,「我沒事兒。」
季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點吃。」
「嗯。」
她低頭繼續吃飯,這個早飯她吃特別多,飯後和季驍一起下樓賞花。
嬌艷欲滴,團團簇簇,小區的人都在打卡拍照,她也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想說:新生活真好。
這幾個字她打不出來,又發了一個「耶」的表情,發完把手機放進口袋裡。
莫名的鼻子一酸。
她想告訴所有人,她開始了賞花賞月,她會過的很開心很快樂。
她想秦肆也能看到。
遠在北美的秦肆從墓園回來后就病倒了,高燒不退。
渾渾噩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經意間打開微信,一下就看到了尤初發的這條。
海棠花艷紅精美,畫面里還露出了一隻手,一看就知道那是季驍的。
她心想事成了。
和她從小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
萬年不更新的朋友圈,離開他第一天就有了閒情逸緻。
這樣的反差,顯得他上回給季驍可見的那條【我的小寶貝這麼粘人】如此可笑。
他點開自己的朋友圈,想刪除這條假裝秀恩愛的,可看到照片里她緊緊的貼在他胸口,那麼溫情,又沒有刪除,只是設置僅自己可見。
手機放在一邊,頭疼的快要爆炸。
閉上眼睛,很快又睡過去。
夢到了媽媽,和她談天說地,兩人都離開了秦家,他羽翼豐滿,而媽媽身體健康。
又夢到了尤初,跟她舉案齊眉,到了鳥語花香的地方,與她與媽媽一起生活。
醒來,天又黑了。
酒店套房像一個絕不的棺槨,只有他一具活屍,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躺了多久,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他起床,換上衣服,下樓。
一會兒要去公司開會。
盯著忽冷忽熱的身軀下樓,即使生著病,在外人看來依舊是意氣風發。
走到大廳,見服務員正在趕人,言下之意,說這位姑娘在他們酒店大堂睡了兩天,讓她去別家。
小姑娘說她沒有地方可去,每天躲躲藏藏,不敢用手機不敢用證件,求酒店收留。
這個聲音,讓秦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