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真心疼我就別離開我,一直跟著我。
這頓飯到底還是沒有和季驍一起吃,秦肆帶著她走了。
季驍從廚房出來,看著空鬧鬧的客廳,冷漠的到了陽台,目光寸寸發暗。
他依舊相信秦肆終有一天會把尤初送回來給他,因為只有他只有秦肆母親的下落。
秦肆早晚會著急。
…
日落西山,暮色降臨。
黑色的悍馬車身發出麟麟冷光,掠過一幀幀的琉璃景色。
尤初坐在後排,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肚子上,眼神不經意間落向了了側前方的秦肆。
他大概是才下飛機的緣故,衣服還沒換,是休閑款的衝鋒衣,衣領敞開,喉結凸現。
下頜精緻分明,臉型剛毅,骨相皮相都是上乘。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脈絡清晰,修長有力。
這樣的外表該是很多女孩子追逐的對象,有錢有顏還有權有勢。
也難怪秦愛愛會發了瘋的要得到他。
可她…
向來不喜歡與人爭什麼,是她的就應該是她的,不是的怎麼抓都抓不住。
她終究是要跟他分道揚鑣的。
不知不覺看著他出了神,直到在後視鏡里兩個人的眼神相碰。
悸動四起。
她慌忙別過了臉。
心跳不穩。
回到家,邢森和邢媽媽正在做飯,尤初想在樓下休息,秦肆把她拉上了樓。
許久沒有啟動過的電梯,因為尤初肚子大了,重新讓工程師檢測,現在已可以安全使用。
坐電梯到卧室,尤初悶悶不樂。
秦肆當著她的面脫掉衣服,尤初看到了他胸口錯綜扎眼的傷。
新傷舊傷一起,疤痕累累。
她一下子就心軟了。
眼神在他的胸口流連,心頭沉重。
秦肆漫不經心的去了浴室。
尤初聽著水聲,她低著頭,看著挺起來的肚子。
如果不是秦肆,也沒有現在的她,更沒有肚子里的孩子。
她該不計一切的去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可是…
她好痛苦。
她不想跟別人的孩子共享父親,更不想跟別人共享丈夫。
媽媽死後,她討好季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沒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她的孩子溫馨也沒有,就更不想讓孩子處在一個難堪的境地。
「尤初。」
她聽到了秦肆的喚聲,抬頭,浴室的門半掩,她吸吸鼻子,「幹什麼?」
「給我把浴袍拿進來。」
尤初從柜子里拿浴袍,從門縫塞進去,他拿浴袍時連帶著把她也扯了進去。
浴室里熱氣氤氳,他溫熱的大掌觸摸著她冰涼的肌膚,眷戀伴隨著痛苦。
她無力的道,「放我出去。」
「想哭鼻子?」秦肆摸著她的眼尾,低聲道,「哭什麼,我對你不好?」
她回答不上來。
反而看到了他的胸口,因為熱水的沖刷,那傷口更紅了,醫生縫針的印子如同蜈蚣腿在他皮膚上攀爬。
她摸上去,凹凸不平。
眼淚猛地一滾。
心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的疼。
秦肆把她摟在懷裡,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是心疼我?」
是啊,很心疼。
尤初哭出了聲,「你要是哪天併發症…死了怎麼辦…」
「死了挺好,遺產都是你的,嗯?」
「誰稀罕…你給秦愛愛…」
「不許提她!」
尤初爬在他胸口,臉頰感受到了那傷口的粗糙,她心頭愈發的難受。
秦肆抱了她一會兒,又捧著她的臉,擦乾淚痕,低頭,攥住她的唇,輕柔繾綣的吻下去。
唇齒廝磨中他聽見她說,「真心疼我就別離開我,一直跟著我。」
……
尤初也被迫洗了一個澡,秦肆給她洗的,角角落落都洗了。
洗完兩個人一起下樓吃飯。
吃完飯陪她在院子里遛彎,好像真的情深意切,像極了一對即將升級做父母的夫妻。
晚上,睡在一張床上,秦肆疲憊的睡著,而尤初失眠了好幾個小時。
等她醒來的時候,秦肆已經不在家,估計是去了公司。
……
秦肆拿到了尤初自家人的信息。
尤文棟,58歲,工程師,現失業在家。
季悅,50歲,從未上過班。
後面是尤初和季驍,最後一張是尤文棟前妻。
宴寧。
秦肆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總感覺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他想起來了。
第一次送尤初流產送她去醫院,她用的就是這個名字。
他念過。
小騙子,長著一張童叟無欺的臉,騙起人來面不紅心不跳。
他去了尤初家,他想看看尤初家裡還有沒有他媽媽的照片。
去的時候,只有季悅一個人在。
家裡擺放了不少奢侈品,他猜想就是秦煙煙那傻貨給的。
季悅非常熱情,「女婿,你來家裡是有事兒?」
秦肆開門見山,「尤初小時候的照片都在哪兒?」
季悅本能的一指,「哦,在她卧室。不,不是,都沒有,她……」
秦肆順著她的指引直接開了那間房,門一打開,一股霉味。
粉嫩的牆壁,粉嫩的窗帘,裡面堆滿了各種雜物。
看來這是沒打算讓尤初回來睡了!
他冷道,「把這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給我搬出來,立刻!」
「女婿,這沒地方放啊…我們家挺小的。」季悅說,「要是有一套大房子,估計什麼都能放得下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讓秦肆給她買房。
秦肆一個刀子般的眼神掃過去,一個字:「搬!」
「……好。」季悅也拗不過秦肆,她進屋搬。
硬是搬了一個小時。
秦肆在沙發上處理公務,邢森在一邊守著,也沒人上前幫忙。
季悅搬好了后,秦肆進去,味道散了不少。
他關上門,端詳著尤初的青春。
牆上貼了明星的海報,邊緣早已撕毀,紙張也都泛黃。
小小的書桌有無數個刮痕。
走近一看,隱約還能看到兩個字:哥哥。
呵!
秦肆冷笑了一聲!
打開屜子,裡面有一層厚厚的灰塵,用紙巾擦去,裡面有一個四方盒子,盒子上了鎖。
不過年代已久,秦肆稍一用力,鎖就自動彈開。
裡面有相冊。
打開,沒看到他媽媽的,一兩張尤初、南風跟她媽媽的,還有後來和季驍的合影。
他懶得看。
相冊下面還有一個日記本。
小小的,翻開。
裡面是幼稚的字體。
2010年,9月9號。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媽媽不在,我都快忘了媽媽和姐姐是怎麼死的了,嗚嗚嗚我也好想死。
2012年,5月5號。
爸爸結婚了,我挺高興的,可是別人說爸爸結婚後就不會喜歡我了,我才不信。
2012年,7月20號。
原來他們沒說錯,爸爸結了婚真的不喜歡我了。不抱我,不哄我,不理我,把我交給阿姨。
阿姨當著爸爸面對我好,背著爸爸給我白眼。
我好難過,我好想爸爸抱抱我,可是他哄哥哥都不哄我。
這個哥哥我也不認識,他也不怎麼說話,我不喜歡他,不過他把雞腿給我吃。
嗯,為了爸爸的幸福,我會喜歡哥哥和阿姨的。
2013年,6月1號。
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不敢同爸爸講,他太忙了,沒空管我。
可是表演節目,他們把我從舞台上推了下來,我的腳好痛。
阿姨看到了我腳傷,也不理,說為什麼不推別人光推我,肯定是我不好。
我要媽媽,媽媽在,肯定就不會這麼跟我說話。
秦肆深呼吸。
胸口躁鬱的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