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你是救世主
第二章你是救世主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逆着光慢步走來，柔順的軟發散在耳後，被染上一層迷糊的白光，桃花眼生的漂亮，眼尾暈開，唇紅齒白，瞳孔似躲藏着港島不曾下過的雪光。
玉蘭樹將日光分割，從落地窗灑進來，斑駁陸離。
他視線也跟着模糊了。
女人的出現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這世上，真的會有救世主降臨。
所以，他不自覺朝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
會場後台多是工作人員，看見許肆來，趕忙引着她往內廳走去。
雖然只接觸了一個月吧，但這位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誰會收養一個小自己三歲的人當表外甥？
嗯，真是個好問題。
清晨的日光柔和，風鈴花香味又薄又野。
許肆看着少年鼻骨上那顆紅痣，靜靜等待着答覆。
越是危險。
不知道是誰起頭叫了一聲。
「姐姐好。」
沒錯了。
是許肆從沒見過好看，只是望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彷彿陷了進去。
許肆一回頭就能看見。
少年綻放的這個笑容實在生動。
這時候的裴枕心機並不深沉，但不得不承認，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有一種旁人沒有的氣質，讓人瞥一眼就沒法忘掉。
實際上，裴枕從來到這裏開始，就在打聽有關慈善會的一切。許肆這個主辦方的名字是最常被提起的，他很難不知道。
在場誰都沒敢多說半個字。
「嗯，乖。」
現在，就看裴枕願不願意了。
「但願你們真的能好好學習，否則你們今天做的事情，未來也會無數次的發生到自己身上，就像現在。」
但誰都知道，她是在給裏面的少年出惡氣。
陽光燦爛到刺眼，隔着水汽，灼灼融在淺色的大理石面上。裴枕聽話的坐在她面前，握著快要被掌心溫度融化的巧克力，睫毛低垂，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守在門外的人聽見腳步聲，打開了雙開的大門，察言觀色一番，悄聲與她講述了少年剛剛的遭遇。
許肆笑了，桃花眼眼彎彎瀲灧，隨意抓起一把巧克力，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這裏的負責人許肆，你是裴枕，對嗎？」
僅憑藉着少年出色的皮囊，許肆一眼就認出了他。
十五歲啊。
許肆就停在了大廳門口，耳邊有倏耳的微風，她側了側頭，在人群中，只能看見站在窗枱邊上的少年。
裴枕站在原地，並沒有驚訝，也沒有很快答應，只對她是彎着眼睛笑了笑，思路清晰，「請問，我需要為你做什麼？」
許肆又笑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抽出一張紙巾擦拭了手，眼睛裏像隱匿著一層霧色。
她不認為裴枕會拒絕。
許肆對幾人的不滿來的實在突然。
——太荒謬了，這是在羞辱人嗎？
這世上，估計只有許肆理解自己的想法。她孤孤單單一輩子，早厭倦了這種生活。
很久，他才抬起頭來，溫聲說道：
還藉著站起來的高度，將指尖落在少年的黑髮上，輕輕撫了撫。「小裴，我還有記者會要開，你在這等我，辦完手續后，我會帶你從這裏離開。」
掛着昂貴玉鐲的手隨意動了動，綿軟的紙張就被團起來，帶着褶皺滾到那幾個男生的頭上。
裴枕看着手裏多出來的幾顆酒心巧克力，和面前面容很溫柔的女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抬起頭，露出一個有禮數的淺淡笑容，「謝謝你的巧克力，我知道你。」
正是培養三觀的年紀。
轉身的時候，帶着空氣中的涼風一起晃動。
看得出來，這次她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她也沒忘了這少年未來會是何等人物。
很禮貌、很官方的感謝，沒有半點扭捏。
他衣着算不上乾淨，站姿很端正，看着就是從教養極好的家庭出身的。五官漂亮，鼻骨中間有顆微小的紅痣，一雙清澈的眼睛注也在視着她，眼底沒有絲毫的慌張與恐懼，不太像是惶惶等待安置的孩子。
果然。
緊跟着，許肆清綣的音色不緊不慢響起。
走廊上鋪設著厚重綿軟的地毯，朝裴枕丟紙團的男生們排著隊站在那裏。
他們剛剛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惡意，現在卻又乖巧得很，顯然是知道了她什麼身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既然知道面前這人有可能是個威脅，她就不可能放任事態再次發生。
示意工作人員將其他人帶走後，她刻意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表現的很溫柔，拉過一把白色的椅子，端莊的在他面前坐下，輕聲開口：
「那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壞人，我是這場慈善會的負責人，也知道你沒地方去。孤人院可不是個好地方，我正好沒家人，就是有點錢，我來資助你上學以及生活里的一切開銷，你願意跟我走嗎？」
所以儘管是這樣的相見。
安適站在她身後，表面平靜如水，肩膀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下一刻。
是裴枕。
她眼尾自然向上挑了挑，也沒忘了來這要做的正事。
「我很願意，謝謝小姨。」
許肆朝他揮了揮手，黑色皮衣外套的袖邊沾染了雪松的香氣。
許肆腳步頓了頓，想起工作人員的話，笑容收斂，平靜的注視着他們，手心還有剛剛擦過手沒來得及丟的紙。
踏進大廳那一瞬間，歹念橫生，佔據了她整個腦海。
這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不是么？
那她就越要想辦法解決這個隱患。
停頓了兩三秒，她做出了一個足以改變日後人生的決定，「如果非要做些什麼，那就是身份得變一變。我父親也剛剛去世，很多雙眼睛都在盯着我。為了名正言順些，你不能是你，你得是我的家人，我倒是有個表外甥一直在國外，你跟我走，就喊我一聲小姨，至少，在人前得這樣喊。」
很熟悉的「啪嗒」一聲脆響。
很快。
許肆指尖輕輕劃過手背，又指著一張椅子讓他也坐下，才循循善誘道：「不需要你做什麼，就繼續你的學業，過你喜歡的生活，就像從前一樣，什麼也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我來保護你。」
裴枕怔了怔，沒想到一個稱謂能讓她這樣高興，微微點頭，「好，小姨，我等你。」
她早在前世就被這顏值驚艷過一回，又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印象太過深刻。
她殺不了他，那她就把他帶走，放在身邊，以長輩的身份教會他知恩圖報。
讓他背負着難以償還的恩情，無論未來多風光，都得為她所用，聽她的話。
工作人員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許肆把手裏的包包遞給安適，步履從容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