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前有個江家村
第1章山前有個江家村
一片霧靄迷濛的青山前，坐落着幾個大小不一的村落。
村落之中，些許炊煙緩緩飄起，與山前的薄霧交融在一起。
清晨，趁著天剛剛放亮之時，年幼的江川便跟着父親江大山一同進山查看昨日放置的捕獸陷阱有沒有收穫。
這可是關係一家人生計的大事，由不得江川和父親不重視。
若是能僥倖抓到一隻麂子或是花鹿之類，那可就能去三十裏外的青牛鎮換上一家四口人月余的口糧了。
方才十歲的江川雖然跟在父親身後顯得有些矮小，但那是因為父親江大山身形高大的緣故，事實上江川已經遠比村裏的同齡人要高大壯實不少了。
作為江家村裏的世代獵戶，江川自幼便跟隨父親練了幾手鄉下把式，又兼父親家傳的捕獵手段還算高超。
故而與尋常村裏人家終年不見油星不同，江川一家還是時常能夠有些山雞野兔之類打打牙祭。
得益於這些山雞野兔，江川與年長自己五歲的大哥江大河都長得比村裏的玩伴要高大壯實些，不像他們那般皮包骨頭。
江川自顧自的扛着一桿屬於自己的鐵頭老油木的短槍跟在父親身後，快步向山中走去，小眼神之中透露出遠超同輩的沉穩。
有這份沉穩自然不是因為什麼天生宿慧或是智慧超群，只是因為自家前世都已經活了小半輩子了。
誰曾想一轉眼竟然來到了這山清水秀的古代世界，成了這獵戶家同名同姓的襁褓嬰孩。
幼小的身體裝着大大的靈魂，擔負不起遠行的重任，沒奈何，江川只得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村落之中慢慢長大。
父親江大山作為世代獵戶，是有幾手鄉下把式傍身的，雖然沒見過父親與人動手。
但在跟隨父親進山之時，偶爾遇到一些豺狼野獸之流，父親一桿鐵槍耍的虎虎生風，倒是勉強都能應付，算起來也當得是等閑三五個人近不得身的好手。
江川眼看着自己一點點長大，只好按部就班的跟着父親學了這幾手鄉下把式。
說起來，父親除了尋常的刺、挑、掃、砸之外，也只會一招倒馬刺，倒是個類似回馬槍之類的招式。
原本自己也會跟大哥江大河一般取個江大川之類的名字，好在父親在自己出生之後轉了性子，覺得自家孩子不能再這麼糊裏糊塗的起名字了。
這才以兩隻野兔為代價，請青牛鎮上的呂秀才給起了個像樣的名字。
實際上也就是去掉了個「大」字，倒是好聽了許多，樂得江大山合不攏嘴。
如今十五歲的哥哥江大河今年剛剛娶了妻，妻子是隔壁韓家村的韓老頭家的小女兒。
這小姑娘是老韓家老來得女，上頭倒有六個哥哥，不過姑娘長得端正，兩家皆是頗為滿意。
隨着年齡的增長，江川逐漸對江家村之外的世界有了一些了解，自家附近這幾個村子都屬於鏡州下轄，旁邊的一座小城叫做青牛鎮。
鏡州是越國十三州之一，至於越國有多大，江川並沒有概念，老爹江大山也沒有概念。
後來江川得知這個世界有的是高來高去的武林中人，並且這些人距離江川的生活並不遠。
在青牛鎮不遠處便有一座高山，喚作彩霞山，山上便坐落着一個武林門派七玄門。
除了七玄門之外，最近野狼谷還糾集了一幫馬匪，喚作野狼幫，其中也有不少武林高手。
得知了這些信息之後，江川愈發覺得不對勁，覺得有些熟悉，腦袋一拍，這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前世凡人流開山鼻祖《凡人修仙傳》中的世界嗎？
不過單憑這些信息江川還不敢確定，直到前幾天，老爹從韓家村回來在飯桌上提到：
「嘿，孩他娘，你可不知道！
今日我去那韓家莊給老親家送只野兔，正巧趕上他家韓老二那口子臨盆！
我到他屋瞅了瞅，你猜咋個，生了個大胖小子！
你是沒見着啊，真黑哎，跟陳鐵匠那碳爐子裏過了水的小鐵蛋似的。
我同那韓老二講，讓他給取名叫韓鐵蛋，他還不願意哩！
非得找那個識得幾個字的老張頭給起名字，好像老子不識得幾個字一樣！
那老張頭還不願意給取哩，還是我把那野兔劈了兩條兔腿給老張頭，人家才給起了個名字。
說是叫啥韓立，要我說啊，還不如叫韓鐵蛋呢！」
江母見狀，笑罵着說到：
「伱這也是個沒正形的，偏就你在外面混過幾天，識得幾個字便好意思對人家指手畫腳了？
咱家川兒的名字不也是你跑城裏找那呂秀才給起的，要我說可比你那江大山的名字好多了！
說起來，這韓老二家是第四個娃兒了吧，日子可是過得夠苦的。
要我說啊，都在一個山前住着，又是親家，日後有了油星可也得多想着人家！」
江大山一邊扒著碗裏的飯，一邊點頭應和著：
「可不是嗎，頭裏還有倆小子一個姑娘。
那韓老二也是個沒手藝的，靠着幾分薄田，年景又不好，養活一大家子可不容易。
倒是那韓老三，別看腦滿腸肥的，在青牛鎮里可很是吃得開，每每我去城裏送山貨野味那廝都會與我喝上兩杯，聽說今年還當上了甚麼管事，風光哩。」
聽着父母的家長里短，江川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千真萬確是穿越到了凡人修仙傳的世界裏來了，還就住在韓天尊隔壁村，更是陰差陽錯的成了韓天尊的親家。
那要論起輩分來，自家大哥娶了韓天尊的姑姑，自己直是成了韓天尊的親家姻叔父啊！
不過江川可沒這個膽子當韓天尊的姻叔父，要知道凡人修仙傳又叫道祖重修傳，還叫團滅發動機養成計，江川暗自想到離韓天尊太近，絕沒有好處！
話又說回來，原本自己以為這裏是個武俠世界，打算學得一身武藝縱橫江湖，如今看來更是寄希望於自己能夠身具靈根，也好做一回飛天遁地、壽愈千百載的仙人！
不過飯得一口一口吃，仙也得一步一步修。
目下自己不過是個山村孩童，連老爹的一式倒馬刺都沒學會，更別說什麼修仙了。
不過江川已經打定主意，早早的去七玄門拜師學藝，學些武藝傍身，而後找機會尋訪仙緣！
如今韓天尊剛剛出世，估計一代名師墨居仁應該才二十啷噹歲，畢竟其與韓立攤牌之時，自言三十七歲，而那時韓立才已經十四五歲了。
如此看來，要等墨居仁上七玄門，只怕還有個八九年，若是自己身具靈根，八九年後都快二十歲了，那可就不趕趟了。
所以江川打算儘早趕往七玄門，畢竟以自己從小跟父親在山間歷練出來的體魄，通過七玄門的入門測試大抵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天傍晚，一家人吃過晚飯後，江大山靠在小院裏的石磨上，看着星空，一邊哼著難聽的小曲兒，一邊抽著旱煙。
江母則坐在牆根的小竹凳上為大哥將要出生的小娃娃做着衣服。
江川好似有些心事重重的來到小院裏，一屁股坐到石磨旁，一邊整理著父親的老煙葉，一邊試探的說到：
「父親，我想出去看看。
去七玄門，學武功！」
江大山聽聞此言，依舊仰頭看着星空，只是嘴角會心的笑了笑，而後說到：
「咦，你小子這才多大年紀，就在村子裏待不住了？
學了厲害的武功又有什麼用，就這樣待在村子裏不好嗎？」
江川托著腮幫說到：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覺得，怎麼說呢，太平淡了。
我想外面的世界不一定好，但一定很大、很精彩！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出去看看。」
江大山從石磨上挺直了腰板，又把煙槍在磨盤上磕了磕，隨後說到：
「川兒，為父知道你自幼聰慧，想法也多，不像你大哥，他是個榆木腦袋來的，不甚開竅。
為父在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對外面的世界很嚮往。
不過咱們父子倆的區別是我那個時候，並沒有勇氣離開江家村，直到十六歲之時，才去外面闖蕩了幾年。
那時為父也想過加入七玄門這樣的名門大派，不過因為過了年紀，所以只能找一些小門派投身其中。
後來我加入了鐵槍會，一個不到千人的小門派，那時自以為是江湖中人，功夫沒學到幾手，成天只會手持鐵槍招搖過市。
再後來，一向狂妄的幫主得罪了過路的高人，鐵槍會的幫主舵主們三下五除二便被殺散了，一眾幫眾也落得個死走逃亡傷。
為父這才回到江家村，從你爺爺手中繼續接過了獵戶的行當。
外面的江湖確實很精彩，但是為父混跡江湖的那些年明白了一個道理：
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還有惡人磨，在此處當爺的人，必然也在其他地方當着孫子，沒有盡頭的。
你真的還要去闖蕩外面的世界嗎？」
江川聽着父親講述的故事，沒想到總是喜歡和旁人插科打諢的父親年輕時還有着這樣的經歷。
不過自己畢竟不是小孩子，心意已決的事情又豈會輕易更改，當即說到：
「父親懂得很多道理，但我想，這些道理我總要自己去經歷才能明白！
所以我還是要離開，去外面的世界。」
一旁的江母說到：
「孩他爹，你自己在外面沒有混出名堂灰溜溜的回來了，偏就要覺得別人也不行嗎？
你看這附近幾個村子，哪個孩童能比得了咱們川兒，似川兒這般有腦筋，知進退的，說不定能在外面闖出一番名堂來，你又何必阻攔呢！」
江大山聽聞此言，頗為愜意的笑着說到：
「是是是，我說不過你們娘倆！
不過你小子要去七玄門拜師可以，但得在學會了倒馬刺之後才行，出門在外，總得有一手拿得出的絕活才不至於讓人笑話！
這話又說回來，孩他娘，我要不是回到這江家村，也討不到你這般好的婆姨不是！」
江母聽聞此言，只是笑罵到：
「你也個忒沒正行！
收拾收拾休息吧，明天你們爺倆還得趕早去收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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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