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朝爭
「就是，此舉分明就是要讓災民自生自滅！提高糧價必然會導致商人囤積居奇。」
「到時候若是無糧可買，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災民餓死？」
「還要開放地方糧倉！呵呵，南方災民何止百萬，一天下來要吃掉的糧食那就是個天文數字。」
「地方上的糧倉能夠撐多久？若是這個時候戰事一起，豈不是連軍糧都打進去了？」
「提出此法之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此人暗藏禍心，該不會是敵國派來的間諜吧？」
「陛下，平抑糧價才是賑災上策，百姓蒙難懇請陛下放庫賑災！」
一眾大臣紛紛上表，饒是洛凝心昨天思考了大半夜，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面。
冷眉道：「諸位都覺得此法不妥？」
戶部尚書張宇站了出來臉色陰沉：「陛下此法當然不妥，眼下百姓們正等著朝廷撥款救濟，而我等卻要袖手旁觀看他們自生自滅，這豈不是讓陛下喪失民心！」
洛凝心一震，的確！
江山社稷民心為重！
只是昨晚研究了大半夜方辰說的辦法，本身就極為聰慧的她，覺得此法或許可行。
這會兒被群臣反駁，難免有些覺得可惜，西金帝國雖然上繳了歲貢。
那是一大筆錢，但這筆錢洛凝心都考慮好了，用來擴充軍備。
這會兒若是遂了某些官員的願，撥款去填補南方災區這個無底洞。
洛凝心都可以預見，不出一個月那些傢伙肯定又得要銀子。
想著，洛凝心開口道：「諸君先稍等，馮高宣內務監總管方辰。」
不少大臣一愣，對視一眼。
這事兒怎麼扯到那個太監上去了？難不成就是他給陛下出的這焉壞主意？
有大臣忍不住詢問道：「陛下，莫非此法是內務監總管方辰所提？」
洛凝心道：「侍郎大人說的不錯。」
「此人果真是是個奸臣，陛下可千萬不要被他所蠱惑蒙蔽啊！」戶部侍郎劉元慶道。
洛凝心有些不爽，淡淡道：「先等方總管來再說吧。」
方辰正靠著藤椅曬太陽呢，突然就收到了陛下的口諭，趕忙換好衣服來到朝會大殿。
行禮過後，開口詢問道：「陛下召見可是有事？」
洛凝心高坐龍椅平靜開口道：「方總管，昨天你向朕提出的抑制糧價的方法，諸位大臣反向很激烈，所以叫你來詳訴。」
原來是這事兒。
方辰轉身，本以為是這些傢伙有什麼不懂的，於是就開口道：「諸位大人哪裡不明白？」
說著他看了一眼戶部員外郎趙森，和那一晚不同。
這會兒的趙森臉上滿是木訥之色，似乎心不在焉，這傢伙演技還挺不錯。
方辰心裡想著。
他話音剛落下，戶部尚書張宇就毫不客氣地怒斥。
「方總管，你是何居心，竟然給陛下出這種主意，想要看我大炎王朝橫屍百萬不成！」
方辰愣了一下，原來不是不懂，而是來找麻煩的啊。
他收斂笑容，輕聲道：「敢問大人名姓？」
「戶部尚書張宇！」
方辰道：「張大人，在下不理解大人口中的橫屍百萬是什麼意思。」
張宇冷聲道：「放任糧價增高，致使百姓買不起糧食，豈不就是要讓災民自生自滅！」
方辰不客氣道：「慢著，張大人。在下提出的辦法，是地方糧庫放糧讓百姓果腹，堅持到外地糧商進入災區，使得糧食流通。怎麼就讓災民自生自滅了？」
「地方糧庫所儲藏的，那都是防備戰事的軍糧哪能說動就動！」張宇哼道。
方辰反問：「現在打仗了？沒有吧？」
張宇愣住，緊接著就聽方辰道：「既然沒有打仗，那為何就不能先用這軍糧來讓百姓挺過去，等到糧價下跌大可再收購新糧！」
「這不比撥款更能省錢？」
先前跟女帝陛下說方辰是奸臣的戶部侍郎劉元慶，呵一聲：「笑話，等糧價降下來老百姓都死光了，到時候糧食賣給誰？況且地方上得的糧庫又能支撐得了幾天？」
「你又是誰？」方辰皺眉。
「戶部左侍郎劉元慶。」
方辰玩味一笑：「一位尚書一位侍郎，嘖嘖，戶部幹嘛這麼急促催著陛下撥款？難不成是別有所圖？」
劉元慶登時嚇了一跳，尖叫道：「死太監！你不要含血噴人！」
「心裡有鬼的人才怕別人說三道四，你心虛什麼？」
方辰笑著，根本沒把對方這正三品放在眼裡。
皇帝皇后都給老子撐腰，你算哪塊小餅乾？
「胡說！本官什麼時候心虛了！死太監，本官看你就是沒按好心！想要我大炎王朝生靈塗炭，讓陛下喪失天下民心！」劉元慶怒罵起來。
不光方辰會扣帽子，他也會！
「別吵了！」龍椅上的洛凝心冷喝一聲，劉元慶連忙閉嘴。
戶部尚書張宇也不再和方辰糾纏，直接看向洛凝心道：「陛下，臣還是堅持平抑糧價為上策。」
方辰皺眉：「如果朝廷插手抑制糧價，那糧商根本不會賣糧，最後糧食只會居高不下！」
張宇不屑一笑：「老夫執掌戶部多年，難不成還比不上你一個無卵閹人？民間糧商又怎敢與我朝廷為敵！政令一下，有敢高價賣糧著直接殺了！誰敢造次！」
「你的辦法才是會導致百姓有糧而餓死！」
方辰臉沉下來：「官府要是這樣做必然會引起糧商心裡不滿，到時候糧商不賣糧了直接賣碗十幾兩銀子一個碗，買一個碗送一斤糧食！」
「我看你怎麼辦！」
「到時候糧商有糧賣不出去，百姓買到手的還是高價糧食，消耗國庫不說，糧荒災情也得不到根本解決！平抑糧價，根本就抑制不下來！」
「我看你這傻子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為了從賑災款中撈油水不顧百姓死活，你就不怕餓死的老百姓找你索命！」
「好小子！」
張宇登時就怒了，他戶部尚書，堂堂從二品大員，站在大炎王朝權利的最頂端。
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指著腦袋罵過？
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