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十一章 水龍吟 3

98十一章 水龍吟 3

相互吸引共鳴奏響過的身軀,不需要太多動作言語,彼此貼近就能感受到那份吸引悸動。上一回是在隆冬,重衣厚氅,不像這次都只穿得輕薄,又被泉水浸濕,隔着薄軟的絹帛肌膚相熨,即使是在水中,熨帖的地方也彷彿著了火似的燒起來。

兆言在上還好,穎坤全身都被水打濕了,那層薄透的羅衣已經變得半透,水下的衣擺如雲霧飄散,水上則緊貼在她身上。他的手從后腰那裏慢慢撫上來,撫過她圓潤流暢的臀胯,凹陷纖細的腰身,在胸腹相接處忽然遭遇了阻礙,他需騰躍而起,才能覆上那處高聳的山峰,柔軟飽滿的觸感讓他再也無法挪往別處。

這與他印象中的勾勒想像不盡相同。上一次見她夏季清涼的裝扮還是十五歲時,少女青稚的身軀初具曲線,不過是微微隆起的丘陵。此後再見,她或服斬衰、或著禮服、或披戰甲,身姿線條並不凸顯。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悄悄長成了如此妖媚姣好的身段。他心中暗想,以後決計不能再讓她和軍營里那些漢子們混在一起了。

兆言放開她時氣息尚穩,反而是穎坤雙頰酡紅氣喘吁吁。他似乎剛沐浴過,那股曾讓她心悸戰慄的濃烈氣息並不明顯,又被溫泉里硫磺的氣味掩蓋,必須貼得很近才能聞到。渾噩間感覺到他的退離,她甚至不舍地雙手在他背後輕輕帶了一下,身子弓起追趕上去,隨即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退後落進水裏。

他當然覺察到了這個細微的舉動,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容,在她耳邊吻了吻,柔聲問:「可以嗎?」

穎坤後腦還墊着他的手掌枕在石棱上,頸后凌空也很不舒服,脫口問:「就在這裏?」

這無疑等於默認了他的要求,他腦中發熱血氣沖頂,雙臂一抄將她抱了起來:「那就換個舒服的地方!」

穎坤騰空而起,不禁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想起他肺上箭傷還未痊癒,連忙道:「陛下,大夫叮囑不可出重力,快放我下來。」

「沒幾步就到了。這點力氣我要是都出不了,」他一邊走一邊吻她面頰,笑得邪氣,「一會兒還怎麼繼續?」

果然沒走多久就放她下了地,這回的水深了些,齊到腿腹,大約是到了池子裏。穎坤還是覺得不放心:「陛下,你行嗎?」

這句有歧義的話惹惱了皇帝陛下,換來懲罰似的噬咬:「什麼意思?你小看我?」

「不是不是,臣不敢……」她慌忙躲閃,「大夫不是說,要陛下清心寡欲修身養性,少、少……那個……」

「清心寡欲又不是滅絕人慾,少也不代表完全不能有,適當活動還能有助於身體康復呢。」他的吻漸漸變得細碎纏綿,「我盡量……輕一點……」

穎坤幾次想把眼睛上的絹帕拿下里都被他阻撓,身上的羅衣倒是輕易就被他褪了下去。湯泉中熱氣氤氳,並不寒冷,裸|露的肌膚上還是起了一層小疙瘩,因為他的撫觸,因為他溫柔而細密的吻。她這時有點慶幸自己蒙了眼,看不見也就少了羞赧瑟縮。第一次在愛侶面前袒露身軀也需要勇氣和自信,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並不美。

人說女子身上有疤痕就是毀了容破了相,選入宮中的女子更要嚴加挑選,痦痣髮膚都有要求。數月前她生死歷險留下的傷疤還沒有徹底平復,一道道縱橫交錯,遍佈全身,泛出淡紅色澤,與被熱氣熏成淡粉的肌膚相映,反而有一種壯烈凄艷的意味,讓人凜然敬畏,繼而又心生憐愛。

他稍稍退開,再貼上來時已經是溫暖光滑的肌膚,裸裎相對。穎坤被他吻著推著帶着,一步步後退,退到池邊,他傾身將她輕輕一推,推倒在岸邊半埋在水下光滑溫潤的石台上,而後壓了上來。

穎坤覺得身下的石台不對,避開他的嘴唇問:「這是哪裏?」

耳邊呼吸加深,他深吸一口氣,分開她的雙腿擠進來:「溫泉里……」

「芙蓉湯?!」

蒙眼的絹帕到底還是鬆脫滑落了,她一眼就看到池中央玉雕的蓮蓬和魚塑,泉水從魚嘴中源源流出,注入池中;西北角密道口的太湖石,因為水下密道已經被掘開修成水渠,太湖石挪到了東北;稍稍側過臉去,翻卷的碧玉荷葉赫然在目,拱立兩邊,無處退卻。

竟然是這裏,同一處泉池,同一座玉台。她應該想到的,芙蓉湯專供帝王,離他居住的宮室最近,那裏也是她第一次來燕州行宮時入住的地方。

「別在這……唔!」

未及阻止,他已經按捺不住魯莽地沖了進來,一下直入到底。久未承歡的身體突遇入侵,還來不及擴張容納,即使已經情動,仍傳來滯澀撕裂的疼痛。她不禁咬住下唇,逸出一聲忍痛悶哼。

兆言立刻停住不動,懊悔道:「疼嗎?我以為你……」

她忍痛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不經常……又很久沒有……過一會兒自然就好了……」

沒錯,她已經是成過婚的婦人了,不再是未經人事的完璧之身。但是只有兩次,一生中僅有的兩次。

似曾相識的場景,一樣的錐心裂骨之痛。一個久違的名字差點就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吞回肚裏。

咸福……

可是咸福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快十年了。

兆言俯身抱住她,他的吻如蝴蝶撲翼般輕輕落在眼角,她才發覺自己落淚了。

「怎麼哭了?」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淚珠,當然明白這不是因為疼痛,他卻沒有發怒,語氣更柔,「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嗎?」

穎坤吸了吸鼻子,略感歉疚:「對不起……」

「想起就想起唄,不用說對不起。」他滿不在乎地哼道,「有對比方見高下優劣。」

穎坤被他逗得撲哧一笑,心中豁然開朗。她伸手環住他頸項,主動湊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聲道:「好了,現在不疼了……」

兆言順勢吻住她,將她壓回荷葉台上。他的動作緩慢卻有力,每一次推進都能讓她感覺到肌理之間的推擠廝磨,一寸一寸掠過,緊密咬合彷彿天生就是為對方度身定製;當他緩緩抽離退後時,陡然而生的空虛又讓她情不自禁迎合上去,渴望再次被他填補充滿。

耳酣情熱時,唇間不由自主逸出輕微的呻|吟,貓叫似的細細一聲,他卻渾身一震,突然停下了。

她嬌嗔迷離地望了他一眼,似有不滿:「怎麼了?」

「我……」他兩頰微微泛紅,「休息一下。」

穎坤立刻清醒不少,手掌貼到他心口:「陛下,你沒事吧?要不要……換我來?」

陛下的臉色紅中泛青:「不、用。」

她貼着他胸膛數了一陣,心跳雖快但與她接近,呼吸深長而無濁音,應當無妨。她忽然明白了,眼珠一轉露出促狹笑意:「是哪種休息?」

又來了,最恨她這種譏諷嘲弄的神色,讓他覺得自己始終是矮她一截的小跟班,被她玩弄於鼓掌肆意調笑戲耍。當時他就想,總有一天他會長到比她更高大強壯,屆時一定要把她摁在身下狠狠欺負蹂躪。現在她已經在他身下了,被欺負蹂躪的那個人似乎仍然是他。

深吸吐納,等那股險些衝上頭頂的浪潮慢慢退下去,陛下休息完緩過勁來,惱羞成怒重重撞了她一下:「就該堵住你的嘴!」俯身惡狠狠地咬住她唇瓣。

不行,休息得還是不夠。情潮有如洪水,退得緩慢,漲起來卻是洶湧澎湃。每一次深入推進,緊密炙熱的柔嫩肌膚從他最敏感的頂端滑過,蝕骨**的滋味,都引起危險的水位又漲高了幾分,蓄勢待發,即將決堤裂壩傾瀉而出。

少時初知男女之事的奧秘,他就幻想過這樣的情景。想像中的自己當然應該是金槍不倒大展雄風,讓心愛的女人嬌喘連連欲仙欲死。後來……陰差陽錯,造化弄人,他們互相都未能向對方交付少年的純真。他從未懷疑過自己,自信一定可以超過那個人,給她一場難以忘懷的纏綿繾綣,讓她食髓知味,從身到心都再也離不開、忘不了他。

然而真刀實槍地臨場上陣,才知事實遠不如自己預想得那麼順遂完美。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初探入內的一剎那,他就意識到這超出了他以往認知的界限。多年渴盼、一度心灰放棄的奢想成了真,她成了他的,他在她的身體里,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心潮翻湧、渾身戰慄。彷彿又回到青澀衝動的少年時,所有的理智技巧設想都拋到腦後。她輕輕地一扭腰,便在他的腦海里刮過一陣烈焰風暴。

「末兒……」到底還是無法剋制喘息,呼出的熱氣連自己都覺得滾燙,「你放鬆一點,別這麼緊……張……」

「我沒緊張呀,」她不懷好意地嘻嘻一笑,腰裏又動了一下,「是陛下自己太緊張了吧?」

這一動便有摧枯拉朽之勢,他連忙掐住她的腰:「別亂動!」

她絲毫不知收斂,繼續攻擊陛下搖搖欲墜的耐力和自尊:「陛下,要再休息一下嗎?」

「得寸進尺,落井下石!」他氣得咬她的下巴,「最討厭你裝腔作勢地叫我『陛下』,以後私底下不許這麼叫了。」

「那要如何稱呼?」

啃咬又變成細細的舔舐碎吻,落在他剛剛咬出的紅痕上:「以前你是怎麼叫我的,現在就怎麼叫。」

她怯生生地說:「那是僭越不敬,御史會彈劾微臣的。」

「從前你還連着姓一起叫呢,當時我也是燕王了,你怎麼不尊稱我『殿下』,怎麼不說僭越不敬?」他又去吻她的唇,吸進嘴裏含咬舔弄,「末兒,我喜歡你叫我名字,我想聽你再那麼叫我。」

穎坤伸手拂過他的臉,四目相對,她臉上嬉笑玩鬧的表情隱去,認真而專註地盯着他的雙眼,輕輕叫了聲:「兆言。」

年少時共同的回憶、積蓄多年的情意一瞬間奔涌而來,他再也無法剋制忍耐,捧着她的臉重重吻下去,將她緊緊壓在石台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撞進她身體最深處,放任自己被激越的衝動淹沒,腦海里一片空白,只余最初的本心,愛欲痴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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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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