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瘋了
季嫻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渾身一僵。
驟然回眸。
就見影七悄無聲息站在她床榻旁。
他一襲黑衣，如同索命的修羅，正對著她笑。
季嫻全然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中。
「啊……」她尖叫一聲，渾身一抽，人便昏死過去。
影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真是有夠無趣的。」
接下來連著兩日都是如此。
在季嫻以為影七不會來的時候，影七就會突然現身，給她來一個驚喜。
季嫻晚上便再不敢合眼。
她晝夜顛倒，整個人精神狀態極差，到了夜裡，只要外頭稍微有點動靜，她就會嚇得大聲尖叫，雙手抱著頭，躲在被子里一動也不敢動。
嘴裡一直叫著，「啊！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過來啊！我再也不要聽什麼酷刑……」
這幾日她腦子裡空蕩蕩的，只剩下驚恐。
什麼兒子，什麼帝王，全都被她拋在腦後。
要知道這樣熬著最傷一個人的精氣神。
季嫻變得眼神獃滯，面色蠟黃，眼窩凹陷，頭髮更是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才幾日人就蒼老的厲害。
只有在白天的時候，她才敢鬆懈下來。
更絕的是什麼？
再後來。
每每白天她睡的正沉的時候。
影七毫無預警突然現身。
一聲夫人，瞬間把她給驚醒。
第一次。
「啊！這可是青天白日，你，你，你怎麼又來了？」嚇得季嫻直接從榻上跳起來，她顫抖的指著影七，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影七沖著她勾唇一笑，「誰告訴夫人，白天我就不會現身了？我這裡可是準備了很多酷刑，準備細細的跟夫人講，這才講了幾種？接下來夫人還有的學呢！」
他抓著季嫻，就開始給她講。
季嫻聽的死去活來。
再後來，白天只要她一睡著，影七就會現身。
導致她白天也不敢睡了。
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她就這樣硬生生的熬著。
熬的眼中滿是紅血絲，整個人恍惚的厲害，就像是被吸了精氣神一樣，外頭的風聲都能把她給嚇到。
可她總有熬不住的時候。
每每她剛剛合上眼。
「夫人！」影七就會突然出現。
季嫻一次次被嚇暈。
就連啞巴來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都會嚇得尖叫著暈過去。
可這還不算完。
再往後一點，影七不再挑她睡著的時候出現，他會不定時現身。
季嫻完全防不勝防。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
季嫻就徹底綳不住了。
「啊啊啊！我求求你們了，殺了我吧！現在我只求一死，求你們讓我去死吧！」
於是她開始變著法的尋死。
只求自己能從這樣噩夢一般的日子中，儘快解脫。
因為她熬不下去了。
影七早就說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又豈會讓季嫻如願？
只要季嫻一尋死，影七就會立刻現身阻止她。
季嫻連死都不能。
她只能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
沒過幾天，她便徹底瘋了。
她時而大笑，時而痛哭不止，時而用頭瘋狂撞牆，時而扯著自己的頭髮往嘴裡塞，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大聲尖叫。
季儒知曉后，找來大夫給她診治過。
就連大夫都說，季嫻瘋了。
且無葯可醫。
饒是如此季儒也不敢撤走外頭那些人。
因為這是沈鶴亭的命令。
影七這才離開。
大長公主知道這個消息后，她什麼都沒說，只勾唇一笑，這就是招惹綰綰的下場。
能留她一命，已是看在沈鶴亭的面子上。
可很多時候，活著未必就比死了好。
就好比季嫻這樣。
若是可以選擇，季嫻寧願死。
可她根本沒有選擇！
大長公主收到消息的當晚。
沈鶴亭也收到消息。
他沉默良久，什麼都沒有說。
岳父大人曾告訴過他。
他早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這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能留她一命，已是仁慈。
西晉那邊，秦王司馬宏已經順利登基。
司馬鄴那幾個有能力與他抗衡的皇子，全都被他殺的一乾二淨。
他的帝位算是徹底穩固，他也信守自己的稱諾，沒有動季家眾人。
當日司馬鄴被埋在廢墟之下，沈鶴亭著急趕往大燕，此事便交給司馬宏處理。
當晚，他便收到司馬宏的消息。
他已經從廢墟下挖出司馬鄴的屍體。
司馬鄴被砸的面目全非，已經認不出他原本的模樣。
沈鶴亭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次晏行沒有耍賴，到了晏老夫人說的那日，他便痛痛快快的離開公主府。
當然一起離開的還有晏老夫人。
離開的時候，她一步三回頭，還偷偷用帕子抹淚，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見她這樣，蘇蒹葭也忍不住有些傷懷。
晏行帶著晏老夫人是晌午離開的。
府里一下少了兩個人，就連大長公主都覺得府里空蕩蕩，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誰能想到。
到了晚上，晚飯才剛擺好。
蘇蒹葭與大長公主他們正準備用飯。
晏行竟然帶著晏老夫人又來了。
大長公主一愣，馬上他們就要成婚了，他這是什麼操作？
他們來都來了，她只能叫人把他們請進來。
晏老夫人是提著食盒來的，進來的時候她笑得特別開心，步伐那叫一個輕快，都把晏行甩在後頭，「殿下是這樣的，我特意給你和綰綰做了幾道拿手的菜，正好順路就給你們送過來，沒打擾你們吧！」
大長公主還能說什麼？
只能讓他們一起留下來用飯。
晏老夫人一臉得逞的笑。
晏行眼底的歡喜都快溢出來了，吃飯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長公主。
蘇蒹葭簡直都沒眼看。
好在用過晚飯後，晏行就帶著晏老夫人離開了，這樣也不算壞了規矩。
接下來連著三天都是這樣。
一到飯點他們就來了。
除了不住在公主府，與往日也沒什麼區別。
直到大長公主與晏行成婚前一天，晏行與晏老夫人才沒有再來。
這事偷不了。
他們都還沒有成婚呢！
晏行就落了一個寵妻如命的名聲。
晏家已經布置好，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到了夜裡，晏行獨自坐在書房裡。
書房也被布置過，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大紅的喜字。
只要一想到，明日就是他與殿下的婚期，他便一臉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