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靳伯虞來了!
李錦不欲剛登基就與朝臣對立,這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於是只好道:「太醫看過了,確實是位公主,朕才允許皇後生下來。皇后是天下之母,亦是女子,自然有做母親的資格。皇后從前傷了身子一直無法有孕,此一胎可謂天賜,怎可輕易打下?」
「皇后是為兩國邦交遠嫁而來,若是列為臣公連她腹中公主都容不下,豈不是在刻意挑釁周朝?」
朝臣們聞言,歇了一半兒。
有幾個老頑固還是不肯罷休,借著喪儀人多眼雜,向靳漫下了手。
李錦就等著他們出手。
一逮一個準。
正巧周朝遣了使者前來弔唁,嚴詞要求從重懲處,否則絕不罷休!
李錦順勢將老頑固拿下,梟首示眾,殺雞儆猴!
朝廷內外,一時間倒也安靜了下來。
……
時隔十三年。
靳漫終於再見至親。
屏退了左右,靳漫像個委屈的孩子,靠在了阿兄的懷裡:「阿兄……」
靳伯虞大步迎上去,接住心愛的幼妹。
彼此激動。
久久無話。
靳伯虞細細打量著妹妹。
和親公主,哪怕是實力強盛的一方的公主,在異國為妃、為後,也不會是幸福的。
何況如今娶了她的,還是恨她的李錦!
就算她什麼都不說,他也猜得到她在南楚國的是什麼日子。
這可是自小寵大的妹妹,怎麼能不心疼?
「瘦了,憔悴了!」
靳漫輕輕垂淚:「我該得的。」
靳伯虞擦去她的眼淚:「沒有人怪你。靖權和阿黎現在都好好的,她們有健康可愛的兒女,很幸福。只有你,過得不好。」
靳漫孤獨慣了。
以為自己很堅強,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想表現的勇敢堅韌一些,但……失敗了!
在至親面前,她裝不起來。
「是我不孝,讓父母操心,讓兄姐擔憂。」
靳伯虞無聲嘆息。
很想接她回家。
很後悔當初讓她和親來南楚。
「你是調皮搗蛋的老幺,就算日日在跟前,家裡也會忍不住為你操心,只是見不到你,不知你到底如何,總有諸多不放心。」
靳漫輕輕搖頭:「就算嫁得再近,也免不得陰謀算計,我很好、能應付,只是想你們。」
靳伯虞想要安慰分擔,但又能說什麼呢?
她如今是南楚的皇后,自己也帶不走她啊!
靳漫收拾了一下情緒。
笑了笑,說:「阿兄,不要為我擔心,很快就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
靳伯虞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他相信妹妹。
一個人能在異國皇室走到今日,他的妹妹早就不是當年天真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手段和實力!
「我信,我們的漫漫從來就很厲害!」
……
殿外,傳來宮人的通稟聲。
李錦來了。
一身明黃服侍,扎著白鍛。
在正屋的陽光底下,扎眼又討厭!
靳漫起身行禮。
李錦扶住了她:「皇后免禮,小心身子。」
靳伯虞行了外臣禮。
李錦和煦的叫了起。
三人坐在正殿說話。
李錦微笑著,看起親切溫和,實則無時無刻不端著一國之君的架子:「舅兄遠道而來,原是高興事,奈何先帝喪期,朕也不能好好款待。」
靳伯虞不卑不亢:「南楚陛下言重了,我朝皇帝遣外臣而來弔唁,是為兩國邦交,自是以大事為重。南楚陛下有心,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這是自然。」李錦的話題轉到了靳漫身上。
盡顯重視和寵愛。
實則,不過是在威脅。
——你寵愛的妹妹在我手裡,你回周朝時說話,可要小心點!
靳伯虞知道他是什麼東西,自然不會被他的表面戲碼給騙到!
瞧他沉府更勝從前。
便曉得妹妹與之周旋,定是時時刻刻都緊繃著神經。
靳伯虞的容貌十分美麗出眾,但畢竟是武將出身,自有他的銳利和殺伐之氣在!
既沒真把他妹夫,也沒有把他當不可冒犯的皇帝。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妹妹在他手裡捏著,就軟了強勢之國臣子的骨頭!
平淡一笑:「漫漫是大周公主,她的榮辱就是大周朝廷和百萬將士的榮辱,如今她又是南楚的皇后,她的尊榮亦是南楚皇室的尊榮,她有兩國皇室的照拂和維護,外臣與大周萬萬軍民,沒什麼可擔心的。」
威脅誰不會。
靳漫是和親公主,她的國家不是慫包。
誰敢動她,就是在向大周挑釁。
李錦表情不變,眸底掠過寒光。
他野心勃勃,更有宏圖大志!
計劃之中,他繼位開始就要整頓朝綱,用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儘快強大軍隊、聯繫起周邊國家,一同攻打周朝!
他要擴大版圖,成為人人懼怕的強者!
可惜,對於自己身體如今的狀況又無能為力。
是以,對方的強勢,更讓他暴怒!
靳伯虞擊掌。
外頭候著的使臣端著托盤進來,送到了靳漫面前。
「這是陛下和宣皇叔贈你的。」
靳漫打開匣子。
裡頭赫然是一把匕首。
上面的雕紋她認得,正面是皇室圖騰,背面是烈焰紋……蕭靖權手中鐵騎的令牌圖紋。
這是在告訴她,只管昂首坐穩她的皇后之位,她有大周朝廷、有他的鐵騎扶持,什麼都不用怕。
她也明白更深層次的意義。
若是南楚有作亂之心,她身為大周公主,就得有氣節的氣死,大周將士會為她討回公道。
周朝臣子,不做俘虜!
「臣明白!」
「臣是大周的公主,絕不會苟延殘喘的活,更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靳伯虞微笑。
心疼家人是常理。
但人,就得活得有尊嚴、有氣節!
靳漫很高興。
也絲毫不在意阿兄的威脅,是不是會逼得李錦發瘋。
因為她了解他。
他如今是南楚皇帝,就算他活不久、就算他死了,他也覺得南楚是他的私有物,他可捨不得自己的國被人給攻打了。
所以他不敢激怒大周朝廷,更不敢激怒蕭靖權以一敵百的重騎兵!
他想拉自己陪著的心思,得按死了。
就算是演戲,也得給她演出尊重和維護來!
靳伯虞微笑:「漫漫是老幺,自小驕縱,若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南楚陛下多多寬容海涵。」
大周不攻打南楚,不是沒有實力,只是沒把南楚放在眼裡而已。
所以,就是她靳漫真的做錯了什麼,南楚也必須笑著說她是對的!
誰敢動她一下試試!
李錦盯著那把匕首上的圖騰。
蕭靖權!
烈焰火軍!
他見過對方屠數萬之軍如同梟瓮中之鱉的陣仗。
赫赫鎧甲,只露出一雙雙嗜血的眼眸,如同陰兵過境……
漫天血霧。
屍橫遍野。
而南楚,兩次慘敗在他的五百重鐵騎之下!
即便十多年過去,軍中老臣提及依然膽寒。
可見其可怕之處。
而他。
曾背後毒殺此人。
靳漫識破了他的易容,想必對方也一清二楚。
只要大周想打,就隨時可以用此借口名正言順的開戰。
可南楚,連三成勝算都沒有。
一旦開戰,就註定了割地賠償!
屆時,實力必當更弱……
但他自持一國之君的身份,自然不肯放低了傲氣。
沒有接話。
只是笑了笑,叫御膳房傳菜進來。
「當下大行皇帝喪期,都是些素材,但都是南楚的特色,靳大人嘗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