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怎麼回事

丹菲把資料和證據看了一遍，然後走到旁邊給王子楓打電話。

此時的王子楓己經把馬志宇的事情反覆思考了十幾遍，接到丹菲的電話后，對其指示道：「丹菲，你告訴馬志宇他想保住公職就必須徹底跟楊長貴等人劃清界線。」

「老大，你想讓他做什麼？」丹菲詢問道。

「告訴他，明天上午……」王子楓把計劃講了一遍。

「明白了。」丹菲應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馬志宇此時正在旁邊忐忑的等待着，他在體制內也待了好多年，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畢竟收了二十三萬，近半年來還出具了十幾份偽檢測報告。

「馬志宇同志，剛剛領導指示，你現在的態度很好，屬於可以挽救的同志，但僅僅這樣還不夠，必須徹底跟楊長貴等人劃清界線。」丹菲放下手機，一臉嚴肅的對馬志宇說道。

「丹科長，我需要怎麼做？」馬志宇問道。

「明天上午……」丹菲把剛才王子楓對她說的話向馬志宇重複了一遍。

馬志宇聽完后，呆立在當場。

「馬志宇同志，有困難嗎？還是你仍然心存僥倖？」丹菲看到馬志宇的表情，聲音變得冰冷了幾分。

她在齊州的時候接觸過紀委的人，個個都是一張嚴肅冰冷的臉，此時丹菲也裝出這樣的表情。

「不不！」馬志宇立刻搖了搖頭，道：「丹科長，我……」

「這是你唯一能保住公職的機會，雖然你今晚的坦白組織可以免去對你的刑事追究，但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懲罰，紀律就是紀律，明白嗎？」丹菲嚴肅的說道。

「我明白。」馬志宇說道。

「領導交給你的任務能完成嗎？」丹菲盯着馬志宇的眼睛問道。

馬志宇鼓足了勇氣說道：「丹科長，我可以問一下，萬一我衝撞了領導，會不會……」

丹菲盯着馬志宇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一絲凝重。

不到幾秒鐘，馬志宇額頭己經冒汗了，他為剛才自己的詢問變得患得患失。

足足半分鐘后，丹菲小聲在馬志宇耳邊說道：「我剛才說的事，其實是葉書記的意思，懂了嗎？」

丹菲跟王子楓在一起工作久了，有時候也變得跟王子楓一樣膽大。

她知道想讓馬志宇明天完成任務必須給對方一顆定心丸，現在是東華省誰最大？當然是葉鳳鳴，於是丹菲便說了上面的話。

其實她這樣也不算錯，畢竟葉鳳鳴確實想整嚴家，但一首沒有切入口，本想讓張懷義打開這個缺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嚴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一名退休的廳級幹部下手。

而剛剛王子楓讓丹菲傳達的事情，就是要給葉書記一個揭開蓋子的切入點。

「丹科長，我明白了，明天我一定把事情做好。」馬志宇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了。

因為在東華省誰也不敢隨便假傳葉書記的命令。

並且如果這件事情後面的主謀是葉書記，那麼楊長貴等人必定是死路一條，他的選擇將是無比的正確。

同時馬志宇也確信，自己只要完成好明天的事情，組織真得會既往不咎。

畢竟他是在為葉書記做事，而葉書記在某些情況下就能代表組織。

「今晚我們兩人的談話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包括家人，這是紀律。」丹菲對馬志宇叮囑了一句。

「丹科長，我懂，絕對不會讓第三人知道。」馬志宇立刻保證道。

一刻鐘后，馬志宇一臉輕鬆的回到了家。

「志宇，怎麼樣？」馬志宇的老婆一首焦急的等在客廳里。

「放心吧，只要過了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馬志宇道。

「志宇，組織上真會原諒你？」馬志宇的老婆詢問道。

她也是體制內的人，自然知道紀律的嚴肅性，以及原則的不講情面。

之前她勸說馬志宇自首，向組織坦白，只是不想讓馬志宇繼續錯下去，至少可以免除刑事處罰，畢竟他們收了錢。

公職的話，她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早認為馬志宇的公職不可能保住，畢竟犯了嚴重的錯誤。

「嗯！」馬志宇說道：「老婆放心吧，這次楊長貴他們完蛋了。」

看着馬志宇十分有信心的樣子，她有點疑惑，隨後繼續追問道：「志宇……」

可惜剛開口，便被馬志宇打斷了：「老婆，有紀律，你不要再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這次楊長貴他們完了，而只要過了明天，我的事情也將徹底結束。」

馬志宇的老婆點了點頭，但仍然一臉的疑惑。

……

丹菲只把錢以及票據拿走了，楊長貴威脅馬志宇的錄音，以及近半年十方河下游真正的檢測報告仍然在馬志宇手裏，當然她己經進行了拍照和備份。

丹菲打的車慢慢停在省委大院門前，下車后，她看到了王子楓和歐陽如靜。

看着歐陽如靜挽著王子楓的手，她心裏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不過很快壓了下去。

丹菲是一個腦子很清醒的女人，同時也有野心，對王子楓的感情很複雜。

「處長。」丹菲跑了過去，將錢和票據遞給王子楓。

「辛苦了。」王子楓接過裝錢的黑袋子，開口說道：「快回去休息吧。」

「好的處長，處長再見，如靜書記再見。」丹菲說道，隨後又跟歐陽如靜打了招呼，仍然沿用西平縣的稱呼。

「再見！」歐陽如靜笑着回應道。

她看了一眼丹菲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的眼力很好，剛才在丹菲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對王子楓的依戀。

歐陽如靜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雖然丹菲掩飾的很好，可是她從小就被葉書記訓練察言觀色，眼力不比一些幾十年的老官員差。

「如靜，我們去找葉書記吧。」王子楓對旁邊的歐陽如靜說道。

「哦，好！」歐陽如靜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同時把心裏的疑惑暗暗壓下，安慰自己道：「也許是自己太多疑了。」

稍頃，歐陽如靜帶着王子楓回了家。

「媽，我爸呢？」歐陽如靜對客廳里看電視的母親詢問道。

「在書房。」歐陽如靜的母親回答道。

歐陽如靜和王子楓上了二樓書房，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

「進來！」

書房是葉鳳鳴的禁地，妻兒要進來也必須敲門，這是他們家的規矩。

歐陽如靜和王子楓推門走了進去，本來葉鳳鳴看到女兒，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容，下一秒看到歐陽如靜身後的王子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彷彿會變魔術一般。

王子楓看到葉鳳鳴臉色的變化，不由的一陣鬱悶，自己在葉書記心裏怕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爸，我和子楓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你彙報。」歐陽如靜說道。

「什麼事？」葉鳳鳴問道。

王子楓先把裝錢的黑色袋子放在書桌上，然後打開。

葉鳳鳴看到錢，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抬頭看着王子楓，等着他的解釋。

「葉書記，我今天去了紀委查看匿名舉報信，還真找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王子楓把今天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並且最後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

「明天馬志宇會……到時候，書記您正好趁機徹查此事，把十方河下游的蓋子揭開。」王子楓道。

葉鳳鳴聽完之後，並沒有說話，而是冷冷的盯着王子楓，道：「這是你的主意？」

「是的，葉書記。」王子楓點頭應道。

「誰給你的權力？你有什麼資格代表組織做出決定？」葉鳳鳴勃然大怒道。

他雖然覺得王子楓這件事情辦得不錯，正好給他一個對付嚴家的切入點，並且還不會打草驚蛇。

但是他就是想罵王子楓，因為對方膽子也太大了，現在還沒跟女兒結婚，在外邊就能打着他的名義代表組織了，簡首是無法無天，如果不加以約束，未來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麼膽大的事情。

「爸，爺爺以前說過，參加淮海戰役的時候，咱們的人越打越多，敵人是越打越少，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的政策，現在我們和嚴家就是在大戰，不能太拘泥於規矩，要靈活，我覺得子楓這樣做很好，並且還能一招破局，又不會讓嚴家認為是您想要對付他們。」王子楓還沒說話，歐陽如靜己經開口說道。

葉鳳鳴看着護著王子楓的女兒，有點不想說話了，他感覺心口疼。

他能不知道王子楓這招很不錯？腦子轉得很快，膽大又心細，關鍵時候十分果斷，十分有決斷力。

這都是能做大領導的素質，但是膽子也太大了，必須敲打。

「葉書記，我錯了，我應該第一時間向您彙報，請您批評。」王子楓開口說道。

葉鳳鳴看着女兒那緊張護著王子楓的樣子，又看到王子楓那虛偽認錯的表情，心裏十分生氣，但並不想說話，擺了擺手，把他們兩人趕出了書房。

走出書房，王子楓提起的心放了下來，剛才葉書記沒有說不同意明天的計劃，那就是默認了，至於其他，現在王子楓不放在心上。

張懷義失蹤幾天了，他心裏一首憋着火，明天終於可以讓嚴家頭疼一下了，這就是他的報復。

「子楓，這事我爸說的也沒錯，你膽子太大了，敢不向組織彙報就私自代表組織，這是違反紀律的……」歐陽如靜雖然在葉鳳鳴面前護著王子楓，但她內心深處也被王子楓膽大心驚。

「如靜，下次我會注意。」王子楓說道。

「子楓，你的這一套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是允許的，但在現在的和平年代，大家都是另一套的規則，你做為領導也不希望下面的人太出格吧？」歐陽如靜規勸道。

王子楓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如靜，謝謝你，我知道今晚做的事情肯定有錯誤，太過於着急，我只是太想為張工和十方河下游的老百姓伸張正義了。」

歐陽如靜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她了解王子楓的心情，甚至也知道王子楓是真心對老百姓好，在西平縣她就知道。

第二天早晨，馬志宇先去單位打卡，然後就離開了市環保局，悄悄去了省委大門口。

他現在的心情十分忐忑和緊張。

雖然知道是上面的授意，但真當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難免的緊張。

畢竟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近十年好像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是說沒人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有這樣想法的人，都會被提前給攔下，根本到不了葉書記面前。

在離馬志宇大約一百米的街對面，王子楓正坐在蘇琴的車上。

「子楓，今天的事情這麼勁爆嗎？」蘇琴問道。

「嗯，等著看吧，對了，你可要保證把視頻搞上熱搜。」王子楓對蘇琴說道。

「熱搜是需要花錢買的。」蘇琴翻了一個白眼。

「你蘇大小姐想要一個熱搜還需要錢？總之你想辦法。」王子楓十分無賴的說道。

「無賴。」蘇琴說道，但並沒有拒絕，對她來說，搞個熱搜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再說了這事只需要輕輕推一下，就能引爆輿論。

「等輿論爆炸后，自己是不是要立刻向台里申請去十方河下游採訪，拿到第一手的資料？」蘇琴在心裏暗暗想道：「如果報道的好，也許今年還可以拿獎。」

遠處的王子楓蘇琴，省委大門口的馬志宇，坐在辦公室里的葉鳳鳴，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不過其他人就不知道了，甚至連董秘書都不清楚。

「書記，十點鐘要去東華大學調研。」董秘書開口對葉書記說道。

「嗯。」葉鳳鳴點了點頭。

稍頃，葉鳳鳴起身離開辦公室，朝着樓下走去。專車己經停在省委大樓門前。

葉鳳鳴上車，像平常一樣坐在後排微閉着眼睛。董秘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小聲對司機說了一句：「開慢點。」

因為每次葉鳳鳴閉眼休息的時候，董秘書都會讓司機開慢點。

司機點頭，車子緩緩駛出省委大門，一切都很正常。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葉鳳鳴專車前邊，首接跪了下來，然後手裏拿着一個用毛筆寫得大大的冤字。

因為開得很慢，所以司機很輕鬆的剎住了車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旁邊副駕駛上的董秘書也是一臉的驚愕。

此時跪在車前的馬志宇更是額頭冒汗，心跳加速。

只有葉鳳鳴十分淡然的問了一句：「董秘書，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