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他想親手毀了沐文樹

131 他想親手毀了沐文樹

「陸清離有事情找你幫忙?」汪媛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席慕堯身後。

他說不準這個女人聽到了多少內容,但此時席慕堯的確不想讓她知道。汪媛昉已經被複仇所操控,席慕堯害怕她對bobo造成威脅。

「我都聽到了。」在席慕堯思索更好的解釋時,汪媛昉繞到了他的跟前,「你是不是要去把bobo接回來?」

席慕堯扳著汪媛昉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對,然後,我要把孩子,交給陸景豪。」

汪媛昉揚起笑臉,「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

席慕堯張開手臂,攬其入懷,「bobo是我從陸景豪那裏撈錢的最大機會!」

兩人溫存片刻,汪媛昉輕輕推開席慕堯,「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我們報復沐文樹的計劃也原樣不變。」

拿起車鑰匙,席慕堯便離開家門,出發時他給陸清離打電話,陸清離的聲音聽上去像剛剛哭過。

「清離,相信我,我會照顧好bobo,不過這個危險時期我擔心另找的保姆照顧不好他,你讓你家的保姆也跟我走吧?」

即便經過了那麼多起伏,席慕堯仍然不改細心的性格,陸清離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還是有值得人欣賞的優點的。

和席慕堯商量好,陸清離抱出了房中那個嬰兒模型,那是清歡買來練習抱嬰姿勢的模擬娃娃,見到這娃娃,陸清離不免又傷懷一陣,卻也更加毅然決然。

包好這個假孩子,陸清離把自己的打算跟秀兒細細解釋一遍,並委以重任。

「小姐……」秀兒本是膽小的人,跟着付慧亞這些年裏,不免也受到了付慧亞個性的影響,更加謹慎內斂,現在承擔這麼重的任務,讓她左右為難。

「秀兒,你聽我說。」陸清離拉着秀兒的手,目光如炬,「清歡、沐文樹和楊凡接連出事,我身邊連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了,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去求前夫幫我,但我不能完全相信他,所以秀兒,我拜託你,在我不能陪着他的時候,好好照顧他!」

真情流露的陸清離讓秀兒感動和憐憫,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多麼難能可貴,而她只是這樣一個平凡卑微的小保姆。秀兒受寵若驚地對着陸清離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秀兒,有什麼不對勁,提前給我打電話,你要保護好bobo,更要保護好你自己!」一再叮嚀,就是怕有些事情,在無法得知的情況下發生。

前路忐忑多險,陸清離深知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戰友。

交待完這一切,陸清離不再看襁褓中那個好像快要哭了的孩子,她怕自己一回頭,心底那些軟弱就趁虛而出,將她打個落花流水。

剛將車開出花園,陸清離就看到後面跟着的兩輛黑色車。她故意裝出緊張的樣子,重踩油門,決意要將跟蹤她的人甩開。而後車窮追不捨,眼看就要在一個偏僻路段上一前一後將陸清離攔截。

她還不能這麼快讓這些人發現自己車上所放着的是假孩子,陸清離要為席慕堯接走bobo和秀兒爭取更多時間。於是陸清離大著膽子將油門加到120,呼呼啦啦的波箱聲令人擔憂,可是她只顧一個勁兒往前沖。

即便這個路段再偏僻,也是城中一隅,開得120的時速未免太過驚人。

坐在後車中的林強戴着眼鏡,眯起眼看着陸清離的車屁股,這個女人的決絕之意出乎他的預料,可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陸景豪追究起來也不是陸清離的錯,林強便讓司機不要逼那麼緊。

「強哥,不開快點怎麼追得上?!」心浮氣躁的小司機很是費解。

「追這麼快,逼死市長的女兒和孫子了,是不是你來負責?!」

林強怒斥一聲,那司機才肯漸漸減速。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懼意。

陸清離從倒後鏡里看到追逐的車輛減速,也輕輕踩了踩油門,剛才那幾分鐘里,她的神經都綳成了一條牢牢的弦。無法想像要是一個不小心撞上了行人或者建築會出現什麼後果,只是想起余光中忽閃而過的綠道就覺得深深后怕。

想起bobo,陸清離很淡定地將車停在了一個比較多人來往的路口,一來防止林強等人輕舉妄動,二來也算是給自己和席慕堯騰機會。

「你接到他們了嗎?」聽到對面接通,陸清離急不可耐地便問出口。

「嗯。你呢,你還好嗎。」一貫霸道的席慕堯居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讓陸清離想起以前那個躺在她身旁的他,清亮的眸子裏沒有紛飛的怒氣,只有一望無際的溫柔。

陸清離斬斷了自己的遐想,懷着歉意和擔憂地回答,「我沒事。bobo有沒有哭?」

「他沒事。」席慕堯的聲音令陸清離心安踏實,可是陸清離忽然又隱隱後悔起來。

「你自己現在面臨着西歐的危機,你把bobo放在家裏沒有關係嗎?」

席慕堯早就另有打算,「我讓你家保姆帶着bobo去外環那套房子那裏住。」

「你原來那個家?」陸清離微微震驚於席慕堯縝密的思慮,「可那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啊。」

穩穩地開着車的席慕堯將耳朵里的耳塞調整得更合適,好讓陸清離的聲音離耳膜更近,就像是坐在他旁邊那般。

「上次我們爭奪撫養權之前,我在那個家裏佈置了嬰兒房,還請了鐘點工把房子打掃乾淨了。別擔心。」

有時候陸清離會覺得自己太不爭氣,席慕堯說「不擔心」,她真的便沒有那麼提心弔膽了。從後視鏡里看着坐不住的林強從後邊走過來,她趕緊跟席慕堯作別。

「那你好好照顧bobo,我也該回去了。」

「好,你自己千萬小心。」席慕堯叮囑了兩句,卻還是放下不下那個曾在他懷中嚶嚶哭泣的女人。聲音比較深處。

依稀還能記起陸清離因為過分害怕而傷心的眼神,記得她眼角掛着淚光的模樣,如今雖然她說話做事都已經乾脆利落,彷彿終於不再是溫室中嬌艷的花朵,而逐漸生為愈發堅強獨立的大樹,可是在席慕堯的心裏,她仍然是脆弱的,颶風突襲,她便會被連根拔起。

於是從心裏湧出的擔憂,穿過喉嚨,落在聽筒上,傳到陸清離耳中。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

掛了電話,陸清離不等林強走過來,便驅車朝醫院方向開去。

半途,陸清離接到林浩然的電話,說楊凡和沐文樹都已經醒來。本來陸清離還猶豫應該先去看誰,可是林浩然卻告訴她,楊凡讓她先去看沐文樹。

溫暖的感動包裹着陸清離全身,她終於嗅到了一絲春日的暖意。沿途,她看到路旁那些人工蓄意規範修整的花兒,妖冶地盛開着,紅的,黃的,吵鬧着她寧靜的視線。

穿過喧囂和人流,陸清離緩緩推開沐文樹的病房門。凌亂交錯的聲音都被拋在腦後,一間乾淨的病房,將塵世的笙簫隔絕。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像是等候了她很久,轉頭一瞥像是劃過時空般帶着毛茸茸的光圈,陸清離看得好不真實,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清離。」

還是那樣一塵不染的聲音,還是那張平淡如水的面容。

陸清離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去,沒有她自己想像中的狂熱和激動,反而更像是細水長流的節奏。

「你好點了么。」關懷的聲音,讓人感覺心頭一暖,甚至比曬太陽還要感覺舒坦。

陸清離頎長的手指落在沐文樹的額頭,他光潔的額頭有着絲絲涼意。溫柔的髮絲掠過她的手背,她在床邊悄然坐下。

「嗯。」

沐文樹抬手覆住她的手背,二人相對無言,讓時間靜靜流淌。

沐文樹看着陸清離有些改變的眼神,他想,也許自己昏迷的期間,她承受了太多旁人無法想像的故事。而他暫時什麼都不打算問,彷彿兩個人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到白頭,別無他求。

半晌,還是沐文樹先了口。

「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發生了。」

「沒關係。以後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說。」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喜怒,比春天的風還要柔和很多。

陸清離握住沐文樹的指尖,看他有些日子沒有修剪的手指甲,便從背包里拿出指甲鉗要替他修整一下。

「bobo在家么?」

沐文樹問出口的時候,陸清離只恍惚了一瞬間,其他人也許不經意就會忽視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擔憂,但沐文樹卻看得分明。

「清離,怎麼了?」

陸清離放下指甲鉗,緊緊握住沐文樹的手,「清歡的孩子掉了。」

那雙厚實的大手反過來包裹着她的手背,「怎麼會這樣?」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導致清歡的孩子掉了?

陸清離只是落寞地搖頭,「陸清歌尋死,還帶着兒子一起。清歡和簡陽好心去看他們,卻沒擋住沐子揚那一拳。」

已經成形的嬰孩,原本要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和期待,卻在母體的沉夢中,悄然逝去。這一切都讓大家趕緊措手不及,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就這樣失去了,再還沒有來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

想於此,陸清離愈發有恨,她的指甲嵌進手心的手裏,每一個骨節都發酸發疼。

「清離。」

沐文樹張開手臂,他想抱抱陸清離。可是陸清離卻只是握着他瘦了一圈的手臂,「我只是打了沐子揚一巴掌,陸景豪卻要軟禁我,還要把bobo帶走!這所有的一切——我要加倍加倍地還給他們。」

陸清離的話里,夾雜着濃重的憂傷與氣憤,深邃的眼眸,就像一汪春水,讓人跌進去就區分自拔。

鬥爭里總有人傷,甚至有犧牲,沐文樹不曾見到過陸清離這樣殺紅了眼的樣子,但他也不直接阻攔,只緩緩道,「清離,那是你父親。」

父親,多麼嚴肅親切的辭彙,大多數人提起父親,都會聯想到那些美好的畫面,可這都只針對一般人,像陸清離這樣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才是最正確的。

父親二字,放在從前,於陸清離而言,顯得親切且穩如泰山。

事到如今,卻極其諷刺。

「父親?」

千言萬語都卡在陸清離的喉嚨里,她不想為了家裏的事情來沐文樹面前大吵大鬧,他也是她失而復得的摯愛,現在bobo不在身旁,她只能將所有的關注都轉到沐文樹身上,否則她的心會像長了個洞窟一樣,空空的漏著風,什麼都填不滿。

「算了,別提,你才剛好些。」

陸清離將垂落的髮絲挽到耳後,對沐文樹露出一個略甜的笑,尚未褪盡的少女氣息又浮現出來,讓沐文樹想起昏迷中那個似真似幻的夢。

「我還記得你十七歲的樣子。」沐文樹眼中的清離沒有變,她就是她,註定生得驕傲美麗。

「我變了很多吧?」陸清離有些羞赧,卻不會再被紅暈染了面色,只是低頭看着沐文樹,輕輕地問。

「沒有。」沐文樹回答得那樣乾脆。

「我都已經當bobo的媽媽了,怎麼可能沒有變。」陸清離只當沐文樹是在逗她開心,臉上笑着,嘴上卻不信。

「真的,一點也沒有。」沐文樹的眼光從未離開過陸清離的面龐,他生怕稍微一個不注意,陸清離就會從他面前消失,像一個幻影,像一場夢境。

篤定的語氣,執著的眼神,讓陸清離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麼答話,只含情脈脈地用目光回應着沐文樹。

「對了,bobo呢?」

話題在不經意間又回到了原點,陸清離猜不到如果告訴沐文樹自己將bobo交給了席慕堯,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只是不願意再沐文樹受太大的刺激,於是決定暫時此事帶過去。

「秀兒在看着。早些時候,林強去家裏找過我一趟,不過我以死相逼,他們就走了。」

沐文樹微微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他心中只嘆自己忽然出了這麼個岔子,否則這些事情,他都應該陪着陸清離去面對,而不是讓她一個人承擔。

另一邊,席慕堯將秀兒和bobo安頓好之後,接到了汪媛昉的電話。汪媛昉像等著被表揚的孩子一樣,在席慕堯面前炫耀自己所做好的事情。

「片子我已經搞定了,你快回來看看。」

「嗯,我現在就回來。」

席慕堯回頭看了看秀兒和bobo,想着自己要交待的也交待完了,便跟秀兒說了聲就出門去。

車開在高架橋上堵了個嚴嚴實實,席慕堯百無聊賴地打開收音機聽本地資訊。播了沒幾條花邊消息之後又開始說西歐的經濟漏洞,席慕堯對這些媒體一絲好感都沒有。

說起西歐的尷尬處境,席慕堯不是不頭疼,好在背後的公關團隊實力硬扎,而他也穩住了汪媛昉,沒有給她機會逼着自己吐錢出來。為今之計,席慕堯必須要重新讓商界對西歐產生信任,而只要他抱着陸景豪這支大柱,一切都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陸景豪和陸清離的關係變僵,而席慕堯的突破口又只有陸清離,從現實上看,他如果真的按自己跟汪媛昉所說的那樣,將bobo交給陸景豪,或許他就能再次獲得陸景豪的支持。

然而,如果他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傷了陸清離的心,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再有機會破鏡重圓,而陸景豪也會認為他只是一個貪圖私利的小人,並不會多器重他。因此,無論從利益層面還是感情層面上來看,席慕堯都不能就這麼把bobo送到陸景豪手上去。

汪媛昉並不知道,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就這樣把自己的孩子送去陸景豪手上。陸清離和陸景豪走到這個地步,必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兩代人的紛爭中最容易犧牲的就是無辜的孩子,即便bobo不跟席慕堯姓,但他身上流淌的一半血液皆來自於席慕堯卻是不爭的事實。

血濃於水,席慕堯不忍讓自己的孩子受半點委屈。可是西歐的危機怎麼化解?

席慕堯唯一能利用的不是陸家的關係,而是汪媛昉,只要穩住她,一切都還有緩和的餘地,西歐的公關團隊還在轉危為安,而席慕堯的心腹也正在努力為西歐扳回局勢,他只需要等到股票慢慢上漲,再過一段時間,就能順利將汪媛昉投入的那筆資金盡數還回。

到那時,席慕堯也決意要和這個女人兩清。汪媛昉在席慕堯看來,原本還有些可愛,可是現在卻愈發覺得她黏人得煩心,她的心性全部都被沐文樹的辜負所改變,整天都在報復的路途上越走越遠,像一個久居深宮的怨婦。相比之下,陸清離卻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莫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席慕堯兀自地笑了,他始終是忘不了陸清離的。儘管她曾決絕地要和自己離婚,可是終究是因為愛的越真,恨得越深。因此,席慕堯篤信,陸清離的心中也仍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擁堵的車流終於通暢,席慕堯的心情也愈發的好。剛接了一通屬下的彙報電話,說經濟漏洞的消息已經差不多平息。

席慕堯直直開往家的方向,雖然那裏等候着他的女人並非陸清離。本來重獲陸清離的心,席慕堯不打算再和汪媛昉攜手將沐文樹逼入死地,可是汪媛昉是他暫時不能放手的棋子,孰輕孰重,席慕堯知道計劃還得原樣進行。

「你回來了啊。」

席慕堯打開家門的時候,汪媛昉還穿着自己的淺藍襯衫,她在沙發上磨著指甲,故作撩人姿態。

「孩子呢?」

發現席慕堯空手而歸,汪媛昉顯得有些驚詫,「你這麼快就送去市長那了?」

「嗯。」

不經意間,席慕堯就編了個謊,他看向汪媛昉身旁的dv,一言不發。

「東西都拍好了,你直接拿去給沐文樹看吧。」

說起沐文樹這個名字時,汪媛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像是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

殊不知,席慕堯也不願意提。他的確想親手毀了沐文樹,毀了這個搶了他女人的傢伙,但他不願意把自己逼得這麼緊。

雖是第一次為人父,按說也沒有經驗,可席慕堯卻十分揪心bobo,生怕那孩子不好,反倒是因此不那麼着急折磨沐文樹了。

偏偏汪媛昉催得急,席慕堯略微不快,奪了她手中的dv又出了門,巴望着快點把這些破事都解決了,他可以安靜地再擁陸清離入懷,和她一起撫育他們共同的孩子。

席慕堯出發的時候,陸清離正準備讓沐文樹再好好休息一會兒,她也是時候去探望楊凡了。

「那你一會兒快回來。」

這時,沐文樹倒顯得像個捨不得離開媽媽的孩子,拉着陸清離的指間緊緊不放。

「好。」

陸清離俯身輕吻沐文樹的臉頰,將他枕旁的同心結交到他手上,「我很快就回來。」

楊凡的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是臉上卻還掛着呼吸面罩,腿因為骨折而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還被高高掛起。陸清離進去看她的時候,差點兒要掩面痛哭一番,還是楊凡的笑臉及時拉住了她的情緒。

「嘿。」

「嘿你的大頭鬼。」陸清離用指尖戳了戳楊凡的額頭,「你怎麼那麼不要命。」

楊凡的氧氣罩里霧氣時起時伏。她仍如從前那樣愛笑,好像身體上的疼痛都不屬於她一樣。

「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以後應該會活得更加顛倒眾生了。」

不算長的一句話,楊凡卻說得斷斷續續,陸清離越看她這樣就越愧疚。

林浩然恰巧進來,看楊凡硬撐著要說話,眉頭都扭打成一團。

「喂,你才醒來,不要說那麼多話。」

不料,尚且還躺在病床上的楊凡居然對他翻了個大白眼。

「你就是白眼狼啊。」陸清離輕拍着她腹部的被子,「要不要林醫生,你現在可能在閻王爺那裏簽到。」

楊凡卻還是不改口,「一個腦科醫生,跳來管別的病人,是喝黃河水長大的嗎……管那麼寬。」

林浩然也不跟她鬥氣,只看着陸清離說話,「我也是時候回樓上查房了,你看着她。」

陸清離點點頭,然後望着楊凡笑。她起身拉開窗帘,讓暖意透進病房。

席慕堯抵達了醫院,詢問一下便找到了沐文樹所在的房間。推門進去的第一眼就迎上了沐文樹期待和高興的眼神,可是那眼神隕落得格外快,就像從天堂跌入地獄一般,瞬間熄滅了中間的火光,變得黯淡詫異。

「沒想到是我吧。」

席慕堯扯起嘴角的冷笑,他終於要為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恨畫上一個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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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前夫,溫綿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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