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請酒踐行

第六十二章請酒踐行

我一回頭就看到這幫傢伙都擱在那裡看熱鬧呢,連那個餚肉都切歪了,這一番弄得我格外不自在,把唐雲忠拽到旁邊角落裡:「哎喲,小將軍,我幹活呢。哪裡能說玩就玩啊,再說了,大家都在忙著,你讓我一個人跟你玩,我良心也不安啊。」

「你才受過傷,為什麼不能休息休息啊?」

「哎喲小將軍啊,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你見過誰被箭擦一下就能休息的?」我想來還有點忿忿,再看到唐雲忠背後的高頭大馬,越發有點不爽,「你看,我們也不能騎馬,這麼大的皇宮,我們去那裡只能用跑的。」

「喲,委屈上了。」唐雲忠湊近我一些,俯下身笑了起來,「我發現你怎麼天天在生氣,你看你眉頭跟老先生似的帶了個川字。」

我生氣還被他笑,氣得伸腳去踢他的小腿:「天天調侃我,我前幾日才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

「我倒是想對救命恩人好呢,奈何恩人不領情啊。」唐雲忠抵在門口眼睛轉了轉,壓低一些聲音,「咱們去找雲行耍耍,等我去了北境,你就是想找出宮也沒這麼方便了。」

我倒是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楊雲行了,自從當時壽宴一別確實也有個十天沒見到:「雲行現在可好?」

「好著呢,他又回到那個祠堂去了,恪法的私宅都沒有用上。眼下他和師父風頭正盛,周恪禮那傢伙無論如何也不敢在眼下下手,這段時間我們大可以喘息休整。正好我要離開京城,就想著外面找雲行吃個飯,宮裡和恪己大哥吃個飯。你陪不陪我嘛?」

聽他這麼說,我也有些猶豫:「不過我也確實在幹活呢……」

「這有什麼,我早幫你告過假了。」唐雲忠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顧慮,「哎喲,你就放心好了吧。因為你的緣故連皇上都賞了兩次六監,他們哪裡還能真的跟你過不去呢?就是有什麼人嫉妒你,你只當看不見不就好了?你吃的那些苦他們哪裡知道呢?」

我被他拽到馬旁邊,那匹馬又對我打了個響鼻,它是真的對我不友好:「走走走,我們先去找雲行玩,等明天你回了溫賢閣我們再去找大哥玩。」

·

「雲行眼下如何?」周恪己接過唐雲忠遞給他的平安符,分外珍惜地放在手心裡,「眼下我們雖然身在一城之中,卻奈何無法相見,真是格外難受。」

「雲行現在好著呢。他如今得了鄉野百姓的喜愛,好些村民主動去打掃禪堂,做齋飯。我這次見他便覺得略微胖了一些,身上不再只剩下一把骨頭。眼下雲行除了目不能視,已經與尋常人無異。」

周恪法在旁邊點點頭:「我看他那個師傅,雖然是個愛財如命的俗人,但是自從撿到了雲行后也真的是將他當作兒子養著的,困難時衣食都未曾短缺,眼下更不用說了。兄長大可寬心,三哥雖然心胸狹隘,但是也非不識時務之人。」

「如此便好,辛苦兩位弟弟了。」周恪己得了答覆,似乎也寬心不少,站起來扶著唐雲忠的手腕輕輕拍了拍,「雲忠這番又要去北境,不知是否還能再見。眼下北境匈奴強盛,雖然眼下與契骨交好,不可就此放鬆,凡事還要小心謹慎。」

「恪己大哥放心。」唐雲忠反手扶著周恪己的雙手,「雲忠戎馬十餘載,北境誰人不知我?那些草原蠻夷有何可懼?」

「如此,亦不可大意。我聽聞烏木太后這些年在契骨內推行漢文,翻譯兵書讓將領學習,其他部落見其強盛,紛紛效仿。強敵思進取則我危矣,雲忠還是應當早做準備。」

「大哥放心。」唐雲忠原本還意氣風發,卻似乎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北境百里長城,外敵不足懼也。只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雲忠最怕的不是敵人的戰騎,而是自己人的算計啊。」

周恪己聞言微微皺眉:「……可是唐家情況有變?」

「叔父希望我能娶堂妹竹蘭。」唐雲忠說到此處,閉上眼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此次許梨助我,聖上也意識到烏木太后欲除我后快,故對我更加器重。唐家或許是見除我不成,又想用新的辦法制衡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算計的,居然要將堂妹嫁給我,真是荒唐。」

眼下老國公雖然仍然執掌著銅虎金印,但是似乎所有人都默認這銅虎金印接下來要傳給安國將軍唐揆榮。

不過也有不少人都是不服氣的,尤其是邊關真正的唐家軍將士,無一例外幾乎全部倒向唐雲忠。唐揆榮自己都沒有去過幾次北境,更不要提他的嫡長子,與唐雲忠同輩的唐宣文。唐宣文算起來還比唐雲忠大一歲,從小便生活在京城,生得一副白凈而溫婉的模樣,眼下膝下已有一女,與夫人伉儷情深。

唐家也不管當初如何輕慢唐雲忠,眼下形勢有了變化,他們便又想著關起門來說一家的話。既然邊關苦寒,不如就讓唐雲忠娶了堂妹,重新回到唐家本家之中,將來都是一家人也方便說話。這下既抬了唐雲忠的身份又不用本家子弟再去北境。從這方面考慮來說,唐家這時候出面想把堂妹唐竹蘭嫁給唐雲忠倒也是一種打算。

只可惜他們著實算錯了唐雲忠,或者說得更明白一些,唐家本家這些世家子弟只懂得些朝堂上的縱橫之術,是怎麼都沒有見識過真正在邊關殺出來的人的血性的。

「他娘的,當我是什麼東西?小爺我在邊關拼殺,多少次出生入死!這幫只會躲在京中貪生怕死的傢伙到了這般地步,知道是遮不住我的功勞了,就將家裡沒人看得起的竹蘭堂妹當作賞賜,讓她嫁給我。」唐雲忠說起這事情真是義憤填膺,「別說唐竹蘭,就是唐金玉又算什麼東西?錦衣鼠輩、貪生怕死,這幫傢伙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說罷,唐雲忠似乎才反應過來唐金玉曾經是要嫁給周恪己的,頗有幾分心虛地探頭瞟了一眼周恪己,見周恪己沒什麼反應,才鬆了一口氣:「恪己大哥,我現在越發覺得,唐金玉這婚退得好!她可擔不起皇后!當年咱們在楊皇后膝下長大的時候,楊皇后是如何對我們的?如何對下人的?如何仁慈和藹的?你再看看唐金玉,哪有楊后一半的氣度風采!」

「皇后乃天下母,縱使不可為萬世慈藹表率,起碼也有能與天下百姓共甘苦。就這一點,許梨都比唐金玉靠譜……哎你幹嘛呢?我誇你呢!」唐雲忠說著話呢,忽然拐到我身上,見我雙眼放空,又湊過來戳我胳膊。

我皺著眉想事情,被他一下子打斷了思路:「別鬧別鬧!我想正事呢!你說,唐家想把唐竹蘭嫁給你?」

唐雲忠愣了愣,忽然促狹地笑了起來:「是啊,你吃醋啊?」

周恪己有點無奈地揮揮手指:「雲忠,不可輕慢。」

我卻沒有那種輕快心情,我沒想到唐竹蘭這個名字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那個和薛畫梅對應的那位唐竹蘭。這也讓我忽然想起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我在上一世也是努力地鑽營了宮中各種關係,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唐雲忠?哪怕我現在如何努力回想,只能記起似乎入宮時唐雲忠確實如這一世一樣回來過年,但是周恪己死後,他連千秋節都沒有過就又回了北境,此後我便一點都想不起來關於他的事情。

唐雲忠這樣的人到了哪裡都是焦點,我就是再怎麼粗心,也不該錯過啊?

更何況唐雲忠這樣的性子,周恪法最後兵變的時候他為何不來幫助?他這樣恣情肆意的性格,怎麼都不可能半點消息沒有……倘若是戰死,馬革裹屍起碼也要弄個大型葬禮吧?怎麼可能我之前十年一點他的動靜都沒聽過。

除非……

我忽然呼吸一滯,與白雀殿對應的紫雲殿忽然出現在我腦海之中。我早先就疑心過,周恪禮登基后,獨獨封此二女為妃,兩人宮殿又如此對應,她們必然都為周恪禮的登基出過力氣。如果薛畫梅的助力是害死了周恪禮,那麼唐竹蘭不會就是……

所有線索在我腦海中一點點串聯起來:消失的唐雲忠、被冊封為妃的唐竹蘭、紫雲與白雀……

「不可以!」我忽然失聲叫了出來。

三人具看向我,唐雲忠茫然地撓撓臉,反而有點尷尬地笑了起來:「我就隨便一說!你別當真嘛!我也知道你肯定不在乎……」

「……唐雲忠你不能跟唐竹蘭成親!」我壓根顧不上聽他到底說了什麼,著急的心情越過了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沒想到此話一出,四周一片寂靜,我還想說什麼,一抬眼卻看到三人都這麼看著我,均是滿眼的茫然,周恪己似乎想要說什麼,忽然輕輕抽了一口氣,微不可查地垂下眼。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先聽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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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東宮有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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