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雒水之誓

第六百三十三章雒水之誓

張飛這邊準備就緒,袁術那邊這些天也不是沒收穫。

他派去出使劉表的長子回來了,帶來的結果雖然不怎麼好,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都自立為王了,劉表身為漢家宗室,名義上當然不會和他和解。

但暗中嘛……

在劉表大怒不許,並將袁耀遣返回來之後,卻下令前線將士暫緩進攻。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又怎麼可能不懂。

甚至他心中都已經做好了打算,為防徐州滅掉袁術后還要南下進攻自己,又往前線派去了兩萬人馬。

聽到前方停戰的消息后,袁術大喜,立刻將劉勛手下的大軍撤了回來,準備派往北邊應對劉備集團的進攻。

此刻已經顧不上劉表會不會突襲了,先把劉備這關過了再說吧。

劉勛接到命令后,立刻率軍北上。

而就在他剛動身時,博望的戰事,已經打響了。

博望縣作為中等大縣,又是治所宛城的屏障,城防自然說得過去。張勳又是袁術心腹愛將,早已沒了任何退路,倒也死心塌地地守城。

這場攻城戰,很快轉變成為消耗戰。

一連數日玩了命兒的進攻,期間甚至張飛親自披掛衝鋒,都沒能拿下博望。

時間來接近七月下旬時,趙雲率大軍與張飛會師博望城下。

營門外,張飛率眾人恭迎張恆的到來。

「參見相國!」

張恆下馬,沖眾人擺了擺手,開口問道:「戰事如何了?」

聞言,張飛咧嘴苦笑出聲。

「打了好幾天了,但還沒打下來。」

沮授也附和道:「博望雖非堅城,卻也不可能數日而下,還望相國恕罪。」

張恆點了點頭,「這倒是正常,打不下來繼續打就是。局勢掌握在咱們手中,倒也不怕敵軍頑固。」

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張恆是一點都不急。

整個豫州都已經被自己抓在手裡,此次出征的戰略目標完成了大半。袁術想要繼續頑抗,那就耗著唄。

胳膊擰不過大腿去,耗到最後,他袁術的最終結果還是一樣。

這口蜜水,我肯定會讓你喝上的。

至於南邊的劉表,得看他的態度。

老老實實待著,暫時就不打過去。

要是不可安分,那就索性連他一併收拾了完事。

攻城戰還在繼續,張恆卻開始著手了後方的治理。

沛國和汝南已經拿下,北邊三個郡國也是傳檄而定。後面的穩定人心,卻還得專門的人負責。

張恆給劉備傳了一封捷報,將戰事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並請求從徐州派些能臣幹吏,過來主持豫州的消化工作。

半個月後,劉備給出了回應。

遷兗州刺史魯肅為豫州刺史,負責豫州的治理問題。

至於兗州刺史的位置,卻是給了陳宮。

從一部尚書到一州刺史,名義上是陞官,但權勢方面卻是削減了些。

但陳宮不在乎,他很享受這種榮歸故里的感覺。是以接到任命之後,便歡天喜地地啟程上任去了。

而就是在劉備王命傳到張恆手中的這一天,連續進攻了半個月的博望城,終於被打破了!

孫策率軍先登入城,親手斬殺張勳。

三日後,大軍繼續向南進發,渡過淯水之後,便遭遇了劉勛的四萬大軍。

這也是袁術最後的軍隊了。

一場交戰之後,劉勛不敵敗退回宛城。

作為先鋒的趙雲順勢將宛城圍了起來,開啟了對袁術的最後一戰。

宛城作為南陽的治所,佔據著絕佳的地理位置,雖然四周無險可守,但卻是一座實打實的堅城,比之鄴城也毫不遜色。

原本歷史上,曹操為了抵禦關羽的北伐,派曹仁駐屯樊城時,宛城守將侯音反叛響應關羽。

不得已之下,曹仁只好返身攻打宛城。

侯音不過是無名之輩,倉促反叛,手中的兵力也絕對不多。但就是仗著這座堅城,硬生生抗住了曹仁一年的進攻!

如此堅城,袁術數萬大軍屯駐於此,註定是一場耗時日久的戰役。

不過張恆卻不在意,因為在他看來,整場豫州之戰,到這裡基本就算結束了。

豫州已經被那拿下,消化治理工作也在進行中,堪稱大局已定。

至於袁術的敗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自古以來,可沒聽說過困守孤城,最後還能翻盤的。

這邊的戰爭讓張飛、趙雲他們打著就行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張恆堅持挂帥出征,也正是為了這些事。

八月初旬,將軍中事務交給張飛之後,張恆只帶了五百親兵飄然北上,直奔雒陽而去。

……

這趟旅程,張恆走得很慢。

從宛城到雒陽,不過數百里的距離,但張恆卻足足走了大半個月。

這一路上,他遍觀山河秀美,又見百姓疾苦。

昔年剛穿越時,他就是從南陽趕赴雒陽的路上,如今又走了一遍這條路,卻是大不相同。

連年的戰亂,讓民生更加凋敝了。

當初,路上盜匪雖多,卻還是有些生氣能見到些許人煙。

如今,盜匪雖然沒遇到,但野外的田地卻不見莊稼,只見白骨。

連年征戰,百姓活不下去,早就紛紛逃亡了。

逃不了的,就只能坐著等死,最後變成路上的白骨。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一路走來一路看,張恆心中升起無限愁緒的同時,也對自己之前的決定感到慶幸,更堅定了儘早一統天下的決心。

天下大亂十數載,諸侯爭利,士族爭名,百姓卻只為求活而已。

然……最終卻不得活。

這一路上,凡遇屍骨,張恆都命方悅將其埋葬,也好讓這些可憐人入土為安。

時間來到了八月下旬時,張恆才終於抵達了雒水之畔。

而河邊,早已有人等候多時,正是曹操!

一載未見,曹操明顯比去年老了許多。

去年的冀州之戰輸得太慘,再加上親族大將的戰死,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加劇衰老也就不足為奇了。

隊伍慢慢走到曹操面前,張恆下馬拱手。

「孟德兄,別來無恙。」

曹操拱手還禮,「子毅,你比約定的時間遲了十天,我還以為你反悔了呢。」

張恆淡淡一笑,「我張子毅一生從未失信於人,孟德兄何必生疑?」

「那為何姍姍來遲?」曹操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張恆嘆了口氣,緩緩道:「道路崎嶇難行,故此姍姍來遲。」

「都是官道大路,何謂崎嶇難行?」曹操表示不行。

「腳下的路雖然好走,但這世間的路卻不好走。行路之難,孟德兄豈能不知。」

聞言,曹操沉默了,臉上神情有些複雜。

張恆也沒再言語,而是緩步走到了水邊,蹲下來捧著水洗了把臉。

曹操也跟了上來,望著張恆的舉動,還是無言以對。

二人就這麼並肩而立,望著這條在日月星辰的照耀下,千百年流淌不息的大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半晌過後,曹操忽然笑了。

「子毅,咱們去年的約定,可還算數?」

「若不算數,來的便不是我,而是我徐州的大軍了。」張恆笑道。

曹操搖頭感嘆道:「是啊,子毅你一向言而有信,只是劉玄德……」

「此事我早已稟報過玄德公,孟德兄不必疑慮。」

「好,好個劉玄德,好個張子毅,如此氣度,當真令人欽佩。」

曹操拍手讚歎了一聲,激動的面色都紅潤了起來。

不過隨即他卻話鋒一轉,開口道:「子毅,你這可是放虎歸山,就不怕他年我得勢之後,再率軍殺回來?」

聞言,張恆有些無語地看了曹操一眼。

老曹,你心挺大啊!

「怎麼,子毅以為不妥?」

面對張恆的目光,曹操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張恆聳了聳肩,問道:「敢問孟德兄貴庚?」

「四十有五。」

「呵呵……」

張恆笑了兩聲,笑得十分嘲諷。

曹操臉色更難看了,卻又無言以對。

去年鄴城之戰後,面對不願投降的曹操,張恆給了他一個條件。

要麼留下來等死,要麼帶著願意追隨你的人,前往西域去。

兩漢以來,西漢整體偏向於開拓進取,更是在武帝時期版圖達到了巔峰,甚至建立了西域都護府。

而東漢一朝的基調,整體偏向於保守。

光武帝劉秀統一天下之後,對西域便採取了不管不問的策略,等到東漢中期時,對西域的控制已經不復存在。

曹操是個人才,殺了著實有些可惜。

所以張恆能想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去外面開疆拓土。

打不下來,死在外面,就是你無能,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你要是真要本事,在西域站穩了腳,並且生根發芽,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實力,你便是自立為王也不是不行。

華夏文明有一個最核心的特點,那就是同化能力極強。

曹操此去,等於是張恆不經意間灑下了種子,能不能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就看他的造化了。

終歸是都是炎黃子孫,曹操若能開疆拓土,張恆樂見其成。

當初面對公孫瓚時,張恆也給過他類似的選擇,只不過讓他去的方向是塞外。

可惜公孫瓚拒絕了。

退兵之後的這一年,曹操一直在準備這件事情。

畢竟此去西域有萬里之遙,並且可能此生再也回不到故土。他願意去,手下的將士可不一定願意。

本著自願的原則,曹操還是招募到了數千人,願意帶著家眷與他同行。

所以當曹操說出剛才那句話時,張恆才會嗤笑出聲。

你老曹都四五十歲了,這一路跋山涉水,隨便一場病都可能把你帶走。能不能平安抵達地方都不知道,更遑論發展壯大。

就算你最終能夠站穩腳跟,並且發展壯大,想要積攢足夠了力量反攻回來,也至少是下代或者下下代的事了。

退一萬步說,最終你的子孫反攻了回來,甚至成功了,張恆也無所謂。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先人篳路藍縷,才開創出的基業,若後人不懂得珍惜,丟了也是理所當然。

世間無不滅之朝,亦無不敗之祚,自古皆然!

又聊了一會之後,張恆開口問道:「孟德兄打算何時出發?」

「回去之後便出發。」曹操道。

張恆深吸了口氣,正了正衣冠,對曹操拱手一禮。

「前路漫漫,再見無期,孟德兄保重。」

曹操仰頭四顧,看了看這大好河山,眼中滿是不甘,卻還是對張恆拱手還禮。

「子毅,我曹孟德指雒水為誓,終有一日,會殺回來的。即便我有生之年做不到,後代子孫也必然捲土重來!」

故土難離的情節張恆懂得,不甘的情緒張恆更是完全明白。

所以,他沖曹操咧嘴一笑。

「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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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我在季漢當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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