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第六百三十一章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相縣城下。

時間來到六月中旬,由於天氣炎熱,張恆早將大軍放到了樹蔭下紮營。

嗯……這裡不是夷陵,敵軍也都被困在城中,應該不會有被火燒的風險。

數日前,張飛拿下平輿的捷報已經傳了過來。

看完之後,全軍振奮,但張恆卻沒什麼驚喜。

橋蕤和李豐本就不算一流人才,平輿城中只有一萬餘人,就算沒被校事府從裡面打開城門,估計也頂不住張飛的進攻。

只是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平輿被攻下,就等於整個汝南郡被拿下了。沛國這邊自己又大軍圍堵著,城中敵軍便是插翅也難飛。

面對沛國和汝南二郡都落入自己手中的境況,骷髏王會如何選擇呢?

張恆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樹蔭下,張恆正在沉思之時,賈詡卻走了過來,對張恆拱手一禮。

「相國。」

張恆揮了揮手,示意方悅帶人離得遠些,然後才對賈詡笑道:「文和,你該走了。」

聞言,賈詡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甚至還有一絲猶豫。

「相國……真要如此嗎?」

「怎麼,文和怕了?」張恆笑道,目光中帶著一絲譏諷。

賈詡很誠實地點了點頭,「下官的確怕。」

這種事情,沒有人能不怕,包括賈詡。

他也一直不明白,張恆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

等到天下一統,水到渠成不好嗎。

屆時,雖然也免不了一番拉扯,卻不用張恆和自己動手。

這種級別的罵名,還是讓別人背好些。

一個人肯不肯捨命一搏,除了利益之外,還要看這個人所處的位置。

干大事而惜身者,可不僅僅是因為這人惜身,而是要乾的事還不夠大,不值得讓人豁出身家性命。

張子毅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功勛卓著。就算接下來什麼都不幹,也足以安享榮華,青史留名,又何必拿自己的一世清名去賭呢?

賈詡想破腦袋,也沒能想明白。

但還是那句話,身處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

在張恆看來,現在是最合適的時間,解決了最好。

若是解決不了,等到天下統一之後,就更不好解決了。

你讓劉備下手幹掉天子,然後自立為帝?

這顯然不太現實。

就算是原本歷史上的曹操,最終也是以魏王的身份蓋棺定論。

而且劉備的情況還略有不同。他是宗室,和當今天子是同出一脈,雖然是實質上已經改朝換代,但名義上還是大漢。

真要讓劉協禪位給劉備,合法性上矮人一頭不說,神聖性上也略有欠缺。

宗室的身份,是劉備的便利,也是他的桎梏。

之前稱王的時候有多方便,後面稱帝的時候就有多不便。

所以,張恆能想到的最佳方法,也就是如此了。

長安內亂,天子暴斃,聽著多麼順耳!

劉協這時候死,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雖然他並無過錯,但也算他為大漢做的一點貢獻吧。

張恆此行出征的目的,就是要掃除這些隱患。不然僅憑一個袁術,還不值得張恆親征。

隨著這些年天下一點點被平定,張恆的功勞也越來越多,已經快要過平衡線了。

這次凱旋之後,張恆以後都不會率軍出征了。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凡事都不可做絕了,還是留一線為好。

想著,張恆嘆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見狀,賈詡也慢慢跟了上來。

「文和,最後再幫我這一次吧。」張恆笑道,「做完了這件事,咱們都能安享榮華了。」

「遵命!」

賈詡無奈拱手道。

殺人他不怕,哪怕這個人是當今天子。

可殺天子帶來的後果,他承擔不起,所以才會猶豫。

張恆看出了賈詡的顧慮,搖頭笑道:「別擔心,動作乾淨點,別人未必會知道。再者,就算有人看出端倪,又有誰敢宣之於口?」

「相國,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算人不敢言,但千秋萬代之後,後世人會如何看待相國與下官?」賈詡苦笑道。

玩了一輩子的陰謀詭計,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事兒的難度。

「那又如何,這是對天下最好的結果。」張恆冷笑道,「至於那萬古的罵名,我與你一同承擔就是!」

張恆從來沒指望能瞞得了所有人,就算你真能瞞過所有人,也瞞不過上蒼,瞞不過青史。

但他……問心無愧!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他相信,千秋萬代之後,人們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

見張恆心意已決,賈詡只得嘆了口氣,再度拱手道:「相國,事成之後,李文優他……」

說起此事,張恆忽然笑了。

「怎麼,我在文和眼中,就是如此殘暴決絕之人?」

賈詡趕緊拱手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恆揮手打斷。

「事成之後,李文優當然可以活著,便是他想死,你也要讓他活著,不過是隱姓埋名罷了。你替我轉告他,讓他去看看,去看看昔日破敗山河,如今卻是何等景象。

去看看,我有沒有違背當年的諾言!」

聞言,賈詡嘴角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遵命!」

當天下午,賈詡孤身向西,直奔長安而去,準備完成他的最後一次任務。

……

相縣城下,攻堅戰還在繼續。

十萬大軍,便是每天派出去一萬攻城。一輪下來,也都過去了十天。

所以,攻城戰幾乎就沒停過。

但城中的守軍可就慘了,他們可沒有徐州軍這麼充裕的休息時間。

每一日,都得拖著疲憊的身體全力以赴。

如此高壓的態勢下,時間一長,自然就撐不住了。

時間來到六月末之後,縱然城中還有存糧,但守軍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冰點。

楊弘也不敢待在城中了,每天都要親臨城頭激勵士氣,但卻收效甚微。

面對一場看不到盡頭的煎熬,沒有人能堅持下去。

終於,七月初三的夜裡,城中部分守軍終於崩潰,偷偷打開了城門,向城外的徐州大軍投降。

當天圍城的軍隊正是張遼所部,收到消息之後,他甚至來不及稟報張恆,當即便率軍衝進了城中。

一個時辰的廝殺后,楊弘被張遼活捉,相縣城破。

等到天亮之時,城中的動亂徹底平息后,張遼才派人向張恆報喜。

此時的張恆卻還未起床,聽到消息后,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穿戴整齊後走出營門,臧霸已經押著楊弘和一批城中將領,來到了張恆面前。

「賊首在此,恭請相國發落!」

臧霸對張恆一抱拳,臉上的血跡還未乾,配合著他臉上的笑容,略顯幾分猙獰。

再看楊弘,早已繩索加身,被士卒押著跪在地上,整個人垂頭喪氣,神情絕望。

「楊長史,別來無恙。」張恆沖楊弘笑道。

昔年出使袁術時,張恆和這傢伙還有過一面之緣。

楊弘抬頭,看了看張恆,神情愈發絕望。

「敗軍之將,何敢勞君侯尊稱。」

張恆搖了搖頭,「長史糊塗啊,袁術逆天無道,擅自僭越。長史非但不加規勸,反而助紂為虐,實在令人不齒。」

聞言,楊弘臉上露出一絲悲憤。

我不規勸?

你當我不想勸!

但也得袁術肯聽啊!

事實上,當袁術決定自立為王時,大部分臣屬都表示不可。

他們的確心向袁氏,也大多是袁氏的門生故吏,但這不代表人家也要陪著你一塊送死吧。

尤其是你明確表示反漢時,誰還會跟你一條船!

但骷髏王大概是被傳國玉璽迷了心智,堅持要自立為王。

當場便有近半臣屬請辭,其中甚至包括了主簿閻象。

只有那些和袁術深度綁定的人,才不得不在袁術手下繼續為官。

楊弘,就是其中之一。

袁術雖然耳根子軟,但手可不軟。身處要職的臣屬,家眷妻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敢放心將這些人委以重任。

這也是楊弘要拚死反抗的原因,若非家眷在袁術手中,他早就投降了。

可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

如果說諸侯之間是相互攻伐,但還都是漢臣的身份。即便戰敗,臣屬也都可以轉投歸隱來保全自身。

但僭越稱王,就已經超過了容忍的底線了。

袁術和他麾下重臣,都是不能留的。

註定要死的人,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張恆揮了揮手,示意臧霸將這些人帶下去,等殲滅袁術之後,統統押回徐州讓劉備發落吧。

這麼會兒功夫,趙雲和眾將也趕到了。

「相國,末將聽聞文遠將軍已經攻破了城池?」

趙雲開口道,語氣卻沒有一絲意外。

這幾日的攻城戰,他早就看出了端倪。

「不錯。」

張恆點了點頭,抬頭望向不遠處聳立的城池。

「子龍,率軍入城!」

「遵命!」

當張恆率軍入城后,張遼還在忙碌,直到麾下親兵彙報時,他才趕來。

「相國!」

張恆笑道:「文遠辛苦了,此番破城,文遠堪稱首功。」

「全賴相國指揮有方,末將不敢居功!」

「行了,不必客氣了。傳令下去,全軍清掃戰場時,萬不可襲擾百姓。」

「遵命!」張遼抱拳應道。

張恆又對方悅道:「仲理,出榜安民,同時開倉放糧!」

「遵命!」

圍城近一月,雖然城中還有存糧。但可想而知的是,楊弘為防軍糧不夠,早就開始搜刮百姓了。

這也是袁術軍隊的一貫做法。

安排完了一系列善後事務,張恆才大步走進了府衙。

但就在這時,趙雲忽然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書信。

「相國,翼德將軍的軍報。」

聞言,張恆不禁眉頭一挑。

這還真是巧了,自己這邊剛拿下相縣,張飛的軍報就到了,難道這傢伙算準了時間?

搖頭一笑后,張恆從趙雲手中接過書信,打開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怪異。

張飛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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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我在季漢當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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