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 別以為我是個好人
「懇請道長，收我為徒！」
惡戰過後，林風盡量作輕鬆姿態，想要他們放鬆一點，不要總是被內心驚恐支配，曹猛這小子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看見林風厲害，當即就要拜師。
「你是不是傻？」
被罵了，不明所以，曹猛看著他，目光堅定。
「你看見誰家道長像我一樣殺人如麻的？」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殺我們，這有什麼錯？」
「呃，你說得不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道長，我叫夫妖道人。」
「這又沒有區別。」
區別大了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自找麻煩是好是壞，掃一眼熟睡的幾人，林風把曹猛硬生生扶了起來，他沒答應，這傢伙犟。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以後叫我伏妖大哥就好，拜師什麼的，就算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是個麻煩？」
嘖，這小子說話專門對著人心窩子戳嗎？
「法不輕傳，我已經讓你們和我同路了，你還怕什麼！」
不讓曹猛死犟，林風轉身去看地上那些兵器，補充道：「亂世之中，人心如鬼！剛好你也看見了，師徒名分就可靠了嗎？」
「伏妖大哥說得對，大哥，你不會丟下我們的吧？」
那樣的眼光里，是藏著少年的自尊還是惶恐，林風已經不在意了。決定搭救，他自然會負責到底。
「這群傢伙是不是發現別人家的兵器庫了？」
地上的刀兵統一制式，還剩十來把，林風想了想，挑了把刀。
「你也選一把刀，壯壯膽也好。」
看見林風轉移話題，曹猛反而開心了些。能跟著林風走一段路，他已經覺得運氣不錯，要是林風想都不想一口就答應了反而會覺得害怕。
抓著幾把刀，徑直走到三人屍體旁邊，曹猛用他們的衣裳撕成布條子。
「你幹嘛？」
「多帶點，萬一又遇到別人呢？」
還真是個猛少年。
「你在這看著，我去找找吃的。」
這是個小門派，看得出來離開得並不匆忙，門窗緊閉，屋子裡的陳設一應俱全。
七彎八拐，林風摸索了所有地方，也沒看見有糧食存在，這裡也沒有鑄造刀劍的地方，一間房裡倒還留著些刀劍，順手搜刮兩把，他回到前方的院子里。
「你就這麼怕我跑了？」
曹猛看似盯著幾人酣睡，實則半個身子都探出去，豎起耳朵聽林風的動靜。被人突然出聲驚一下，他一下漲紅了臉。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猛嘛，把小傢伙放到陰涼處，歇一下，等他們醒來我們就走了。」
「你、你不殺了我弟弟嗎？」
忐忑著問出這個問題，此時的曹猛心裡發怵。
曹嬰已經變了，當時他能暴喝怒吼，現在跟著林風安全了，他也知道自家弟弟不能帶著。
「我也不想帶，可他現在什麼都不懂，要是害了人，那就造孽了。」
就是故意沒聽懂曹猛的話，林風沒有直接回答。
「他要是變厲害了，你不會拿他做壞事吧？」
「變厲害了我肯定要拿他做壞事啊，不是有你看著他嗎？」
曹猛沒話找話，說得不知輕重，林風心頭惡趣味一起來，順著話說了。
反而不知道怎麼接話，把曹嬰放到陰涼處，他還沒得及說話，就看見林風割開被咬過的傷口，擠出一些血液，從曹嬰面部滴了下去。
「你在做什麼？」
又驚又怒也責怪，還有幾分期望和擔憂，曹猛拉著林風的手，想要阻止林風餵養曹嬰，又猶豫了。
「你可想好了？」
語氣冷了下來，林風就這麼看著他。
不是聖人，林風選擇帶上曹嬰，自然有私心。這種聚集怨靈而生的凶嬰，如果能長久吸食時間穢氣、邪氣，就會變成殭屍。精血餵養，讓它保持靈智，度過屍變難關，引導它向善，那麼，在這一片愁雲慘霧籠罩的大地上，曹嬰大有可為。
活著的時候不能修行，死了可以。
已經開始修行陰冥宗的功法和花靈給的血道功法，林風就不挑食了。
迎著他的目光，曹猛漸漸低頭。
選擇權在手上，讓曹嬰去死，還是讓它變作一個怪物？
林風的態度刺痛著少年的心，考驗著他。
「我……」
親手送葬在世間最後一個親人嗎？
想起那平靜走入火海的嬸嬸，曹猛心中翻江倒海，林風用這種極端殘忍的方式摧殘、煎熬曹猛，就要看他是不是真正的一個猛人。
換做是自己，殺妖敢沖，陪著一村子死屍睡覺，想想都可怕。
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開始用修行者的角度打量人心，林風暗暗警醒，妖媚兒那句話就像先生的教訓，時時刻刻回蕩在他腦海中。
曹穎以後絕對會害人，林風又是修行邪惡的功法，這些都被少年看在眼裡，這要他怎麼選？
「你們要是害人，我就把你們都殺了，我再自殺！」
少年無知無畏，林風嘴角揚起，突然又變得冷漠。
「滾！」
故意喜怒無常，林風不太希望曹猛對自己產生什麼依賴心。
被打飛出去，曹猛錯愕又委屈，林風看起來確實比他大不了幾歲，一種特殊的情緒爬上心頭。
「本來就是，你要是敢害人，我一定殺了你。」
嘴角都磕出血，林風重新纏好傷口。
「差你一個？」
留給曹猛一個不屑至極的眼神，他就近到屋檐下搞破壞，用飛檐下的橫樑掏成一個匣子，留一個出氣孔，把曹嬰裝了進去。
這些舉動很驚悚，曹猛一動不動，林風把木匣子挎在他背上。
「背好，你死了，他也不能死！」
木匣子比曹嬰重，林風手上力氣也不輕，曹猛被他攮得差點摔倒，回頭惡狠狠望著林風。
「別以為我是好人，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和感激之情，就在林風冰冷言語和推搡動作中消散，曹猛背好以後，用布條重新包裹刀身，動作不快不慢，眼神是掃向林風的。
對對對，保持住這股憤怒和懷疑，不要感謝我。
轉眼就是深夜，一大一小餓得肚子呱呱叫，保持著距離，誰也沒動。
「天怎麼黑了？」
「快醒醒，天黑了！」
幾人中有人先醒來，微微驚慌后迅速叫醒同伴。
等他們全都警覺著打量黑暗，林風如鬼魅一樣飄在後頭。
「睡得還不錯吧？」
出乎預料又情理之中，聽到他詭異的聲音，娃娃們迅速調整方向回頭看著他，留兩個人盯著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