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一家子,一百個心眼!

第九十五章:一家子,一百個心眼!

但他少了大權。

賈府主要的錢財來源,是莊子。

原著黑山村的烏進孝便是東府的庄頭。

賈珍失去了爵位。

莊子沒收也就名正言順。

然而目前東府也不是一無所有。

祖塋是不會沒收的。

承祧的賈薔、居住西府的惜春。

還有一部分未逃亡的下人。

至少也要有衣食保障。

西府的大權是在王夫人手中。

她的陪房周瑞,管著春秋兩季的地租子。

此外。

鴛鴦父母金彩夫婦在金陵老家也有這些經濟來源。

像黑山村這樣的庄屯,西府也有八九個。

供他們揮霍無度。

這種祖宗留下的大樹不會長久。

是不難想象的。

誠然。

真正使四大家族大廈將傾的並非微不足道的小矛盾。

主因是這群掌權的男人。

有明以來,當官的大多數都是地主。

躋身士大夫,上述的經濟來源唾手可得。

同樣,丟掉官位爵祿。

這些東西也將蕩然無存。

所以庄屯算不上貴族在朝廷社會的立足根本。

他們的立足根本是名聲、威望、皇家的寵信度。

「如今東府名存實亡,希望能對西府當頭棒喝。

皇上留了情面,這座公府依在。

薔哥兒你坐鎮未嘗不好,西府那邊也放心。

於你也有個衣食著落。

珍大哥、蓉哥兒不許入城停靈。

東府太爺尚在,這麼說薔哥兒兼祧也合理了。

要維持禮數。

東府玄真觀的太爺,你得常去瞧瞧。」

賈琮一連說完,又看向賈芸琢磨道。

「至於芸哥兒嘛,東府這邊派不出事來了。

但你好歹攢了點家用,我有個主意。

西府我說不上話,你擠不進去。

不如暫時倒賣花種,我那個蘭陵書社也需要。

應該不至於虧本。」

參股蘭陵書社,榮國府不知。

明面上都是金喜財、黃俊郎在做。

次年。

賈元春不出意外要封賢德妃了。

賈芸也可進來監工大觀園。

賈芸心裡感激,卻不說出來,談了一會。

「都八月了。」

賈芸道:「琮三叔快要科考,再參加秋闈了吧?」

賈琮點頭。

賈薔笑道:「那便祝琮三叔旗開得勝。

我們做侄兒的,也好沾光。」

賈琮面容掛笑應和,心下卻苦笑:「你們局外人不知當事人的苦。

今年癸酉科鄉試,就當磨練。

整個直隸上萬的考生,哪有那麼容易考中。

而且......我還得先去宛平過科考。」

.......

精緻小巧的東路賈赦花廳。

修於東路靠西一面,廳外秋菊盛開。

王熙鳳穿家居服陪席,頭戴紫貂昭君套。

肌膚白膩的發光,似能揉出水來。

毛茸茸的貂毛,覆蓋到亮晶晶的耳墜上面。

上身桃紅撒花襖、石青刻絲銀鼠披風。

下擺大紅洋縐銀鼠皮裙,將個肥碩的屁股頂成了蜜桃狀。

簡家裝扮也不失美艷高貴!

但臉色病懨懨的臉色,卻似病未見好。

賈璉面容英俊成熟,兀自出神地手拿一竄葡萄,慢悠悠地嚼著。

賈璉派小廝買了鮑二家的回來。

不與王熙鳳同床好些時日了。

時常找著借口。

偷偷另覓房間與鮑二家的夜夜承歡,好不舒爽。

那種歡樂與老夫老妻的王熙鳳不同。

自是別有一番滋味。

王熙鳳人前大大方方,夜裡行事卻是扭扭捏捏。

不愛玩花樣,連換個姿勢都不肯,千篇一律。

少了閨房情趣,久而久之,未免膩歪。

再加之夫婦倆吵鬧爭端一開,往後每每便會因瑣事爭吵不斷。

璉二爺自是不滿,卻敢怒不敢言。

賈琮頭戴襆巾,身穿裝了綿的長衫。

時下絲綢裝綿謂之衫,不裝綿謂之袍。

足蹬緞靴與哥哥嫂嫂交流都和和氣氣。

外人見了,都會認為這家人好親密、好溫暖。

「琮哥兒那些錢使光了么?也合該省檢些。

東府落難我們也不好受啊。」

邢夫人聒噪道:「平時世交、王公來往。

過生日、過節、慶賀的禮物應酬都是要錢的。」

「還有剩餘,今年不用母親破費了。」

賈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聳了聳肩。

「這才好。」

邢夫人聞言,面色方才好看些:「老爺,我看琮哥兒去科考、秋闈都用不著破費了......

還有,我聽說琮哥兒常去西小市與同年聚會?

莫非你在外開了間店鋪?」

「不過是同年品文,討論時文。

以資上進,大家共同出錢。

兒子哪有閑錢開店鋪?」

邢夫人笑而不語,又道:「秋桐、小紅都是我們賞給你的。

切不可怠慢!

老爺瞧著是不是該讓琮哥兒收個通房丫頭?

免得他在外收不住心,胡來。」

小紅是邢夫人答應的,成了她的人,她要以此拴住賈琮。

賈璉偏頭暗笑。

王熙鳳看了眼丈夫,美眸翻個白眼。

小聲嘀咕:「說句實話,你不是這麼過來的?

老太太還說,當年二老爺也是這樣。」

賈母訓斥賈璉欺負王熙鳳之時,說「饞嘴貓」。

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見賈赦、賈政小時候沒少玩丫頭。

不過賈政克制一些。

才有趙姨娘、周姨娘倆小妾。

反觀賈赦則是小老婆一大堆。

賈璉自知說不過妻子,索性閉口不言。

賈赦瞪視賈琮,欣慰道:「琮哥兒還是沉穩的,他的下人咱們都問過了。

晴雯也還未開臉,總要選個妥當的。

等過了十四五,再說也不遲......

今年科考、秋闈,你自己有把握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邢夫人止住不語,唯有順從賈赦。

賈赦不管的,她才越權總攬。

王熙鳳心裡冷笑:「今年他不但過不了,而且......哼!

你們真當姑奶奶的氣,是白受的么!」

一家子人,一百個心眼。

賈琮自然沒心思想那麼多。

想了想,還是老實答道。

「科考,兒子倒是有十足信心的。

秋闈鄉試就當磨練,想等下一科或者幾科。」

賈赦聽完眉頭一皺,開始鬱鬱寡歡起來。

明知賈琮鄉會殿連過是不現實的。

但兒子先前給了他希望、振奮、神佛保佑的印象。

他自然而然想象賈琮會更加勇猛。

此等落差,賈赦心裡有些失望。

王熙鳳稍有得意、寬心。

就連賈璉也不自覺地放下心來。

........

........

葡萄結果之前需要修剪枝蔓。

一般選在夏季。

此時院里葡萄已經吐綠。

常過來的迎春不時要觀賞觀賞。

溫軟柔和的二小姐喜歡拿針穿花玩。

尤其是茉莉花。

賈迎春受不了處暑秋分的日頭。

豐澤的肌膚老愛見汗,和寶姐姐一般。

她只得不斷拿扇子扇風,偎在西廂房外屋檐下。

看著琮弟舉石鎖、練箭。

弓箭類型,有少年弓、成人弓。

成人弓賈琮是拉不開的。

只能於牆角一端練習張力小的。

舉石鎖也是量力而行,四五十斤內鍛煉。

賈琮對武藝、內功什麼的不抱幻想。

只是讓身體有精力、健康一些。

若要保護自身周全,將來配備火槍是首選。

不過這個願望還遙遠。

「琮三爺......」

鐵牛跑過來牆角邊,低聲彙報:「教坊司今兒有消息了。

明發告示,皇恩浩蕩。

會先選一批樂籍除籍從良,珍大奶奶也在此列。

不過她可沒去處,回娘家是難過下去的.......」

賈琮放下石鎖,風吹濕透衣衫而涼颼颼的。

思忖了一會道:「知道了,你去尤家說予尤氏姐妹一聲。

我去接她,消息別傳出去。」

鐵牛應聲走了,曹達華在院子大門外眨巴眨巴眼。

「又要出府遊學了?」

賈迎春遞給她手帕:「大半時間在路上,去南城不遠么。

你索性在那兒長居得了。」

賈琮傻笑了笑:「我先去洗澡了,回來再和二姐姐說。」

~~~~~

這回是欠了豫親王人情了。

赦免一部分樂籍,除籍從良。

這種命令唯有求皇上開口,才能辦到。

而實際上。

全部赦免教坊司樂籍,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教坊司的女人,人生軌跡大多固定了。

她們專門是為了迎合男人培養的,手無縛雞之力。

不像尋常婦女會紡織、種桑、養蠶。

大多也沒資產、靠山。

就只能暗地裡再賣身或者賣藝了。

馬車在街道上從東城行到西城。

尤氏與他並排而坐。

賈琮詢問道:「你在東府處理過家務、賬目。

你家應該沒有多少余財,不如先到書店幫忙記錄。

也算有個容身之所,等將來我再想想辦法可行?」

「二姐兒、三姐兒她們呢?」

尤氏咬了咬嘴唇,複雜一言難表。

是這個人害了自己......雖然長遠來說不算害。

畢竟卻又救了自己,但眼下無依無靠真是恐懼不安。

茫然道:「多謝。」

處理完尤氏的事。

賈琮先到書店後院作坊觀看雕刻、印字。

畢竟科考時日無多了。

——————

三進西面一間小屋。

全是木板、橫樑、木柱搭起來,炕頭。

裡外間俱全。

雖與寧府院子不可同日而語。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尤氏走了一圈,二尤才進店來,三姐妹抱成一團大哭。

尤二姐喜極而泣:「原來那個賈琮心地還不壞,到底幫了大姐。」

尤氏端坐炕上,暗嘆道:「我如今投靠他。

賈琮斗死珍大爺、蓉兒,算是奪人之妻。

怎滴不壞......不過當初他全為了秦氏的事。

東府也是該完了,珍大爺不放過兒媳婦。

我也咽不下這口氣,要怪就怪我遇人不淑。

嫁錯了人,琮兄弟確實仁至義盡了。」

心裡這般想著,尤氏抿了抿唇還是沒說出來。

終究與二尤不甚親密。

由於她和她們沒有血緣關係,當初周濟。

多半是面子原因。

尤三姐也暗惱自己錯怪了賈琮,桃花眼一轉:「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個賈琮,倒像是個有前途的人。

我看姐姐不如暗地委身於他,也好過......」

「三妹莫要說這種胡話!」

尤氏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又羞又氣。

「倒是二妹看看,要不要嫁那個指腹為婚的張華?

娘親還健在,趁家裡還有點余財,你們好好想想。」

尤二姐欲言又止,張華家道中落是一。

之後張華遊手好閒賭博喝酒是二。

嫁過去毫無前途,也不長久啊!

三尤物的依靠,在哪裡?

西小市蘭陵書社店鋪集書店、作坊。

馬廄、士大夫遊樂場所於一體。

分為三進,三開間,規格大小、裝飾。

沒有一樣違反朝廷禮制規定,顯得低調、神秘。

店鋪戶籍的挂名人是金喜財、黃俊郎。

深宅大院的邢夫人有所耳聞,卻也不知賈琮是主心骨。

大楚勛貴幾乎沒有親自出面經商的。

在外掛的都是以奴才、遠親的名義。

他們在背後遙控。

就是這家不大不小的書店,卻在西小市打出了名聲。

因為他們最先刊刻大楚第一神童賈琮的作品、時文集。

出名的、有功名的讀書人批閱時文。

註定是熱銷的。

賈琮為宛平小三元獲得者。

必然要引起人學習、觀摩。

當然,批閱時文也要精準、有特點。

一針見血,起到指導作用。

不然可不好賣,反而落了自己的名聲。

哪一行都不容易的。

批閱時文這事。

賈琮從六月院試完畢便著手做了。

隔三差五地挑選或優秀、或落榜的考生時文。

詳細指出原因,匯聚成集、刊刻出榜。

名曰《賈景之評八股文》。

搖晃著啜一口香茗茶,點評完幾十篇。

賈琮做著眼保健操,推窗眺望西小市。

蘭陵書社位於十字路口的西北方。

距離宣武門還不是很近。

但向北可見城洞、守門官兵、人聲鼎沸的菜市場。

西小市這邊也有四牌樓。

便在南面與東四牌樓對立。

四柱三間斗拱、戧柱、暗褐漆。

巡視過印刷作坊。

小胖墩黃俊郎上樓,身穿員外服,眉毛一立。

「公子,好消息,這時文果然比其他書都好賣!

短短一個月,銷售數千本,一本有幾錢賺頭。

咱們也賺上千兩了,只是公子的批閱得迅速一些.......」

科舉制度興盛時期。

上下幾百年、方圓幾千里,整個社會都以它為榮。

只要是有經濟能力的讀書人,觀摩成功時文是必須的。

時文名副其實,時效、快速。

這一行也有競爭,還得比同行快,又快又好。

得到此時。

黃俊郎才真正體會到,賈琮這種讀書名人。

賺錢果然不難!

心裡這才死心塌地、再沒有怨言了。

「我沒做過生意,卻也看得出收入、支出的對比。

也知道薄利多銷、細水長流是根本。」

賈琮也有些歡喜:「對了,你們從江南販運書籍。

要經過多少鈔關?

手下驛傳有多少人手?」

「我大楚鈔關有北新、滸墅、揚州、淮安。

九江、臨清、河西務.......若是從浙江返回。

約莫要經過十個鈔關。

鈔關守備都有在官府規定上加收的慣例。

不過若是老熟人,好商量一些。」

黃俊郎似乎猜到了什麼,遂警惕道:「大運河船行比陸路快多了。

日行三四百里不成問題,只是咱們現下的人手不過百十個。

多的養不起,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這裡面有很多商機、利潤啊!

到了江浙,買些民間絲綢、瓷器。

地方特產完全沒有問題!

商品經濟在大明早就蓬勃發展了!

雖然說絲綢、鹽鐵等等是官方壟斷。

但是商人仍然有利可圖,誤就誤在閉關鎖國!

自高自大!

湖絲、瓷器、松江棉布。

白花花的銀子、驚人的利潤。

大部分都讓西洋海商賺了!

鄭和下西洋,中國的船隊是世界領先的。

那個時候西班牙還在摸索階段!

十六、十七世紀,達伽馬和哥倫布都完成了航行。

一是技術進步了,二是西方政府支持。

而明清的商人幾乎沒有政治權力、政府的保守頑固。

可悲!

這種自高自大、優越感。

只會有一天被人轟開國門。

日本從戰國時代、豐臣秀吉之後。

這時怕也是德川幕府時期,他們也是閉關鎖國。

但是日本人的學習借鑒能力,太強了。

賈琮沉吟片刻,眼睛透出了濃濃的野心。

「人手雖少,但能到浙江也就能到福建、廣東。

書店不必吝嗇,用得起冰鎮。

嶺南的荔枝、龍眼同樣有利可圖。

有冰鎮保養、日行三四百里,不成問題。

一旦錢多了,咱們再開分店、加大規模。

叫驛傳的兄弟們去嶺南。

不僅僅是為了荔枝、龍眼。

叫他們去濠鏡(澳門)看看。

那兒跟西洋人賺錢,才是最大的。」

想法是好的。

黃俊郎作為溫州人,還是有所了解,擔憂道:「嶺南的山主、寮主多半滿了。

他們怕是不願意咱們插手,多分一杯羹的。」

嶺南地區本地資本家叫做山主。

外來資本家叫做寮主。

外來的有徽商、浙商,肯定有後台。

賈琮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叫兄弟們先去探探情況。

要拼後台,三年之內,我就不能和他們拼么?

你們先收集情報,到了那時我們也可以增加人手......

等本公子手握重權,開海通商。

有了船隻,這小小書店算什麼?」

這塊蛋糕使得黃俊郎兩眼放光。

當然。

這個想法還遙遠、很有難度。

賈琮當下能做的,是把書社整理好。

先在朝內發展一定勢力.....

賈芸驅車送來了棗、梨、杏、桃,蘋果。

榛子、栗子、松子、榧子、白菜。

京師大富商擁有溫窖。

可以培育出不合季節的瓜果蔬菜。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還不提及白菜。

元明之後,白菜差不多成為普遍主菜。

有箭干白、瓢兒菜、矮青、烏菘菜。

塌科菜、結球白菜,四季可種。

蘭陵書社的檔次越來越高。

慢慢提供全方位、立體化的服務。

來此看書、品畫、下棋的人。

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口碑伴隨著服務,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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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開局庶子,嫂嫂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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