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夫妻生隙

第八十三章:夫妻生隙

「按你的性子,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不該放心上才是,更不會推給我去辦!」

賈璉一臉狐疑地說完,眼睛一眯。

陡然放開愛妻香噴噴的身子,咄咄逼人道:「你如何不是直接打發了人去?

莫非是你心裡藏著什麼、擔憂什麼?

賤人!

你和賈瑞的那些腌臢事,難道還要瞞著我嗎?」

連翻質疑的話音落下,房間內原本柔情蜜意的氛圍。

瞬間轉冷。

平兒吃驚地看過來,王熙鳳的櫻唇張成「o」型狀。

她很愕然:賈璉與她感情一直很好,從未見過他這種面目。

這還是賈璉頭一回,無故對她發火!

尤其還說出了這種莫名其妙地難聽話!

王熙鳳眼睛一酸,委屈、憤怒,淚珠從三角眼流出:「我幾時做過那等腌臢事?

你莫不是從哪個小賤人嘴裡聽到的流言蜚語?

平白無故地一來就說我那樣?

你也不動腦子想想,我平日對你堅守的婦德。

有哪一條不對?

你倒是拿出證據我看看?」

說到最後,鳳姐面容轉冷,真真箇氣不打一處來。

三角眼看向男人,冷嘲熱諷的反問起來。

「證據?」

見她此番作態,賈璉愈發地認為她心虛反怒。

面目猙獰地甩出袖中的「賈瑞情書」。

不等王熙鳳繼續懵逼其中。

賈璉歇斯底里:「那種證據我看得到嗎?

是要我當場捉姦?

那時,你早就隻手遮天了!

仔細看看這份情書:好嫂子!後門過道牆下私會!

老路子......這說明你們不是第一次苟且!」

獃獃地看著那封信。

王熙鳳立即否決:「我從未見過這封信。

明顯是有人挑撥離間,你竟然不知,為人戲弄!」

「挑撥離間?你的意思是我沒腦子?

呵——也對。

你眼裡可曾真當我是丈夫,看得起過我?

當初對我的侍妾挑撥離間的是你!

把她們逼死,趕走的也是你!」

王熙鳳的一句話,讓賈璉忽地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賈璉冷笑著,露出白森森的整齊牙齒:「我就是在你屋子裡拿到這封信的,你又該怎麼說?」

王熙鳳聞言當場獃滯。

平兒趕緊出了裡間,皺眉頭暗想道:「奶奶是不會做出此等事情的,想必有人陷害?

這位爺也真是不分青紅皂.......今兒誰來過呢?

秋桐,莫不是她?」

王熙鳳自然也想到這一層,書信她們沒見過。

那是誰放進來?

看這些字跡,略微拙劣。

顯然不是賈琮的手筆,但不管是不是賈瑞。

她確實沒收過,更別提其他。

看著眼前一臉決絕的男人,僅憑一封莫須有的書信。

便發難於她。

王熙鳳心中牽起一抹揪心的痛楚,難以言表。

十分委屈,有苦說不出。

她索性橫了心:「這封信不足以作為鐵證。

你要鬧,咱們去老太太跟前鬧!」

「不必了,這是我終身的把柄!」

賈璉悲憤地搖頭,仰天大笑。

老婆紅杏出牆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

無異於一生地顏面掃地,若非逼不得已。

哪個男人會大肆宣揚開來。

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

賈璉並不想到賈母面前爭辯。

其一;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受不了。

其二;賈母寵王熙鳳,不亞於寶玉、黛玉。

而且證據確實不足,他哪裡能爭辯得過妻子?

一切都在往賈琮設想的軌道上行走。

無論賈璉是否疑心是秋桐故意設計的陷阱。

即使王熙鳳根本沒有紅杏出牆,但賈瑞的曹賊之心卻是真的。

而這封信。

更讓賈璉生出猜忌,在心裡落下一根刺兒。

所以賈瑞和王熙鳳有沒有干那苟且事。

尚在兩可之間。

但有了這芥蒂。

是確確實實在璉二爺心裡生根發芽了!

此事能順利也是賈璉耳根子軟、富家公子的脾氣。

要知道在紅樓之中;「苦尤娘賺入大觀園」。

王熙鳳百般虐待尤二姐,招待給剩飯剩菜。

直到尤二姐慘死、男嬰打下來。

賈璉都不能確定是不是王熙鳳乾的。

還是賈蓉提示,賈璉才開始猜忌王熙鳳。

另一方面則是璉二爺喜新厭舊。

得了新人,他又怎會管舊人的死活?

這是典型的渣男一枚。

再者,賈璉的智商也確實堪憂。

同在一座院里,尤二姐當時怎麼死的。

賈璉全然不知。

賈府絕大部分的男人,智商能力都不行。

連家事也處理不好,老婆、小妾明爭暗鬥。

亂成一團!

賈璉拂袖而去。

從此以後,他們夫妻開始反目了。

平兒安慰主母,表情心疼地道:「奶奶,一定是秋桐那浪蹄子,今兒只秋桐來過。

定然是她這蹄子亂嚼舌根、栽贓陷害!

咱們二爺和她的風言風語,已經傳出來幾道了。」

「秋桐怕不是主謀,那小賤人哪有這個腦子!」

王熙鳳面色泛白,咬牙惱火道:「那小娘養的賈琮,竟然使這種卑鄙無恥的招數!」

王熙鳳並沒有厲害到天上去。

變生不測鳳姐潑醋,當時鮑二家的畏懼弔死。

娘家要告官,王熙鳳還是有一剎那的害怕。

說到底:終究是女人。

這事兒。

她們誰也不能傻傻地宣揚出去。

打落門牙肚裡吞!

王熙鳳原就鬱積久堆,如今再被丈夫這般鬧騰,氣急攻心而仰面倒下。

一面又是害怕賈琮花樣百出的手段。

一面又是憤怒、失望傷心於賈璉:「這卑鄙陰險的庶子!還有那沒人倫的賈瑞。

你們給姑奶奶等著!

咱們這位爺也是黑白不分,聽人讒言便來對我遷怒!」

王熙鳳身體本就虛弱,她又一貫爭強好勝。

時常以威示人,情緒反覆不定。

因此患有經期不調之症、下紅不止,連續病弱了幾個月。

.........

「八股的破題要義,有明破、暗破,明暗結合。

方為上等;不做破題,文章由我。

既做破題,我由文章。

破題一般兩句即可,切忌犯四書題目的上、下句。」

「琮兒你自從十二歲練習制藝時文以來。

直至縣府院的考試文章,所做破題。

簡潔鮮明,的確切題。

然,切題只算破題的中上等。

最上乘的破題,是明暗結合,你以往的文章。

我仔細讀過,得了八股三昧,也算不辱沒為師的教導。

但那些文章,放到縣府院是上等,鄉會殿可就勉強了。」

秦業以花甲老邁之軀,縱論時文。

談吐揮灑猶然剛勁有力。

再考秀才。

賈琮認真受教。

秦鍾兩眼朦朧,隨時一副要入夢的模樣。

秦業看他二人一眼,繼續道:「承題、起講可自由伸縮。

但必須承上啟下,破題、承題務必要尊稱聖人。

起講開始;提二比、虛二比、中二比、后二比。

去掉尊稱,必須以聖人口氣講話......」

八股文的破、承,不能直呼聖人。

要用尊稱。

等到起講的「且夫」、「若曰」等等字眼之後。

又必須從孔子、孟子、朱熹的角度來說話。

不能摻雜一丁點兒的個人思想。

提、虛、中、后是起股。

中股、后股、束股的更為細緻的區分。

每股二比,所以叫八股文。

八股文的對偶排比之中。

有些地方之所以字數不對稱。

是因為那些字是虛字、介詞之類。

此等情況,可以有一定自由的伸縮。

八股文的字數,一般介於四百到七百之間。

不符合規定,再好也不算。

其中的「虛二比」。

有時候是可以不寫的。

這應該叫「六股文」了。

其實八股文這個稱呼,是名不副實的。

一篇合格的八股文總共才有四對。

應叫「四股文」才更符合事實。

賈琮的感受是最怪異的——沒人像他一樣怪異。

八股文與前世的現代教育有區別嗎?

仔細想想,區別還是有的,但不大。

高考的作文訓練、作文題目。

文章體裁,難道沒有嚴格限定?

發揮才能?

廢話,在那個模子裡面才能沒有多少餘地。

高考就是一鎚子買賣。

而古代的童生、秀才、舉人,還能考一輩子。

八股文對現實沒用。

現代的高深數學對現實也沒用。

作用僅僅是:鍛煉了一種縝密的思維、認真的態度、磨平了稜角。

八股文到了「截搭題」的泛濫成災。

已經面臨崩潰。

這是賈琮密切注意的,將來為官要不要改革呢?

君不知「我大清」的山西學政「查嗣庭」案子。

因為「維止」二字是「雍正」去頭,滿門抄家。

河南學政出了一題截搭題;「君夫人、陽貨欲」。

當時正是葉赫那拉杏貞(慈禧老妖婆)為咸豐生了同治而得寵。

說是含沙射影,那位出題的學政又遭罪了。

我大清的文字獄又是血腥、又是恐怖。

大楚倒是沒有普遍的文字獄。

而且。

改革這事並不好玩。

像商鞅、王莽,改革改革。

把自己小命革沒了。

賈琮可不準備效仿他們。

現在深思也無謂,一切等考過關了再說。

~~~~~

將近兩年。

賈琮寫下了數百篇時文。

秦業一股氣講到收尾。

秦可卿命瑞珠、寶珠盛飯上來。

賈琮與秦可卿已數月不見了。

當下對視,自自然然。

秦可卿今日穿了一身梅花折枝馬面裙,扶在秦業後邊。

掩唇輕笑道:「父親有老人的絮叨。

師弟聽得進去,小弟可聽不進去。」

秦業吹鬍子,沒好氣道:「我打小還不是這麼過來的?

當時不管聽懂聽不懂,還不得記著。

有些老師的話,到老了都不解......」

賈琮點頭,深有同感:教科書上的「偉大」什麼的。

有些人、有時到老了。

我們還是不知道如何偉大。

只有翻閱史書,才明白個中之實。

「我覺著先生家很像罵皇帝的海瑞。」

賈琮開玩笑道。

「這不同。」

秦業一個勁搖頭:「海瑞因為孝,對妻子不好。」

「海瑞死的時候轟動金陵,萬民相送。

他上任時,有人跨省過來觀看這值得尊敬嗎?

怕是千萬為官者的楷模。」

賈琮嘆道。

「終究不會謀國,成就太小,你枉不能學他。」

秦業語氣認真道。

秦可卿眨眨眼,插過話:「班昭才要千萬女子學她,師弟覺著如何?」

「班昭么,呵呵.......」

賈琮不以為然地撇嘴:「一代文豪、一代罪魁。」

「文豪是真,班昭參與修訂《漢書》。

是漢代宮裡皇后、嬪妃的老師。

還寫了《女誡》為後世女子奉為圭臬,罪魁又何言呢?」

秦鍾瞪眼,一臉不解反問道。

秦業、秦可卿亦看過來。

賈琮淡淡一笑:「文豪鯨卿說了,罪魁嘛,班昭一本《女誡》。

後世紛紛效仿《女四書》、《列女傳》紛至沓來。

束縛了我泱決華夏幾千年來的億萬女人。

動靜有法、守節拘束,女人遭遇迫害。

只此,班昭難道不是罪魁禍首嗎?」

賈琮也就在親近之人面前,可以暢言而談。

這番話若是說給道學家,比如賈政。

不把他轟走、打死就算好了。

秦業聞言亦是面色一變。

秦鍾倒是若有所思地左右看了看。

秦可卿眼波流轉,柔聲又問:「那李易安呢?」

易安居士是李清照的號。

賈琮脫口而出道:「才情縱橫,壓倒鬚眉。」

「才情可解,李易安一介女流,怎麼壓倒鬚眉?」

秦可卿眉眼彎彎,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南宋偏安一隅,李清照有這見識就難得。

易安居士奔波逃亡半生,趙明誠死了。

誤嫁小人張汝舟,更難得李清照有手段。

告發張汝舟作弊,才得以脫離苦海。

這點難道不足以壓倒鬚眉?」

賈琮擲地有聲得說完。

才發現一屋子人像是看異類一樣的盯著他。

秦業吹鬍子瞪眼:「你這些離經叛道的話。

在私室說說無妨,外面去可千萬不能說!」

秦可卿目泛異彩,不啻於鍾子期遇到俞伯牙。

高山流水、琴瑟和鳴。

但隨即眸中異彩忽又黯淡下去:「光顧著說話,吃飯吧。」

飯後。

秦業忽然提道:「琮哥兒,朝廷又起複了為師,倒不是大官。

因我在工部熟悉那方面的運作。

皇上命我去西山勘測吉壤,要建造座佛寺......

說我老成持重之故,為師亦是推辭不得。

公務在身,你隔三五日過來,為師帶你去拜訪趙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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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開局庶子,嫂嫂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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