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章:給寶姐姐看病
「滾!」
趁這個當口,左右圍牆樹葉一動。
丘八們大喝一聲:「誰!」。
卻只是幾隻貓頭鷹飛起。
「這孫紹祖比我們還狠啊,一天玩死一個女人。」
楊砍柴成功進入後院,身後的鈎子掛在木樑上。
鈎子連着的繩子綁在身上。
「這算什麼?」
禇逸放下黑面巾,均勻的呼氣。
「宮裏面有十萬人,每天死得不明不白的宮女!
一抓一大把,有的能運出來,有的就在某個角落。
發霉發爛,少見多怪。
好了,丟進去吧。」
楊砍柴甩甩手中兩個濕漉漉的東西。
夜,愈發漆黑了.......
五更天。
孫紹祖正懷抱一個買來的婢女睡得正香。
那個婢女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擠出來一點!
點亮油燈,忽然看見滿手血液。
再看見床上的東西,「啊!」的一聲恐怖尖叫。
吵醒了孫紹祖。
「賤婢!吼個什麼!」
孫紹祖一醒來便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將女人扇暈過去。
「嗯?」
孫紹祖這才發現床上有兩顆血淋淋的女人人頭!
可不正是他前幾天才整死的!
怎麼跑回來了!
再看窗子也掛着兩個人頭,披頭散髮!
似乎在對他冷笑。
孫紹祖渾身一顫,頓時頭皮發麻,強自鎮定。
「來人!快來人!」
「指揮使大人,哎呀......鬼呀!」
「鬼你娘個頭!」
孫紹祖力氣甚大,鬚髮皆張!
一腳把那亂喊的親兵踢飛。
那親兵後背磕向石台階:「噗」的吐出鮮血。
竟然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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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林兄入盟是蘭陵盟之幸。
自賀盟內又添一位元老。」
張冇才連連拱手:「哎!先別感謝,但凡進來的。
自願交個二三十兩不等,以備不時之需!
一為同盟聚會,二為援助之手。
倘若誰有困,先支這項費用。」
「搞得和各大商會似的,一個腔調。」
林浩摸出一包碎銀:「就這五兩了。
還是浙江布政使司解銀送來時,額外遞的。」
「台州銀就是不一樣,成色足。」
周六合收了:「賈盟主率先捐一百兩呢。
林主事是戶部的油缺,往後總不會少銀子的。」
「還得多謝當日滴水之恩哪。
周兄、王主事、張少卿、賈修撰。
嘖嘖......榮耀啊,一門榮耀!
周兄後年不就可以再戰春闈了?」
林浩一坐,垂頭喪氣:「京官也未必好,你們說這京官吧。
腰桿兒是直,外地來的,工部先不說。
其他部門就得迎著笑臉、踩着小步、弓著熊腰。
那模樣....多小心,宛如小媳婦似的跟你說話.......
可京官面子好看,裏子不行。
外面是光鮮的大蘿蔔,裏面是空的.......」
林浩右手手指半空一搓,彷彿大是羨慕外官的油水充足。
張冇才不以為然:「外官,你也得看是什麼地方。
讓你去川陝雲貴試試也不用雲貴。
目今的河南,你就不敢去。」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聯盟嘛。」
王浩翻翻本店書本:「下幾回安排咱們的人去江浙。
盟主是親王講官,皇上再不喜四王爺。
然而王爺也比大臣親,每個王爺都有引薦的名單。」
林浩這才點點頭:「我這投名狀是有兩張的。」
張冇才好奇:「另外一張在哪裏?」
「這事你們沒聽說么?三王爺忠順親王府邸。
大門口的那座丈八照壁,被人搬走了。
那就是我叫人去搬的。」
林浩一臉自豪道。
張冇才翻個白眼:「吹吧,你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
親王府的照壁,你去搬了,還能活蹦亂跳?」
「是真的。」
王浩卻道:「外人傳的都是市井騙子,實際上是林主事的人。
也是他出的點子,派幾個機靈點的人。
去和親王府的門子說和。
他們是這樣說的;仰慕貴府照壁。
今兒我們木作、工匠行的想要量量。
減小規格仿照一座,煩請通融通融.......
給了銀子,門子很大度地高興成什麼樣。
第二天又說有的地方壞了,要重修。
就請人搬走了,溜之大吉!
賣了完事,三王爺火成什麼樣......」
「哈哈哈!」
張冇才聽完差點笑岔氣:「惡人還需惡人磨!
當初就看不出林主事是個奸佞小人。
有成為嚴嵩的潛質......」
「說誰奸佞小人呢,咱們好好理論。
房山不見得比你們涿州窮。」
「好了,林主事夠合格的了,不難為他。」
賈琮抱一摞書放下:「張少卿,通政司那邊有王統制的奏摺嗎?」
「有,不過都被太監把著。
近來皇上要叫司禮監的秉筆。
劉大人協理錦衣衛都督了。」
張冇才皺眉道:「六科廊不是抄發了會推名單?
內閣三次名單,皇帝都不同意,特簡王統制入閣。
蒙古阿拉布坦消停了些,遼東基本平息。
全賴王統制功勞,他又是個兩榜出身的。
儘管有人說他兵事廢馳、時而貪功冒進、時而畏敵不前......
他是你們四大家族的頂樑柱。
內有貴妃、外有大學士,這是又要興盛了.......」
「我看未必,歷覽前朝盛與衰。
成由勤儉敗由奢啊。」
賈琮把玩著瓷杯沉吟:「前任秦侍郎的兒子不是也在尚寶司嗎?
蔭子進去的。」
王浩想起來:「後來吏部文選司說尚寶司人滿了。
進中書舍人也不叫他當差,不是實缺。」
賈琮琢磨道:「那就讓他等大選,等外放吧!
捐官都有做到總督的,秀才還怕沒地方放嗎。」
「今年才戊寅,明年大考察了,也是秋闈。」
王浩拿葡萄吃:「得防著吏科那幫人。」
林浩好奇:「修撰大人翻的是什麼書?」
「當年西洋傳進來的數學、天文學和醫學。
燕社也喜歡,加印一版,以後有機會!
進言朝廷,叫司禮監官刻,廣為傳播。」
賈琮一本一本翻開,這些人果然感興趣。
周六合看那本《眼鏡通要》。
張冇才看三角形的勾股定理和開次方,就說有趣。
「西洋確實有門道的,明朝、大楚的曆法。
日食、月食都不準,還是叫西洋人來修!
才畢其功於一役,天文台就在皇城西牆上。」
「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西洋,我們好奇他們的學問!
他們的主要目的卻是為了佈道、傳教。
大修天主教堂,也有人罵他們邪魔外道。」
王浩看的是一本人體解剖圖,看着看着就倒胃口。
賈琮伸伸懶腰:「好了,我回去焚香沐浴了,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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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小半月的忙碌,好容易又到休沐日。
賈琮寫了本童話故事的書,準備帶去給黛玉看、解悶兒。
除此之外,每月十五是月圓之夜!
陰陽二氣沉浮,正是最好施針的時候。
這幾個月以來。
每月十五他都會抽出時間,去給黛玉施針。
剛準備就緒。
賈琮前腳還沒踏出門檻,誰想薛蟠便找上門來了。
說是叫他也去給妹妹寶釵看一看病。
賈琮自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又不是醫生能看得出什麼?
而且寶釵那病。
他沒記錯的話是娘胎裏帶來的熱毒,一直在吃冷香丸調養。
與林黛玉恰恰相反,黛玉是先天不足,需要長久以往地內外調養。
但礙不過薛蟠糾纏,賈琮無奈只能答應下來。
正好也去看看寶姐姐,說起來他們也是有段時日沒見面了。
還怪想念的?
賈琮暗自失笑,他對寶釵的確有男女之間的慾望。
和黛玉不同。
對於黛玉他更多的是一種.......憐惜、當做妹妹的心態!
賈琮想了想,還是先叫晴雯把稿本送去給黛玉。
然後方才跟着薛蟠走一遭。
誰曾想,薛蟠在大觀園門口就不進了。
說是還有要事,只讓他去給寶釵看病。
旋即就見他一臉擠眉弄眼,匆匆離去。
賈琮頓感無語。
倒也沒多想,獨自去了薛寶釵所在的蘅蕪苑。
.......
天氣逐漸偏冷了。
林黛玉房裏,抱着一個小熊貓的暖袋。
她最喜歡這憨態可掬的小熊貓,冷了裏面還能慣上熱。
比那隔人的手爐,可舒服的多了。
半躺在床邊,捧著最新一部《蘭陵誌異》的書本品讀著。
不自覺的痴迷其中,每一期她都在追!
特別對其中追尋自己美好愛情的故事,嚮往無比。
每次看見男女主相愛擁吻,情深意切時!
黛玉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某個才華橫溢,溫柔俊郎的面孔。
每當想到這時候,她的小臉就紅的發燙。
然後趕緊將書合上,接着就是怔怔發獃。
賈琮教她的那套「七彩陽光」的體操。
她每天都在做,小半年下來身體明顯有了些許變化。
初時還羞於某些動作不雅觀,不想做。
可當看到賈琮那份認真與關切的態度時。
黛玉終是沒在鬧性子,也很認真的學習起來。
漸漸的也就養成了習慣、習慣覆蓋過羞恥心。
雖然剛開始做了小半套就累的不行。
但如今幾個月過去,她已經能勉強做完一整套。
不過動作幅度都不大。
「姑娘,晴雯來了!」
就在黛玉沉浸書中故事時,紫鵑的笑聲響起。
「林姑娘!」
晴雯也不是第一次過來了,取出了那一份手稿。
「我們家琮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非叫我送個手稿來!
塗得亂七八糟也能拿來送人的?」
林黛玉心中大喜,如獲珍寶的拿來過來。
「單給我送來的?」
晴雯努了努嘴:「是,琮爺手裏只還有這一份手稿!
先給姑娘送來了,明兒有了其他的。
別個姊妹再拿去就是。」
林黛玉微微一怔,不由露出了笑意。
「難得琮三哥還想着我們呢!」
此前她一開口,姊妹們便都想要。
也都知道賈琮大方,對自家姐妹最是偏袒。
之前幫她們出書的事,就能證明。
晴雯笑道:「他還說,刊印的姊妹們未必喜歡。
留下些親筆方能顯得是個心意,能做個禮物。
以後姐妹們出嫁了,也好能留個念想。」
林黛玉聞言不免又有些感傷,以後,以後又當如何呢?
「難為他想着了,他在忙些什麼?
久不見他過來了!」
一晃這都過年關了。
晴雯解釋道:「殿試結束,他就是個大忙人了。
除了休沐,其他時候難有自己的時間。」
林黛玉抿了抿嘴,賈琮上回來其實是送節禮的。
順道來陪她們玩會!
實則告訴過她們短時間內沒時間,怕是不會再來了。
科舉結束,當官了也確實有的忙。
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她父親在世時也沒有多少休息的日子。
「這倒是,你幫我謝過他,祝他前途似景!」
林黛玉心心念念的送走了晴雯。
紫鵑笑道:「姑娘覺得,晴雯可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林黛玉笑了笑:「讀過書的,自然是不大一樣了!
他們都說以前的晴雯石塊爆碳。
如今分明是個大方得體的!」
紫鵑有些羨慕道:「也只有琮三爺那樣開明的人,才得空教她讀書認字。
聽說還特意弄了套漢語拼音,將所有的字都給著了讀音。
不過那些字母我看不懂,晴雯說只要學會了字母。
就是不認識的字也能拼出讀音來呢!」
「還有這等事?」
林黛玉滋滋稱奇,她當然是從未聽說過什麼拼音什麼字母的。
「可不!」
紫鵑說道:「他房裏那個叫香菱的,她也學會了。」
林黛玉聽到這兒,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下迴向三哥哥請教,我們也學學。
省的我家紫鵑,天天念著。」
紫鵑努嘴道:「姑娘倒來打趣我來了。
聽說寶姑娘病了,這幾日未曾往這邊來!
姑娘今兒既然有精神,不妨到哪邊坐坐?」
「嗯!也好。」
林黛玉微微頷首:「前兩日就想着去的。
只是姐姐不提,我倒是將這事忘了。」
林黛玉披上了大紅斗篷,襯托著的小臉,猶如美玉!
在這寒冬之中,好似冰雪中的精靈。
有婆子跟着,送到了蘅蕪苑。
院兒里清掃的小丫頭見了,忙跑進去報話兒。
未幾。
鶯兒掀簾迎了出來:「竟是林姑娘來了。」
林黛玉進門詫異的看向一旁的姑娘,眉心一點胭脂記。
她雖未見過,卻也聽說過。
「這位莫非就是香菱姐姐?」
香菱連忙行禮道:「林姑娘好,當不得姐姐的。」
林黛玉當下已經猜到了什麼,微微頷首致意。
便往裏間去,果然看到了起身相迎的賈琮。
「呦,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
林妹妹卻是把這句話擱在了他身上。
可愛的眼睛打量著賈琮。
對於自家哥哥擅作主張的請賈琮過來,薛寶釵也很無奈。
但又不能解釋出來,不然只會鬧得更尷尬。
寶釵自知二人關係好,也不當得認真。
只是可這話倒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怎麼說?」
「今兒他來、明兒我來,間錯開來着。
不至於太熱鬧,也不至於太冷清!
姐姐怎麼連這都不明白了?」
林黛玉秀帕半掩,輕笑着解釋了一句。
然後望着賈琮,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你今兒無事?」
話外之音,你怎麼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