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縫屍
「本來,我想推平了這裏,可看着那麼多病人,無法下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整個醫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宋房大概是算出來我會回來,因此逃走了。」
「往後十年,我每年都會回到這裏,這醫院沒有出現任何鬧鬼的跡象,宋房也沒有回來過的跡象。」
「時間,熏陶了恨意,卻淡化了警惕。」
「我委託各界朋友,調查宋房這個人,他的信息倒是四處活躍,慢慢的,我來睢化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去了很多查到過宋房蹤跡的地方,卻總是慢了一步。」
「沒想到,他好大的一局棋,是借用這裏養了二十八獄囚。」
「他又一次逃了……」
「唐師妹……」
何憂天顫巍巍的撫摸著那鐵青色的臉。
「我早就該發現不對勁的,遊歷時,唐師妹曾說過,容顏總有一天會褪去,宋房就說過,人死,容貌就會定格,那時候我認為是他看慣了生死,陰陽先生本就是那樣,沒想到,他是真的殺人養鬼。」
「他好惡毒的心,這等術法,是煉化了唐師妹,怕唐師妹冤魂回到句曲山,或者是來找我報信。」
話音至此,何憂天久久不能再言。
我才明白,他為什麼壓不住自己的殺意。
相當於……宋房是他半手促成的,如果當年他沒幫忙,宋房不會那麼快,搜集回來那麼多惡鬼。
他早就知道,唐幼死了。
只是,此刻才瞧見唐幼的屍身如此凄慘,刺激傷到了心脈。
那陰陽先生……
不,宋房,當真是惡毒到了極點!
他怕是絲毫沒有將何憂天當成兄弟,只是利用的工具!
「老龔,你進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利用,能找到宋房的人。」我低聲開口,吩咐老龔。
「爺……塌了哇,生氣紊亂,指不定還有風水陣,他曉得我,可能留着某種算計。」
先前老龔不是這番話,魏有明走了,他一氣之下,是有着非要將宋房揪出來的決心毅力的。
「老龔!這不是貪生怕死的時候。」我皺眉,再度下令。
「顯神,不要逼玄齒金相,他所言有理,如果這住處沒有絲毫問題,他進去無妨,被破壞成了這種模樣,再加上宋房留下唐師妹的屍身,用來影響我心智,十有八九會留下陷阱。」何憂天慢慢緩過來一些勁兒,不過,他蒼白的頭髮卻有着一絲血紅。
「對對對!老何頭還是老何頭,爺,你還得練吶!」老龔煞有其事的說。
我臉色沉了不少,並非是針對老龔的,而是在思索考慮。
「他不會離開靳陽的。」我的話脫口而出。
「這麼多年,他養各種各樣的鬼,真的就想止步於二十八獄囚了嗎?其實,他是想要萬惡的薜荔鬼,只是陰差陽錯,被我們破壞了。」
「瘟癀鬼,六十年才有一見的可能性,他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如此隱忍,步步為局的人,肯定在暗中謀划著瘟癀鬼。」
「大師兄,我們是有機會將他引出來的!」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回到四規山,解決了眼前的困境。」我沉聲道。
何憂天點點頭,臉色恢復了一些鎮定。
「我會縫屍,咱們離開之前,我將屍體縫補好,這醫院裏應該有工具。」
「老劉,帶我去找針線。」我看向了副院長。
此時此刻,他獃獃的站在一旁,何憂天那番話,他一樣聽見了,本身就泛紅的血煞眼睛,紅的更為觸目驚心。
脖子忽地歪扭一下,他怔怔的看着我。
那一瞬,我好似從他眼中看到一抹怨恨,恍然大悟,還有森冷的情緒。
不……不對……
那眼神,怎麼有些像是魏有明?
只是一眨眼,那些情緒完全消散了……
這給我一種感覺,就像是魏有明雖然被帶走,但留下來了一絲魂魄,盤踞在副院長身上似的。
「我去給你拿。」老劉語氣僵硬,他扭過身,朝着職工宿舍的方向走去。
「爺……不跟上他?他被活撕了哇?」老龔嚎了一嗓子。
「不用,這醫院,是魏有明的根兒,他走歸走了,不可能讓這裏亂掉的。」我若有所思。
「哦……鬼院長是挺有心的,就是走錯了道兒,嗐,這都怪那陰險狡詐,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小人,陰陽界有他為恥!」
老龔嘴碎子,謾罵髒話,一籮筐的招架在宋房身上。
我蹲身在屍身旁邊兒,看着被切斷的屍塊,心中思索著縫屍的手法。
「大師兄,過程你就不要看了,嗯,你去七長老他們那裏,陪着師尊吧。」
我扭頭看了一眼何憂天。
「我還好,不用迴避的。」何憂天面露笑容,只是,笑容是表象,更多的還是哀傷。
「這是規矩,大師兄你遵循較好,對了,你讓絲焉過來,我需要她幫忙。」我再道。
何憂天頓了半晌,再度看了一眼地上殘屍,這才朝着醫院大樓方向走去。
幾分鐘后,絲焉過來了。
她背着老龔的包,老龔停在她肩膀上,表情優哉游哉。
顯然,是何憂天讓她將老龔給我。
她瞧見地上屍骸,發出一聲驚呼,捂著嘴巴。
饒是平時冰山模樣的她,一樣受了波瀾。
「這是誰?」絲焉茫然問我。
「一位長輩,絲焉道長,你隨身應該帶了一些化妝的東西吧?」我切了正題。
很多時候,絲焉是不施粉黛的,不過,這段時間,我注意到她時而會補一些妝容,關於女人化妝這事兒,素顏是一種態度,願意化妝,又是另一種態度,不好多問。
不過,今天恰好能派上用場。
「帶了。」絲焉點頭。
「全部拿出來吧,我有用。」我說。
絲焉剛拿出來化妝用的物品,副院長老劉就回來了,手中提着一個小帆布袋子。
「這些都是有明的東西,他以前會給病人縫補衣服。」
「多好一人吶……要是他不殺人,就更好了。」老龔咧了咧嘴巴,嘀咕:「病人穿着院長給縫的衣服,指不定還上院長擰的麻繩吊,管治管埋,那叫一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