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番外三十五 那一年

第415章 番外三十五 那一年

林團長夫婦也收到消息,匆匆去林薔薇的廂房。

燈亮着。

她攀纏他,喘息,「柏文,關了燈吧。」

「我喜歡開燈。」男人肌肉勃發鼓脹,紋理間,淌著一滴滴汗液,健碩得發光,「看你表情。」

他既正經,又不正經,林薔薇害臊了,「沒什麼表情...」

「薇薇,睡了嗎?」林夫人敲門。

她嚇一跳,「我媽!」

下一秒,「薇薇。」林團長叫她。

林薔薇推搡葉柏文,「你藏...」梭巡了一圈,「藏衣櫃!」

「為什麼藏。」葉柏文不疾不徐,側卧,支著額頭,審視她,「你什麼歲數了,一個中年女人,裝什麼蒜啊,我大大方方見岳父母。」

「你——」她損他的話,他原封不動損回她了。

睡便睡了,是無所謂。

關鍵,白天相親,晚上跟他...林團長夫婦不曉得相親是演戲,顯得水性楊花,何況,在林家如此把持不住,林團長夫婦一貫保守,不免尷尬。

「求你了,藏起來。」林薔薇替他穿褲子。

葉柏文一絲不掛,腰腹精壯,毫無贅肉,潮濕的皮骨彷彿塗了一層性感水潤的蜜蠟。

她面頰火燒火燎的。

「欠我一次。」

第一次,沒盡興;第二次,被打斷。

葉柏文憋了七年了,要麼,不解禁,一旦解禁,是飽不了的。

「行,欠你。」她手忙腳亂,穿了褲子,穿上衣。

「多久補?」

「明天。」

目之所及,是她豐滿凹凸的輪廓,在光影下,淡淡的香味。葉柏文摟住她,狠狠吻了一下,「一會兒。」

她一懵。

「岳父母離開之後,補我。」

「薇薇,你是不是偷偷養狗了?」林團長生氣,「你幼年狗毛過敏,不可以養狗養貓,你偏偏不聽!」

林薔薇迅速整理了床,迎林團長夫婦進屋,「沒養...」

「那你和誰講話?」林夫人納悶兒,四處搜尋。

她特意擋衣櫃,「窗外有烏鴉,我喂烏鴉吃牛肉乾了。」

「你周叔叔在彌留之際了。」林團長凝重,「沈家和方家幫京哥兒料理後事,淮康夫婦的朋友、李氏集團的員工去李宅弔唁,客來客往,保姆顧不上禮禮與珍珠,不如在林家住一星期,圖個安全。」

入春至今,周淮康病情越來越糟,寺廟的和尚日日在祠堂誦經祈福,幾大家族有準備了,沈家、方家的老太爺相繼逝世,他輩分算是最高的,而且周京臣擔任商會會長,在圈子極有威望,老父親的葬禮規格十分隆重。

「您做主吧。」林薔薇悲傷,「這群大院子弟,我和京哥兒夫妻感情好,出一份力是應該的。」

忽然,柜子『哐啷——』,林團長警覺,「什麼動靜?」

「是老鼠吧...」林薔薇心虛,瞟櫃門。

藏錯了。

葉柏文在夏衣櫃,衣裳色系淺,敞了一條縫隙,襯得黑黢黢的腿,和腿毛。

藏在冬衣櫃,色系深,遮得住他。

林團長不易糊弄,盯着柜子,「這麼肥的老鼠?」

她噗嗤。

葉柏文堂堂正人君子,不肯藏了,規規矩矩鑽出柜子,「爸,媽。」

「柏文?」林夫人愣了,「你鑽柜子幹什麼啊。」

「抓老鼠。」他面不改色。

林團長瞥他,又瞥林薔薇,一言不發。

「你喊我什麼?」林夫人倏而回過味。

「媽。」他重複。

林夫人更愣了。

「你喊早了。」林薔薇抿唇,表面嚴肅,心裏竊喜。

他喊媽哎!

終於拿下葉隊了。

「薔薇,你出來。」林團長不高興。

她小心翼翼掩了門,「爸...」

「我林家代代忠烈,你祖父捐軀戰場,你大堂哥戍守邊疆,你堂弟是炮兵班長,我退伍。你厲害,腳踏兩隻船!柏文是什麼人物,你耍他?」

林薔薇低着頭,老老實實解釋了,林團長驀地笑,「怪不得,原來是京哥兒媳婦教的,那丫頭一肚子花花腸子。之前,教瀚哥兒媳婦坑公公,宰了老沈一大筆私房錢,老沈曾經出過軌,瀚哥兒母親和他吵了一天一宿,懷疑他私房錢在外面養女人,鬧得雞犬不寧,瀚哥兒媳婦倒是功臣了,婆婆又獎勵了一筆『偵探費』。」

旋即,林團長正色,「嫁不嫁?」

她笑容浮了一臉,「嫁。」

「柏文身體有缺陷,不排除壽命不長,你情願嗎。」

「情願。」

林團長點頭,「選個吉日領證吧,拖了多少年了,倆人年紀相加都八十歲了,磨磨蹭蹭的。」他招呼林夫人,「咱們去李宅。」

林薔薇返回房間,「喊爸媽了?」

「嗯。」葉柏文躺回床上,「一起躺。」

她倚著牆,「你求婚了嗎。」

「求了。」

「在哪求的?」

他目光堅定,「送婚戒了。」

「男人怎麼求婚,你沒見過啊。」林薔薇不樂意,抱了毯子,枕頭,「你睡我屋,我睡客房。」

「站住。」葉柏文喚她,「下個月你生日,我求婚。」他一字一頓,「邀請你發小,行不行?」

「還有你下屬。」她背對他,「在雲省,我追着你,你甩我。這次求婚,我要補回面子。」

「我求,你拒絕,我哭,你面子大不大?」

她忍笑。

「薇薇。」葉柏文腔調鐵漢柔情。

林薔薇一步步靠過去。

他貼在她耳朵,念了一句。

她脖頸緋紅,「沒聽清。」

葉柏文又念了一句,「餘生,你不在我身邊,我活不下去。」

......

周京臣夫婦趕到醫院,周淮康已經結束搶救,醫護人員全部撤了,病房裏,只剩李韻寧。

禮禮牽着小珍珠,在哭。

「韻寧,我先走了。」

李韻寧握緊他手,「淮康,你先走,奈何橋上等一等我。」

他笑了一聲,「傻話。」

「禮禮長大了,李氏家族有下一代繼承人了,我踏實了。」李韻寧也笑,「你瞧,孫兒多麼優秀啊。」

「穩重隨京臣,機靈隨禧兒。」周淮康視線移向周京臣夫婦,「我們女兒是大智若愚呢。」

「你袒護禧兒吧!」李韻寧半調侃,半訓斥,「她天天闖禍,欺負京臣和珍珠。」

周淮康強撐精神,「不欺負正修嗎?」

「她哪有道行欺負禮禮啊!」李韻寧揭她老底,「禮禮聰明,她討不著便宜,總是吃癟。」

「正修,不許逗媽媽。」周淮康拍了拍禮禮胳膊,「媽媽生你剛二十一歲,難產大出血,拼死拼活保了你。」

「媽媽在包子餡塞芥末,嗆得我流鼻涕,我才在媽媽化妝品里灑麵粉的。」周正修站在床頭,「我會孝順長輩,光耀家族,爺爺放心。」

周京臣一邊安慰程禧,一邊俯身,「父親。」

「你教導正修和正儀,忠貞家族與妻子。我一生,犯下的孽,有過的愧,你萬萬不能重蹈覆轍。」周淮康瞳孔渙散,大口呼吸,「清白做人,坦蕩做事,四方敬仰。」

「是。」周京臣跪下。

「爸爸——」程禧嚎啕大哭,「你別走...」

周淮康交代完,最後,撫摸李韻寧的臉,昔年風華絕代的姑娘,終是逃不過蹉跎,滄桑了。

「你老了。」

「七十歲了,誰不老啊。」李韻寧挨近,任由他摸,眷戀的,粗糙的,「淮康,我不後悔。」

「不後悔,就好。」他含淚笑,「我以為,你後悔了。」

「怨過你有了柏南,沒悔過嫁給你。」她淚水滑入周淮康掌心,他一寸寸收攏。

乏了,累了。

腦袋漸漸不清醒。

淮安,淮錦,韻寧,柏南,菱花...

一張張面孔。

青春的,蒼老的,鮮血淋漓的。

周淮康記得嶺北街派出所,記得意氣風發的同事,記得韻寧的父母,以及那場八十年代的歲月和灰橘色的舊巷子。

......

6月,黃昏。

嶺北街派出所。

門口泊了一輛上海牌轎車,純黑,嶄新。

兩名警員拎着炒餅路過,「呦呵,豪車啊,有錢人。」

另一名警員一掃,駕駛位是一個年輕女人,墨鏡,長發,黃色短袖連衣裙,搭在方向盤的手佩戴了時髦的機械腕錶,「大千金吧!八萬塊...一輩子工資不夠買。」

「同志!」女人踩着高跟鞋下車,攔截他們,「我報案,丟了紅棕色的牛皮包。」

她摘了墨鏡,漂亮得衝擊性。

五官深邃,白皙,濃艷。

混血美人。

在八十年代的市井,太稀罕了。

警員帶她進派出所。

磚地,灰瓦牆,房頂吊了一盞管燈,一台小電視在播《霍元甲》。

火爐燒着水,嗡嗡響。

「淮康!這位女士丟了一個皮包。」

蹲在牆角鏟煤球的男人沒回頭,「什麼牌子的包,什麼地方丟的?」

「百貨大樓。」女人打量他,高個子,比其他警員清瘦,脊背卻寬闊硬朗,「是手工訂製的,沒牌子,價值兩三百吧。」

周淮康扔了鐵鏟,站起,「老城區的百貨大樓是吧。」他一轉身,女人一怔。

眉目蠻端正。

鼻樑沾了煤灰。

「姓名,住址。」他坐下,順手給她挪了凳子。

「李韻寧,住李家大院。」

「門牌號。」

「整座大院都是我家的祖產。」她神情自然。

周淮康看了她一眼,記錄。

「是李家的大小姐啊——」吃炒餅的倆警員咧嘴,「果然,名不虛傳。」

李韻寧托著腮,「同志,你結婚了嗎?」

「和包有關係嗎?」周淮康反問。

她食指撥弄耳環,心懷鬼胎。

二叔委託她幫表姐介紹對象,她人脈廣,表姐挑剔,不喜歡富家子弟,喜歡警校、軍校的大學生,喜歡部門的公務人員,想當官太太。

她亦是。

有錢沒意思,國內外的富太太、明星,她認識多了,麻木了,缺什麼饞什麼,有勢力的權貴,才有意思。

他了解完情況,「失物有下落了,會通知你。」

李韻寧望向他擱在辦公桌的警官證,寸頭,面龐凌厲。

周淮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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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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