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恩怨 139章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第二卷江湖恩怨 139章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孫彩菊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咂一口清茶。

別小看孫彩菊身材佝僂,脊柱彎曲。老人家走路步履蹣跚,但飲食起居絕對有講究。早晨,她無論如何都得吃一碗豆腐腦,外加一套燒餅包油條。一隻水煮雞蛋,外加一杯碧螺春,或者是龍井綠茶。中午11點20分左右,老人家不管有多忙,絕對是準時吃上一小碗大米飯,外加一葷一素。

她吃飯不喝湯,是老人家的個性。

但飯後喝茶,是她這麼多年了一貫堅守的生活規律。豬肉對孫彩菊老人來說,她很少上嘴。葷腥多半以鮮魚水蝦,雞鴨鵝肉。野味,是孫彩菊的最愛。她一生中不吃羊肉,不吃無鱗片的魚類。比如黃鱔,甲魚,牛蛙等等。狗肉貓肉馬肉驢肉,那就更不用說了,老人家聞了就吐。

蔬菜水果一類,老人家是生吃蔬菜,熟吃水果。

聽起來奇怪吧!

孫彩菊太姑姑剛好和正常人相反。因為,我們正常人是生吃水果,熟吃蔬菜。你們說,是不是這樣?可孫彩菊老太太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八十四歲,晚上,她只有茶水和點心。正常情況下,老人家晚上很少用餐。一年當中,你很難見得老人燒晚飯。

臨睡前,她總得放杯清茶放在床頭柜上。當然,那水瓶一直放在床頭櫃邊上。

儘管現在有了保溫杯,但老人家還是喜歡將燒開的茶水灌在熱水瓶里。要喝時,再從熱水瓶里倒到瓷杯里。抽水馬桶,衛生間、洗漱間應有盡有。但老人家洗浴,還是喜歡躺在浴缸里泡一會。很多人都用洗髮水,沐浴露,但老人家始終堅持用香皂和洗頭膏。

她們家有一個水煙袋,但老太太從來不抽煙。

因為,她知道,他的第一個男人無真情,就是被吸大煙吸得骨瘦如柴。最後,四兩重東西都提不起來,死在大煙館發硬了都沒有人知道。所以,那個水煙袋,成了無真情的奪命傢伙。大煙館,成了無真情喪命的地方。孫彩菊之所以保留這根大煙槍,目的就是提醒後人,警鐘長鳴。

酒是穿腸毒藥,煙是刮骨鋼刀。

「啊喲,太姑姑,那你可是我們老孫家老祖宗的有功之臣了啊!你看看,倘若不是因為你嫁給無真情,我們老祖宗怎麼可能不費一槍一彈,就搜羅了江湖暗八門的幾大門派。要我說,老祖宗應該表揚你才對。嘿嘿!」

孫道良帶着幾分馬屁精,奉承孫彩菊太姑姑,他伸手試着從老太太手裏抱起那隻波斯貓。

心裏想,你到我懷裏不比待在我們太姑姑懷裏舒服嗎?

「喵喵」

波斯貓伸出兩隻尖利的貓爪,先後對孫道良發起攻擊,嚇得孫道良急忙收回手。儘管他眼疾手快,那隻波斯貓依然技高一籌。其中,一隻貓爪抓破孫道良的手背。李湘怡也想去抱抱那隻藍眼睛的波斯貓,怎奈,看見波斯貓對孫道良如此這般兇狠,李湘怡張大嘴巴。

「哇塞,這隻波斯貓好兇狠吶!幸虧,抓的不是我。」

她咯咯咯的笑着,有幾分興災惹禍的意思。老太太可笑不出來,她知道自己養的貓,多年來沒有給它剪過一次指甲。都是波斯貓長得難受時,自己用嘴去咬壞它。所以,波斯貓指甲是具有毒性。但凡被波斯貓抓過的人或者動物,都要即使去打疫苗。

倒不是太姑姑養的貓有什麼問題,更不是傳說中瘋貓瘋狗之類的寵物。

和太姑姑相依為命的波斯貓,是她們家姑娘從國外帶回來的。

嫁在伊朗德黑蘭的大姑娘余艷梅,現年已經六十大幾。那是孫彩菊和無真情的唯一一個孩子,孫彩菊一生中生過三女兩男。五個孩子,只有大姑娘不是無真情親生。其餘四個都是。大姑娘是她和第二任丈夫小黑皮余偉鈞所生。

那一年的小黑皮,大孫彩菊二十一歲。

「沒傷著吧?啊喲,我養的這隻波斯貓,可是不能近身的呀!它最害怕生人接觸它,哪怕人家沒有惡意。和人一樣,強盜做老了,膽子越做越小。要說江湖暗八門和舅舅孫雨晴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你太姑姑一個人能左右得了的。

亂世之秋,弱肉強食。草菅人命,無所不在。包括舅舅孫雨晴,也是頭系在褲腰帶上行走江湖。無真情被舅舅斷掉兩個手指頭,他是不得不服。昏死過去的那一會,我們家舅舅剛走,江湖燕門手下,紛紛給無真情找來郎中。

欲說江湖郎中,俗稱葯門買賣。大街小巷擺門面的,那是行頭較大的,聲望較高的葯門高手。走大街串小巷,四海為家,行醫討生活的人家,便是略知一二,懂得點皮毛而已。特別是,那些深居簡出,從不拋頭露面。

但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的主顧,絕對是進出與皇宮大吏的御醫高人互相勾結的民間高人。其次,就要數寺廟和尚、道士、尼姑。這夥人,她們以自己獨到的修行,掌握獨門絕技。妙手回春,大慈大悲救民於苦海,且,不計報酬。

葯們買賣,屬於花門買賣的一個分支。當無真情手下請來夷陵鎮葯們買賣陶駟馬時,因為時間過去兩個小時之久,斷指無法接上。唯一能幫助無真情的是:及時止血、止疼、消炎。他給秦世勇的傷口用淡鹽水和白酒二合一消毒之後,敷上金瘡葯,無真情這一會清醒。

斷指疼痛,令無真情齜牙咧嘴。

額頭,豆大汗珠直往下流。他想在眾徒弟面前強撐身體,怎奈,剛要站立,便「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陶駟馬見狀,急忙令人將他扶坐在床上。

「啊喲,我說無真情大掌門啦,你說你犯了什麼大罪,居然有人要斷你兩個手指頭?據我所知,但凡被斷手指頭者,無非是三種情況:其一,江湖榮門,歷來以偷雞摸狗為生。被捉送官府,多半以斷指自殘以示殺雞訓猴,以觀後效。

被捉小偷小摸,多半捨棄偷盜之物,留有全人,破財免災,但求得人生平安,待日後東山再起;

其二:聚眾賭博者,賭得傾家蕩產,也收不住手。

甚至連老婆孩子都作為抵押,只是圖自己一時快樂。但凡這種人被送至官府,十家八家是要飽嘗斷指之苦。都知道十指連心,你一個賭徒,連自己妻兒老小也捨得拿去抵押聚賭,良心埋沒,既然如此,何不讓你飽嘗一頓切膚之痛。

兒女乃親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從古到今都是家訓。

你說,一個賭徒連自己親生骨肉都可以捨棄,這樣的人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呢?所以,官府為了嚴懲亡命賭徒,不得不施以十指連心的斷指之苦,令其醒悟。我在夷陵鎮,曾經遇到過官府懲治一名王家賭徒。

號稱蘇北小上海的夷陵鎮,提及玩飄葉子出生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王姓德鑫大號。

他那賭風橫行魚市口的大小賭場,可算是在魚市口進過賭場的人,對王德鑫名號如雷貫耳。他賭錢,那是真的叫個往死里賭。這個人有兩個愛好,在魚市口,是吃破天下無敵手。賭錢,是老婆孩子當前數。房子抵押住街頭,他無怨無悔。

人家是有個老婆熱炕頭,他則是以自己姐姐王德芳妓院的姑娘當老婆,甚至在賭場拿來當押寶。啊喲,可憐了那些女人啰。都是他祖師爺江小魚給陳永裕介紹的花門弟子,因為王德鑫是陳永裕的掌門弟子。

加之王德鑫有個練家子的弟弟王德明,在魚市口橫行鄉里,沒人敢招惹兄弟兩。陳永裕招收的女弟子,沒有一個不經過王德鑫和過堂。王德芳大妓院招手的姑娘,那就更逃不脫王德鑫的魔掌。

令王德鑫身心愉悅的是,被大妓院淘汰的姑娘,還能被他帶出去嫁人換大洋。只是王德鑫自己本身,寧願做一輩子老光棍。在自家開設的賭場賭錢,贏錢,算是身邊姑娘們運氣。胡吃海喝伺候着,算是糠羅跳到米羅里,一步登天。

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可能天天贏錢是吧?儘管他深得江湖花門買賣的真傳,什麼「空翻」、什麼「袖劍子」、什麼「懷中抱月」、什麼「鬧花眼」、什麼「偷梁換柱」等等,都是王德鑫的拿手好戲。

他贏錢,必須提成部分孝敬陳永裕。

為什麼?

那賭場,由江小魚和陳永裕投資的大部分作為股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高手慕名而來,王德鑫在魚市口也是望塵莫及。南來北往的,從烏魯木齊到香港的,技不如人的時候,每年也能碰到一兩次。自以為是地頭蛇,強龍也得退避三分。但有時偏偏碰到江湖刺頭,早有準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得手不收斂,必定有災星。

俗話說,無親無故不下路。

對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倆橫行鄉里,魚市口人也是怨聲載道。

人們對來自外地有異象動靜,對王家兄弟守口如瓶。你看看,所謂打槍都把媒子給打了。得罪鄰居瞎隻眼的道理,兄弟兩就是不吸取教訓。人家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家兄弟兩倒好,專門和附近左鄰右舍結梁子,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這不,附近倪家大糕坊,莫名其妙來了一行北方做大糕生意的人。

正值臘月十幾,各家各戶開始備年貨。在過去,只要進入臘月們,大戶人家便是殺雞宰鵝,腌豬頭,切大糕、蒸饅頭。那濃濃的年味啊,你們這些小年輕根本就沒見過。人家老倪家每年年底顧客迎門,說就不好聽的話,現大洋送上門的生意,怎麼能不樂得合不攏嘴?

誰也沒想到,這夥人以買大糕為借口,實質上是在尋找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兩下手。」孫彩菊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笑容,說得王德鑫家要倒霉的事,她怕的是撿到金子了,神采飛揚。那老眼昏花,突然給孫道良和李湘怡的感覺,炯炯有神,就好像黑夜裏,猛地射出探照燈一樣的光柱。

看得清,看得遠。

李湘怡聽到這裏,心裏猜摸著即將有禍事發生,情緒有點緊張。「太姑姑,你們過去人怎麼動不動就要殺人啦?人家賭錢又沒和他們賭,你一個北方人,幹嘛要來尋找人家下手啊!無冤無仇的,你買你的大糕唄,他們這些外地人到底要幹嘛呀!」

孫彩菊搖搖頭,她將李湘怡拉到自己身邊,孫道良見狀,緊跟着也要靠近孫彩菊太姑姑。

被老人家舉手示意他不要靠近,亦或,過去人很講究男女手續不親。「哦,那倒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所說的對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兩下手,都是他們兄弟兩平時招搖過市的結果。兄弟王德明從小在少林寺學了三拳兩腿,刀槍棍棒,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

回來之後,生怕別人不知道,到處張揚。

哪裏有事,哪裏就會出現王德明身影,回來十多年結仇上百冤家。樹大招風,你哪怕三頭六臂,得罪的人越多,江湖好漢,綠林悍匪遁聲而來。有找他切磋武藝的,也有找他以武會友的。當然,在這些人中,找他一決高下的人幾乎每天都有。

打輸了了王德明名落孫山。

打贏了,瞬間結下樑子。

江湖恩怨,已解不宜結。可嘆王德明,他看不到這一點。

輸了,他懷抱雙拳,請人家喝酒吃菜,不恥下問,拜人家為師。贏了,他讓對方跪拜自己認師歸祖,加入他們家江湖花門買賣,從此攜手並肩。可惜,有些江湖派別,因為自己事先早已入門入派。被王德明要求加入花門買賣,自己不敢加以拒絕的理由很簡單:

和王德明比武打輸了,說出自己門派,唯恐祖師爺知道了會啟動清理門戶的幫規。

因此,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瞞天過海,暫時寄人籬下,任由王德明指手畫腳。實質上,龍擱淺灘,虎落平陽。韜光養晦,一旦時事對他們有利,動如脫兔,一鳴驚人。令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兩措手不及。

這不,老倪家來的一批做大糕生意的人,正是從王德明手下的人嘴裏得出兄弟兩的相關信息。

之所以以來倪家做大糕生意為幌子作掩護,目的是掩人耳目。一行人住在老倪家大糕坊的小旅館里,一個人一天二十個銅板,吃喝拉撒睡全部一包到底。不算貴,也不算便宜。對來自南方的顧客來說,一天一夜二十個銅板實在是小菜一碟。

可對來自北方的山東大漢來說,二十個銅板可是相當於北方人的一個月收入。

但這一批來自北方的山東人中,他們是有準備而來。

馬車的鐵盒子裏,有個小二總是抱在懷裏。包括睡覺,也是摟在懷裏。老倪家的人一看便知,鐵盒子裏准放着「黃魚」之類的值錢的東西。人家出遠門進貨,不多帶點貨款,來一趟行程就得一月半載。

來來去去,跋山涉水有多難啦!

不難理解。

從這夥人的行頭上不難看出,不是等閑之輩。

頭戴黑禮帽,黑色披肩夜行服,腰間每個人配帶一把龍泉寶劍。牛皮鐵口護腰寬頻,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這些人,也不謙虛,更沒有絲毫隱瞞自己身分的意思。加上高過膝蓋的牛皮馬靴,給南方人的感覺,十有八九來自北方的鄂倫春族。

你說王家兄弟,怎麼可能得罪哪么遠和老毛子為鄰的鄂倫春族人?

說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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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詭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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