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他

白英緩緩散落，令溫度愈發凜冽。

淡雅的味道飄搖瀰漫，捲起漫天的素白絨雪，柔夷蕩漾。

嗅著劍道特有的靈韻，石磯胸中掀起陣陣波瀾。

她用手指輕輕捻著裙擺，眼眸低垂，凝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骷髏山，是東勝神州有名的險峻之地，有海量凶獸毒蟲在那裡繁衍生息。

它們嗜血瘋狂，殘忍狡詐，以屠戮生靈為樂，為非作歹數載，卻難以抗衡。

當初，在石磯誕生的時候，不過是小小精怪，在無數凶獸的包圍絞殺中，垂死掙扎，苟延殘喘。

她還記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夜晚，寒風細雨，洋洋洒洒，外面是凶獸的無邊嘶吼，骨髓都散發著凜冽的冷。

在石磯最絕望的時候，有個面露猙獰的身影出現。

他生的青面獠牙，容顏恐怖，卻在關鍵時刻出手，將那些凶獸毒蟲盡數屠戮，還細心的留下了骨道傳承，對她多加照顧，細心體貼。

那個時候，石磯還未化形，就是個皺巴巴的石頭怪，卻能在他的言語中，感受到諸多溫暖。

他在黎明的時候，便悄然離開了，彷彿從未來過。

憑藉他所留的傳承和資源，石磯刻苦修行，短短數載，便成就了人仙境界，不但得到了血脈傳承，甚至還在骷髏山開闢洞府，成為遠近聞名的後起之秀。

隨著名聲遠揚，石磯的歲月愈發繁華。

滄海桑田，光陰流轉，她卻永遠都無法忘記，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那道拯救水火的身影。

後來，她發現，那道身影就住在骷髏山附近，叫做馬元。

石磯想要去找他，和他傾訴心聲，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

她將所有情緒放在心裡，默默的注視著對方，跟隨著馬元的腳步，來到這裡。

看著那道熟悉卻陌生的身影，石磯的心裡思緒萬千，她很想知道，為何馬元總是對她避而不見，卻沒有勇氣去問。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眼眸忽然被牛乳所包裹。

凜冽的味道撲面而來，讓石磯不由得緩過神來。

不知何時，她的身邊盤旋著海量白英，共有八千之多，正在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白英數量龐大，連綿不絕，互相簇擁的景象，彷彿是牛乳般潺潺流淌。

波紋蕩漾，摻雜靈韻，令整個宴會驟然鴉雀無聲。

此時，就連烏雲仙的嗓音，都略微有些顫抖。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閃爍，眼中滿是驚喜，朗聲說道：「骷髏山，石磯，甲等資質！」

「天吶，甲等資質！」金靈有些失態的驚呼道。

「甲等，這怎麼可能，石磯竟然是先天跟腳，難以置信。」楊森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五千位天驕，唯有石磯能夠稱之為甲等，這就是截教么？」綠珠目光閃爍，眉頭輕皺，掌中摩挲著酒盞。

張紹將絢爛的諸天安慰好，看向石磯，淡然的點了點頭。

他眯起眼睛，心中滿是期待：「終於等到你了，石磯娘娘。」

……

數日後。

素賢宮中。

「上清仙法，是截教的基石，是吾等老師，上清聖人於昆崙山所創，蘊含諸多奧妙，直通准聖境界，古往今來，此法在老師和數萬同門的推演中，不斷推陳出新，持續完善補充，如今已經衍生出陣、劍兩個流派。」

「劍道，橫貫天地，劈斷蒼穹，力挽狂瀾，斬妖除魔，以殺伐果斷、高歌猛進著稱，截教弟子所修行的劍道，向來勇往無畏，逆流而上，願以掌中青光利刃，破除天地束縛，開闢朗朗乾坤。」

「陣道，運籌帷幄，謀篇布局，推演山河，衍生日月，以萬物為養料，布置刀光劍影，烈火寒冰，飛沙走石，蒼流雲海，以陣圖來承載成就，願囊括五湖四海，鋪設風雲變幻，展露修行之凹面。」

「爾等這段時間，修行上清仙法，已經把體內的靈韻，盡數轉化成上清光，想必對這兩種大道，都頗有感悟，無論是人仙，還是地仙，想要修行我截教的底蘊，都要從頭開始，刻苦鑽研。」

長耳定光仙坐在青台之上，嗓音亦如往昔，溫潤清澈。

他的眉眼滿是柔情，看向數位目光灼灼的弟子，侃侃而談。

在他對面，有三千多位弟子，紛紛坐在青台之上，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著。

白英宴會以後，有的弟子聲名鵲起，有的名落孫山，有的性情萎靡，有的鬱鬱寡歡，很多弟子都被資質所打擊，失去了修行的動力。

故此，最初的五千之數，第二次講道，繼續聽講的，唯有六七成而已。

長耳定光仙唇紅齒白，容顏明媚，他並未理會這些失約的同門，而是為在場的師弟師妹們，耐心的解答著疑惑。

此時，他對著前方輕輕吹了口氣。

鏗！

無邊的利刃刀光，像是瓢潑大雨般，驟然鋪蓋在素賢宮蒼穹。

三十六路杏花小旗，飄搖蒸騰，化作刀光連綿的大陣，鋒芒畢露，爭鳴不斷，令虛空都隨之層層碎裂。

在刀光深處，有方寶劍熠熠生輝，周圍閃爍山河虛影，攪弄風雲。

長耳笑著說道：「諸位請看，這就是截教的看家本領，陣道和劍道。」

聽聞此言，大家紛紛抬起頭，目光閃爍，看著玄奧非凡，變幻莫測的異象，心中不由的感慨萬分。

上清仙法的浩瀚和神奇，彷彿是連綿春雨，悄無聲息的滲透身軀，在心中生長出嚮往的花朵。

這時，有位穿著杏花道袍的稚童，怯生生的舉起了手。

他有些膽怯，始終低著頭，看起來略顯躊躇慌亂，甚至不敢看周圍的同門。

看到這位稚童，長耳的語氣愈發柔和，他輕輕的說道：「羅安，有何問題？」

羅安連忙站起來，抿緊嘴唇，輕聲問道：「師兄，我化形的時候就知道，修行有人仙、地仙之分，不知更往後的境界，是什麼，您能，能為我講講么？」

長耳點點頭，示意羅安坐下，溫柔的說道：「修行，共有十大境界，從最初的精怪開始，有人仙、地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大羅、准聖、混元之分，每個大境界都有初期、中期、後期、巔峰四個小境界。」

「諸位現在都是人仙、地仙之流，修行的道路剛剛起航，日後刻苦修行上清仙法，感悟天地，境界自然會隨之水漲船高，當然了，資質越好，修行的速度就越快，晉陞的可能性就越大。」

「丁等資質，出生普通，機緣淺薄，終生汲汲營營，卻難以成就天仙，甚至有多半，地仙便是巔峰；丙等資質，事倍功半，根骨稀疏，通常會停滯在天仙境界，有很少的部分會僥倖成就玄仙；至於乙等資質，則是中流砥柱，有寶體傍身，靈韻悠揚，能很輕鬆的修行到玄仙，甚至有機會金仙境界；甲等資質，是先天根腳，福德濃郁之輩，突破對他們來說信手拈來，若沒有出現意外，成就金仙就是順水推舟。」

「至於能夠成就太乙的強者，都是攪弄風雲，推動道蘊的存在，他們都是傳奇的存在，是崛起的希望，是教派的傳承，是後生的仰望，我截教弟子足有兩萬之多，但是成就太乙境界的強者，唯有掌教師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