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丙等資質
冰甲龜的成長有些奇特，和普通的獸群遠遠不同。
它們生來便是玉道異獸，以珠玉碎片為食，龜甲堅不可摧，如同爆裂般醇厚。
隨著時間推移，龜甲會持續加厚，變得愈發寬拓起來，最終表面如蛻皮般脫落。
在脫落的瞬間，龜加瞬間從玉道轉化為水道，底蘊隨之暴漲六倍，若無法及時用玉石包裹，就會散落成淤泥，散落無形。
這種能夠道蘊變幻的資源有很多，像張紹手裡的藍田蘑菇，就是如此。
冰甲龜的數量極為龐大，彷彿是浩如煙海的蒼流，在玉石碎片深處搖頭晃腦，追逐嬉戲。
它們吞吐著通透的韻味，令青蓮島的靈韻醇厚起來。
此時，漫天白英悄然散落。
烏雲仙站在高處，目光悠然，看著無數外門弟子，輕聲呢喃道：「資質，就是成長道路的基石，甲乙丙丁，究竟誰能成為日後的天驕，就要看今朝的這場白英盛景了。」
截教的傳承源遠流長，對於弟子的甄別手段，通過數萬載的推陳出新，已經達到了頂峰。
甲等資質，金仙根基，截教未來崛起的希望。
乙等資質，中流砥柱，日後的底蘊所在。
丙等資質，難堪大用，都是些酒囊飯袋，渾渾噩噩之輩。
至於丁等，無法出頭，都是隨波逐流的螻蟻罷了。
通過白英，截教是要甄別出，甲等弟子悉心教導，乙等弟子多加關注，至於丙丁兩種，就會放任不管自生自滅。
飄渺通透的白英，順著蒼穹飄搖散落，就像是初雪的那般純凈。
劍道的感悟驟然被推到極致，令島嶼中瀰漫的靈韻，都被推動的磅礴恢弘起來。
白英洋洋洒洒，盤旋在眾多弟子身邊，有的周身滿是白光，如同牛乳般醇厚，有的則星星點點，不過些許，有的互相輝映，通透絢爛，景象和體現則截然不同。
烏雲仙對著前方，輕輕點指，霎時間，靈韻隨之變得悠揚起來。
張紹順著烏雲仙的指尖看去，發現對方所注視的，正是位穿著杏花道袍的稚童。
稚童眉清目秀，皮膚白皙，掌中托著明珠，背後顯露出緩緩搖晃的燈芯異象，正在全力吞吐著劍道靈韻。
在稚童身邊，盤旋著七朵白英，看起來略微顯得冷清。
烏雲仙的眼神中有些失望，說道：「靈鷲山，羅安，丁等資質。」
這位，就是來自靈鷲山的燈妖。
聽聞此言，羅安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忽然明白了裡面的關竅，臉色隨之變得凄慘起來。
他抿緊嘴唇，起身行禮，頹廢的搖了搖頭。
緊接著，烏雲仙再次點指頭，看向對面的某位弟子。
這位弟子，穿著青絲盔甲，面露猙獰，獠牙細長，看起來便覺得陰森，背後滿是翻騰的烏煙瘴氣。
在他周圍，有九朵白英，正在微微浮動。
烏雲仙的眼神中滿是惋惜，說道：「僵族，尤節，丁等資質。」
丁等！
這兩個字，令尤節驟然愣在原地。
此時，所有弟子都反應過來，白英宴會哪裡是觥籌交錯的宴請，分明是藉此甄別規劃，弟子的三六九等。
驟然間，在場的氣氛隨之壓抑起來。
烏雲仙沒有絲毫啰嗦，指向北面的座位，有位表情嚴肅的青年，正手捧珍珠而坐。
青年面冠如玉，眉眼凜冽，背後顯露出微微張口的彩色巨蚌。
在他身邊，白英足有六百之多，飄搖散落的景象彷彿瑞雪，看起來繁華且明媚。
烏雲仙的眼眸里，微微有些笑意，柔聲說道：「東海，洛春，乙等資質。」
洛春聽聞此言，有些淡然的點點頭，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絲毫喜悅。
張紹眯起眼睛，看向洛春的目光，略微摻雜著些許意味。
在截教的甄別體系中，白英過千為甲等，過百為乙等，過十為丙，低十為丁，洛春能夠聚集六百白英，可見底蘊深厚。
前世，這位洛春就憑藉這幅淡然，被靈牙仙看中收為弟子，悉心教導，希望能夠繼承衣缽。
可是，洛春手段狠辣，生性殘忍，並沒有絲毫醇厚善良。
他是南海的五花蚌，生來謹小慎微，在龍族的夾縫中苦苦支撐，卻被六太子酒後屠戮全族，加入截教，就是為了報仇雪恥。
被靈牙仙收入門庭以後，洛春刻苦修行，不過千年就已經是金仙境界。
他知道難以對抗龍族這個龐然大物，就另闢蹊徑，在金鰲島周圍不斷殘殺水族，以此污染東海氣運，並暗中坑殺六位龍族出身的同門，甚至和闡教的普賢互相勾結，偷竊了龍族的兩座寶庫。
東窗事發以後，靈牙仙忍痛清理門戶，將其斬殺在秋景海域，可洛春的魂魄卻不願皈依，污染萬裏海域，形成了後世有名的彌亂海。
當然，這都是后話。
此時的洛春，依舊纖塵未染。
他手指纖細，纏繞白英，眼眸如同潭水般幽幽，沒有掀起波瀾。
看向這位，張紹心中思緒萬千。
洪荒的恩怨情仇，可謂是繚亂紛雜，能夠在鬥爭的漩渦中保全性命，就連聖人都難以實現。
洛春的經歷，看似充滿仇恨，卻是眾多底層生靈的縮影。
就在張紹思緒萬千的時候，鼻腔里瞬間充斥著凜冽，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發現不知何時起，驟然盤旋著三十多朵白英。
烏雲仙正指向自己，眼中溫情，說道：「張紹，丙等資質。」
「嘶~怎麼可能？」馬元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在落英大陣中，張紹數次力挽狂瀾，斬殺了海量的斷橋花妖，本以為是底蘊深厚之輩，起碼是乙等之流，卻沒想到，不過是區區丙等資質。
金靈見狀，連忙好聲安慰起來：「師兄，不要難過，資質無法代表全部。」
「沒錯，這都是片面而已。」馬元連忙寬慰起來。
「聽聞世間能夠改變資質的方法，有數萬種之多，日後我和金靈去幫師弟搜羅，便是了。」
他素來自卑，不善言語，好不容易有了兩位好友，對張紹自然心生感激，不想讓他被資質所困擾。
張紹淡然的擺了擺手，便是不以為然。
前世，他便是丙等資質，在截教地位卑微。
如今，不過是重蹈覆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