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璇玥及夢醒

不知時間，不知距離。

亦不知疲憊。

獨自一人與兩人的差別，未免過於明顯。

小小的人兒，也由原本小臂大小，不知不覺中長到了整隻胳膊的程度。

『呃！』

『是我記錯，還是寶寶真的長大了？』

因掌握飛行能力處於喜悅中的王帆，並沒有察覺到懷中小人兒的變化。

里虛空的時間流速本就不同，就飛行這段時間，換做先前那般，已然超過了數蛋的數量。

只是王帆未能發覺罷了。

至於小人兒睡了這麼久，是因為王帆念了一遍又一遍的蛋，且靈力吸收達到可破殼的界限。

該界限並非上限。

另一個原因，則是王帆心神快要消散。

一時所需，與隨時隨地可得，換作是誰都能分的清取捨吧。

更何況，兩者之間的連繫，促使小人兒破殼而出。

現在的小人兒，才是真正該有的樣子啊。

有著吸之不盡的靈力，怎會彌補不了被迫出世的缺陷？

『搞不懂啊。』

『看樣子得給寶寶起個名字了。』

總不能一直寶寶，寶寶的叫吧。

『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如此奇怪的夢…』

『王夢？王星月？』

『要不就叫做璇玥吧？』

如此，寶寶的名字就被定下。

「璇玥，哈哈哈，小璇玥…」

似乎是聽到王帆的話，小璇玥的嘴角微微揚起。

是喜歡吧？

不已己姓，卻帶有王字。

對於這個夢的世界，誰又知道何時會醒來？

自己也不過是個旅客罷了。

何處是盡頭？

離開里虛空的想法從未間斷，小璇玥的身體也在逐漸長大。

從哭鬧，到哄娃，那眯笑如月牙兒般的小傢伙，真是天賜啊。

「小璇玥喜歡嗎？」

王帆已記不清自己被困在這裡多久。

說好的帶著璇玥離開，可待其長如三歲兒童大小時，依舊未能離開。

看著王帆手中出現的方方正正的事物，小璇玥懵懵的。

「這是什麼呀？」

誰能想到王帆如此坑娃，他竟然用靈力創造出了一本現實世界中的圖畫書！

既然無法離開，那便以其他方式改變現狀。

原本空無一物的里虛空，此時竟是出現了一座小鎮？

為璇玥記憶與童年不被昏暗充斥，王帆真就想盡了方法。

小鎮中的一切，都是由靈力所化。

就連那些『生動』的人兒與小動物，也都是以現實世界中為模板衍化而成。

只能說不愧是神帝身軀么？

光以靈力衍化也就罷了，可堅持如此長的時間，還能各有不同，這得消耗多少靈力？

要知道里虛界可沒有任何靈力。

「一萬個為什麼？」

夢裡果然不同，小璇玥對文字的認識，以及簡單的算術，只用了極短的時間。

至於為什麼是一萬個為什麼，因為很多東西在夢裡都可以做到。

就好比人類為何不能像鳥兒一樣飛行？

不要說三歲，小璇玥在醒來后看到王帆於里虛空飛行時，就已經學會了啊。

所以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要放在裡面呢？

「小璇玥有什麼不理解的可以問爸爸哦。」

雖然，其中很多王帆也不理解就是。

世界因何而在？

古靈精怪。

看那笑成月牙般的眼睛，王帆就是知道小璇玥很喜歡自己送的這個禮物。

「嘻嘻，最喜歡爸爸了。」

小璇玥將書本抱在懷中，其實她一直有一個疑問，並且不在那一萬個為什麼中。

小鎮中的居民，並不是真實的。

當璇玥長至十六歲芳華時，她理解了小鎮的真實。

『為什麼就璇玥沒有媽媽呢？』

『這一切虛幻的背後，隱藏的是什麼？』

那一刻，璇玥想到了很多，也是第十六次慶生時，她最後一次喚王帆為爸爸。

「爸爸，璇玥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王帆頓感某種東西在躍動，就彷彿是平靜的水面，逐漸泛起的漣漪。

『該不會是那個問題？』

璇玥曾多次詢問小鎮上的『居民』一些問題，其中最多的便是有關媽媽這一方面。

『居民』的本質本就是王帆靈力所衍化，每當這個時候，王帆都會以各種方式規避璇玥的問題。

而在之後的數年裡，王帆更是發現璇玥會觀測『居民』的生活起居。

本就是虛假，怎可能真正的做到所有，即便是新生兒們，也不過是重新衍化出來，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男歡女愛啊。

這是王帆未能想到的小問題，可就算是小問題，在一天又一天的積聚下，終將成為無法避開的大問題。

『不要問...』

王帆內心又一次出現恐慌，且此時的王帆竟發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若是璇玥問出的是那個問題，王帆有種自己會夢醒。

數十年的時間，王帆已捨不得這個夢境，即便他想過在某天自己會醒來，可真的面對的時候，是難以面對的。

『不要問啊！』

在璇玥的視角中，王帆是注視著她的，就像是那種等著知曉問題是何那般。

「為什麼璇玥沒有媽媽呀？」

水中的漣漪在這一刻變的像是海中的洶湧，王帆心神在顫抖，可他卻沒法開口。

「那一萬個為什麼，璇玥都已知曉為何。」

「可這個問題...」

其實璇玥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需要從王帆那裡得到確定。

「不論如何，璇玥都想知曉。」

『只有這樣，才能改變。』

『有什麼東西在蘇醒？』

『不行，不能就這般醒來！』

『這具身體，在排斥我的心神？』

也是這個時候，璇玥的眉頭皺起，她感受到了王帆體內出現的另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

重要的東西就快要消失的感覺。

可為什麼？

明明眼前的是自己的爸爸，可那股氣息又從何而來？

「不要！」

最後的時刻，王帆似乎看到璇玥濕潤了雙眸。

是心痛啊。

從璇玥懂事以來，便再未哭過。

哎...

想要伸手為璇玥擦去眼角的淚。

黑暗就這般來臨。

王帆猛的坐起，隨即第一時間用手放至額頭處。

窗外的嘈雜，刺目的光芒，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與陌生。

「我這是夢醒了？」

「是了，這是我的房間。」

光亮片刻就是習慣，將手掌放下，王帆環視了下自己的四周。

「糟了，現在幾點了？」

夢終究是夢，該面對的是醒來后真實的世界。

摸過手機看了下時間，王帆連忙掀開腿上的被子奔向洗手間。

「完了完了，還有半小時！」

王帆沒有注意到，在他方才摸過手機時，手機上的信號顯示的是0格。

且不僅如此，整個城市在那一瞬間，信號都是消失。

就彷彿，受到某種未知強行干擾。

待王帆洗漱完準備出門時，他的眉頭微皺。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對了，昨晚我做了什麼夢來著？」

「靠，想不起來了，算了算了，趕緊先去公司。」

現實那麼真，只是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