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藏善中，善惡難分

【花斑毒蟒（仙山護衛）

等級：荒級

階位：兵階

基礎屬性：

生命（血）：8

靈力（藍）：9

速度：5

天賦：

毒瘴：掀起毒瘴，令毒瘴內的仙兵身體酸軟——速度每回合-1，直到速度為0。

崑崙·仙山護衛：被臨時提升的仙兵，在昆崙山上享受血量*10的強大加成。可一旦停止仙力供給，就會立刻退為野獸。

工作適應性：搬運LV1。

生存適應性：常規地形（平原、草原、山地、森林統稱為常規地形）、雪山】

第一個仙兵，終於有了！

李崑崙心中感慨萬分。

山神非常重要，但仙兵同樣重要。探路、戰鬥、挖礦、採集、建築——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仙兵來完成。

在《仙山繪卷》中，仙兵都有自己的工作適應性。

十二種常規工作適應性為：

【生火/澆水/播種/採集/伐木/採礦/製藥/冷卻/搬運/牧場/手工作業/靈力】

當然，還有一些只會出現在極少數仙兵身上的【稀有工作適應性】，不過前期很難接觸到，基本不用考慮。

我只能要求仙兵去做它做的事。比如讓花斑毒蟒去搬搬東西，這是不成問題的，它會很樂意。

但我不能強求一條蛇去造房子，去造武器，這並不人道。蛇的舌頭和尾巴雖然靈活好用，但還沒靈活到那個份上。

我更不能強求它噴火幫我煉丹，或者噴水幫我澆菜地——它就沒這個器官，不是每條蛇都是小白和小青。

這也是我為什麼偏愛人族——人族是整個《仙山繪卷》中，唯一一個可以通過學習掌握所有【工作適應性】的種族。

「嗡嘶～」花斑毒蟒興奮地湊到李崑崙身邊，垂下大腦袋，對着李崑崙跪拜。

他看不到李崑崙，但李崑崙給予他的仙力，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成了這座雄偉仙山的守護仙獸，再也不用朝不保夕，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恩情。

「崑崙哥，你怎麼選一條小蛇當護山獸嘛？昆崙山上異獸多得很嘍。

實在搞不定，老虎豹子這些野獸，也比它凶得多嘛。」

崑崙娘娘好奇地對李崑崙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

我一千多小時，三百多周目，我能不知道異獸比較強嗎？可我窮啊。

強化護山仙獸是需要仙氣的，我仙氣都被你掏空了，根本支付不起。

你這個敗家娘兒們對自己到底有多貴心裏是一點數沒有。」

「崑崙哥，你啷個小聲，在說啥子哦？」

「沒啥子，我在誇娘娘你是無價之寶。」

李崑崙話鋒一轉：

「雖然這小蛇實力不咋地，但身上花紋多，個子也大，賣相夠唬人，這就行了。

十三到底，十八浪費。

要求不要太高，夠用就好。」

「崑崙哥，厘米是啥玩意兒？」

「一種好吃的米，以後我喂你吃。」

「好嘞！崑崙哥對我就是好，啥好處都忘不了我。」

李崑崙望向遠方，昆崙山腳下，林聲慢已經帶着村民們出發了。

他笑着對崑崙娘娘說道：

「走吧，娘娘。我們的頂級帕魯來了。」

「帕魯？」

「好用仙兵的意思，誇他們呢。」

「哦。」

……

……

「這是，怎麼回事？」

林聲慢看着眼前的昆崙山，呆若木雞。

雪峰插天，白被四野。川壑原隰，皆被厚積。凌風而立，寒氣刺骨凜然。

看起來似乎沒啥問題，冬天的昆崙山，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不對頭啊！！」

一個胖大嬸雙手互相交叉藏在厚袖子裏，呼出一口寒氣，她大著嗓門，帶着濃濃的口音，對林聲慢吼叫着問道道：

「女娃，你不是講昆崙山變成了春天了嘛？還是這麼冷，雪那麼厚，莫變化啊？」

「壞嘍！」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右臉長著一塊大瘤子的壯年大叔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高聲大喊起來：

「壞了壞了！

我就知道。哪有什麼大娘娘哦，女娃子一定是遭了【魅】了。

被【雪魅】魅住嘍。」

大瘤子這一聲高喊，悠揚婉轉，如杜鵑泣血，一下子把周圍村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村長，【雪魅】是啥子哦。」

大瘤子誇張地張開雙手，解釋起來：

「那雪魅啊，只有冷冬月才能出來，它們的眼睛是冰塊塊，手腳是樹椏，身體是雪，趴在地上走路。

雪魅看你一眼，你身體里的火魂就被抽走嘍，很快就會被凍死。

林家老太婆一定是被雪魅抽了火魂，才會被凍死。

現在雪魅又把女娃子控嘍，要把俺們都騙到它那去，一併抽火魂出來。」

「快點把娃兒逮住，帶回到村兒里來。我不怕雪魅，我晚上會守着女娃兒。」

聽到大瘤子的胡言亂語，林聲慢害怕得身子一抖。

大瘤子是村裏的村長，他有一個十四歲的痴獃兒子，至今沒有娶到媳婦。

不幸的是，林聲慢家只有一老一小，還都是女眷。偏偏林聲慢出落的水靈好看。

大瘤子村長一直想要逼林聲慢下嫁給他兒子，讓她給他的痴獃兒傳宗接代。只是林聲慢的阿嬤始終護着她，大瘤子村長才一直沒有得逞。

現在阿嬤不在，大瘤子顯然按捺不住。

聽到大瘤子的說法，村民們三三兩兩討論起來：

「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對頭。就算真有大娘娘，憑啥子給林老太不死仙藥哦。」

「女娃子說昆崙山變春天了，這眼看着莫有變撒。莫不是她真的遭了雪魅說胡話？」

「這……村長都這麼說嘍。」

「女娃子還小，平時愣乖了，我信她不得幫到【雪魅兒】騙我們。

可能是林老太過世，女娃子太傷心了，起了幻覺撒？」

「那要不要聽村長的，把女娃子抓到撒？」

「再瞧瞧，莫慌，」

大瘤子雖然是村長，卻並沒有那種一呼百應的威望，村民們明顯有些猶豫，甚至有的村民還敢直接站出來幫林聲慢說話。

就在這時，大瘤子的婆娘——一個胖大嬸悄咪咪地湊到了林聲慢的身後，大手一伸，猛地抓向林聲慢的胳膊。

林聲慢胳膊被抓，嚇得魂跑了一半。

「莫要動我！」

她怒吼一聲，不斷後退，用力甩手。

時也命也，林聲慢身後凍僵的林老太屍體恰好阻礙了胖大嬸，這才讓胖大嬸被林聲慢甩脫。

動靜太大，村民們都看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胖大嬸也不好再動，只能悻悻地說道：

「女娃子，你莫怕，俺們不會冤枉你滴。回村子俺們給你檢查一下，如果真被雪魅迷了，我們守着你能救你命咧。」

「有沒有碰到雪魅我自己還能搞不清撒？我就是碰到大娘娘咯！

我也不曉得為啥子昆崙山又變成冬天了。說不定是大娘娘喜歡下雪就又給變回去了。

你們跟我進山看看嘛，就兩刻鐘的路程。你們看到發光池塘就信我嘍。」

「這……」

村民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林聲慢說話，反而還有好幾個村民開口勸林聲慢跟着村長回村檢查。

「要真有大娘娘，就飛到村子裏來救人嘍，啷們會讓女娃子過去。

這女娃子畢竟還小，分不清楚雪魅和大娘娘。」

大瘤子高聲說道：

「你們看嘍，這分明還是雪天嘛。

女娃子，莫要再往山裏頭走嘍。我們先回村裏，再商量商量撒。」

大瘤子一出聲，村民再次猶豫不決起來。

「是啊，女娃子，我看村長說得也有點理。」

「女娃，莫慌。你再好好想想看。」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面對村民的集體質疑，林聲慢鼻頭一酸，眼圈泛紅，又氣又急，百口難辯。

「你們，你們。」

她氣得一跺腳，恨恨地說道：

「我本來就沒有喊你們跟我，是你們非要跟我過來。

你們不信我就算嘍，莫要跟我嘍，我自己進山去找大娘娘。」

林聲慢一把背起林老太，急轉身，大步大步地扭胯，氣沖沖地朝昆崙山深處走去。

「這……」「莫要慌撒，女娃子！」「女娃子，勞資蜀道山，你快站住嘍！」

村民們紛紛叫嚷起來，在雪地中朝着林聲慢追去。

他們中，有像大瘤子那樣心懷不軌的，也有真的為林聲慢擔憂的，但他們都達成了一致，不願意讓林聲慢進山。

在唯一監護人已經過世的情況下，林聲慢一個剛剛豆蔻的小女孩，連保護自己的自由和權力都沒有。

「滾！莫要碰我！」

就在這時，林聲慢驟然轉身，像是受傷的野獸一般發出了尖銳的吼叫。

她不知何時，手上已經握了一根尖銳的冰刺，並將冰刺用力地抵在自己的喉嚨上。她白皙的鎖骨處，已經微微見血。

面對這種情況，弱小而無助的林聲慢毫不猶豫地用了自己唯一的「大招」——她無法決定村子裏任何一個村民的想法，但她可以決定自己的命。

林聲慢胸口亂抖，聲音微微發顫，卻異常剛烈堅定：

「你們過來抓我，我就整死自己！那我就是被你們逼死滴。

莫要過來嘍。

你們想跟我，就遠遠跟。不想跟我就回村子，我死活與你們莫關係。」

如果是在黑暗的角落，一對一，林聲慢的威脅毫無意義。擁有暴力和強權的成年村民只要對她有惡意，她連死的自由都會被剝奪。

可這畢竟是眾目睽睽。就連惡意最深的大瘤子他們，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逼迫。

「女娃子，你幹啥子哦。」「放下，東西放下莫要這樣。」

「啷個不知好歹，為你好才跟你，別家女娃子我們哪管人家死活哦。」

「不跟嘍，我們不跟嘍。」

林聲慢的剛烈之舉，最終換來了部分村民的妥協。部分村民的妥協，很快就演變成了全部村民的妥協，他們開始慢慢後退。

「那說好嘍，莫要來抓我。」

雖然村民們紛紛開始後退，林聲慢依然不敢放下冰刺，她右手拖着奶奶沉重的屍體，左手拿着冰刺，慢慢倒退走。

《山海繪卷》中的人族身強力壯，換成現實中的小女孩，可沒有這個力氣。

村民們嘴上說着不跟，但還是沒有辦法將林聲慢徹底放下。

當林聲慢與他們拉開了一些距離后，他們就在後面遠遠墜著。

這讓林聲慢不得不小心警惕，走幾步，就回個頭，兩刻鐘的路程，她硬是走了三刻。

這四十五分鐘的雪路，她走得心驚膽戰，生怕被追上帶回村子，又不甘委屈，硬是憋住一團無名火。

她就盼望着見到大娘娘后，能讓那些村民知道自己沒有說謊。

可當林聲慢按照自己的記憶，抵達瑤池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卻令她手腳冰涼。

這裏壓根沒有瑤池，更沒有大娘娘。只有厚厚雪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大娘孃不在這裏的話，阿嬤啷個辦？

是我找錯地方了嗎？莫錯啊，就是這裏咧，我記性不壞撒。」

林聲慢慌得不行。

「對，對嘍！我記得我是跪拜的時候，大娘娘冒出來的。」

一道靈光閃過，林聲慢連忙趴在地上，對着瑤池的方向急促地三連叩首，口中高呼：

「大娘娘，我把奶奶帶過來嘍。求你救救我奶奶撒。」

她喊了一聲，瑤池毫無動靜。於是她便再叩三個響頭，又喊了一聲，但瑤池還是沒有反應。

「完了！」

林聲慢心中咯噔一聲，魂一下子墜到了底，身心都沒了着落，手腳酸軟。

「大娘娘！大娘娘！你在不在嘍，我來嘍！」

林聲慢拚命地朝瑤池的方向磕頭，高聲呼喊，彷彿溺水的人無意識地用力撲騰，試圖抓住救命稻草。

「女娃子！你幹啥子哦。」

「慘嘍，娃子中魅嘍！肯定是雪魅。」

遠處的村民議論紛紛，可眼前的場景太過詭異，他們反而不敢上前阻止林聲慢，任由林聲慢用力磕頭。

林聲慢喉嚨發苦，一肚子委屈。到了現在，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碰到雪魅了。

大瘤子歪著頭看了半天，根本沒有看到林聲慢口中的大娘娘，他心中不禁樂道：

「哈。我就說沒有什麼大娘娘嘛，有的話早就被我找出來嘍。

大事成咯。

就女娃子現在的樣子，我把她關我兒子一間，就說她中魅，瘋了，全村都得信我。」

「女娃子，莫要再磕頭了，快跟我回村解魅！你肯定是中魅了。再不回村子解魅，你肯定跟林老太婆一樣凍死撒。」

大瘤子嘴角得意地歪了歪，一邊喊著，一邊朝林聲慢走去。

大招很好用，但大招總伴隨着代價。林聲慢幾次奇怪的言行，讓想要幫她的村民都選擇了沉默。

全村唯一一個會無條件護著聲慢的人，正靜靜地躺在她的身邊。

「不，你莫要過來。」林聲慢一驚，抬手就要去抓自己的冰錐。

可她驟然發現，她唯一的防身武器，竟然不知何時被胖大嬸踩在了腳下。

「不，不要，我不要！」林聲慢癱坐在雪地上，用雙手撐着地面，努力地倒退著，一邊倒退，一邊轉身，連滾帶爬。

可就在這時，胖大嬸忽然伸手，一把將林聲慢的小腿拉住。

「乖，女娃子不要怕，你阿嬤走了，還有我們吶。我們會把你當親閨女養撒。」

胖大嬸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卻讓林聲慢遍體生寒。

「不要！！！」林聲慢閉上眼睛，高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