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梭哈是一種智慧

如果說，顧輕舟真能打破桎梏，踏上修行，這三家功不可沒。

畢竟付出的代價，超乎想像。

譬如說，天元道宗，曾經東洲第一大教，於天下仙門也能排上前十的存在，如今底蘊丟失，比起顧家而言，相差不大。

再比如說，大景書院，明明是天下四大書院之一，而今名聲一落千丈，原因無它，為扶持顧輕舟突破，開設二院，只要給錢就能入院。

一開始還好一些，沒有影響太大，可隨着顧輕舟一次次失敗，這位書院院長，再一次打破規則，只要有錢可入主院。

如此一來，遭到天下讀書人唾罵，尤其是書院中的其他儒生，更是一個個離開書院，最終名聲跌落，可即便如此，大景書院依舊能吸引天下商賈巨富。

至於這位神僧就更倒霉了，為求顧輕舟突破，將清凈寺至寶送給天雷寺，換取大量寶物，從而被逐出清凈寺。

可以說這三家對顧家掏心掏肺，也或許是因為已經到了瘋狂和執著的程度。

如今三人聚集此地，為的就是顧輕舟下一次突破。

「見過三位道友。」

看向三人，顧振海滿臉笑容。

「顧兄，輕舟傷勢如何了？」

柳長明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他快步走來，看向顧振海詢問道。

「輕舟已經無恙。」

顧振海開口，告知三人，當下三人紛紛點了點頭，算是鬆了口氣。

旋即輕羽道人不禁開口：「顧道友，貧道已經找好托手，下個月養龍池拍賣之時，會進行托底喊價，儘可能拍出高價。」

輕羽道人出聲，將這件事情告知顧振海。

顧家養龍池拍賣出售，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到時候莫說整個東洲，只怕就連其他地方的修士都要參與進來。

其價格定然是個天文數字，不過也得擔心一些大勢力暗中商議，用低價購買，所以必須要安排自己人哄抬價格。

價格不合適，大不了就不賣。

「好好好，倘若真賣出個好價，就不止一次突破資源了。」

聽到這話，顧振海不由喜笑顏開。

「恩，養龍池乃洞天福地，不出意外的話，足夠輕舟突破兩回了。」

柳長明點了點頭，滿是笑容。

只是，渡心神僧不由雙手合十，看向顧振海。

「養龍池是你們顧家至寶，也是你們顧家的根本，倘若再度失敗，顧家就徹底斷絕未來了，顧施主，你確定要這樣嗎？」

渡心神僧的意思倒也簡單，不賣掉養龍池，顧家還有崛起的希望，賣掉就徹底沒了。

「我顧家的希望，從來不是養龍池。」

這是顧振海的回答，也表達他的態度有多堅定。

「渡心，你不會是臨陣退縮了吧？」輕羽道人臉色一變，看向渡心神僧。

「阿彌陀佛。」渡心神僧搖了搖頭，看向眾人緩緩道：「貧僧並非是臨陣退縮，只是覺得至尊突破，希望渺茫。」

此言一出，柳長明直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渡心神僧的衣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夫為了至尊體，連名譽都壓上了，你說這種風涼話？」

「我告訴你，輕舟必會突破，他要是不突破，我拿你佛門弟子血祭。」

柳長明目光透露兇狠之色，一點大儒的氣質都沒有。

渡心神僧聽到這話，稍稍沉默，旋即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柳儒，讀書人說話不能不算話，能先從清凈寺開始嗎？」

渡心神僧一臉認真。

柳長明：「？？？」

好傢夥，你還真是我佛慈悲啊？

「看什麼？那幫禿驢整天不是想着去見佛祖嗎？貧僧提前送他們去見佛祖，此乃大功德，有錯嗎？」

感受到柳長明的目光，渡心神僧不以為然道。

然而輕羽道人沒有理會，只是跟着怒罵。

「都歷經八十一難，還在這裏擔心能不能突破？禿驢，我告訴你，輕舟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我天元道宗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難道有回頭路嗎？我告訴你，禿驢，你少在這裏動搖軍心。」

「不然，我也跟着屠你佛門。」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不管是輕羽道人還是柳儒，亦或者是渡心神僧，他們三個確實沒有回頭路，該變賣的東西全部變賣，該騙的資源也騙完了。

已經止損不了。

「阿彌陀佛，一言為定，雙喜臨門。」

渡心神僧雙手合十，看得出來他格外痛恨佛門弟子。

一時之間，三人目光都很古怪，看向渡心神僧。

後者一愣，隨後乾咳一聲。

「行行行，阿彌陀佛，突破，突破，一定突破，行了吧？」

渡心神僧有些無奈，大家都是受害者，我不過是忍不住感慨一聲，你們至於嗎？

「行了，三位道友，先不聊雜事。」

「眼下養龍池若是拍賣出去，足夠輕舟兩次突破，只不過老夫有個大膽的想法，與其一次一次的突破，倒不如一口氣來個大的。」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顧振海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來個大的？怎麼個說法？」

輕羽道人有些好奇了，另外兩人也是疑惑。

「為輕舟佈置八龍奪天陣。」

顧振海緩緩出聲，一瞬間，三人臉色一變。

「八龍奪天陣？老顧，你真瘋了？」

「這是十三境天師才能佈置的陣法，可竊天地造化，所需資源，只怕夠輕舟突破十次吧？需要這麼冒險嗎？」

「好！我同意。」

輕羽道人，渡心神僧第一反應便是震撼，然而柳長明卻顯得格外興奮，直接答應下來。

「你同意有什麼用？想要佈置這樣的陣法，普天之下只有三個人可以做到，先不說能不能請動這三位，即便能請動，光是陣法所需要的資源，上那裏弄？」

輕羽道人有些沒好氣，他不是不答應，主要是太困難了。

「有什麼難的！」

「過些日子便是孔家祭祖，實在不行，我把孔家聖器偷過來，拼都要拼一把。」

柳長明有些瘋魔，這番話說出，哪怕是顧振海都有些吃不消。

「柳兄，偷孔家聖器就算了，真偷了，咱們也賣不出去。」顧振海打消對方的念頭，隨後看向輕羽道人：「輕羽道兄，我顧家養龍池變賣，可突破兩次，你天元道宗還有一件無上道兵，若是賣出去，起碼可變賣五次突破資源吧？」

顧振海微笑，後者一愣，旋即破口大罵：「老顧，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天元道器身上？你還是個人嗎？那可是我天元道宗最後的底蘊。」

「這要是賣掉，我下去以後，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輕羽道人直接破防了，天元道宗如今底蘊全失，如顧家一般，只剩下一件無上道兵，這是真正的底蘊，失去之後，不出百年，天元道宗便要從歷史長河中消失。

「你現在下去，難道就能面對你天元道宗的列祖列宗？」

柳長明出聲，一句話讓輕羽道人沉默。

「而且，自輕舟出生，東荒出了三大教，如今更是自稱聖地，你們天元道宗被人家三大聖地壓的抬不起頭，輕羽兄，你服嗎？」

「反正我還好，無非就是名譽受損，這東西看不見聽不見我就當沒有，可你不一樣啊，你承載的可是整個宗門，我拍拍屁股就能走，你能嗎？」

大儒不愧是大儒，簡簡單單幾句話，讓輕羽道人臉色愈發難看。

「阿彌陀佛。」

聽到這裏，渡心神僧搖了搖頭，眼含悲憫，隨後想要悄悄離開，卻不曾想顧振海直接拉住。

「渡心兄，你想去哪裏？」

顧振海微微笑道。

「阿彌陀佛，我真沒米了。」

渡心雙手合十，一臉真誠。

「不要你出錢，出點力就好。」

顧振海擺了擺手，一瞬間渡心神僧鬆了口氣，不出錢就好，他確實窮的沒話說了，上次偷了寺廟法器，已經闖下大禍，要是還讓自己去做這種事情，只怕可以提前去見佛祖了。

可不等渡心神僧松完這口氣，顧振海接下來的話，讓渡心神僧愣在原地。

「南蠻萬鬼窟你知道吧？老夫前些日子去了趟南蠻，與蠻帝協商好了，你去萬鬼窟，渡化十萬惡鬼，蠻帝願意以一次突破資源為代價。」

「這事就勞煩渡心兄了。」

顧振海露出標準八顆老牙，笑呵呵地看向渡心神僧。

後者聽到萬鬼窟三個字，身上的袈裟都變得有些黯淡。

這他娘的乃是四海八荒十大禁區之一啊，你還真是不把我當人？

「不對啊，我賣道兵，渡心去萬鬼窟，那柳長明呢？」

輕羽道人皺眉。

「我來之前已經告知大景國君，只要諸位答應，大景王朝會想盡辦法，湊出兩次突破資源。」

「而且再過幾個月，大景書院將召開最大的招生，老夫臉皮不打算要了，湊個半次突破沒有問題。」

柳儒出聲，這是他帶來的最後賭資。

「可即便如此，也還差半次啊。」

渡心神僧皺眉，大家湊來湊去，還差半次資源，甚至都不能說是半次，如果想不出意外的話，最好準備一次滿的。

「這個諸位放心，只要諸位替我做一件事情，其他的由我搞定。」

顧振海滿是自信，讓三人有些好奇了。

「怎麼說？」

渡心神僧格外疑惑。

「傳遞消息，就說輕舟這八十一次突破失敗，是我有意為之，其目的就是要極致突破，完美升華，大道合一，下次突破，我顧家將祭出大殺招，必使至尊顯人間。」

顧振海慷慨激昂。

然而柳長明三人卻變得沉默。

這不是騙小孩嗎？都先天至尊聖體了，還整這種活幹啥？能突破不突破？非要玩極致抗壓？你當天下人是傻子嗎？

「顧兄，這消息傳出去，只怕沒幾個人信吧？」

身為顧家頭號堅持者，柳長明都忍不住出聲，認為這法子不行。

可顧振海卻輕蔑一笑。

「那他們就不是我顧某的目標。」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好傢夥，只挑蠢的騙是吧？

「諸位，如何？」

顧振海再度問道。

「話都說到這裏，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幹了！你們兩個呢？」

柳長明直接應聲。

「阿彌陀佛。」渡心神僧喊了一聲佛號，意思很明確，也跟着幹了。

至於輕羽道人，咬着牙眼中似哭似怒：「他娘的，要輕舟真突破了，我一定要把三大聖地全部干碎。」

如此，達成一致。

顧振海心中充滿感慨。

梭哈是一種智慧啊。